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5岁时,爸妈断崖式离婚。妈妈说负担不起大城市的开销带我回了小县城生活。
她说她最爱我,因为姐姐被寄养在了农村的亲戚家。她说她不怕辛苦,
为了我心甘情愿的工作到天明。我信以为真。20岁时。妈妈哭着求我给姐姐捐肾。
她说姐姐这些年很辛苦,至少我还有她。我心软同意了。
直到我站在这辈子都不敢想的别墅内。
看着存在记忆里的爸爸以及满墙姐姐从小到大温馨一家三口的照片时。
我听见妈妈说:乖乖,你和姐姐不一样,你将来是有大出息的。
苦难教育是爸爸妈妈对你的期待。1妈妈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可我的脑袋却一片空白,
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我呆呆的看着照片墙上每一个成长阶段都有爸爸妈妈的陪伴,
粉雕玉琢的姐姐。眼泪不受控制的一颗一颗的往下掉。所谓的离婚,所谓的没钱都是谎言。
我站在那里,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离我最近的一张照片里。姐姐穿着精致的公主裙,
站在迪士尼城堡前,父母一边一个牵着她。照片的右上角有张记事贴,
上面标着:[宝贝十五岁生日纪念。][什么事情都不重要,考清华或者卖地瓜都好,
只要宝贝健康快乐。]姐姐十五岁而那年我在做什么?记忆疯狂的涌现出来。那年我10岁。
在县城的出租屋里发高烧。妈妈说她要加班,说拜托了邻居照顾我。
但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来看过我。半夜我渴得受不了,爬下床想倒水喝。
可因为发烧头晕摔倒在地。难受使我没办法去上学。第三天妈妈回来了。
多日的委屈使我踉跄的想找妈妈抱抱。可迎来的确实重重的一巴掌。
她恨铁不成钢的指着我:宋柚宁,你对得起我吗。我一天打三份工的供你读书,
你倒好,逃课?!妈妈拿着扫帚一下一下的打在我的屁股上。后来妈妈抱着我哭,
说都是为了我好,希望我考到好的大学。我给妈妈擦去眼泪。从那之后拼了命的学习。可。。
。可现在,满墙的照片都在嘲笑我。原来有人生来就可以只要"健康快乐",
而我连生病都是罪过。2好了,当年的事情,各有各的难处,也各有各的理由。
坐在沙发旁的男人打断了正在絮絮叨叨的妈妈:既然你回来了,那以后咱一大家子,
就好好过日子。我盯着眼前这男人。使劲在脑子里扒拉小时候的记忆。
想找找他当年的样子。可翻来翻去都是模糊的影子,压根记不清。只单单记得爸爸很爱姐姐。
我僵在原地,手脚都有些发麻。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爸爸”这个突如其来的角色。
那些年缺失的陪伴像道鸿沟.让我连一句“爸”都喊不出口。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继续说道:你先休息休息吧。等下午,你去看看你姐姐。
她这些年,可是吃了不少苦。说完也不等我说话。眼角微红的走了出去。
一旁的我妈赶紧笑着打圆场。她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别往心里去,
你爸这人就是嘴笨,不善于表达,其实这些年来,他背地里一直关心你得紧呢。她顿了顿,
又补充道:虽说他没亲自去看过你,但你的情况他都清楚。做父母的,
哪有不心疼自己孩子的?说着,她拉过我的手往餐厅走:快,妈带你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我妈朝厨房喊了一声。家里的阿姨端着一盘盘菜走了出来,很快摆了小半桌。
饭桌上我妈手里的筷子就没停过。一个劲儿地给我夹菜。
放到我碗里满满一大勺蒜虾: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了,妈记着呢,
特意让张阿姨今早去水产市场挑的新鲜虾。我点了点头。机械地扒拉着碗里的饭。
应付似的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妈,我吃饱了。这就吃饱了?不再多吃点?
我妈嘴上问着。但身体却行动的很快。她站起身拿起包:行吧,吃饱了咱们就走,
早去早回,别让你姐等急了。3我无数次在心里描摹姐姐的模样,猜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时候,妈妈总说姐姐在乡下生活,没人疼没人护。
小小的我当时还跟妈妈提过要把姐姐一起接过来。只是被妈妈拒绝了。
她说妈妈养你一个人就已经够辛苦的了。两个孩子怎么养呢?她说:妈妈爱你,
妈妈会陪着你。但是她也说:你姐姐一个人吃了很多苦,
不管你以后怎么样你都要把姐姐放在第一位。所以从小到大我对姐姐一直都是有愧疚的。
我总觉得,是我独占母爱。以至于后来妈妈问我愿不愿意捐肾的时候,
我几乎没犹豫就答应了。我看着眼前的妈妈。
不知道在她的心里是对我这个女儿的愧疚还是庆幸我很好骗。我跟着我妈走到了医院的高层。
在一个豪华的私人病房里面看到了我的姐姐。已经有15年没见了。她长得真漂亮,
皮肤是那种养得极好的细腻白嫩。
眉眼间带着几分娇俏一看就是从小就被捧在手心长大的女孩。妈妈!看见妈妈时,
她眼睛瞬间亮了。立马就要掀被子下床。哎呀,你别动!快躺好休息!
我妈慌不迭地快步走过去,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扶回床上。
语气里满是紧张和疼爱:刚做完检查就不老实,伤口该疼了。可是我想你了嘛。
姐姐噘着嘴,顺势扑进我妈的怀里撒娇,胳膊环着她的腰蹭了蹭:真的好想你妈妈。
我妈笑着拍着她的背。指尖轻轻梳理她的头发。这样亲昵的互动,这样温柔的话语,
我从来没从妈妈那里得到过。我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眼前她们母女俩依偎的温情画面让我整个人都在尴尬。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姐姐才像是刚注意到我的存在。她猛地从妈妈怀里直起身,伸手挠了挠头,笑着说:哎呀,
光顾着跟妈妈说话,都忘了还有人了。说着。她掀开被子就想下床。慢点!慢点别急!
我妈似乎是很紧张。立刻伸手想去扶。姐姐笑嘻嘻着点了点头,快步朝我走了过来。
没等我反应,她就自然地伸出手,轻轻牵住了我的手腕。她的手很软,力道很轻。妹妹,
好久不见呀!她的声音清脆:快来,我有礼物送给你,特意给你准备的。说着,
她牵着我往病房角落的画架走去。画上是两个扎着小辫的小女孩,
手牵着手仰着头看天上炸开的烟花。姐姐嘴角带着浅浅的轻笑:这个场景,
我总在梦里梦见,好像小时候真的和你一起看过烟花似的。她转头看向我,眼里亮晶晶的,
满是真诚:今天终于见到你了,真的太开心了。等我身体好了,
我们真的一起去看烟花好不好?就像画上这样。4姐姐很自然的说着。
彷佛我们是很好很好的姐妹。我妈站在一旁,脸上的笑意就没断过:好,好,
你们姊妹俩能相处得这么好,妈就彻底放心了。以后可得好好的,互相照应着。顿了顿,
她又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感慨:看来这这么多年的辛苦,都没白费啊。正说着。
一道白色的身影“嗖”地飞奔了进来。跑到我妈脚边蹭来蹭去,尾巴摇得不停。
我妈一点儿不嫌弃,弯腰就把小狗抱进怀里。
顺手从桌上拿了些没放调料的鸡肉低头喂给小狗。语气宠溺又柔软:瞧这小馋样,
饿坏了吧?喂完两口,她抬头看着我笑:这是你姐养的狗,叫十七。
她疼这小狗跟疼孩子似的,平时连我们碰都得小心着点。
我妈一边说着一边慈爱的摸了摸姐姐的头:自己还是个小孩呢。我看着眼前的一幕。
皱着眉头打量着我妈。半晌。我试探的问道:你狗毛不过敏了?
我妈正坐在餐桌旁逗十七。听见这话动作猛地一顿。脸上的笑容僵了几秒,
显然是没料到我会突然问这个。她怔愣片刻,才慢慢反应过来。随即挠了挠头,
干笑着说到:嗨,不过敏了。你说这人的体质真怪。。。噗嗤。我妈还没说完。
一声轻笑打断了她。姐姐捂着嘴在笑道:妈妈什么时候狗毛过过敏啊。妹妹记错了吧。
我没有再说话了。我妈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回答什么。房间静的有些尴尬。半晌。
我妈借口说要去找医生问情况出了门。走之前。
又叮嘱了姐姐几句“好好休息”“别累着”才轻手轻脚地带上病房门离开了。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十七细碎的呜咽声和姐姐抚摸它毛发的轻响。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先开了口:它多大了?我指了指姐姐怀里的马尔济斯犬。
姐姐明显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我会主动搭话。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语气依旧温柔:两岁啦,去年从朋友那抱来的。她指尖轻点着十七的小脑袋。
逗得小狗蹭了蹭她的掌心。片刻。她像是想起了什么,
很自然地开口:其实我之前也养过一只狗,是只金毛,特别乖。说到这儿。
她的声音低了些,眼底掠过一丝怅然:可惜后来得了重病,没救回来,死掉了。
那时候我特别难过,哭了好几天,还发誓再也不养狗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那段时间,爸爸妈妈怕我睹物思情把本来有的几只小仓鼠、金鱼,
也都要么卖了要么送了人。足足用了大半年,才慢慢走出来。她摩挲着十七的,
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说真的,养动物就跟养孩子似的,付出了感情,走的时候太心疼了。
脑子里似乎有惊雷炸过。那只狗……是哪年死掉的?我声音有些发抖的问道。
姐姐闻言,歪着头认真想了想:我上高三那年。我心猛地一沉,
又追着问了一句:是冬天,元旦前吗?对呀!姐姐这下明显吃惊了,
眼睛微微睁大:你怎么知道的?我站在原地,指尖瞬间冰凉。片刻。我再也忍不住,
捂着嘴转身就往卫生间冲。刚扒住洗手池,胃里就翻江倒海般涌上来。
酸水混着没消化的饭菜一个劲往外吐。直到吐得浑身发软、嘴里又酸又涩,
眼前阵阵发黑发花,才扶着墙壁慢慢蹲下身。胸口还在不住起伏。脸上早已泪流满面。
13岁那年的事像电影镜头一样不断地在脑海里播放。513岁那年元旦的前一个月。
我捡了一只白色的卷毛小土狗。它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奄奄一息地趴在碎石子上。我心一软,
就把它抱回了家,给它取名叫小白。我知道妈妈挣钱不容易。
所以从没敢提用家里的钱给小白买吃的。每天吃饭时,
我都悄悄从自己碗里拨出半碗饭来喂它。小白特别乖,给什么吃什么,一点不挑剔,
没几天就变得活蹦乱跳的。妈妈当时答应我考个好成绩就会给他买零食。那段时间。
我每天学的废寝忘食。直到元旦后妈妈回来那天。妈妈说要去城里兼职。
元旦前后七天不能在家。她给我留了点钱。我省出来了一顿饭钱给小白买了一个铃铛。
可妈妈回来看见小白的那一刻,脸“唰”地就涨红了。气冲冲地走过来,一把揪住我的耳朵,
硬生生把我拎到院门口。谁允许你给狗花钱的?!她的声音尖利,带着压不住的怒火。
我被揪得耳朵生疼,小声辩解:妈,我没有。没等我说完,
妈妈就从路边抄起一根细细的木棍,狠狠抽在我胳膊上。为了赚钱养这个家,
起早贪黑容易吗!木棍一下下落在背上、胳膊上,火辣辣地疼。我养你这么大,
你就这么不懂事?她越说越激动,下手也越来越重。她掰着手指头数。从养狗要浪费粮食,
到会弄脏院子、招来蚊虫。再说到我心思不在学习上,净搞这些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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