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闷响,地下室那扇厚重的安全门被彻底锁死。“别管她,一个外人,
扫兴的玩意儿。”闺蜜弟弟苏瑞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一丝不耐烦。
女友娇嗲的笑声附和:“瑞哥,你好坏啊,快来嘛……”我浑身冰凉,
外面是百年不遇的十八级台风,巨浪已经拍碎了别墅的落地窗。而我和闺蜜苏晴,
被他们为了“情趣”,亲手堵死在了这栋摇摇欲坠的孤岛别墅里。1“海棠”要来了。
手机里,所有新闻APP都在用最刺眼的红色字体推送着这条消息。十八级超强台风,
携狂风暴雨,将于今晚十点正面登陆我们所在的月牙岛。“所有居民必须在下午六点前撤离!
重复,这不是演习!”刺耳的警报声在别墅区上空盘旋,像一只濒死的巨鸟在哀鸣。
我放下手机,心里的不安像是藤蔓一样疯狂滋长,爬满了整个胸腔。“晴晴,我们快走吧,
新闻上说这次台风非同小可,整座岛都要清空。”我抓住闺蜜苏晴的手,她的手心一片冰凉,
眼神却有些游离。苏晴勉强对我笑了一下,笑容有些苍白:“冉冉,你别自己吓自己。
我们这可是月牙岛最顶级的别墅区,抗震十级,防台风标准也是最高的。
每年台风都说得吓人,最后不都那样?”她的话音刚落,
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就从二楼传了下来。“就是啊,大惊小怪的。我姐说得没错,
我们这别墅固若金汤,正好感受一下末日氛围,多刺激!”苏晴的弟弟,苏瑞,
搂着他新交的女朋友林薇薇,正从旋转楼梯上慢悠悠地走下来。苏瑞今年刚上大一,
被家里宠得无法无天,浑身都是一股不知天高地厚的傲慢。林薇薇则是一副网红标配的模样,
画着精致的妆,看我的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我皱了皱眉,压下心里的不快,
对苏晴说:“阿姨叔叔呢?他们怎么说?”“我爸妈去国外谈生意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他们也打了电话,让我们自己看着办。”苏晴说着,眼神下意识地瞟向苏瑞,
“小瑞想留下来,他说同学都在笑话他,说他胆小……”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因为这个?晴晴,这不是开玩笑的!这是十八级台风!”“冉冉,你声音那么大干什么?
”苏晴被我吼得一愣,随即有些不悦,“小瑞都多大了,他有自己的判断。再说了,
地下室有专门的避难间,里面吃的喝的能用一个月,就算天塌下来也砸不到我们。
”林薇薇阴阳怪气地开口了:“就是啊,有些人就是胆小如鼠,自己怕死,
还想拉着别人一起跑,真扫兴。我们瑞哥说了,要在最大的风雨里,做最浪漫的事。
”她说完,还故意挺了挺胸,媚眼如丝地看着苏瑞。苏瑞得意地哈哈大笑,
一把将林薇薇揽进怀里,捏了捏她的脸蛋:“还是我们薇薇懂我。”我气得浑身发抖,
看着苏晴:“你也是这么想的?为了你弟所谓的面子,拿我们的命去赌?
”苏D晴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像是被我戳中了痛处,声音也尖锐起来:“姜冉!
你怎么说话的?这是我家!我留不留下来,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吗?你要是怕,
你自己走啊,没人拦着你!”“外人”两个字,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我们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闺蜜,她居然说我是外人?窗外的风开始变大了,
吹得院子里的芭蕉树疯狂摇晃,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鬼哭。
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沉下来,乌云黑压压地滚了过来,仿佛整个天空都要塌陷。
我看着眼前这荒唐的一家人,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好,我走。”我转身就去拿我的背包,
可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别墅的大门被一阵狂风猛地吹开,又重重地撞在墙上。
紧接着,整栋别墅的灯光闪烁了几下,彻底陷入一片黑暗。停电了。
林薇薇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紧紧抱住苏瑞。苏晴也吓得脸色惨白。只有苏瑞,
还在兴奋地大喊:“卧槽!刺激!这才刚开始就停电了!”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我知道,
我们错过了最后的撤离时间。风声越来越恐怖,已经不是“呜呜”声,而是尖锐的呼啸,
像是无数的利刃在切割着这栋房子。“哗啦!”二楼的一扇窗户顶不住压力,玻璃瞬间碎裂,
狂风夹杂着豆大的雨点倒灌进来,屋里的东西被吹得东倒西歪。“啊——!
”林薇薇的尖叫几乎要刺破我的耳膜。苏晴也终于慌了,她抓住我的胳膊,
声音颤抖:“冉冉,怎么办?我们……我们快去地下室!”这时候,
她终于想起那个固若金汤的避难间了。我被她拉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地下室跑。
苏瑞也搂着吓傻了的林薇薇跟在后面。通往地下室的走廊一片漆黑,
只有我们手机屏幕发出的微弱光亮。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钢制安全门。
苏晴哆哆嗦嗦地去按电子锁,毫无反应。“没电了!密码锁打不开!”她绝望地喊道。
“旁边有手动的!用备用钥匙!”我急忙提醒她。苏晴这才想起来,
慌乱地从墙上一个不起眼的暗格里摸出钥匙,插进锁孔里。“咔哒,咔哒。”她拧了好几下,
门却纹丝不动。“怎么回事?打不开!门从里面反锁了!”苏晴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就在这时,苏瑞忽然“咦”了一声,他用手机照着门缝,似乎想起了什么。“哥,
你快想想办法啊!”苏-晴快急哭了。苏瑞却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诡异。
“我想起来了,”他慢悠悠地说,“下午我和薇薇下来玩,为了不让你们打扰,
我……我好像用一根钢管把门给顶上了。”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用钢管,
从里面,把这扇唯一的救命门,给顶死了。2“你说什么?!
”苏晴的尖叫声甚至盖过了窗外的风啸,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亲弟弟,
仿佛在看一个怪物。“你疯了吗!你把门顶死干什么!”苏瑞被她吼得缩了缩脖子,
但依旧嘴硬:“我……我哪知道会真的来这么大台风啊!再说,不就是一根钢管吗?
有什么大不了的,找个东西把它捅开不就行了?”他说的轻描淡写,
好像这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林薇薇也帮腔道:“就是啊,你吼什么吼?
瑞哥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门打不开,我们想办法就是了,你在这里嚷嚷有什么用?
”我死死地盯着苏瑞,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这个人,已经不是蠢了,是纯粹的坏。
“轰隆!”一声巨响,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撞在了别墅上,整栋建筑都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我们脚下的地面传来明显的震感,灰尘簌簌地从天花板上掉下来。“是海浪!海浪冲上来了!
”我失声喊道。月牙岛地势低,这栋别墅虽然在半山腰,但离海岸线并不远。
十八级台风掀起的海啸,高度足以吞没沿岸的一切!“快!快上楼!”我反应最快,
拉着还在发愣的苏晴就往楼上跑。苏瑞和林薇薇也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跟在我们身后。
我们刚冲上二楼,就听到楼下传来“哗啦”的巨响,像是玻璃被庞大的水压挤碎的声音。
紧接着,冰冷刺骨的海水就从楼梯口疯狂地倒灌上来!那不是水流,
那简直是一面移动的水墙,裹挟着泥沙、断木和各种不知名的垃圾,
瞬间就吞没了一楼的所有空间。“啊!水!水上来了!”林薇薇吓得语无伦次,
抱着苏瑞的胳膊瑟瑟发抖。苏晴也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恐慌的时候,多浪费一秒钟,我们就离死亡更近一步。“都给我闭嘴!
”我用尽全身力气吼了一声。许是我的声音太过严厉,苏晴和林薇薇都停止了哭嚎,
惊恐地看着我。“想活命,就都给我往上跑!去顶楼!”别墅总共三层,
上面还有一个阁楼和天台。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抢在洪水淹没整栋别墅之前,
跑到最高的地方去!二楼很快也保不住了,浑浊的海水已经没过了我们的脚踝,
并且还在以惊人的速度上涨。我们手脚并用地爬上三楼,苏瑞在后面推着林薇薇,
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操!都怪这该死的台风!操!”他到现在,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意。
三楼的情况同样糟糕,好几扇窗户都已经被狂风击碎,风雨从四面八方灌进来,
吹得人站都站不稳。我们躲进一间还算完整的卧室里,把门死死抵住。“轰!砰!哗啦!
”外面是世界末日般的交响乐,整栋房子都在风雨和海浪的蹂躏下呻吟、颤抖,
仿佛随时都会散架。水位已经淹没了二楼,正在向三楼逼近。我们被困在了这座水泥棺材里。
“都怪你!都怪你这个乌鸦嘴!”突然,林薇薇指着我尖叫起来,面目狰狞。
“如果不是你非要走,惹得大家不开心,瑞哥怎么会去地下室!门怎么会被锁上!
我们现在早就舒舒服服地待在避难间里了!都是你的错!”这神一般的逻辑让我气笑了。
我冷冷地看着她:“你的意思是,我不该提醒你们有危险?我应该眼睁睁看着你们作死,
然后陪你们一起死,才是对的?”“你!”林薇薇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
苏瑞立刻站出来维护他的小女友,他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他妈少在这里装圣人!
要不是你住在我家,占了我姐的便宜,你能住进这么好的别墅?现在出事了,
你倒怪起我们来了?你算个什么东西!”“啪!”我没忍住,用尽全身力气,
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苏瑞的脸上。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一瞬。苏瑞捂着脸,
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几秒钟后,他像是疯了一样朝我扑了过来。“你敢打我?我杀了你!
”“够了!”苏晴在这时终于爆发了,她冲过来,死死地拦在我和苏瑞中间,
声嘶力竭地哭喊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要吵!我们快要死了!我们都要死了!
”她的绝望像病毒一样迅速传染开来。林薇薇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苏瑞也停止了攻击,
他靠着墙,眼神空洞,嘴里喃喃自语:“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是啊,谁想死呢?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受着脚下不断传来的震动,和门外越来越近的水声。死亡的阴影,
如同这无边的黑夜和洪水,将我们紧紧包裹。我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不。我不能死。
我猛地站了起来,目光在漆黑的房间里飞快地扫视。求人不如求己。既然他们都是废物,
那我就自己找生路!我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房间天花板的一个角落。那里,
有一个小小的、方形的检修口。那是通往阁楼的唯一通道!“有办法了!”我激动地喊道,
“我们可以去阁楼!再从阁楼爬上天台!”我的话让另外三个人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苏瑞第一个冲了过来,他踩着床,伸手去推那块盖板。“太高了,够不着!”他试了几次,
都差了一点。“我来!”我推开他,指挥道:“苏瑞,你蹲下,我踩着你的肩膀上去!
”苏瑞虽然混蛋,但此刻也知道这是唯一的活路,没有犹豫,立刻照做。
我踩着他颤抖的肩膀,用尽全力,终于将那块沉重的盖板向上推开了一个缝隙。
一股更加狂暴的风和冰冷的雨水立刻从缝隙里灌了进来。我咬着牙,用尽九牛二虎之力,
终于将盖板完全推开。上面,是更加黑暗和压抑的阁楼空间。“我先上去,然后拉你们!
”我双手扒住洞口的边缘,双腿用力一蹬,奋力向上爬。就在我的半个身子已经探入阁楼,
马上就要成功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力量忽然从我脚下传来!是苏晴!
她死死地抓住了我的脚踝,面目狰狞地尖叫着:“让我先上去!我是姐姐!我应该先上去!
”3脚踝上传来剧痛,苏晴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我整个人悬在半空,重心不稳,
差点从苏瑞的肩膀上摔下去。“苏晴!你疯了!放手!”我惊怒交加,回头冲她怒吼。
黑暗中,她的脸因为嫉妒和恐惧而扭曲,显得格外陌生和可怕。“凭什么你先上去?姜冉,
你别忘了,这是我家!你吃我家的,住我家的,现在有活命的机会,你就想自己先跑?
”她的声音尖利刺耳,充满了恶毒的怨恨。我简直不敢相信,
这是那个曾经和我分享所有秘密,在我生病时背我上医院的苏晴。“我上去是为了探路,
然后拉你们上来!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试图让她冷静下来。“我不管!
”她疯狂地摇着头,手上用的力气更大了,“我必须第一个上去!万一上面有危险呢?
你先去探路!对,你先去!”她不是想先上去,她是要拿我当探路的石子,当挡箭牌!
这一刻,我心底最后一丝对我们二十年友情的眷恋,彻底碎裂成灰。“你做梦!
”我怒吼一声,抬起另一只脚,狠狠地朝着她的脸踹了过去!“啊!”苏晴惨叫一声,
下意识地松开了手。我趁机双臂用力,整个人翻进了阁楼。阁楼里一片狼藉,
堆满了各种杂物,屋顶有几个地方已经被风掀开,雨水瓢泼似的灌进来。但好在,
这里暂时还没有被洪水淹没。我趴在洞口,向下看去。下面三个人正乱作一团。
被我踹了一脚的苏晴捂着脸在哭,苏瑞扶着她,指着我破口大骂:“姜冉你这个毒妇!
你敢打我姐!你给我等着!”林薇薇则是在尖叫:“快拉我上去!瑞哥,快让我上去!
”我看着他们,只觉得一阵恶心。这就是我掏心掏肺对待了这么多年的“朋友”和她的家人。
我冷笑一声,刚想说些什么,脚下的地板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晃动!
“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我们所在的这间卧室,靠外墙的那一面,连带着窗户,
被一个滔天巨浪整个拍碎了!浑浊的海水如同决堤的猛兽,瞬间冲垮了房门,
以无可阻挡之势灌满了整个房间!“啊——!”三人的惨叫声被巨大的水声瞬间吞没。
我眼睁睁地看着苏瑞、苏晴和林薇薇,像三片脆弱的叶子,被狂暴的洪水卷起,
冲撞在墙壁和天花板上,然后迅速被浑浊的浪涛淹没。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前一秒还在对我恶语相向的三个人,下一秒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我趴在洞口,浑身僵硬,
大脑一片空白。死了?就这么……死了?尽管我恨他们,
但亲眼目睹三条生命在我面前瞬间消逝,那种冲击力还是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干呕了几下,什么都吐不出来。刺骨的寒意从心底蔓延开来,我抱着胳膊,瑟瑟发抖。
我活下来了。踩着他们的愚蠢、自私和背叛,我活下来了。阁楼里的风雨更大了,
屋顶的破洞越来越多,这里也撑不了多久。我强迫自己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摸索着寻找通往天台的出口。阁楼的尽头有一扇小小的天窗,
已经被风吹开了,正随着狂风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我踩着一个破旧的木箱爬了上去,
探出头。外面的世界宛如地狱。黑色的暴雨倾盆而下,能见度不足五米。狂风怒号,
卷起海浪,狠狠地拍打着一切。远处,隐约能看到一些建筑物的轮廓,但在风雨中摇摇欲坠,
像是随时会被吞噬的孤岛。而我脚下,整栋别墅的三楼已经完全被淹没,
只剩下我和我所在的这一片屋顶,还顽强地浮在水面上。但天台也并不安全,
巨浪时不时会越过屋顶,每一次拍击都让整个屋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我必须找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我的目光在漆黑的雨幕中艰难地搜索着。突然,在不远处,
另一栋别墅的屋顶上,我看到了一个微弱的、一闪一闪的光点!是手电筒的光!那里有人!
求生的本能让我瞬间爆发出巨大的能量,我用尽全身力气,冲着那个方向大喊:“救命!
这里有人!救命!”我的声音刚一出口,就被狂暴的风声撕得粉碎。
但那个光点似乎发现了我,它停顿了一下,然后开始朝我的方向晃动了两下,像是在回应我!
我心中涌起一股狂喜!我不是一个人!我死死地盯着那个光点,它在艰难地向我靠近。
我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正趴在屋顶上,顶着狂风和巨浪,一点一点地朝我这边移动。
两栋别墅之间,隔着大约七八米的距离,下面是深不见底、奔腾咆哮的洪水。他想干什么?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那个人影停了下来,他似乎从身后解下了什么东西,然后奋力一甩!
一道黑影拖着一根绳子,呼啸着朝我飞了过来!是救生索!绳子的末端绑着一个抓钩,
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险之又险地落在了我面前不远处的屋顶上,“铛”的一声,
似乎是勾住了烟囱的边缘。“抓紧绳子!爬过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穿透了风雨,
清晰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那声音低沉、嘶哑,却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我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死死地抓住了那根冰冷湿滑的绳子。
绳子绷得很紧,显然另一头的人用尽了全力在固定它。我深吸一口气,
将绳子在自己手腕上缠了两圈,然后双脚一蹬,整个人悬空,开始用尽全力,
一点一点地朝着对面挪动。冰冷的雨水打在我的脸上,风像刀子一样割着我的皮肤。脚下,
是随时可能将我吞噬的滔天洪水。我的体力在飞速消耗,手臂酸痛得几乎要失去知觉。
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一只有力的大手,猛地抓住了我的手腕。“别怕,抓紧我!
”我抬起头,对上了一双在黑暗中亮得惊人的眼睛。4.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在手电筒微弱的光线下,我只能看清他硬朗的下颌线和紧抿的嘴唇。
他的头发和衣服都湿透了,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眼神却异常坚定沉稳。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抓住我的手腕,手臂肌肉贲张,猛地一用力,就将我从绳索上拽了过去,
拉到了他身边的屋顶上。双脚重新踩到实地的瞬间,我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
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咳咳……咳……”我被灌进嘴里的雨水呛得剧烈咳嗽起来。男人蹲下身,拍了拍我的背,
将一个东西塞进了我的手里。“喝点水。”他的声音依旧嘶哑,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我低头一看,是一个小小的军用水壶。我拧开盖子,也顾不上干不干净,仰头就灌了几大口。
温热的水流过喉咙,驱散了些许寒意,也让我混乱的心跳稍微平复了一些。
“谢谢……”我喘匀了气,抬头看向他,“你是谁?也是这里的住户吗?”“陈默。
”他言简意赅地报上名字,“住你隔壁。算是物业的安保顾问。”原来是邻居。
我心中升起一丝庆幸,幸好有他。“轰隆!”又一个巨浪拍来,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整个屋顶都剧烈地晃动了一下,我脚下的一块瓦片甚至被冲走了,露出下面黑洞洞的窟窿。
“这里不安全,跟我来。”陈默一把拉起我,不容分说地拖着我向屋顶的另一侧爬去。
他的别墅似乎比苏晴家地势更高,结构也更坚固一些。屋顶上有一个被改造过的平台,
四周用半人高的钢化玻璃围着,虽然有几块已经碎裂,但大部分还算完好,
勉强能抵挡一部分风雨。我们躲在玻璃围栏后面,暂时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陈默看着我来时的方向,那栋别墅的屋顶已经被淹没了一半。
我的心猛地一沉,苏晴他们被洪水吞没的画面再次浮现在眼前。我的嘴唇动了动,
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他们为了寻欢作乐锁死救命的门?说他们为了活命背叛我,
想让我去当替死鬼?陈默似乎看出了我的挣扎,他没有追问,只是将目光转向了无边的黑暗。
“台风眼就快到了,到时候风雨会暂停一段时间,那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机会?
什么机会?”我下意识地问道。“离开这里。”陈-默的语气斩钉截铁,“这座岛撑不住了,
所有房子都会被淹没。我们必须在台风眼过去之前,找到船,或者足够高的漂浮物,
离开这里。”他的话让我刚刚平复下去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所有房子都会被淹没……那我们现在,只是在等死而已。“船?这种天气,哪里还有船?
”我绝望地看着四周。目之所及,除了翻涌的洪水,就是被摧毁的建筑残骸。“有。
”陈默的目光锁定在远处的一个方向,“码头那边,有一艘海警的巡逻艇。我之前检查过,
加固措施做得很好,应该能顶住。”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黑暗。
从这里到码头,直线距离至少有两三公里,中间隔着无数被淹没的街道和倒塌的房屋,
还有深不可测的洪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太远了……我们过不去的。
”我喃喃道。“能过去。”陈默打断了我,他的眼神在黑暗中闪着光,
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只要风停,我们就出发。”我不知道他的自信从何而来,
但在这种绝境之下,他身上那种强大的、不容置疑的气场,竟然让我莫名地产生了一丝信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风雨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反而愈演愈烈。我们脚下的屋顶在巨浪的冲击下,发出的呻吟声越来越密集,
裂缝在不断扩大。我甚至能感觉到,整栋房子正在缓慢地倾斜。我紧张地抓着陈默的胳膊,
手心全是冷汗。陈默却异常镇定,他一直在观察着天色和风向,像一个经验丰富的老猎人,
在等待最佳的狩猎时机。“快了。”他忽然低声说道。我抬头望向天空,
在厚重的乌云缝隙中,似乎真的看到了一丝诡异的、不祥的亮光。风声,好像也开始变小了。
那种能撕裂一切的尖啸,逐渐变成了沉闷的呼号。“准备好。”陈默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他从身后的防水包里拿出一件救生衣递给我,“穿上。等下跟紧我,无论发生什么,
都不要松手。”我用力地点了点头,迅速将冰冷的救生衣套在身上,勒紧了所有的卡扣。
果然,就在几分钟后,肆虐了整晚的狂风暴雨,竟然奇迹般地停了下来。
世界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没有风声,没有雨声,只有脚下洪水缓缓流动的声音。台风眼,
到了。“走!”陈默低喝一声,拉着我,毫不犹豫地从屋顶的破洞跳了下去!
冰冷刺骨的洪水瞬间淹没了我的头顶。5窒息感和寒冷瞬间包裹了我。我下意识地挣扎起来,
但陈默的手像一把铁钳,紧紧地抓着我,拖着我向前游动。他熟悉这栋房子的结构,
我们很快就从一个被冲毁的窗户游了出去,进入了外面那片广阔而浑浊的“海洋”。
外面的世界一片狼藉。曾经的豪华别墅区,现在变成了一片汪洋。水面上漂浮着各种东西,
家具、汽车、树木,甚至还有一些分辨不清的动物尸体。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咸腥味和腐烂的气味。诡异的宁静笼罩着一切,
天空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白色,仿佛一只巨大的眼睛,在冷漠地注视着这片末日废墟。
“抓紧那个。”陈默指着不远处一个漂浮的巨大冰箱,对我说道。我们奋力游了过去,
趴在了冰箱上。这个临时的“救生筏”虽然摇摇晃晃,但总算能让我们节省一些体力。
“我们有多少时间?”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污水,问道。“最多一个小时。
”陈默的表情很严肃,“台风眼过去之后,风向会逆转,到时候会是同样强度,
甚至更强的风暴。”一个小时,我们要在这片死亡之海里穿行两公里,
到达那个虚无缥缥的码头。我看着四周,心中一片茫然。“往哪边走?”陈默没有回答,
他从防水包里拿出一个密封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个指南针和一个小型的GPS定位仪。
在这样的环境下,手机信号早就断了,GPS成了我们唯一的指引。他辨认了一下方向,
指着左前方:“那边。”我们没有再多说,趴在冰箱上,用手划着水,艰难地向前移动。
水流很急,而且充满了各种看不见的危险。
我们好几次都差点被水下的电线或者倒塌的栅栏缠住。有一次,
一根粗壮的断木随着暗流猛地撞了过来,陈默眼疾手快地将我推开,
他自己的后背却被结结实实地撞了一下,发出了一声闷哼。“你没事吧?”我紧张地问道。
“没事。”他摇了摇头,脸色有些发白,但动作没有丝毫迟疑,继续向前划水。
我看着他宽阔而坚实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如果不是他,我早就死在了那栋别墅里。
我们之间非亲非故,他却一次又一次地救我。“为什么……要救我?”我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陈默划水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没有回头,声音在寂静的水面上显得格外清晰。
“我以前是救援队的。”短短一句话,解释了一切。救人,已经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成为了一种本能。我不再说话,只是更用力地划着水。我不能成为他的累赘。
我们沉默地前行,时间在一点点流逝。天空的颜色开始发生变化,
那片诡异的灰白色正在被重新聚集的乌云吞噬。风,也开始重新刮起。“快没时间了。
”陈默的声音透着一丝急促。就在这时,我看到前方不远处,
有一栋建筑物的屋顶还露在水面上,那似乎是一个小区的会所。“去那里!去那里休息一下!
”我指着那个屋顶喊道。我的体力已经快要透支,手臂酸痛得抬不起来。
陈默看了一眼那个屋顶,又看了一眼GPS,眉头紧锁。“不行,方向不对,会绕远。
”“可是我快没力气了!”我几乎是在哀求。陈默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
谭笑
扰攘者
喜欢青峪猪的苦韵芝
作者逸飞
丛屿
烧饼油条热豆浆
花开花落A知多少
颜茉妍
男模只想搞钱
纯属胡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