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张敬声,一个读了几年书却家道中落的穷秀才,入赘到了城东楚家。我那娘子楚荷,
是坊间有名的乖乖女,貌美性柔,说话细声细气,平日里不是看书就是刺绣,风吹吹就倒,
水呛呛就咳。我以为我这辈子,就是守着这么个娇滴滴的药罐子,
和一群精于算计的岳父岳母、大舅哥小姨子斗智斗勇,直到老死。直到那天,
小姨子故意打碎了她最珍视的陪嫁玉镯,婆婆叉着腰让她跪下认错。我正准备冲上去,
像个男人一样护住她。她却只是轻轻抬起眼皮,扶了扶鬓角,说了三句话。第一句,
让小姨子白了脸。第二句,让大舅哥低了头。第三句,让岳母大人当场坐回了椅子上,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那一刻,我才明白。我家这娘子,不是柔弱不能自理。她是这个家里,
最不能惹的活祖宗。1.入赘楚家,我的娘子弱不禁风我叫张敬声,是个赘婿。说好听点,
是入赘。说难听点,就是上门的女婿,跟卖身没太大区别。我家本是书香门第,
可惜爹死得早,家道中落,穷得叮当响。楚家是城东的商户,有点小钱,但没什么名声。
他们家二女儿楚荷,也就是我现在的娘子,身子骨弱,从小就是个药罐子,三天两头请大夫。
楚家怕她嫁出去受欺负,又想攀个读书人的名声,一来二去,就相中了我。我呢,
为了我娘能有钱看病,也就应了。成亲那天,我看见了楚荷。她穿着大红嫁衣,坐在床边,
头盖还没掀。小小的一团,看着就没什么分量。等我掀了盖头,那张脸确实好看。
就是白得吓人,一点血色都没有,嘴唇也是淡淡的,像是随时要晕过去。她看见我,
怯生生地抬了下眼,又赶紧低下头,手紧张地绞着衣角。“夫…夫君。
”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我心里叹了口气。罢了,娶都娶了,以后我多护着点就是。
入赘的日子不好过,这是我早就知道的。岳父楚老爷是个酸秀才,考了半辈子功名也没中,
现在就爱端着架子,动不动就摇头晃脑掉书袋。岳母王氏,嗓门大,心眼小,
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一双眼睛总在我身上扫来扫去,像是在评估我这头“牲口”值不值钱。
大舅哥楚昂,游手好闲,看我的眼神,跟看一条赖在他们家门口的狗没什么两样。
小姨子楚菱,被宠坏了,刁蛮任性,全家就她一个敢大声说话。在这个家里,我和楚荷,
就是两个透明人。楚荷是真的透明,她一天到晚待在自己院子里,不是看书就是刺绣,
话很少,见到谁都是低着头,温顺得像只小猫。吃饭的时候,岳母给她夹什么,她就吃什么,
从来不挑。小姨子抢了她的新布料去做衣裳,她也只是笑笑,说妹妹喜欢就好。久而久之,
我在这个家,都快忘了我还有个娘子。我只觉得,我更像个护工,
负责照顾一个漂亮但易碎的瓷娃娃。我每天都要去厨房给她煎药,盯着她喝下去。
天气稍有变化,我就得提醒她加减衣服。有时候我看着她,都觉得累。她的人生,
好像就是喝药、看书、刺绣,再等着喝下一碗药。我甚至觉得,她脑子里可能什么都没想,
就是安安静静地活着。我对她,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就是一种责任。毕竟,
她现在是我名义上的妻。直到那天下午,我从外面回来,刚进院子,
就听到一阵尖锐的哭喊声。是小姨子楚菱的声音。“呜呜呜……我的手!我的手要断了!娘!
你快来看啊!二姐她要杀了我!”我心里一咯噔,赶紧冲进屋里。屋里一片狼藉。
地上是碎裂的瓷片,一碗黑乎乎的药汁洒得到处都是。小姨子楚菱坐在地上,捂着手腕干嚎,
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岳母王氏抱着她,跟护崽的老母鸡似的,对着我娘子楚荷怒目而视。
而我的娘子,楚荷,就静静地站在一边。她还是那副样子,穿着素净的衣裳,脸色苍白,
身形单薄。但她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有点不正常。“楚荷!你这个黑心肝的!
你妹妹好心好意给你端药,你居然敢推她!”岳母的声音又尖又利,
“看你把她烫成什么样了!你安的什么心!”楚菱哭得更来劲了:“娘,二姐她就是嫉妒我!
她嫉妒你给我买了新珠花!她就是故意的!”楚荷没说话。她甚至没看哭闹的楚菱,
也没看发怒的岳母。她的目光,落在地上那一滩黑色的药汁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赶紧走过去,把她拉到我身后。“岳母,小姨子,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楚荷她身体不好,连端碗都费劲,怎么可能推人呢?”“你给我闭嘴!
”岳母指着我的鼻子骂,“你个吃我们家白饭的废物,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不是她推的,
难道是菱儿自己摔的?我们家菱儿这么金贵的手,要是留了疤,我跟你俩没完!
”我被骂得哑口无言。这个家,就是这样。没有道理可讲。我回头看了看楚荷,
她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眼前这场闹剧跟她毫无关系。我心里又急又气。
你倒是说句话啊!哪怕是哭一声,辩解一句也好啊!就在我准备豁出去,
跟岳母理论到底的时候。我身后的楚荷,动了。她轻轻地、慢慢地,从我身后走了出来。
她走到那滩药汁面前,蹲了下来。然后,她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动作。
她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沾了一点地上的药汁,放到了鼻子下面,轻轻地闻了闻。接着,
她又把那根手指,放到了嘴边,用舌尖,舔了一下。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我。
我只觉得头皮发麻。那药多苦啊,她平时喝一口都要皱半天眉,
现在居然……岳母王可氏也看傻了:“你……你这个小贱人,你发什么疯!”楚荷站了起来。
她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抬起头,看向岳母。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如此清晰地,
直视着一个人。她的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怯懦和温顺。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她开口了,声音还是轻轻的,但每个字都像小石子,砸在所有人的心上。“娘,这药,
不是我的。”2.一碗药,掀翻了楚家的桌子“胡说八道!这不是你的药,是谁的?
”岳母王氏立刻反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药是张大夫给我开的,方子我看过,
一共十二味药。主药是黄芪、当归,用来补气血。”楚荷的声音不大,但在混乱的屋子里,
却异常清晰,“我喝这方子三年了,味道再熟悉不过。黄芪微甜,当归味辛。但这碗药,
入口舌头发麻,后味腥苦。”她顿了顿,目光转向还在地上假哭的小姨子楚菱。“这个味道,
是断肠草的根茎磨成粉之后,才会有的。”断肠草!这三个字一出来,
屋子里的空气都凝固了。我脑子“嗡”的一声,一把抓住楚荷的手,
上下查看:“你……你没事吧?你刚才舔了!”这可是剧毒啊!楚荷摇摇头,示意我安心。
岳母王氏的脸,瞬间变得和楚荷一样白,但她是吓的。“你……你个小娼妇,你血口喷人!
什么断肠草!你想害死我们全家吗!”她尖叫起来。“二姐,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楚菱也停止了哭嚎,眼神躲闪,脸上满是惊慌,
“我……我就是不小心摔了,你怎么能……能说我下毒……”“我没说你下毒。
”楚荷淡淡地开口,一句话就堵死了楚菱的辩解。所有人都愣了。
那你刚才说断歪草是什么意思?只听楚荷继续说道:“我只是说,这碗药里,有断肠草。
至于这药是怎么来的,又是谁端来的,恐怕就要问妹妹了。”她的目光,像两把温柔的刀子,
钉在楚菱的脸上。楚菱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结结巴巴地说:“药……药是厨房的刘妈熬的,
是她给我的!”“哦?是吗?”楚荷不紧不慢地走到门口,对外面的丫鬟说,“去,
把刘妈叫来。”不一会儿,负责厨房的刘妈就跑了过来,气喘吁吁。“二小姐,您叫我?
”“刘妈,”楚荷指着地上那滩药渍,“今天我的药,是你熬的吗?
”刘妈看了一眼地上的狼藉,又看了看王氏和楚菱,面露难色:“是……是老奴熬的。
”“你亲手熬的?”“是。”“熬好之后,交给了谁?”“是……是三小姐。
”刘妈的声音越来越小,“三小姐说,她要亲手给二小姐送药,以示姐妹情深。”这话一出,
岳母王氏的脸色稍微好看了点。你看,就是菱儿好心,结果办了坏事。
楚荷却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问:“刘妈,你再闻闻,这地上的药味,跟你今天熬的,
一样吗?”刘妈是个实在人,她往前凑了凑,使劲吸了吸鼻子,脸色猛地一变。“不对!
这味道不对!”她惊呼道,“二小姐您的药,老奴熬了几年了,都是一股药材的甘香。
这个……这个味道冲得很,还有点腥!绝对不是老奴锅里的那一碗!”这下,
岳母王氏的脸彻底挂不住了。她狠狠地瞪了楚菱一眼。楚菱吓得一哆嗦,连忙爬起来,
拉着王氏的衣袖:“娘,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从刘妈那儿端了药,
一路送过来,什么都没做啊!”她哭得梨花带雨,看起来委屈极了。换做平时,
岳母肯定早就把她搂在怀里安慰了。但今天,王氏没动。因为事情已经闹大了,
下毒可不是小事。屋子里陷入了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楚荷和楚菱之间来回移动。
我看着我这个柔弱的娘子,心里翻江倒海。她从头到尾,没有一句指责,没有一句质问。
她只是在陈述事实,提出问题。可就是这些平淡的话,像一张无形的网,
把楚菱牢牢地困在了中间,越挣扎,勒得越紧。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岳父大人,楚老爷,
清了清嗓子。“好了!像什么样子!”他端着一家之主的架子,“一碗药而已,吵吵闹闹,
成何体统!菱儿,到底怎么回事,你从实招来!”楚菱吓得跪在地上,哭着说:“爹,
女儿真的不知道。可能是……可能是在路上,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这个借口,连三岁小孩都骗不了。岳父的脸都黑了。“你!”“爹,您先别生气。
”楚荷又开口了,声音依旧柔和。她走到楚菱面前,缓缓地蹲下身。“妹妹,你别怕。
姐姐不怪你。”她的动作很温柔,语气也很温柔,就像平时那个任人拿捏的“乖乖女”。
楚菱愣愣地看着她。我也愣住了。难道她要就这么算了?“姐姐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楚荷继续说,声音里带着一丝怜悯,“只是,这断肠草的粉末,毒性很烈,沾到皮肤上,
久了也会红肿发痒。你刚才端着药碗,又摔了一跤,手上想必沾了不少吧?”她说着,
轻轻地抬起了楚菱那只一直捂着的手腕。楚菱像被蝎子蛰了一下,猛地想把手抽回去。
但晚了。楚荷已经把她的手翻了过来,展示在众人面前。那只刚才还白皙娇嫩的手,手心处,
此刻已经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疹,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微微肿胀。“哎呀!
”刘妈失声叫了出来。岳父和岳母的眼睛也瞪大了。铁证如山。楚菱的脸,“唰”地一下,
血色全无。她想说什么,但喉咙里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发不出来。“你看,
姐姐没说错吧?”楚荷松开她的手,站起身,语气还是那么平淡,“这药,确实有问题。
不过,我相信妹妹是无辜的。毕竟,谁会蠢到用这么容易留下证据的方式去害人呢?想必,
是有人在妹妹的药里动了手脚,想一石二鸟,既害了我,也陷害了妹妹。”她这话说得,
真是“体贴”极了。既点出了楚菱是凶手,又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把责任推给了某个不存在的“外人”。但所有人都听得出来,
那句“谁会蠢到用这么容易留下证据的方式”,简直就是指着楚菱的鼻子在骂她蠢。
楚菱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涨成了猪肝色。她想反驳,却找不到任何话。因为承认,
就是下毒。不承认,就是默认自己蠢。这是一个死局。我看着楚荷的背影,
第一次感觉到了一股寒意。这个平时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女人,心思居然如此缜密,
手段居然如此凌厉。她不动则已,一动,就直接扼住了对方的咽喉,连挣扎的机会都不给。
这个家,要变天了。3.我的娘子,开始算账了那场闹剧,最终以楚菱被禁足一个月,
抄写女诫一百遍收场。岳父楚老爷为了脸面,对外只说是姐妹间的小打小闹。
岳母王氏虽然心疼小女儿,但下毒这事可大可小,传出去整个楚家的名声都得完蛋,
她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看楚荷的眼神,多了几分忌惮。事情看似就这么过去了。
但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始。晚上,我给楚荷端去安神的汤药。她正坐在灯下看书,
侧脸被烛光映得有些透明。还是那副安安静静的样子,
仿佛下午那个逻辑清晰、言辞锐利的女人,只是我的错觉。“娘子,喝药了。
”我把碗递过去。她放下书,接过药碗,小口小口地喝着。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忍不住问:“下午的事……你早就知道了?”她喝完药,用手帕擦了擦嘴角,才抬起头看我。
“知道什么?”“知道那药有问题。”她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那你还……”我有些后怕,“万一那毒不止是沾着会红肿呢?万一入口即死呢?
”她看着我,忽然笑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她笑。很淡,像水面漾开的一圈涟漪。“夫君,
”她说,“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在所有人都看到的情况下,才去舔那药汁?”我愣住了。
“断肠草的毒,发作需要时间。而且,我只舔了微不可闻的一点点,足以辨别味道,
却不至于立刻毙命。”她解释道,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我那么做,
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见,我‘试毒’了。这样,无论我说什么,他们才会信。否则,
一个空口无凭的指控,最后只会变成我和妹妹各执一词的糊涂账。”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算计。每一步,都在她的算计之中。从闻味道,到舔药汁,到叫刘妈,
再到最后检查楚菱的手。环环相扣,滴水不漏。她不仅算计了楚菱,
也算计了在场所有人的反应。“你……你就不怕吗?”我干巴巴地问。“怕?”她反问,
“为什么要怕?该怕的,不是做错事的人吗?”她说完,就重新拿起了书,
仿佛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了。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侧影,突然觉得无比陌生。接下来的日子,
楚家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暗地里,一些事情正在悄悄改变。首先是厨房。以前,
我们院子里的饭菜,总是最后才送来,不是冷了就是剩的。我提过几次,
都被岳母以“下人忙不过来”为由挡了回去。那件事之后第二天,楚荷把我叫了过去。
“夫君,以后我们院子里的吃食,劳烦你亲自去取。”“我?”我有些不解。“对,
”她点头,“你去取的时候,别说话,就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们装盘。从第一道菜,
到最后一道汤,你都亲眼看着。”我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怕有人在饭菜里动手脚。
于是我照做了。第一天我去的时候,厨房的下人还嬉皮笑脸,爱答不理。我就那么站着,
一言不发,像个门神。他们做什么,我就看什么。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很不舒服。
没过多久,他们就受不了了,饭菜装得飞快,而且都是刚出锅的热菜。第二天,第三天,
我依旧如此。到了第四天,管厨房的刘妈亲自把食盒交到我手里,脸上堆着笑:“姑爷,
您看,这都是刚出锅的,您趁热拿回去。”我院子里的伙食,就这么不动声色地改善了。
楚荷听了我的回报,只说了句:“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你硬气一分,他们就退让一寸。
”我看着她,心想,你这哪里是硬气,你这是攻心。第二件事,是关于楚荷的月钱。
作为出嫁的女儿,楚家每月会给楚荷二两银子的月钱。但这笔钱,
一直都是岳母王氏代为“保管”。说是保管,其实就是肉包子打狗。
楚荷偶尔需要买点针线纸笔,都得开口去要,王氏给不给,给多少,全看心情。那天,
王氏又来我们院子,名为探望,实为敲打。她坐着喝了半盏茶,终于开口了:“荷儿啊,
你妹妹被禁足,心里憋闷,我想着,给她买支新簪子,让她高兴高兴。”这是来要钱了。
换做以前,楚荷肯定会说“但凭母亲做主”。但今天,楚荷放下了手里的绣绷,看着王氏,
柔柔地笑了。“娘说的是。妹妹是该哄哄。”王氏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不过,
”楚荷话锋一转,“女儿最近手头也紧。前几日张大夫来,又开了几副温补的药,
再加上平日里买些笔墨纸张,女儿自己的月钱,早就不够用了。
”王氏的脸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女儿的意思是,”楚荷的笑容不变,
“女儿的那份月钱,是不是也该发下来了?我与夫君,总不能一直喝西北风。传出去,
倒像是楚家苛待了女儿女婿,没得让人笑话了爹娘。”她把“楚家脸面”搬了出来。
王氏最吃这一套。她脸色变了又变,最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知道了!少不了你的!
”说完,就气冲冲地走了。当天下午,王氏身边的丫鬟就送来了四两银子。
是这个月和上个月的。我拿着那沉甸甸的银子,感觉像在做梦。“她……她就这么给了?
”“她会的。”楚荷头也不抬地继续刺绣,“她现在不敢不给。她怕我。”我看着她,
忽然觉得,那个曾经在我眼里像瓷娃娃一样的女人,身体里住着一头猛虎。
一头懂得何时隐忍,何时出击的猛虎。而现在,这头猛虎,睡醒了。她开始用自己的方式,
一笔一笔地,清算那些本该属于她的东西。
4.大舅哥的“好算盘”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自从楚荷展露了锋芒,
我们在楚家的处境,确实好了不少。至少,没人敢再明目张胆地欺负我们了。但我总觉得,
这平静的湖面下,暗流涌动。果然,麻烦很快就找上门了。这次的麻烦,来自我的大舅哥,
楚昂。楚昂这个人,眼高于顶,不学无术,整天跟一群狐朋狗友鬼混。
他一直看不起我这个赘婿,平时见面,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那天,他破天荒地,
主动来了我们院子。还提了一包点心。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心里立刻敲起了警钟。
楚荷倒是很平静,请他坐下,让丫鬟上了茶。“大哥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楚荷淡淡地问。
楚昂搓着手,脸上堆着不自然的笑:“这不是……这不是许久没见妹妹妹夫了,过来看看嘛。
”他的眼睛,却不着痕迹地在我们这简陋的屋子里扫了一圈。最后,
目光落在了墙角的一个木箱子上。那个箱子,是楚荷陪嫁过来最值钱的东西之一。里面装的,
是她外祖父亲手抄录的一套前朝孤本,据说价值不菲。这是楚荷最宝贝的东西,
平时连我都不让碰。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楚昂喝了口茶,
就开口了。“妹夫啊,我听说,你以前也是个读书人?”我点了点头:“读过几年。
”“那正好!”他一拍大腿,“我最近结交了一位朋友,是知府大人的远房侄子,
也是个雅好诗书之人。我寻思着,介绍你们认识认识。你要是能得他赏识,
以后说不定能谋个一官半职,也就不枉你十年寒窗了。”他说得情真意切,
好像真是为我着想。但我一个字都不信。以他的性子,能有这种好事,不想着自己,
会想着我这个他眼里的废物?我没说话,只是看向楚荷。楚荷笑了笑,
说:“那可要多谢大哥费心了。只是不知,这位公子,有什么喜好?
”“喜好嘛……”楚昂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他这人,不爱金银,就爱些古籍善本。
我听说,妹妹你这里,有一套前朝的孤本……”他的眼睛,瞟向了那个木箱子。图穷匕见了。
我心里的火“蹭”地就上来了。这是明抢啊!打着为我好的旗号,来骗楚荷最珍贵的嫁妆!
我正要开口拒绝。楚荷却比我先一步开了口。“哦?原来是这样。”她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楚昂以为有戏,赶紧说:“妹妹你放心,我不是白拿你的。等事成了,
我让妹夫在知府大人面前美言几句,也给你挣个诰命夫人当当,岂不美哉?
”画大饼画到天上去了。我气得都快笑了。楚荷却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
慢悠悠地说:“大哥说笑了。夫君他为人耿直,不擅钻营,恐怕不是当官的料。这事,
还是算了吧。”她的拒绝,很委婉,但很坚决。楚昂的脸,一下子就僵住了。“妹妹,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心好意为你们打算,你怎么不识抬举呢?”他的声音大了起来。
“大哥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楚荷放下茶杯,“只是那套书,是外祖父留下的念想,
不便送人。还请大哥见谅。”“你!”楚昂气得站了起来,指着我骂道,
“是不是你这个废物在背后嚼舌根!看不得我好,是不是!一个大男人,躲在女人背后,
算什么东西!”我握紧了拳头。要不是楚荷拉着我,我真想一拳打在他那张自以为是的脸上。
“大哥,此事与夫君无关,是我的意思。”楚荷站起身,挡在我面前,“书,
我是不会给你的。大哥若是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我跟夫君,还要看书。”这是逐客令了。
楚昂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大概是没想到,一向温顺的妹妹,居然会这么干脆地拒绝他。
他指着楚荷,你了半天,最后撂下一句狠话。“好!楚荷,你好样的!你给我等着!
有你求我的时候!”说完,他一甩袖子,气冲冲地走了。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担忧地对楚荷说:“这么得罪他,恐怕他会报复。”“我知道。”楚荷的表情很平静。
“那你还……”“夫君,”她转过头看我,眼睛里有一种我看不懂的光,“有些东西,
是底线。一旦退了,就再也守不住了。”“那套书,不仅仅是书。那是我的念想,
也是我的底气。”“他今天能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前程’来要我的书,
明天就能为了几两银子,把我们俩卖了。”“这种人,不能惯着。”我听着她的话,
心里百感交集。是啊,不能惯着。可我知道,楚昂那种人,睚眦必报。这件事,
绝不会就这么轻易结束。一场新的风暴,正在酝酿。5.借钱的艺术楚昂的报复,
来得比我想象中要快。他没用什么阴谋诡计,他用了最直接,也最恶心人的一招——造谣。
很快,坊间就传开了。说楚家那个赘婿张敬声,嫉贤妒能,心胸狭窄。
大舅哥好心好意为他铺路,他不但不领情,还挑唆妻子,不顾兄妹情分,是个十足的小人。
还说我娘子楚荷,被我这个枕边风吹昏了头,变得六亲不认,连娘家的兄长都敢顶撞,
实在不孝。流言蜚语,像刀子一样。我走在外面,都能感觉到别人指指点点的目光。
连楚家的下人,看我们的眼神都变了。岳父楚老爷把我叫去书房,指着我的鼻子骂了一通,
说我丢尽了读书人的脸。岳母王氏更是在饭桌上,指桑骂槐,说“养不熟的白眼狼”。
我气得吃不下饭,回了院子,看见楚荷还在那里不紧不慢地绣花。“你还有心情绣花!
”我没好气地说,“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你听见没有?”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听见了。”“那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为什么要反应?”她反问,
“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们若是急了,跳脚了,
不正好遂了他们的意?”我愣住了。“夫君,”她放下绣绷,认真地看着我,“你记住,
对付流言最好的办法,不是辩解,是无视。你越是想证明自己,别人越是觉得你心虚。
”我不得不承认,她说得有道理。可是,道理是道理,这口气,我咽不下。“那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楚荷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他让我们不痛快,我们,
自然也不能让他太痛快。”我没明白她的意思。直到两天后,我才懂了。那天,
岳母王氏突然冲进了我们院子。她没有像往常一样骂骂咧咧,反而一脸焦急,
甚至带着点讨好。“荷儿,我的好女儿,你快去看看你大哥吧!”楚荷放下书,
不解地问:“大哥怎么了?”“他……他被人打了!”王氏急得快哭了,“打得鼻青脸肿,
腿都快断了!现在还被人家扣着,说……说要是不拿出一百两银子,就要把他送到官府去!
”我心里一惊。楚昂被人打了?还要一百两银子?他惹上什么人了?楚荷倒是很镇定,
她扶着王氏坐下,慢条斯理地问:“娘,您先别急,慢慢说。大哥好端端的,怎么会挨打?
又是欠了谁的钱?”“我……我也不知道啊!”王氏拍着大腿,“他今儿一早就出去了,
下午就有人上门来报信,说他在城西的快活林跟人起了冲突。对方人多势众,
就把他给……哎哟我的儿啊!你可不能不管你大哥啊!他就你这么一个亲妹妹疼他了!
”王氏说着,就开始抹眼泪。我知道,她这是来要钱的。而且,是冲着楚荷的嫁妆来的。
楚荷的嫁妆里,除了那套孤本,还有几张压箱底的银票,加起来,正好一百多两。
这是王氏早就惦记上的。我看着楚荷,想看她怎么应对。要是拒绝,
肯定要背上一个“见死不救”的骂名。要是给了,那更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楚荷沉吟了片刻,站了起来。“娘,你别哭了。大哥是我的亲哥哥,我怎么能不管他呢?
这样,我跟夫君,现在就去快活林看看。”王氏一听,立刻破涕为笑:“哎呀,
我就知道荷儿你最心善了!快去快去!银子……银子你都带上!”楚荷点了点头。“夫君,
我们走。”我跟着她出了门,心里七上八下的。“你真要去?”我问她,“还真要带钱去?
”“去,为什么不去?”她走在前面,步子不快,但很稳,“钱,自然也要带。”“你疯了?
”我拉住她,“那可是一百两!给了楚昂,他转头就拿去吃喝嫖赌,一个子儿都回不来!
”“谁说我要给他了?”楚荷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我彻底糊涂了。“那你这是……”“夫君,你看戏就好。”她说完,就继续往前走。
我满头雾水地跟在她身后。快活林是城西有名的销金窟,**、酒楼、青楼,龙蛇混杂。
我们到的时候,楚昂正被五六个彪形大汉围着,缩在墙角,抱着头,衣服被撕破了,
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好不狼狈。为首的一个刀疤脸,看见我们,扯着嗓子喊:“哟,
正主来了?钱带来了吗?”楚昂看见我们,像是看见了救星,连滚带爬地过来:“妹妹!
妹夫!救我!快给我钱!”我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只有两个字:活该。楚荷没理他,
而是对着那个刀疤脸,福了一福。“这位大哥,万福。”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柔柔弱弱。
刀疤脸愣了一下,估计是没见过这种阵仗。“小娘子,你这是干嘛?我们是来要债的,
不是来喝茶的!”“我晓得。”楚荷说,“我大哥欠了你们钱,我们认。只是,一百两银子,
不是小数目。我们总得知道,这钱,是怎么欠下的吧?总得有个凭证,有个借据,是不是?
”刀疤脸哈哈大笑:“借据?在**里,拳头就是借据!他出老千,被我们抓了个正着!
我们没把他手剁了,已经是看在你们楚家是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了!”“出老千?
”楚荷的目光,转向了楚昂。楚昂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没有!他们冤枉我!
”“哦?”楚荷的语气,意味深长,“大哥是说,他们这么多人,合起伙来,冤枉你一个?
”楚昂不说话了。“既然大哥说没有,那事情就好办了。”楚荷转回头,对刀疤脸说,
“大哥,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现在就去报官。让官府来查。如果是我大哥出千,我们认罚。
如果是你们设局陷害,那……诽谤勒索,按大周律,杖八十,流三千里。
”她说话的语速很慢,但每个字都清清楚楚。“报官”两个字一出来,
刀疤脸和他那几个手下的脸色,都变了。他们这种混迹在灰色地带的人,最怕的就是见官。
刀疤脸的表情,从嚣张,变成了惊疑不定。他上下打量着楚荷,
像是在重新评估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你吓唬谁呢?”他嘴上还硬着。
楚荷笑了。“大哥,我一个弱女子,哪敢吓唬您呢?我只是觉得,凡事都要讲个‘理’字。
一百两银子,对我家来说,不是拿不出来。但我们不能不明不白地拿。否则,今天是一百两,
明天可能就是一千两。我们总不能,被人当傻子耍吧?”她顿了顿,继续说:“当然,
我也知道,各位大哥开门做生意,和气生财。闹到官府,对谁都没好处。这样吧,
我出十两银子,给我大哥赔个不是,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如何?”从一百两,
直接砍到了十两。我听得目瞪口呆。这哪是赎人,这分明是菜市场买菜啊!
刀疤脸的脸都绿了。“十两?你打发叫花子呢!”“那您的意思是,非要见官了?
”楚荷的语气,依旧不紧不慢。刀疤脸的眼神,闪烁不定。他在权衡。为了一百两银子,
去跟官府打交道,值不值?更何况,这个小娘子,看起来不好惹。她条理清晰,逻辑缜密,
还懂法。万一真是个硬茬子,踢到了铁板上,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僵持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
刀疤脸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算了!”他恶狠狠地瞪了楚昂一眼,
“今天算你小子走运!滚!”说完,带着他的人,骂骂咧咧地走了。一场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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