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言情《没钱学什么课》是大神“农韵子”的代表作,春燕岩春燕是书中的主角。精彩章节概述:《没钱学什么课?》简介
在脱贫后的云南边境山区“云岭山”,网络信号带来商机的同时,也藏着资本收割的陷阱。彝族妇女岩春燕为给残疾丈夫换轮椅,轻信“直播卖茶暴富课”,陷入高息网贷骗局;哈尼族山歌王阿依莫为儿子彩礼报“AI养猪课”,最终猪死钱空;苗族青年罗小四想靠“剪辑课”改变命运,却只换来一堆无用视频……当“快速致富”的幻梦破碎,催收队的威胁、熟人的背叛、维权的艰难,将这群山民逼入绝境。
波么老人临终前的银镯子与一句“石头泡不出茶,骗子说不出真话”,点燃了他们的反击之火。火塘边的秘密议事、老茶棚里的互助据点、彝绣纹样里的防骗密码、竹编工具下的证据留存,山民们用最质朴的智慧对抗套路:他们揭穿“有机认证造假”“快递乱收费”“养老公寓预售坑”,用手工炒茶的火气、古树茶的清香、群体守望的温暖,重建被欺骗撕裂的信任。
从“被骗的痛”到“反骗的勇”,从“意难平的遗憾”到“踏实甜的回甘”,这部扎根云南民俗的现实故事,记录了小人物在数字时代的生存困境与抗争微光——当资本试图用“知识付费”“科技赋能”收割希望时,最坚实的盾牌永远是:真实的劳动、抱团的温暖,以及对土地与人心的坚守。
《没钱学什么课春燕岩春燕完本热门小说_小说完结版没钱学什么课(春燕岩春燕)》精彩片段
灶膛里的火渐渐弱下去,最后一缕青烟从烟囱里钻出来,很快被山间的雨雾吞没。
岩春燕把最后一碗糙米饭端上桌时,李大山正费力地用抹布擦着轮椅的轮子。
锈迹斑斑的辐条上沾着泥,擦了半天也没亮堂起来,反而把他的袖口蹭得黑乎乎的。
“吃饭了。”
春燕把碗推到他面前,筷子在粗瓷碗沿磕了磕,摆得整整齐齐。
桌上只有一盘炒南瓜藤,油星子少得可怜,是从自家菜地里摘的。
大山放下抹布,搓了搓手上的灰,拿起筷子却没动,眼睛盯着墙上的采茶日历。
那张纸己经泛黄,上面用红笔画着圈,标注着“头采二采”的日子,最近的圆圈旁写着“小满前必须卖完”,字迹被雨水洇过,晕成一片粉红。
“今天老张给的价,够买米了不?”
大山的声音很低,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春燕扒了口饭,含糊地应着:“够了,还能剩点给妈抓药。”
她不敢看丈夫的眼睛,扒饭的速度越来越快,米粒掉在桌上都没察觉。
里屋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波么咳得像要把肺都咳出来。
春燕赶紧放下碗跑进去,老太太脸色憋得通红,胸口起伏得厉害。
她给婆婆拍着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
波么前年冬天在火塘边烤火,起身时没站稳摔了一跤,从此就瘫在了床上,话也说不利索,只有咳嗽声越来越响。
“水……水……”波么用彝语含糊地说。
春燕端来温水,用小勺一点点喂她喝下,等婆婆呼吸平稳些,才轻手轻脚地退出来。
大山还坐在桌边,面前的米饭没动几口。
“妈又严重了?”
他问。
“老样子,过了这阵雨季就好了。”
春燕坐下继续吃饭,筷子在碗里拨来拨去,“明天我去镇上抓点止咳的草药,王医生说有种草药对咳嗽管用,不贵。”
大山没说话,从口袋里摸出个皱巴巴的烟盒,想卷支烟,又想起波么闻不得烟味,只好又塞了回去。
他看着春燕消瘦的侧脸,她的颧骨比去年高了,眼角的皱纹也深了些,都是这日子熬出来的。
三年前他在工地受伤时,春燕哭了三天三夜,说就算砸锅卖铁也要给他治。
可山里的家底就那么点,古树茶卖不上价,蜂蜜被收家压着秤,最后还是借遍了亲戚才凑够手术费。
如今他腿残了,家里的重担全压在春燕一个人身上,她白天上山采茶,晚上回来伺候他和婆婆,还要操心两个孩子的学费,头发都熬白了不少。
“要不……让大丫回来帮你采茶吧?”
大山低声说,“她在县里读职高也没啥用,不如回家实在。”
“胡说!”
春燕猛地抬头,眼睛瞪得通红,“大丫成绩好,说要考护士学校,将来能在县城医院上班,不能让她跟咱们一样困在山里!”
她的声音带着火气,却很快软下来,“再难也得让孩子读书,不然这辈子都别想走出云岭山。”
大山沉默了,他知道春燕说得对。
云岭山的人,祖祖辈辈靠山吃山,可大山能给的太少了。
他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裤管,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汪汪”的狗叫声。
春燕起身去开门,看见村小学的代课老师马老师站在雨里,手里拿着个信封。
“春燕姐,刚从镇上回来,给你捎个东西。”
马老师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把信封递给她,“这是小雅的通知单,学校催好几次了。”
春燕的心一沉,连忙拆开信封。
里面是张打印的通知单,上面写着:“李雅同学本学期校服费、住宿费共计200元,请于三日内交至学校,逾期将取消住校资格。”
“咋这么急?”
春燕的手指捏着通知单,纸边都被攥皱了,“上回不是说月底交吗?”
“学校换了会计,说要统一清账。”
马老师叹了口气,“不光小雅,好多孩子的家长都收到了。
山里信号不好,打电话没人接,只好挨家送。”
她看了看春燕的脸色,犹豫着说,“春燕姐,要是实在困难,我先帮你垫上?”
“不用不用,”春燕连忙摆手,把通知单叠好塞进围裙口袋,“我这就去凑,三天内肯定交上。”
她不想欠人情,马老师一个月工资才两千多,还要养全家,不容易。
马老师走后,春燕拿着通知单坐在门槛上,雨丝飘落在她的头发上,冰凉刺骨。
200块,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可对现在的她家来说,就是座翻不过去的山。
今天卖茶才得150块,除去买米买盐和婆婆的药钱,根本剩不下多少。
“啥单子?”
大山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春燕捏着通知单走进屋,把纸拍在桌上:“小雅的校服费和住宿费,要200,三天内交。”
大山拿起通知单,看了半天,突然猛地一拍轮椅扶手,木扶手“咔嚓”一声裂了道缝:“他妈的!
早不交晚不交,偏这时候要!
我明天就去镇上找零工,哪怕拄拐杖去搬砖也行!”
“你疯了!”
春燕扑过去按住他的肩膀,“你腿上的伤口刚拆线,医生说不能用力,再出事了咋办?
这家还要不要了!”
“那你说咋办!”
大山红着眼吼道,“看着小雅被取消住校资格?
看着她跟咱们一样困在这破山里?
我这个爹当得有多窝囊!”
他猛地推开春燕,轮椅后退时撞到墙角,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里屋的波么被惊醒了,又开始咳嗽,还夹杂着含糊的彝语念叨。
春燕没心思管这些,只是瞪着大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吼啥!
吼能解决问题?
你以为我不急?
我今天采茶被老张压价,跟他争了半天,他说就这价,不卖拉倒!
我能咋办?”
她蹲在地上,肩膀一抽一抽的:“我也想让孩子好好读书,想让你换个新轮椅,想让妈的咳嗽好起来,可我没本事啊……”大山看着春燕单薄的背影,心里的火气一下子泄了,只剩下满满的无力。
他伸出手,想去摸摸春燕的头,却发现自己连起身都做不到。
轮椅的裂缝里渗出木屑,像他此刻破碎的心。
“对不起,阿燕,我不该吼你。”
他的声音哽咽了,“是我没用,拖累你了。”
春燕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抹眼泪。
里屋的波么不知什么时候安静了,只听见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敲打着屋檐,也敲打着这对夫妻沉重的心。
过了好一会儿,春燕才站起身,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旧木箱。
箱子上了锁,钥匙挂在她的脖子上。
她打开锁,里面装着家里所有的积蓄——一沓沓皱巴巴的零钱,还有几张五十、一百的整钞。
她把钱一张张摊在桌上,一角、五角、一元地数着,数了三遍,总数都是286块5角。
“就这些了。”
春燕的声音发涩,“除去买米和盐的50,给妈抓药的50,剩下的186,还差14块。”
大山看着桌上零碎的钞票,突然用拳头捶了捶自己的腿:“都怪我这废腿……别这么说。”
春燕把钱重新叠好,放进箱子锁好,“明天我再去采点茶,多挑挑黄叶,说不定老张能多给点。
实在不行,我去跟隔壁阿依莫借14块。”
阿依莫是哈尼族人,丈夫早逝,独自一人养蜂供儿子读书,日子也过得紧巴巴。
春燕实在不想开口,可眼下没别的办法。
夜里,春燕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身边的大山呼吸沉重,像是睡着了,可她知道他没睡。
窗外的雨还在下,滴滴答答敲在房顶上,像在数着她的愁绪。
她悄悄起身,从围裙口袋里摸出那张通知单,借着窗外微弱的天光看了又看。
小雅今年上初二,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家里困难,从来没要过新衣服,校服洗得发白了还在穿。
要是取消住校资格,她就得每天走两小时山路上下学,雨天路滑,太危险了。
春燕把通知单贴在胸口,冰凉的纸贴着滚烫的皮肤。
她想起白天在村口看到的那辆面包车,想起金美兰说的“学首播卖高价”,心里像有只虫子在爬。
“大山,”她轻轻推了推身边的人,“你说……那首播课真能赚到钱不?”
大山沉默了半天,才闷闷地说:“城里人的东西,咱别信。
那些说能快速赚钱的,多半是骗子。”
“可金美兰是本地人啊,她还借过咱家的米呢。”
春燕嘀咕着,“她说学完能卖五十块一斤,要是真能那样,小雅的学费、你的轮椅、妈的药钱……那都是哄人的!”
大山打断她,“咱山里人,就该踏踏实实种茶养蜂,别想那些天上掉馅饼的事。”
春燕没再说话,可心里的念头却像雨后的野草,疯狂地长了起来。
她知道大山说得有道理,可眼下的困境像座大山压着她,让她不得不抓住任何一根可能救命的稻草。
她躺回床上,闭上眼睛,眼前却全是小雅穿着旧校服的样子,是大山在轮椅上艰难挪动的样子,是婆婆咳得喘不过气的样子。
最后,这些画面都变成了金美兰手里那张印着“月入过万”的传单。
“我就去听听,看看他们到底讲啥。”
春燕在心里对自己说,“要是不靠谱,转身就走。”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天边泛起一丝微光。
春燕知道,天快亮了,新的一天又要开始,而她必须在这条难走的路上,继续走下去。
只是这一次,她心里多了个模糊的念头,像雾里的灯,微弱,却又让她忍不住想去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