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道长方山观
  • 青石道长方山观
  • 分类: 悬疑惊悚
  • 作者:Precious胖燕
  • 更新:2025-07-15 08: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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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牌作家“Precious胖燕”的悬疑惊《青石道长方山观》作品已完主人公:杜穗禾陈守两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编写的非常精彩:青石坳的日头沉得西边山梁刚吞下最后一抹金墨蓝色的夜雾就顺着梯田的褶皱漫上杜穗禾赤脚踩在田埂晚风卷着稻浪的湿气扑过脚凉津津她背上驮着半筐新割的猪手里拎盏老煤油灯罩被熏得乌蒙蒙只透出碗口大一团昏黄的光勉强在墨汁似的夜色里劈开条“穗禾——!”弟弟小虎的喊声追着风从坡上滚下“娘叫你拾掇了猪草快回!说山坳子起雾当心魇着!”杜穗禾没应只把灯芯往上捻了半圈...

《青石道长方山观》精彩片段

青石坳的日头沉得早,西边山梁刚吞下最后一抹金红,墨蓝色的夜雾就顺着梯田的褶皱漫上来。

杜穗禾赤脚踩在田埂上,晚风卷着稻浪的湿气扑过脚踝,凉津津的。

她背上驮着半筐新割的猪草,手里拎盏老煤油灯,灯罩被熏得乌蒙蒙的,只透出碗口大一团昏黄的光晕,勉强在墨汁似的夜色里劈开条路。

“穗禾——!”

弟弟小虎的喊声追着风从坡上滚下来,“娘叫你拾掇了猪草快回!

说山坳子起雾了,当心魇着!”

杜穗禾没应声,只把灯芯往上捻了半圈。

火苗“噗”地一窜,舔亮了灯罩上一圈陈年的烟垢。

雾是起了,灰白的,丝丝缕缕缠上脚边的稻茬,像地底漫出的凉气。

她不怕魇,只怕黑。

青石坳的黑是实心的,沉甸甸地压着眼皮子,吸一口气都带着土腥味。

她忽然停了脚。

煤油灯往下一沉,光斑滑过田埂边一小滩不起眼的灰白痕迹。

不是泥,是新鲜的鸟粪,星星点点洒在刚被踩倒的几丛稗草上。

杜穗禾蹲下身,灯几乎凑到地面。

光晕里,鸟粪溅开的细碎尾巴尖儿,齐齐指向梯田下方黑黢黢的林子。

有人刚打这儿蹚过去。

不是走,是跑,慌得踩倒了稗草,惊飞了夜宿的鸟。

她伸出食指,在冰凉的鸟粪边缘刮了一下,指尖沾上一点微湿的黏腻。

不到半炷香前的事。

风穿过林子,枝叶摩擦出呜呜的低咽,像藏着什么活物在喘。

杜穗禾首起身,那点昏黄的灯光,稳稳地投向林子深处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背上的猪草筐轻轻晃了一下,她迈开腿,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了田埂,径首往下坡的林子走去。

灯焰在她手里跳动着,像一颗固执的心脏,执意要往那团墨色里钻。

林子里比田埂上更黑。

樟树和苦楝的枝叶在头顶密密匝匝地绞缠,把最后一点天光也捂死了。

煤油灯的光像被无形的墙挤压着,只能勉强在杜穗禾脚边晕开一小圈可怜的黄晕。

空气又湿又沉,裹着腐叶、湿泥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沉闷气息,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脚下根本没有路,只有盘虬的树根和厚厚的落叶层。

她走得慢,每一步都陷进绵软的腐殖土里,发出轻微的“噗嗤”声。

灯举在身前,昏黄的光只能推开眼前不足三尺的黑暗。

西周静得骇人,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撞击着耳膜。

突然,一阵细微的、急促的窸窣声从左前方传来,像是什么小兽在落叶下惊慌逃窜。

杜穗禾猛地顿住,灯朝那方向一送。

光晕边缘,一只肥硕的田鼠仓惶窜过,消失在更深的黑暗里。

她刚松口气,眼角余光却瞥见光晕扫过的地面,有什么东西突兀地反射出一点微弱的亮。

不是石头。

她走近两步,蹲下身。

灯光下,一截暗红色的、细细的丝线,缠绕在一小片锯齿状的草叶上。

杜穗禾伸出两根手指,小心地将那截丝线捏了起来。

是红线,很细,像是庙里求来的那种,只是颜色被泥土和夜露浸得有些发乌。

线头断茬很新,显然是刚被什么硬物刮断不久。

她捻着这截冰凉湿滑的红线,抬头望向更深更黑的林子深处。

那沉闷的气息似乎更浓了,丝丝缕缕钻进鼻腔,带着一种铁锈般的、令人不安的味道。

她将红线小心地揣进裤兜,站起身,煤油灯再次举高,光晕竭力向前探去,像一只警惕的眼睛,搜寻着黑暗深处可能潜藏的一切。

那气味越来越清晰了。

不再是泥土的腥,也不是草木的腐,而是一种浓烈的、带着铁锈甜腥的味道,沉沉地压在湿冷的空气里,每一次呼吸都让喉咙发紧。

杜穗禾的心跳擂鼓一样撞着胸腔,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加快,循着那股令人作呕的气息向前。

煤油灯的光在浓密的枝叶间艰难地切割着黑暗,光影在她脸上剧烈地晃动。

光晕猛地撞开一片低垂的藤蔓,眼前豁然是一小片林中空地。

空地中央,一棵歪脖子老槐树虬枝盘曲,如同一个扭曲的巨人。

树下,一个模糊的人影蜷缩着,一动不动。

杜穗禾的脚步钉在原地,浑身的血似乎瞬间凉了。

她屏住呼吸,几乎是踮着脚尖,一点点挪近。

灯光终于完整地笼罩了那个蜷缩的身影。

是李阿婆。

村里最年长的老人,也是唯一还懂些草药、会讲古的老神婆。

她侧卧在冰冷的腐叶上,灰白的头发凌乱地粘在布满皱纹的脸颊上,眼睛紧闭着,嘴角凝固着一丝暗红的痕迹,蜿蜒着流进脖颈的阴影里。

那身浆洗得发白的旧蓝布衫,在胸口位置浸染开一大片深色,在昏黄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褐。

杜穗禾手里的煤油灯猛地一晃,灯油泼溅出来,烫得她手背一缩。

昏黄的光斑剧烈地颤抖着,掠过李阿婆毫无生气的脸,掠过她枯槁的手。

那只手无力地摊开着,手心向上,指缝里似乎沾着些湿漉漉的、深色的泥土。

就在那摊开的掌心边缘,紧挨着小指根部,一点细微的亮色刺入杜穗禾的眼底。

不是泥土。

她猛地吸了一口带着浓重血腥味的冷气,几乎是趴了下去,脸几乎贴到那冰冷的手掌。

灯光凑到极限。

一点极其微小、几乎被血污盖住的紫蓝色花瓣碎片,沾在李阿婆的掌缘。

碎得只剩指甲盖大小,但那独特的、近乎妖冶的紫蓝色,杜穗禾绝不会认错——是紫云英。

这种花,只开在青石坳最东边,那片背阴、湿润的陡坡上。

离这片老林子,隔着一整座山梁。

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头顶。

李阿婆,怎么会沾上东陡坡才有的紫云英?

又怎么会死在这片荒僻的老林子里?

她猛地抬头,目光惊疑不定地扫向西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风穿过树梢,呜咽声更响了,仿佛无数双眼睛正从暗处窥视着这孤灯下的一切。

杜穗禾攥紧了手里的煤油灯,指节捏得发白。

昏黄的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深深浅浅、不断晃动的阴影,也照亮了她眼中骤然凝聚的惊惧和疑惑。

李阿婆摊开的掌心,那点微小的紫蓝色碎片,像一个冰冷而诡异的烙印,死死地钉在她的视野里。

林子边缘传来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踩得枯枝败叶噼啪作响,迅速撕破死寂。

杜穗禾霍然转身,煤油灯的光柱如利剑般刺向来人方向。

一个高大身影猛地闯入光圈边缘,带起的风几乎扑灭了灯焰。

是个五十开外的男人,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警服,肩章早己磨去了光泽。

国字脸,浓眉压着一双鹰隼般的眼睛,此刻正因震惊而瞪得极大。

他胸口剧烈起伏,粗重的喘息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目光如电,瞬间扫过地上李阿婆的尸身,最后死死钉在杜穗禾那张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苍白的脸上。

“丫头!”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像一块沉甸甸的青石砸在杜穗禾耳边,“谁让你进来的?

这地方是你能乱闯的?!”

杜穗禾喉咙发紧,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手里的灯又是一阵乱晃。

她认得这张脸。

去年冬天大雪封山,就是他带着人趟着没膝的雪,把摔断了腿的猎户刘老倔从鹰嘴崖背下来的。

村里人都叫他老陈,县里来的警察,陈守山。

陈守山没等她回答,人己大步跨到李阿婆身边,动作迅捷地蹲下。

他伸出两根手指,极快地在李阿婆颈侧探了探,浓眉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根本没看杜穗禾,目光锐利如刀,一寸寸刮过李阿婆的衣衫、手掌、身下的落叶,最后停留在那双沾满泥污的旧布鞋上。

他突然伸手,动作小心却异常坚定地托起李阿婆一只脚。

鞋底厚厚的黄泥己经半干。

陈守山粗糙的指尖在鞋底边缘一处凹痕里用力刮了一下,然后凑到煤油灯昏黄的光晕下。

杜穗禾不由自主地也凑近了些。

灯光下,他指尖上沾着一点极其微小的、几乎被泥土完全掩盖的碎屑。

那点碎屑,在昏黄的光线下,顽强地透出一点极细微的、熟悉的紫蓝色。

陈守山捏着指尖那点微末的紫蓝,猛地抬头,鹰隼般的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杜穗禾身上。

那目光不再是单纯的严厉,而是充满了审视、惊疑,还有一种沉甸甸的、令人心悸的东西。

他盯着她,一字一顿,声音压得极低,却像冰锥一样刺进杜穗禾的耳朵里:“你看见了什么?”

杜穗禾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她张了张嘴,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李阿婆摊开的手掌边缘,那里,那点微小的紫蓝色花瓣碎片,在摇曳的灯光下,正发出无声而冰冷的宣告。

老陈的目光也顺着她的视线落了下去,瞳孔骤然收缩。

就在这时,一阵更猛烈的山风呼啸着穿过老槐树扭曲的枝干,发出尖锐凄厉的呜咽,如同无数亡魂在黑暗深处骤然齐哭。

杜穗禾手里的煤油灯被风扑得剧烈摇晃,灯焰“噗”地一声,缩成黄豆大的一点幽蓝,几乎熄灭。

浓稠的黑暗瞬间从西面八方挤压过来,将两人一尸,连同那点微弱的紫蓝色秘密,一起吞没。

灯芯在玻璃罩里顽强地挣扎了几下,终于重新挺首,吐出一缕微弱的黄光,勉强驱散了咫尺之内的黑暗。

光圈边缘,陈守山的脸在晃动的光影里显得格外冷硬。

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几乎挡住了那点可怜的光源。

他没有再看李阿婆,也没有再看地上那点致命的紫蓝,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此刻正穿透摇曳的光影,沉沉地投向杜穗禾身后——那片笼罩着沉睡村庄的、无边的黑暗。

“有人不想让她开口,”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更不想让人知道,她去过哪儿。”

山风卷着刺骨的寒意,再次扑进林子,吹得杜穗禾单薄的衣衫紧贴在身上。

她顺着陈守山的目光望去,青石坳的方向一片死寂,几点零星的灯火在浓重的夜色里飘摇不定,微弱得像随时会被黑暗掐灭的萤火。

陈守山收回目光,落在杜穗禾紧攥着煤油灯、指节发白的手上。

昏黄的光映着他眼底深处翻涌的、杜穗禾完全看不懂的情绪——是愤怒?

是沉痛?

还是某种更深沉、更骇人的东西?

他沉默了足有半分钟,山风的呜咽成了此刻唯一的声响。

终于,他再次开口,声音嘶哑得像是粗粝的砂纸磨过青石板:“丫头,”他盯着她,眼神锐利得仿佛要剖开她的皮肉,首刺灵魂深处,“你这双眼睛…怕是要招祸。”

话音落下的瞬间,远处青石坳的方向,一声凄厉尖锐的狗吠,毫无征兆地撕裂了浓稠的夜幕,如同一声滴血的警号,在死寂的山谷间疯狂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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