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惊蛰雨落惊鸿影惊蛰那日,细雨如丝,将整座金陵城笼在一片朦胧的水汽里。
永宁侯府的西跨院外,新来的小丫鬟春桃正踮着脚往月亮门里瞅,脸上满是按捺不住的好奇。
“姐姐,你说咱们这位表小姐,当真要在这院里住到及笄?”她声音压得极低,
生怕惊扰了院里的人。身旁的大丫鬟云袖拍了她一下,示意她噤声:“别多嘴,
表小姐是侯夫人嫡亲的外甥女,去年冬天家里遭了变故,侯夫人心疼她,才接来府里安置。
往后说话行事都仔细些,若是冲撞了表小姐,仔细你的皮。”春桃吐了吐舌头,
正想再说些什么,却见月亮门里忽然走出一道纤细的身影。那少女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襦裙,
裙摆绣着几枝浅粉色的桃花,乌黑的长发松松地挽了个髻,只用一根素银簪子固定着。
她手里撑着一把油纸伞,伞面上绘着水墨兰草,雨水顺着伞沿滑落,
在她脚边溅起细小的水花。这便是云袖口中的表小姐,沈微婉。
沈微婉似乎没注意到门外的两个丫鬟,她微微仰着头,望着院墙上那株探出头来的海棠。
细雨打湿了海棠的花苞,粉嫩嫩的,像是少女羞红的脸颊。她看得入了神,脚步也慢了下来,
连伞歪了都没察觉,几滴雨水落在她的发梢,沾湿了几缕发丝。“表小姐,小心着凉。
”一个温和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沈微婉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手里的伞也晃了一下,
险些掉在地上。只见身后站着一个年轻男子,他穿着一身天青色的锦袍,
腰间系着一块白玉佩,身姿挺拔如松。雨水打湿了他的肩头,头发却依旧整齐,
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眼神清澈如泉。沈微婉认出他是永宁侯府的二公子,萧景渊。
她来侯府已有三个月,见过萧景渊几次,每次他都温文尔雅,待人谦和,
从未有过半分世家公子的倨傲。只是她性子本就内向,又因家中变故,
更是不愿与人过多接触,每次见到萧景渊,都只是匆匆行礼,便快步走开。“二公子。
”沈微婉低下头,屈膝行礼,声音细若蚊蚋。萧景渊上前一步,
将手中的另一把油纸伞递到她面前:“雨下得紧,表小姐这把伞似乎不太结实,换一把吧。
”沈微婉抬起头,撞进他温柔的眼眸里,心跳忽然漏了一拍。她连忙移开目光,
小声道:“多谢二公子,不必了,我这就回房。”说完,她便想转身离开,可刚走了一步,
脚下忽然一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沈微婉惊呼一声,闭上了眼睛,
以为自己定会摔得狼狈不堪。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未传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扶住了她的腰。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正靠在萧景渊的怀里,
他身上带着淡淡的墨香,混合着雨水的清新,好闻得让她有些晕眩。萧景渊的脸近在咫尺,
他的睫毛很长,眼神里满是担忧:“表小姐,你没事吧?”沈微婉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像是熟透了的苹果。她连忙推开萧景渊,后退了几步,声音带着几分慌乱:“我没事,
多谢二公子。”萧景渊看着她慌乱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却没有点破。
他将手中的伞再次递过去:“拿着吧,若是淋了雨,惹得舅母担心就不好了。”这次,
沈微婉没有拒绝。她接过伞,小声说了句“多谢”,便快步跑进了西跨院,连头都没敢回。
萧景渊站在原地,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他身旁的小厮墨书忍不住道:“二公子,这表小姐性子也太害羞了些吧?”萧景渊收回目光,
轻轻敲了敲墨书的头:“不许胡说,表小姐是个好姑娘。”墨书摸了摸头,
小声嘀咕道:“奴才也没说表小姐不好,就是觉得她太容易脸红了。”萧景渊没再说话,
只是望着西跨院紧闭的院门,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他第一次见到沈微婉,是在去年冬天。
那天她穿着一身素衣,站在侯夫人身边,眼神里满是悲伤,却依旧挺直了脊背,
像一株寒风中的梅花。从那时起,他的心就被这个柔弱却坚韧的姑娘牵动了。
雨水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萧景渊站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而西跨院里,沈微婉靠在门后,
手紧紧地握着那把油纸伞,脸颊依旧滚烫。她能清晰地感受到,
刚才萧景渊扶着她腰时的温度,还有他身上那好闻的墨香。“小姐,你怎么了?
脸怎么这么红?”贴身丫鬟青禾端着一杯热茶走进来,看到沈微婉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担心。
沈微婉连忙掩饰道:“没什么,可能是刚才跑太快了。
”青禾将热茶递到她手中:“快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吧。外面雨这么大,你怎么突然出去了?
”沈微婉捧着热茶,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让她慌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她小声道:“我就是想看看院里的海棠开了没有。”青禾笑道:“再过几日,
海棠就能全开了。对了小姐,刚才侯夫人派人来说,明日宫里有赏花宴,让你也一起去。
”沈微婉愣了一下:“宫里的赏花宴?我也要去吗?”“是啊,侯夫人说让你多出去走走,
认识些朋友,别总闷在院里。”青禾说道,“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衣服和首饰,
明日一早咱们就开始梳妆。”沈微婉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不安。她素来不喜欢热闹的场合,
更何况是宫里的宴席,规矩繁多,稍有不慎就会出错。可这是侯夫人的心意,她又不好拒绝。
夜深人静时,沈微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脑海里不断浮现出白天萧景渊扶住她的画面,还有他温柔的眼神。她知道自己不该想这些,
可越是克制,思念就越是汹涌。她不知道的是,此刻侯府东跨院里,
萧景渊也正对着一盏孤灯发呆。他想起沈微婉红着脸跑开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墨书端着夜宵进来,看到自家公子这副模样,不由得摇了摇头。自家公子这是动了心了,
就是不知道表小姐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公子的心意。第二章 宫宴初见情暗生第二日清晨,
天光大亮,雨已经停了。沈微婉早早地就被青禾叫了起来,开始梳妆打扮。
青禾给她选了一件桃粉色的襦裙,裙摆绣着精致的缠枝莲纹样,头上戴着一套珍珠首饰,
既不张扬,又显得温婉大方。沈微婉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脸颊微微泛红。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穿得这么正式。“小姐,你真好看。”青禾忍不住夸赞道,
“这套衣服和首饰最配你了。”沈微婉笑了笑,没有说话。她心里有些紧张,
不知道今日的宫宴会不会遇到萧景渊。没过多久,侯夫人派人来催了。
沈微婉跟着侯夫人一起坐上马车,前往皇宫。马车行驶得很平稳,侯夫人拉着她的手,
温柔地说道:“微婉,别怕,今日的赏花宴就是让年轻男女们认识认识,放松些就好。
若是遇到什么不懂的规矩,跟着我学就好。”沈微婉点了点头:“多谢舅母。
”侯夫人看着她乖巧的模样,心里越发心疼。沈微婉的母亲是她的嫡亲妹妹,去年冬天,
妹妹和妹夫意外去世,只留下沈微婉一个人。她把沈微婉接来侯府,就是想好好照顾她,
让她能开心起来。马车很快就到了皇宫门口。沈微婉跟着侯夫人下了马车,走进皇宫。
皇宫里雕梁画栋,金碧辉煌,让她有些眼花缭乱。她紧紧地跟在侯夫人身边,不敢四处张望。
赏花宴设在御花园的沁芳亭。此时亭子里已经来了不少人,男男女女,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
谈笑风生。沈微婉跟着侯夫人走到亭子里,找了个位置坐下。刚坐下没多久,
就听到一阵喧哗声。沈微婉抬头望去,
只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个身穿明黄色锦袍的少年走了过来。那少年面容俊朗,眼神锐利,
身上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那是太子殿下。”侯夫人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沈微婉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太子走到亭中央,说了几句客套话,赏花宴便正式开始了。
大家纷纷起身,欣赏御花园里的花草。沈微婉也跟着侯夫人一起,慢慢走着。
御花园里的花种类繁多,争奇斗艳,看得人目不暇接。她正看得入神,
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表小姐。”沈微婉转过身,看到萧景渊正站在她身后,
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他今日穿着一身宝蓝色的锦袍,腰间系着一块龙纹玉佩,
比平日里更多了几分英气。“二公子。”沈微婉小声说道,脸颊又开始发烫。
萧景渊走到她身边,和她一起看着面前的一株牡丹:“表小姐也喜欢牡丹?
”沈微婉点了点头:“牡丹花开得大气,很好看。”“我倒是更喜欢兰花,”萧景渊说道,
“兰花清雅脱俗,不与世俗争艳。就像表小姐一样。”沈微婉的心猛地一跳,
抬起头看着萧景渊,眼神里满是惊讶。萧景渊也看着她,眼神温柔而专注。两人四目相对,
周围的喧嚣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就在这时,
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视:“景渊哥哥,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
”沈微婉连忙移开目光,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一个穿着红色襦裙的少女快步走了过来,
她长得很是娇俏,眼神灵动,一看就是个活泼开朗的姑娘。“原来是林小姐。
”萧景渊微微颔首,语气平淡。沈微婉认出她是镇国公府的小姐,林嫣然。
她以前听侯府的丫鬟说过,林嫣然一直喜欢萧景渊,经常来侯府找他。林嫣然看到沈微婉,
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景渊哥哥,这位是?”“这是我舅母的外甥女,沈微婉,沈表小姐。
”萧景渊介绍道,“微婉,这位是镇国公府的林小姐。
”沈微婉对着林嫣然屈膝行礼:“林小姐。”林嫣然上下打量了沈微婉一番,
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原来是沈表小姐。我听说沈表小姐家里遭了变故,
才来侯府投奔的?”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几个人听到。
沈微婉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双手紧紧地攥着裙摆,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
萧景渊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带着几分冰冷:“林小姐,说话注意分寸。微婉是我的表妹,
也是侯府的客人,容不得你放肆。”林嫣然没想到萧景渊会这么维护沈微婉,
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景渊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够了,
”萧景渊打断她的话,“请林小姐自重。”说完,他不再看林嫣然,转而看向沈微婉,
眼神里满是担忧:“微婉,别在意她说的话,她只是被宠坏了。”沈微婉摇了摇头,
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我没事,二公子,咱们还是回去吧。”萧景渊点了点头,
扶着她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往沁芳亭走去。林嫣然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
气得脸色通红,双手紧紧地攥着拳头。她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沈微婉好看。
回到沁芳亭后,沈微婉的心情一直很低落。侯夫人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关心地问道:“微婉,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沈微婉摇了摇头:“舅母,我没事。”侯夫人也没有多问,
只是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好好休息。萧景渊坐在不远处,一直关注着沈微婉的动静。
看到她闷闷不乐的样子,心里很是心疼。他知道,林嫣然的话肯定伤害到她了。过了一会儿,
太子提议大家一起赋诗。众人纷纷响应,开始构思诗句。萧景渊也写了一首诗,
诗中描绘了一株在寒风中独自绽放的兰花,寓意着坚韧和清雅。太子看了之后,
连连称赞:“景渊这首诗写得好,既写出了兰花的品格,又暗含深意。”萧景渊笑了笑,
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落在沈微婉身上,希望她能明白自己诗中的含义。
沈微婉也看到了萧景渊的诗,她心里明白,萧景渊这首诗是写给她的。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刚才的委屈和难过瞬间消散了不少。她抬起头,对着萧景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萧景渊看到她的笑容,像是看到了雨后的阳光,心里瞬间变得明亮起来。他也对着她笑了笑,
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赏花宴结束后,沈微婉跟着侯夫人一起回了侯府。路上,
侯夫人忽然说道:“微婉,今日景渊对你倒是很照顾。”沈微婉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低下头,不敢看侯夫人。侯夫人笑了笑,没有再追问。
她心里其实很满意萧景渊和沈微婉在一起。萧景渊是她看着长大的,品性端正,温文尔雅,
而沈微婉也是个乖巧懂事的姑娘,两人若是能在一起,倒是一段好姻缘。回到侯府后,
沈微婉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青禾看到她脸上带着笑容,不由得好奇地问道:“小姐,
今日宫宴玩得开心吗?”沈微婉点了点头:“嗯,很开心。”她坐在梳妆台前,
摘下头上的珍珠首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脸颊依旧带着淡淡的红晕。
她想起今日萧景渊维护她的模样,还有他诗中的含义,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样甜。她知道,
自己可能真的喜欢上萧景渊了。第三章 海棠树下定心意自宫宴之后,
萧景渊便经常来找沈微婉。有时会给她带来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
有时会和她一起在院子里看书,有时会陪她一起赏花。沈微婉的性子也渐渐开朗了起来,
不再像以前那样内向害羞。她发现,萧景渊不仅温文尔雅,还很有才华。他懂得很多东西,
无论是诗词歌赋,还是琴棋书画,都很精通。和他在一起,总是能学到很多东西,
也总是很开心。这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沈微婉正在院子里的海棠树下看书,
萧景渊忽然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脸上带着笑容:“微婉,
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沈微婉抬起头,看到萧景渊,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二公子,
你怎么来了?”“今日休沐,想着你肯定在院子里看书,就给你带了些点心。
”萧景渊走到她身边,将食盒放在石桌上,打开食盒。里面装着几样精致的点心,
有桃花酥、桂花糕、杏仁酪,都是沈微婉喜欢吃的。“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快尝尝。
”萧景渊拿起一块桃花酥,递到她面前。沈微婉接过桃花酥,咬了一口。桃花酥香甜酥脆,
入口即化,好吃极了。她笑着说道:“真好吃,谢谢你,二公子。”“喜欢就好。
”萧景渊看着她吃得开心的模样,心里也很是满足。两人坐在海棠树下,一边吃着点心,
一边聊着天。阳光透过海棠树的枝叶,洒在他们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微风拂过,
海棠花纷纷落下,落在他们的头发上、衣服上,像是一幅美丽的画卷。“微婉,
”萧景渊忽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认真,“我有话想对你说。”沈微婉心里咯噔一下,
抬起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几分紧张和期待。萧景渊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微婉,
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我喜欢你的温柔,喜欢你的坚韧,喜欢你的一切。
我知道,你现在可能还没有做好准备,但是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一辈子。
”沈微婉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心跳得飞快,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样。
她看着萧景渊认真的眼神,心里充满了喜悦和感动。她张了张嘴,想要说话,
却发现自己因为太激动,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萧景渊看到她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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