四月的风裹着香樟树的气息钻进教室,早读课的琅琅书声里,老陈的皮鞋声格外清晰。
他领着个男生站在讲台旁,阳光斜斜地落在男生洗得发白的校服上,
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直到影子末端碰到林晚的课桌腿,她才猛地从语文课本里抬起头。
“这是沈寂,从邻市转来的,以后就是咱们班的人了。”老陈拍了拍沈寂的肩膀,
目光扫过教室最后排,“林晚旁边有空位,你先坐那儿。”林晚的指尖瞬间攥紧了课本边角,
纸页被捏出浅浅的折痕。她看着沈寂走过来,很高,路过课桌时得微微低头,
校服拉链拉到顶,下颌线绷得很紧,像块没被捂热的冰。他把书包放在空椅子上,
动作轻得几乎没声音,坐下时离她隔了小半拳的距离,像刻意划了道无形的线。“你好,
我是林晚。”她犹豫了半节课,终于在数学老师转身写板书时,
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开口。指尖还停留在刚才被他影子碰到的地方,有点发烫。
身边的人没回应。林晚偷偷抬眼,看见沈寂正盯着窗外的香樟树,
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他的左手手腕上戴着块旧机械表,表盘是暗银色的,
指针偶尔会顿一下,又继续往前走——像他这个人,看着慢半拍,却始终按自己的节奏来。
第一节课下课后,林晚的钢笔突然没水了。她翻遍文具盒,连支备用笔都没找到,
急得额头冒了层薄汗。数学课马上要开始,她盯着练习册上空白的解题栏,咬着下唇发呆时,
一支黑色中性笔突然递到了眼前。笔杆还带着体温,温温的。林晚抬头,
沈寂已经转回头去看黑板,侧脸的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没那么冷硬了。“谢谢。”她接过笔,
声音轻得像羽毛,怕惊扰了什么。沈寂没说话,只是左手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节奏和数学老师刚才讲的解题步骤刚好对上。林晚握着那支笔,
突然觉得刚才还像乱麻的函数题,好像有了点头绪。午休时,同学们都涌去食堂,
林晚因为早上忘带饭卡,只能在教室啃面包。她刚撕开包装袋,就看见沈寂还坐在位置上,
手里捧着本物理书,看得专注。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书页上,把那些复杂的公式照得发亮。
“你不吃饭吗?”林晚没忍住,又问了一句。沈寂这才转头看她,眼神很淡,
像四月的凉风吹过湖面:“等会儿去。”他的声音比林晚想象中要低,带着点沙哑,
像是没睡醒。林晚没再说话,低头啃着面包,余光却忍不住往他那边飘。
她看见他看书时会轻轻皱眉,遇到难理解的地方,会用指尖在书页上慢慢划动,
像在反复确认每个符号。窗外的香樟树被风吹得沙沙响,一片叶子飘进教室,
落在他的课本上,他伸手把叶子捏起来,放在窗台上,动作轻得像怕弄疼它。
下午体育课自由活动时,林晚抱着练习册在香樟树下做题。风突然变大,
把她摊在膝盖上的数学试卷吹走了,打着旋儿飘向操场另一边。她赶紧追过去,跑了没几步,
就看见沈寂已经弯腰捡起了试卷。他站在阳光下,手里捏着试卷的一角,
风把他的校服衣角吹得轻轻晃动。林晚跑过去,喘着气说“谢谢”,接过试卷时,
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冰凉的,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牛奶。
沈寂的耳朵好像红了一点,他没说话,只是用指尖点了点试卷上的一道题,然后转身走了。
林晚低头看那道题,是早上数学老师反复强调的重点题型,她刚才卡了半天都没解开。
试卷上还留着他的指纹,淡淡的,在阳光下几乎看不见。晚自习结束后,林晚收拾书包时,
发现文具盒里多了支中性笔——和白天沈寂借她的那支一模一样。她转头看向沈寂的位置,
已经空了,只有一盏台灯还亮着,在桌面上投下圆形的光。她握着那支笔走出教室,夜色里,
看见沈寂的背影走在前面。他走得很慢,好像在等什么,
又好像只是单纯地不想太快回到宿舍。林晚放慢脚步,跟着他的影子走,
直到他拐进男生宿舍楼道,影子消失在黑暗里,她才转身往女生宿舍走。回到宿舍,
林晚把那支笔放进铅笔盒最底层,和她的错题本放在一起。她躺在床上,摸着铅笔盒的边缘,
想起沈寂低头捡试卷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抿了起来,露出左边一个浅浅的梨涡。也许,
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转校生,也没那么难相处。五月的风渐渐热了起来,
教室里的吊扇开始转个不停,发出嗡嗡的声响。高三的学长学姐们已经进入了冲刺阶段,
走廊里的倒计时牌每天都在减少,红色的数字像根弦,绷在每个人的心里。
林晚的数学成绩还是没什么起色。上次月考,她的数学只考了68分,试卷发下来时,
红色的分数像根刺,扎得她眼睛生疼。她把试卷折了又折,塞进书包最底层,
生怕被别人看见——尤其是沈寂。最近沈寂的物理成绩又拿了年级第一,
老陈在班会课上特意表扬他,说他“是块学物理的好料子”。林晚坐在旁边,
看着沈寂被全班同学注视,却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心里突然有点自卑。
她觉得自己和沈寂之间,就像数学题里的两条平行线,永远都不会有交集。晚自习时,
数学老师布置了一套模拟题,最后一道大题是函数与几何的综合题,
林晚盯着题目看了半个多小时,草稿纸上画满了乱七八糟的线条,还是没找到突破口。
眼泪突然就涌了上来,她赶紧低下头,用胳膊挡住脸,怕被沈寂看见。
身边的沈寂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写字的笔尖顿了一下。林晚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像一束温和的光,却让她更紧张了——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么没用的样子。过了一会儿,
一张草稿纸轻轻推到了她面前。林晚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沈寂,他正看着黑板,
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做。草稿纸上写着详细的解题步骤,字迹清瘦,每一步都标注得很清楚,
最后还画了个小小的辅助线图,用虚线标出了关键的角度。“这一步可以用三角函数转换。
”他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像是怕打扰到其他人,“你上次做类似的题,也在这里卡过。
”林晚的眼泪差点掉下来,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感动。
她没想到沈寂会注意到自己的错题,还这么用心地写下解题思路。她握着那张草稿纸,
指尖轻轻拂过那些字迹,好像能感受到他写字时的认真。“谢谢你。”她小声说,
声音里带着点哽咽。沈寂没回头,只是把自己的试卷往她这边推了推,让她能看得更清楚。
“慢慢算,别急。”他说,语气比平时温和了一点。那天晚上,林晚跟着沈寂的解题思路,
终于解开了那道大题。她看着草稿纸上完整的解题过程,心里像打开了一扇窗,亮堂了很多。
从那以后,她开始敢主动问沈寂数学题了——有时候是趁课间没人的时候,
小声问他某个公式的用法;有时候是在晚自习时,递一张写着问题的纸条给他。
沈寂虽然话少,但每次都会耐心解答。他不会直接告诉林晚答案,
而是会引导她找到解题的思路,有时候还会在草稿纸上写下几道类似的题,让她多练习。
林晚的数学成绩慢慢有了起色,上次周测,她考了82分,数学老师在课堂上特意表扬了她。
“林晚最近进步很大,大家要多向她学习。”老师的声音刚落,
全班同学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林晚的脸突然红了,她偷偷看向沈寂,发现他也在看自己,
眼神里好像有一点笑意,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浅浅的涟漪,很快又消失了。
那天下午放学,林晚特意去学校超市买了两盒牛奶。她拿着牛奶,在教室门口等沈寂,
心里既紧张又期待。沈寂走出来时,看到她手里的牛奶,愣了一下。“谢谢你帮我补数学。
”林晚低下头,把牛奶递给他,声音轻得像蚊子叫,“这个给你。”沈寂接过牛奶,
指尖碰到了她的手指,还是冰凉的。“不用谢。”他说,声音比平时稍微软了一点,
“你很聪明,只是之前没找到方法。”林晚的脸更红了,她赶紧转身跑了,
没看到沈寂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嘴角轻轻扬了一下。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落在地上,像个温柔的拥抱。从那以后,林晚和沈寂之间的气氛变了。他们会一起讨论题目,
会在午休时分享零食——沈寂会带家里做的饼干,是他妈妈烤的,
带着淡淡的黄油味;林晚会带妈妈烤的面包,虽然妈妈大部分时间都在照顾弟弟,
但偶尔还是会想起她。林晚开始在笔记本上画沈寂的侧脸。趁他低头写字的时候,
偷偷画几笔;趁他看窗外香樟树的时候,快速勾勒出他的轮廓。她画得很认真,
每一笔都尽量还原他的样子——他皱眉的样子,他低头拧动表冠的样子,
他偶尔笑一下的样子。她还会在草稿纸上写下他的名字,“沈寂”,两个字写了又涂,
涂了又写,最后还是会用修正液盖掉,怕被别人看到。暗恋像一颗种子,在她心底悄悄发芽,
每天都在长大,让她觉得,能和沈寂做同桌,是件很幸运的事。六月的雨来得突然。
那天下午第二节课,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乌云像被打翻的墨汁,很快就遮住了整个天空。
紧接着,雨点就砸了下来,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把窗外的香樟树浇得湿漉漉的。
林晚看着窗外的雨,心里有点慌。她早上出门时没带伞,妈妈今天要去医院照顾生病的弟弟,
不会来接她。放学该怎么回家呢?她摸了摸书包,里面只有一本练习册和一支笔,
没有任何能遮雨的东西。放学铃声响了,雨还是没停,反而越下越大。
同学们都拿着伞陆续走了,教室里渐渐空了下来,只剩下林晚一个人。她坐在位置上,
看着窗外的雨,不知道该怎么办。“你没带伞?”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林晚吓了一跳。
她转头,看到沈寂站在她的课桌旁,手里拿着书包,好像正要走。“嗯,早上忘带了。
”林晚点点头,声音里带着点无奈。沈寂没说话,转身从书包里拿出一把黑色的伞,递给她。
伞面很干净,看起来用了很久,但保养得很好。“你用吧。”他说。“那你呢?
”林晚接过伞,心里有点不安,“这么大的雨,你跑回去会淋湿的。”“我家离学校近,
跑回去很快。”沈寂说完,拿起书包,转身就冲进了雨里。他跑得很快,
校服很快就被雨水打湿,贴在他的背上,勾勒出清瘦的轮廓。林晚站在教室门口,
看着沈寂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心里暖暖的。她握着那把伞,伞柄上还带着他的体温,
好像能感受到他的温度。第二天,林晚把伞洗干净,晾干,特意早点到学校,
想把伞还给沈寂。她到教室时,沈寂已经在了,正低头看着物理书,阳光落在他的书页上,
把那些公式照得发亮。“沈寂,谢谢你的伞。”林晚走到他的课桌旁,把伞递给他,
声音里带着感激。沈寂接过伞,放在桌角,“不用谢。”他的声音还是淡淡的,
好像昨天的事只是一件小事。林晚没再说什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心里却有点失落。
她以为他会多说几句话,哪怕只是问问她昨天有没有淋湿,或者有没有感冒。
但他什么都没说,好像昨天帮她的事,只是随手做的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接下来的几天,
林晚发现沈寂好像在刻意疏远她。上课的时候,她想和他讨论题目,他却会转过头去,
好像没听见;午休时,他不再留在教室里,而是会去操场散步,
或者去图书馆看书;晚自习时,他会提前收拾书包,不等她一起走,每次都走得很快,
好像在刻意避开她。林晚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她很着急,
却又不敢问——她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怕沈寂说“我不想和你走太近”。
她只能偷偷观察他,看到他和男生说话时,虽然还是很冷淡,
但至少会回应;看到他和女生说话时,会微微皱眉,好像很不耐烦。
难道是因为自己那天送牛奶的举动,让他觉得困扰了?还是因为他不想和女生走太近,
怕被别人说闲话?林晚越想越自卑,觉得自己果然是个不讨人喜欢的人,
连和同桌好好相处都做不到。周五下午,学校组织模拟考。
林晚因为前几天一直想着沈寂的事,没好好复习,考得一塌糊涂。尤其是数学,
很多题都不会做,她坐在考场上,看着试卷上空白的解题栏,眼泪差点掉下来。考完试,
林晚拿着试卷,一个人坐在操场角落的台阶上,忍不住哭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很没用,
学习学不好,连和同桌好好相处都做不到。妈妈最近很少关心她,弟弟生病后,
德应老师
天下第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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