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村头老井里,突然冒出来无数条金色锦鲤。锦鲤通体金光,鱼鳞闪烁,嘴里还吐着珍珠。
村里老人说,这是祖宗显灵,捞到就是发财的征兆。全村人疯了似的往井里捞鱼。
可路过的瞎眼乞丐,却冷笑一声。死人还魂,借命索债!果然,
村子里的怪事一桩接一桩。### 1.我叫沈清澜,在青石村当了三年赤脚医生。
那天早上六点,我正在诊所里整理药柜,外面突然传来震天的锣鼓声。沈医生!快出来看!
老井里出宝贝了!村长儿子赵铁柱扯着嗓子喊。我推开门,整条街上都是往村头跑的人。
男女老少提着桶、端着盆,脸上写满了贪婪。什么宝贝?我拦住一个大婶。金锦鲤啊!
会吐珍珠的那种!大婶眼睛放光,我得赶紧去捞,晚了就被抢光了!
我跟着人群到了村头老井。井口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每个人都拿着工具往下捞。
井水翻涌,无数条金色的鱼在水面跳跃,鳞片在阳光下闪得刺眼。最诡异的是,
那些鱼真的在吐珍珠。一颗颗白色的珠子从鱼嘴里滚出来,掉进水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是祖宗显灵啊!村里最老的吴婆婆跪在井边磕头,我们青石村要发达了!
村长赵德全站在井边维持秩序:都排好队!每家先捞十条,珍珠归公,
到时候统一卖了分钱!没人听他的。人群疯了一样往井边挤,有人直接跳进了井里。
水花四溅,惨叫声此起彼伏。我看着这场闹剧,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口井我太熟悉了。
三个月前,村里的哑巴阿福就是掉进这口井淹死的。当时我去验尸,尸体泡得发胀,
脸上全是抓痕,像是拼命想爬出来却没成功。现在这井里突然冒出这么多鱼,还会吐珍珠?
让让,让让!人群突然让开一条路。一个瞎眼的乞丐拄着竹竿走过来。
他穿着破烂的灰布衫,脸上满是污垢,两只眼睛全是白的,看着瘆人。这乞丐我见过几次,
总在村口要饭,但从不进村。哎呀,这晦气的瞎子怎么来了?有人嘀咕。
瞎眼乞丐走到井边,突然停下了。他抬起头,空洞的白眼珠对准了井口,
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死人还魂,借命索债!他的声音又尖又细,
在嘈杂的人群里格外刺耳。你这瞎子胡说八道什么!村长怒了,赶紧滚!
别在这里煞风景!三天之内,必有人死。瞎眼乞丐转身就走,竹竿敲在青石板上,
七天之内,全村遭殃。呸!有人朝他背影吐了口唾沫,疯子!
我盯着乞丐的背影,手心冒出了冷汗。### 2.当天晚上,村里摆了流水席。
家家户户都捞到了金锦鲤,珍珠装了好几麻袋。村长说等明天一早就拿到县城去卖,
保守估计能卖十几万。这下咱们村发达了!赵铁柱灌了一大口酒,脸涨得通红,
以后谁还看不起咱们青石村?对对对!得感谢祖宗保佑啊!酒席散了之后,
我回到诊所。刚躺下,外面就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沈医生!救命啊!
是村东头李寡妇的声音。我披上衣服开门,李寡妇脸色煞白地站在门口,浑身发抖。
我儿子高烧不退,你快去看看!我拿上药箱跟她去了。李寡妇的儿子叫李小宝,
今年八岁。我到的时候,孩子躺在床上,脸烧得通红,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我给他量了体温,四十度。白天还好好的,李寡妇急得直哭,晚饭后突然就烧起来了。
我给孩子喂了退烧药,又用酒精擦了身体。折腾了一个小时,体温总算降下来了。
这两天别让他吃油腻的东西,我叮嘱道,多喝水,要是再发烧就马上叫我。
李寡妇千恩万谢地送我出门。走到院子里,我看见墙角放着一个木桶,
里面装着十几条金锦鲤。鱼在桶里游来游去,金光闪闪。这鱼你们吃了?我问。
没有没有,李寡妇连忙摆手,这是要留着卖钱的,怎么舍得吃?我点点头,正要走,
突然听见桶里传来奇怪的声音。咕噜咕噜。像是有人在水里说话。我走近了看,
那些锦鲤全都浮在水面上,嘴巴一张一合,吐出一串串气泡。气泡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绿光。
沈医生?李寡妇叫我。我回过神,匆匆告辞离开。走在回诊所的路上,
我脑子里全是那些鱼的画面。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些鱼在看我。
### 3.第二天一早,村里又出事了。村西头的王老汉死了。我赶到的时候,
王老汉躺在床上,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张开,像是要说什么话。昨晚还好好的,
王老汉的儿子王建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今早叫他吃饭,人就已经不行了。
我检查了尸体。没有外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但王老汉的嘴里有股腥味,很重的那种。
你爹昨晚吃什么了?我问。就普通的饭菜啊,王建国想了想,对了,
他偷偷煮了一条锦鲤吃。我还说他呢,这鱼要留着卖钱的,他非说尝尝鲜。我的心一沉。
鱼呢?吃完了啊,连骨头都没剩。我在屋里转了一圈,在灶台边找到了一个碗。
碗底还残留着一些鱼汤,已经凝固成胶状。我用筷子挑起一点闻了闻,
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鼻而来。这鱼有问题。我说。什么问题?王建国愣住了。
可能有毒。我把碗放下,你赶紧把家里剩下的鱼都扔了,千万别吃。这……
王建国犹豫了,村长说了,这鱼能卖大价钱的……命重要还是钱重要?我打断他。
王建国这才点头答应。我从王家出来,直接去找村长。村长家的院子里,堆着好几个大缸,
里面全是金锦鲤。赵德全正指挥着几个年轻人往车上搬。村长,这鱼不能卖。我拦住他。
为什么?赵德全皱眉。王老汉昨晚吃了一条,今早就死了。那是他自己身体不好!
赵德全不耐烦地挥手,王老汉有心脏病,这全村都知道。可是——行了行了,
赵德全打断我,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这鱼我找人鉴定过了,没毒。你别在这里危言耸听,
坏了大家的财路。他说完就让人继续搬鱼。我站在原地,拳头攥得死紧。
### 4.中午,李寡妇又来找我了。她儿子李小宝的烧退了,但人变得很奇怪。
他一直说要去井边,李寡妇急得团团转,我拦都拦不住。刚才趁我做饭,
他自己跑出去了。我跟着李寡妇往村头跑。老井边围着一群人,李小宝站在井口,
双手举着,嘴里念念有词。小宝!李寡妇冲过去想拉他。孩子突然转过头,眼神空洞,
盯着李寡妇看了好几秒,然后笑了。那笑容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妈妈,鱼叫我了。
李小宝说,声音又轻又飘,它们说,让我下去陪它们。你胡说什么!
李寡妇一把抱住儿子。李小宝挣扎起来,力气大得惊人。一个八岁的孩子,
竟然把一个成年女人推得连连后退。它们在叫我!李小宝尖叫,你听不见吗?
它们一直在叫我!我冲上去,死死抱住孩子的腰。快!把他带回家!
几个男人这才反应过来,一起把李小宝按住。孩子拼命挣扎,嘴里发出野兽一样的嘶吼。
我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他才慢慢安静下来。这孩子中邪了。人群里有人小声说。
肯定是那些鱼的问题。我就说嘛,天上不会掉馅饼的。都别瞎说!
赵铁柱挤进人群,这小子就是发烧烧糊涂了,跟鱼有什么关系?那王老汉怎么解释?
有人质疑。王老汉本来就有病!赵铁柱瞪眼,你们要是怕,就别分钱了,
省得到时候又说这钱不干净。人群瞬间安静了。没人再敢说话。
我看着这些人贪婪又恐惧的脸,突然觉得很可笑。### 5.下午,我去了村口。
瞎眼乞丐还在那里,蹲在一棵老槐树下,面前放着一个破碗。我走过去,
把身上仅有的二十块钱放进碗里。谢谢。乞丐的声音沙哑。你昨天说的话,
是什么意思?我蹲下来问。乞丐抬起头,白色的眼珠对准了我。你是村里的医生?
是。那你应该看出来了,乞丐咧嘴笑,露出一口黄牙,那些鱼,不是活的。
我浑身一震。什么意思?三个月前,有个人掉进井里淹死了,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因为那个人,就是我儿子。乞丐的话像一盆冰水,从我头顶浇下来。
你儿子……是阿福?对。乞丐点头,我儿子虽然是哑巴,但心地善良。
他每天都会来这里给我送饭。三个月前,他来送饭的时候,被村里几个人推下了井。
我倒吸一口凉气。你说什么?那几个人,欠了高利贷,还不起。他们听说井底有宝贝,
就想下去挖。我儿子看见了,想阻止他们,结果被推下去了。乞丐的声音很平静,
但每个字都像刀子。他们把我儿子的尸体捞上来,随便埋了。还警告我,要是敢声张,
就把我也扔下去。可我儿子死不瞑目啊。他化成了那些鱼,回来索命了。
我脑子里嗡嗡作响。那几个人是谁?乞丐笑了,笑得很凄凉。
就是昨天捞鱼最起劲的那几个。王老汉,是其中之一。### 6.我回到村里,
脑子里全是乞丐的话。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接下来还会有人死。我得查清楚,
当初到底有谁参与了这件事。晚上,我去找了当时负责打捞尸体的村民组长张大牛。
张大牛正在家里吃饭,看见我来,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沈医生,这么晚了,有事吗?
我想问问,三个月前阿福落水的事。张大牛的筷子掉在了桌上。
这……这都过去这么久了,你问这个干什么?我就是想了解一下情况。
我盯着他的眼睛,当时是怎么发现他掉下去的?是……是有人路过看见的。
张大牛支支吾吾,等我们赶到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有人路过?谁?
这……我记不清了。张大牛,我往前走了一步,你最好老实说。不然下一个死的,
可能就是你。张大牛脸色煞白。你……你这话什么意思?王老汉死了,你知道吧?
那是他自己有病!那李小宝呢?我冷笑,他才八岁,也有病?张大牛张了张嘴,
说不出话来。我已经知道了,我说,当初推阿福下井的,一共有五个人。
王老汉是第一个,你是第二个。我没有!张大牛猛地站起来,我真的没有!
那你说,到底是谁?张大牛浑身发抖,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是……是村长。
村长赵德全,他欠了赌债,听说井底有宝贝,就想下去挖。阿福看见了,想阻止他。
村长就叫了几个人,把阿福推下去了。除了王老汉,还有谁?赵铁柱,
还有……还有李寡妇的男人。我愣住了。李寡妇的男人?对,张大牛点头,
他去年出车祸死了,但其实不是意外。是阿福的鬼魂找他报仇了。我脑子里一片混乱。
如果按照这个说法,那么当初参与的五个人,现在已经死了两个。
还剩下村长赵德全、赵铁柱,和张大牛。你们为什么不报警?我问。村长不让啊,
张大牛苦笑,而且就算报警,也没证据。再说了,谁会为了一个哑巴跟村长作对?
我握紧了拳头。这个村子,烂透了。### 7.第三天早上,张大牛死了。
他死在自己家里,脸上满是抓痕,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张开,像是在无声地尖叫。
和王老汉一模一样的死法。村里彻底炸了锅。真的有鬼!那个瞎子说得对,
这鱼有问题!赶紧把鱼都扔了!赵德全站在村委会门口,脸色铁青。都给我闭嘴!
他吼道,什么鬼不鬼的,都是封建迷信!张大牛是自己吓死自己的!那王老汉呢?
有人质疑。王老汉有心脏病!那李小宝呢?小孩子发烧说胡话很正常!
赵德全说得理直气壮,但我看见他的手在发抖。村长,我走上前,
我觉得这鱼确实有问题。要不咱们请专业的人来检测一下?检测什么检测?
赵德全瞪我,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我是医生。医生又怎么样?
赵铁柱从人群里挤出来,你不就是想坏我们的财路吗?我告诉你,这鱼昨天已经卖出去了,
卖了二十万!人群瞬间沸腾了。二十万?真的假的?那咱们每家能分多少?
赵德全咳嗽了一声:按人头分,每人能分到五千块。五千块!发财了!
贪婪再次战胜了恐惧。我看着这些人兴奋的脸,突然觉得很悲哀。### 8.当天晚上,
村里又出事了。赵铁柱疯了。他光着膀子在村里乱跑,嘴里大喊:别抓我!别抓我!
我不是故意的!几个人追着他,想把他按住。赵铁柱力气大得惊人,
一拳把一个人打倒在地。铁柱!你干什么!赵德全追上来,一巴掌扇在儿子脸上。
赵铁柱愣了一下,突然抱着头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爸,我看见他了。看见谁了?
阿福。赵铁柱浑身发抖,他就站在井边,一直看着我。他的脸全是水,眼睛瞪得老大,
嘴巴张开,像是要吃人。胡说八道!赵德全又是一巴掌。我没有胡说!
赵铁柱抓着赵德全的衣服,爸,咱们杀了人啊!阿福是被咱们害死的!他回来报仇了!
赵德全脸色大变。闭嘴!但已经晚了。周围的人全都听见了。什么?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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