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和顾时提离婚的时候,离婚协议他签得干脆,
我心如死灰做了自己之前以为一辈子也做不到的事——和他离婚,
可我抱着绝症报告准备悄悄离开这个世界,却被他堵在医院。
这个曾让我喝到流产、让我守了十年空房的男人,竟然开始求我再陪陪他,
这怎么不算风水轮流转呢,可我真的原谅他了。哪怕你让我这么痛,我都原谅你了顾时。
离开你之后,我就要死了。00体检报告单出来之前,我还以为是和顾时吵架气的胃疼。
上周三晚上,我炖了他爱喝的玉米排骨汤,从六点等到十点,汤在砂锅里反复加热,
最后熬得只剩半锅。他回来时带着一身酒气和陌生的香水味,领带歪在颈间,
衬衫领口还沾着一点口红印,不是我常用的颜色,是更张扬的正红,这抹痕迹扎在我眼里,
刺激的我眼底一片血红,就像一道挑衅的哨声,让我的心被狠狠拧了一把。我递过解酒茶,
他没接,反手扫落在地。玻璃杯碎在瓷砖上,茶水溅湿了我的裙摆,
他却盯着我冷笑:“楚然,你又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以为炖锅汤就能让我忘了你爸上周在酒局上逼我签的合作协议?”我攥着围裙的手泛白,
喉咙发紧:“那是我爸做的,我没有……”“没有?”他逼近一步,手指掐住我的下巴,
力道大得让我眼眶发酸“你和你家那点心思,我还不清楚?当初联姻的时候,你哭着说爱我,
现在看来,不过是为了楚家的利益。”他甩开我就上楼了,猛的关上了门,
他很久不回来一次的,难道回来就是为了和我吵架吗?那天晚上,我疼得蜷缩在沙发上,
胃里像有把钝刀在反复搅,一定是被顾时这个王八蛋气的,等气消了就好了,
可我现在站在医院里,手里捏着报告单走出来时,白纸黑字的胃癌晚期,
四个字砸得我浑身发冷,原来不是气的,是顾时这十年,一点一点把我耗垮了。真好笑,
好像我离了他就不能活了一样。我快死了,这个时候又很想见见他,我这样想着,
犯贱一样的去了。我攥着皱巴巴的检查单,站在会所包厢门外,
里面的笑声和碰杯声透过门缝钻出来,刺得我耳膜发疼。有人起哄:“顾哥,
你和楚然姐到底怎么回事啊?这都冷战半个月了,我就不信,你这么多年就没考虑过离婚?
”其实我也想知道。十年婚姻,我像守着一座空房,从23岁等到33岁,
从满心欢喜等到心灰意冷。我甚至想,如果此刻听到他说“考虑过”,
我或许能心甘情愿地放手,像扔掉一件早该丢弃的旧衣服。门里的顾时抽了口烟,
烟雾模糊了他的声音,却清晰地传来一句笑:“没考虑过,楚然多爱我,
她肯定舍不得跟我离婚。而且我跟她离了,家里肯定还要再催我结婚,麻烦。
”又有人附和:“也是,楚然姐性子软,又听话,顾哥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多省心。
”“罢了吧,离不离的,只要别耽误我的事就行。”最后这句话像根针,
扎破了我最后一点念想。我推开门,包厢里的喧闹瞬间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顾时夹着烟的手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又被惯有的冷漠覆盖。我看着他,
嘴唇颤抖着,试了好几次才发出声音,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挤出来:“顾时,我们离婚吧。
”是该离了,我要死了,马上就要耽误他的事了,他肯定就不要我了。包厢里死一般的沉寂。
顾时掐灭烟,烟灰落在他昂贵的西裤上,他却像没看见,只淡淡吐出一个字:“好。
”他走到门口,居高临下地看了我一眼。我攥着检查单的手不受控制地扬起来,
巴掌落在他脸上时,那张纸也掉在地上,被他的皮鞋碾过,褶皱里的“晚期”两个字,
彻底被揉成了一团。没人在意那张纸,也没人在意我。这场闹剧结束后,
有人小声劝顾时别生气,有人偷偷打量我的脸色,却没人问我为什么突然要离婚,
没人问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就像我这十年的婚姻,永远都是他的主场,
我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背景板。01我在医院睡了这几个星期以来最安稳的一觉,
做了个绵长又温暖的梦。梦里我23岁,穿着洁白的婚纱,顾时揽着我的腰,
在教堂的红毯上一步步往前走。阳光透过彩色玻璃落在他脸上,他低头在我唇上印了个吻,
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然然,以后我会好好对你。”我笑着想抱他,
可眼前的场景突然碎了。画面变成我们婚后住的别墅,我攥着手机站在主卧门外,
里面传来顾时的笑声,还有女人娇媚的低语。那声音我认得,是他公司新来的秘书,
上周还笑着叫我“顾太太”,递过来的咖啡里却加了双倍的糖——她明明知道,
我有严重的胃病,喝不了太甜的东西。“顾总,您太太要是知道了,不会生气吗?”“生气?
”顾时的声音带着嘲讽,“她只会乖乖在家等我回去,还敢生气?当初哭着喊着要嫁我,
现在就得受着。”我浑身发冷,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冷得一抽一抽的。
如果人会因为心碎而死,我应该就是这时候死了。可十八岁的顾时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他还是个桀骜的少年,在学校的篮球场上,他把外套披在我肩上,汗水滴在我手背上,
说“楚然,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他爱我的时候,日子真的很好。他会绕远路送我回家,
会把早餐店最后一个肉包留给我,会在我来例假时笨拙地煮红糖姜茶。那时候我以为,
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从校服到婚纱,从青丝到白发。可后来我才明白,他这样的人,
爱从来不是唯一的。他可以把温柔给我,也可以把同样的温柔给别人。23岁那年,
我不顾父母的反对,非要跟他结婚。我以为,只要我够爱他,够听话,他总会回头看我一眼。
现在想想,真是可笑。我的整个青春少女时期都围绕着“顾时”这个名字,他对我笑一下,
我的周围仿佛都冒着粉红泡泡,他皱一下眉,我能难过好几天。梦里的我傻笑起来,
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后半夜,胃里的剧痛把我疼醒,医院惨白的天花板让我愣了愣,
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住院了。床边坐着一个人,是顾时。有那么一瞬间,
我以为自己还在做梦,所以我笑了,就这么看着他,彼此都没有开口。我抬手想拍他的脸,
他却突然拉住我的手,不让我乱动,声音沙哑:“然然。”他叫我,我应了一声“嗯”。
他的眼睛很黑,像深不见底的潭,里面映着我的脸,是一张苍白、消瘦,毫无血色的脸。
他点了一支烟,烟雾在病房里飘开,我突然想起我们结婚那天,教堂里弥漫的干冰烟雾,
那时候我觉得很浪漫,现在却只觉得呛得慌。我有点出神,心想这要是真的在做梦就好了。
如果在那个时候,我就能抱着他,耍赖让他救救我,让他别再对我那么坏,
让我的胃别再疼了。可现在我不知道说什么。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
空气里只有烟雾燃烧的声音,顿了半晌,我笑了一声,声音轻得像羽毛:“顾时,我快死了。
”顾时的手一抖,烟头掉在地上,烫在他的手背上。他明显地哆嗦了一下,却只是皱着眉,
用脚碾灭烟头,搓了搓被烫伤的地方,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你是不是骗我的?
”你看这个人,到了现在,还在自欺欺人。“你是不是怪我这些年在外面玩,冷落你了?
”他又问,声音里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慌乱“然然,你怪我是不是?”他突然抱住我,
力道大得让我疼,却固执地问我是不是在骗他,说我是个骗子,说我只是想让他回心转意。
我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他的背。我觉得他这个人很矛盾,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我们离婚的时候,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怎么现在我要死了,他反而看起来这么难过?
顾时在我怀里发抖,一遍一遍地说“然然没有生病”“然然你别骗我”。原来他也会哭,
原来他也会害怕。我们结婚十年,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忽然想起,
其实他也不是完全不在乎我。他在外面玩,总会叮嘱身边的人,别把消息传到我耳朵里,
他知道我胃不好,家里的药箱里,永远都有我常用的胃药,他出差的时候,会给我带礼物,
虽然那些礼物,从来都不是我喜欢的。可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我一次又一次在他的衬衣上发现口红印,
一次又一次在深夜等到他带着别的女人的香水味回家,一次又一次在他的冷漠里心碎。
人伤心到一定程度,就不觉得痛了,只剩下麻木。顾时是个胆小鬼,
他连面对自己心意的勇气都没有。我现在胃都这么疼了,还要反过来哄他,
他现在也没有勇气面对我要死了这个事实。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我在迁就他。
可我要是死了,谁还能像我一样,这么傻地迁就他呢?他本来就不愿意结婚,
只是觉得我乖巧懂事,不会给他惹麻烦,像个不会说话的花瓶。而我,
恰好符合他所有的要求。我靠在他怀里,轻声说:“顾时,我真的快死了。”这次,
他没有再反驳,只是抱我的手更紧了,眼泪滴在我的颈窝里,滚烫滚烫的。
02刚结婚那时候,顾时对我更不好。他看到我就皱眉,下班回来从不跟我说话,
要么躲在书房里,要么干脆不回家吃饭。我知道,他心里有气。我们的婚姻是家族联姻,
他爸以公司的股份相逼,我爸也劝我“顾时是个好归宿,你嫁过去不会吃亏”。只有我知道,
我嫁给他,不是为了什么股份,也不是为了什么好归宿,只是因为我爱他。可他不相信。
有一次,我给他洗衬衫,发现口袋里有一张酒吧的消费单,上面还有一个女人的名字。
我拿着单子问他,他却突然发了火,把杯子摔在地上:“楚然,你是不是又在查我?
你和你爸一样,满脑子都是算计!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接近我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楚家的利益吗?”我看着他,忽然觉得他很陌生,
委屈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我没有……顾时,我只是爱你。”“爱我?
”他冷笑“你别跟我说爱,我嫌脏。”从那以后,他就更变本加厉了。他会故意带女人回家,
不是那种暧昧的关系,而是光明正大地带回来谈工作,却在我面前和她们有说有笑,
甚至会把我亲手做的点心递给她们,说“尝尝,我太太做的,味道还不错。”有一次,
他带了一个合作方的女老板回家,那个女人穿着红色的连衣裙,踩着高跟鞋,
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打量着我的房子,像个女主人。顾时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笑,
还递给她一杯红酒“周总,别客气,就当是自己家。”我站在厨房门口,
手里还拿着正在切菜的刀,刀刃上的寒光映着我的脸,苦瓜一样。我知道,他是故意的,
他在惩罚我,惩罚我“带着目的接近他”,惩罚我“毁了他的自由”。可我什么都没做错。
我只是一意孤行地想要爱他,想要和他好好过日子。化疗的第二个周,我开始掉头发了。
那天我刚结束化疗,躺在病床上,疼得手指头都不想动。缓了好久,
我才抬手捋了捋汗湿的头发,没怎么使劲,就有一大撮头发掉在了我的指缝间。
黑色的头发缠在一起,像一团枯草,我愣住了。我忽然想起来,
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照过镜子了。顾时这段时间一直陪着我,每天都来医院,给我带吃的,
帮我擦脸,可我从来没问过他,现在的我看起来是什么样子。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
那前夫眼里出什么呢?我现在,还算他的情人吗?以前的我,也是个爱美的,
当时有话讲“楚小姐笑一笑就会有男人为她奔赴一场狂风暴雨中”当时,
我会为了买一支喜欢的口红跑遍整个城市,会为了穿一条好看的裙子节食减肥,
会在出门前花半个小时化妆。那时候的我,也是别人眼里的“美人”,可现在呢?
我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脸色苍白,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现在连头发都开始掉了。
我浑身疼得发抖,冷汗直冒,浸湿了病号服。我真的不想化疗了,太疼了。疼到我想放弃,
疼到我觉得不公平,为什么这些倒霉事儿都落到了我的身上?我这辈子的好运,
难道都用来遇见顾时了吗?我叹了口气,看着医院的天花板,眼泪无声地流下来。就在这时,
病房门被推开了,顾时走了进来。他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脸上带着一丝匆忙,
应该是刚从公司过来。这几日他都是这样,公司医院两头跑,从来没有离开我太久。
他走到床边,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今天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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