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燕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日期,心里默数着。十月二十五日。今天是她的生日。
除了手机里几个银行、保险平台发来的自动祝福短信,没有任何人记得。当然,
她也没指望谁会记得,包括她的丈夫,王建。结婚三年,
第一年他还曾在她生日前一天提过一句“明天想怎么过?”,
虽然第二天因为“临时加班”不了了之,但总算还有句话。第二年,他彻底忘了,
她提了一句,他皱着眉说:“都老夫老妻了,还过什么生日,虚头巴脑的。” 从那以后,
她再也没提过。可今年,不知怎么了,心里那股不甘心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
看着镜子里那张越来越黯淡,连护肤品都自觉降级到开架品牌的脸,
她忽然生出一种强烈的冲动——她需要一点什么,来证明这个日子对自己而言,是不同的。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几乎是带着一种报复性的快感,她定下了一束鲜花。
向日葵混搭香槟玫瑰,搭配白色的相思梅,花语是“沉默的爱、忠诚与信念”。
她觉得有点讽刺,但还是点了付款。二百八十八元,够她买三件换季的打折T恤了。下午,
花准时送到了。嫩黄与浅杏色的花朵,簇拥在淡绿色的包装纸里,生机勃勃,
带着露水般的清新。她找了个许久不用的玻璃花瓶,仔细地清洗、注水、剪枝、插好,
摆在了客厅茶几最显眼的位置。那一刻,午后的阳光恰好透过窗纱洒在花瓣上,
整个灰扑扑的客厅似乎都因为这抹亮色而鲜活起来。她深吸一口气,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甜的花香。心里那点负罪感,似乎被这香气冲淡了一些。
“我花的是我自己的工资。”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试图让腰杆挺得更直些。
---晚上七点,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准时响起。王建推门进来,
带着一身办公室的空调气和淡淡的烟味。他一边换鞋,
一边习惯性地把公文包递给迎上来的刘燕。“做饭了吗?饿死了。
”他声音里带着一天工作后的疲惫和不耐,径直走向沙发,像一尊等待供奉的神像,
准备落下。然后,他的动作顿住了。目光牢牢锁在茶几那束鲜艳夺目的花上,
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这什么玩意儿?”他的声音不高,却像裹着冰碴子,
瞬间击碎了客厅里仅存的那点温馨假象。刘燕的心猛地一沉,攥了攥手心,
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今天是我生日,我给自己订了束花。”“生日?
”王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嘴角扯出一个讥诮的弧度,他转过身,上下打量着刘燕,
目光锐利得像刀,“刘燕,你几岁了?还搞这些小姑娘的虚招子?啊?”他几步走到茶几前,
手指几乎要戳到娇嫩的花瓣上:“这玩意多少钱?”“……二百八十八。
”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二百八十八?!”王建猛地拔高声音,
像是被这个数字烫了一下,“你脑子进水了?!二百八十八买这几朵破花,
放不了几天就蔫了扔垃圾桶的东西!”他胸膛起伏着,
显然气得不轻:“你知道现在菜价多贵吗?天然气又要涨价了!我每天在外面拼死拼活挣钱,
是让你这么糟蹋的?!你怎么这么不会过日子!”刘燕的脸一下子涨红了,
血液轰的一下冲上头顶。委屈、愤怒、积压了太久的憋闷,
像火山熔岩一样在她胸腔里翻滚、冲撞。“我怎么不会过日子了?”她抬起头,
第一次在争吵中没有立刻避开他的目光,“王建,你摸着你良心说说,结婚这三年,
我给自己买过一件像样的东西吗?我的衣服,超过三百块了吗?你呢?
你的衬衫从几百到几千,现在身上这件大衣,上万块!你说你是家里的门面,不能被人笑话!
那我呢?我就活该穿得像个保姆,衬托你的成功吗?!”王建被她的突然爆发噎了一下,
但随即是更汹涌的怒火:“你跟我比?我能一样吗?我在外面谈生意,见客户,
形象就是竞争力!你呢?你天天坐在办公室里,对着那点不用动脑子的报表,需要穿给谁看?
!”他大手一挥,像是要挥散这令人不快的争吵,
也像是要挥掉那束扎眼的花:“我告诉你刘燕,赶紧把这华而不实的东西给我退了!
不然这日子你别想过安生!”“退不了!”刘燕梗着脖子,“这是我送给我自己的生日礼物!
我花我自己的钱,不需要你批准!”“你的钱?”王建冷笑一声,
那笑容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你的钱?结婚后你的钱不就是这个家的钱?
你吃我的住我的,你的钱补贴家用不是天经地义?还好意思说你的钱?”“吃你的住你的?
”刘燕气得浑身发抖,“这房子的房贷是你爸妈付的首付,月供一直是你的公积金在扣!
家里的生活费,哪个月不是我贴进去大半?你的工资呢?除了给你自己置办行头,
就是和你那帮所谓的朋友吃喝玩乐充大头!王建,你要不要脸!”“啪!”一声脆响,
不是巴掌,是王建猛地将茶几上的一个玻璃杯扫到了地上。碎片四溅,水渍浸湿了地毯。
“刘燕!你反了天了!”他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起,“我告诉你,这个家,
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不想过就滚!”吼完这一句,他不再看她,像是多看一眼都嫌脏,
转身大步走进卧室,“砰”地一声甩上了门。那巨响震得整个房子似乎都颤了颤,
也彻底震碎了刘燕心里最后一丝微弱的期望。客厅里瞬间死寂。只有地上狼藉的玻璃碎片,
和那束在昏黄灯光下依旧安静绽放的鲜花,见证着刚才那场风暴。刘燕没有动,也没有哭。
她只是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卧室门,像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塑。过去三年,每一次争吵,
无论起因是什么,最终都会以类似的冷战结束。总是她先熬不住那令人窒息的沉默,
率先低头,打扫被他弄乱的房间,做好他喜欢的饭菜,小心翼翼地找话题,试图缓和关系。
而他,则会享受着她的讨好,晾上她一天、两天,甚至一周,直到他觉得惩罚够了,
才会施舍般地恢复正常交流。她一直以为,婚姻就是这样,需要一方更多的忍耐和付出。
她告诉自己,他只是脾气坏了点,大男子主义了点,人心不坏。可今天,
看着那束自己送给自己的、此刻却显得无比孤独和讽刺的鲜花,
再回想他刚才那些剜心刺骨的话,一个清晰的念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她脑海:他不是脾气坏,
他是根本就没把她当回事。在他眼里,
她或许真的就只是个不用支付工资的保姆、厨师、以及满足他生理需求的工具。
这个认知让她遍体生寒。她慢慢地蹲下身,没有去捡那些锋利的玻璃碎片,而是伸出手,
轻轻触碰了一下那朵开得最盛的向日葵花瓣。冰凉、柔滑的触感,带着生命的韧性。
她站起身,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收拾残局,也没有去厨房给他做晚饭。她径直走进客房,
反锁了门。窗外,城市的霓虹闪烁,将这个夜晚点缀得虚幻而迷离。刘燕靠在冰冷的门板上,
听着主卧里隐约传来的游戏音效声——那是王建发泄情绪的一贯方式。她闭上眼,
三年婚姻的点点滴滴,像褪色的电影胶片,一帧帧在脑海中回放:她越来越便宜的衣服,
他越来越贵的行头;她精打细算的超市采购小票,
他动辄上千的餐饮发票;她包揽所有家务后疲惫的身影,
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理所当然的表情;她一次次咽下的委屈,
他一次次理所当然的索取和斥责……泪水,终于无声地滑落。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醒悟。
原来,她一直在用自己的血肉,供养着一个吞噬她尊严和价值的无底洞。这一次,
她不想再道歉了。一次,也不想。---主卧和客房,像是两个互不干涉的国度,
中间隔着名为“客厅”的一片狼藉战区。第一天,王建出门时,把门摔得震天响。晚上回来,
看到厨房冷锅冷灶,客厅茶几上昨天的玻璃碎片还赫然在目,他脸色铁青,鼻子里冷哼一声,
直接拿起手机点了外卖。吃完后,油腻的餐盒就那么大剌剌地扔在茶几上,
他自己则回了主卧,打游戏的声音开到足以穿透墙壁。刘燕在客房里,听着外面隐约的动静,
心里不是不忐忑的。多年的习惯像一根无形的绳索,拉扯着她,
让她几乎要忍不住出去收拾干净。但她攥紧了手心,
指甲掐进肉里的细微痛感提醒着她——不能再这样了。她起身,悄悄打开一条门缝,
看到那狼藉的一幕,以及主卧门下透出的灯光。她沉默地关上门,反锁。
拿出自己藏起来的零食,解决了晚餐。然后,她打开手机银行,
看着上面属于自己的工资余额,第一次,
没有在发工资后立刻计算要转多少去共同的储蓄卡那张卡一直在王建手里,
也没有去想这个月的物业、水电、燃气费该交了。“谁担心,谁去交。
” 她心里冒出一个近乎冷酷的声音。第二天,情况依旧。王建的外卖餐盒又增加了几个,
和之前的堆在一起,散发出些许不太好的气味。他甚至把穿过的袜子随手扔在了沙发上。
地面开始有明显的鞋印灰尘。他似乎打定了主意,要用这种放任自流的方式,
逼迫那个“勤快”的刘燕现形。他甚至在工作日的上午,罕见地给刘燕发了一条微信,
不是关心,而是命令:我那条蓝色的领带你放哪儿了?赶紧给我找出来,
我晚上有重要应酬!以前,这种信息会让她立刻放下手头所有事情,哪怕是在开会,
也要偷偷回复,然后绞尽脑汁回忆收纳的位置。这一次,刘燕看着那条信息,
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几秒,然后面无表情地关掉了对话框。没有回复。晚上,王建回来时,
脸色比前一天更难看。他大概是真的没找到那条领带,或者找到了却因为皱巴巴而无法使用,
影响了他的“门面”。他这次没有点外卖,而是径直走进厨房,翻箱倒柜,弄得砰砰响。
显然,他一无所获。冰箱里除了刘燕给自己准备的几个水果和酸奶,空空如也。
他怒气冲冲地走到客房门口,抬手想敲门,最终却还是忍住了,
化作一句压抑着怒火的低吼:“刘燕!你他妈是不是想饿死我?!”里面寂静无声,
只有她平板电脑里传来的电视剧对白隐约可闻。王建一脚踹在门上,发出一声闷响,
然后转身回了主卧。这一次,连游戏声都没有了,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这个家,
比之前的任何一次争吵都更让人窒息。刘燕靠在门后,听着他离开的脚步声,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手心全是冷汗。但一种奇异的、近乎叛逆的快感,
随着恐惧一起涌了上来。她竟然,扛住了他的第一次正面施压。第三天,
第四天……一个星期过去了。这个家,已经彻底变了模样。客厅如同被飓风席卷过。
外卖餐盒堆积如山,汤汁干涸的痕迹在玻璃茶几上画出难看的地图。沙发上不仅蒙尘,
还散落着王建换下来的衬衫、西装外套。地面上的灰尘和鞋印混合,
几乎看不出原本瓷砖的颜色。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食物腐败、烟灰和男性荷尔蒙混合的浑浊气味。
王建的状态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滑。他穿着皱巴巴的衬衫去上班,
头发似乎也没那么一丝不苟了。眼神里的烦躁和戾气几乎要溢出来。他依旧坚持不理刘燕,
但那种“冷暴力”从一开始的游刃有余,变成了现在的焦灼和狼狈。
他像是在一片沼泽里下陷,而原本唯一的浮木,此刻正冷眼旁观。他不再试图和刘燕说话,
所有的交流如果还能称之为交流的话都变成了摔打东西的巨响,
和午夜在客厅里烦躁踱步的脚步声。刘燕则彻底稳固了自己的“领地”。她只打扫客房内部,
清洁工作只限于自己使用过的洗手池和马桶。她只做自己的饭,简单的蔬食小炒,
香气偶尔飘出,勾得外面饥肠辘辘的男人更加怒火中烧。
她甚至开始在网上看一些关于“断舍离”和“女性独立”的文章。
经济的割席是她最有力的武器。王建似乎终于意识到,刘燕不再往“家用”里打钱了。
这意味着,物业催缴单上的数字、水电费的欠费通知,都需要他自己来面对。
---冷战进入第二周的一个晚上,转机或者说,总爆发的前奏,来了。
王建大概是在客厅里接到了信用卡中心的催款电话。他的声音一开始还压着,
带着不耐烦:“……知道了,会还的,这几天就处理。”不知道电话那头又说了什么,
他的音量陡然拔高:“逾期?我说了会还!催什么催!”他猛地挂断电话,
巨大的烦躁无处发泄。目光扫过这如同垃圾场般的客厅,
堆积如山的脏乱、刺鼻的气味、以及脚下黏腻的地板,
这一切都成了点燃他怒火的最后一颗火星。而这时,刘燕正好从客房出来,准备去厨房倒水。
她穿着一身干净的纯棉睡衣,头发松松挽着,脸上甚至带着刚敷完面膜的水润光泽,
与这个污浊的环境格格不入,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嘲讽。
王建积压了近半个月的怒火、焦虑、不便和财政压力,在这一刻找到了明确的靶子。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几步冲到刘燕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赤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她:“刘燕!你看看!你看看这个家现在像个什么样子?!
猪窝都比这里干净!”刘燕停下脚步,手里握着水杯,平静地迎视着他的目光。这种平静,
比任何激烈的反驳都更让王建疯狂。“我看了,”她甚至微微歪了下头,
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所以呢?”“所以呢?!
”王建被她这轻飘飘的三个字彻底点燃了,“你还有脸问所以呢?!这都是谁造成的?啊?
身为一个女人,老婆,把家里搞成这个样子,你还有理了?!”“女人?老婆?
”刘燕重复着这两个词,嘴角勾起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王建,你是不是忘了,
这个‘女人’、‘老婆’,已经连续吃了十天自己做的饭了。而把这个家搞成‘猪窝’的,
好像是你自己带来的外卖盒、你乱扔的袜子、和你从不换鞋的脚。”王建被噎得一时语塞,
脸憋得通红,半晌才吼道:“我不扔你就不收拾吗?!这不是你该做的事吗?!”“该?
”刘燕脸上的笑意消失了,眼神锐利得像冰锥,“凭什么该?
凭你三年送不出一件像样的礼物?凭你把我当免费保姆还嫌我不够格?
还是凭你拿着我的钱充大头,最后连信用卡都要逾期?”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像鞭子一样抽在王建脸上:“王建,我告诉你,从今天起,我不‘该’了。”王建瞳孔骤缩,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变得无比陌生的女人。她不再歇斯底里,不再委屈哭泣,
这种冷静而坚决的姿态,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仿佛脚下坚实的地面正在崩塌。
“你……你……”他气得手指发抖,指着刘燕,
口不择言地抛出了他自认为最具有杀伤力的武器:“刘燕!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
你再这么作下去,这日子就别过了!离婚!我要跟你离婚!”“离婚”两个字,
像惊雷一样在狭小的空间里炸开。若是以前,刘燕听到这两个字,会瞬间脸色煞白,
会惊慌失措地道歉、挽留。然而此刻,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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