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一个月工资,在市中心租下了一套精装一居室。地段繁华,家具崭新,
租金便宜得像在做慈善。唯一的缺点是,房东叮嘱我,晚上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声,
更不要开门。我以为是邻里关系不好,没当回事。直到入住第一晚,我的卧室墙壁里,
传来一阵清晰的敲击声。“咚,咚咚。”一个男孩的声音,隔着墙壁,幽幽地传来。
“你终于来了。”“陪我玩个游戏吧。”1.我浑身的血都凉了。
那声音像是贴着我的耳朵响起的,带着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我猛地从床上弹起来,
背脊抵着冰冷的墙,死死盯着发出声音的那面墙壁。那是一面光洁的白墙,
挂着一幅毫无特点的风景画。“谁?谁在说话?”我的声音发抖,几乎不成调。
墙里的声音轻笑一声,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却让人毛骨悚然。“游戏开始。我们玩捉迷藏。
”“我数一百下,你藏好。”“被我找到的话……”他顿了顿,语气愉悦。
“你就要永远留下来陪我。”话音刚落,客厅传来“咔哒”一声。是防盗门自动上锁的声音。
我冲过去,疯狂地转动门把手,可那扇门纹丝不动,像是被焊死了一样。
“……三、四、五……”数数声不紧不慢地响起,穿透墙壁,清晰地传到我的每个神经末梢。
我疯了。这他妈是什么东西?我冲进厨房,想从窗户爬出去,可这里是十四楼。
我抄起一把菜刀,又觉得这玩意儿对付鬼,纯属是关公面前耍大刀——自不量力。
“……三十一、三十二……”时间不多了。恐惧让我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凭着本能行动。
我环顾这间不大的屋子,客厅一览无余,卫生间太小,厨房也藏不住人。只剩下卧室。
卧室里只有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衣柜。我拉开柜门,
一股浓重的樟脑丸和灰尘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我钻了进去,蜷缩在角落,
用挂着的几件前租客留下的旧衣服把自己盖住。在密不透风的黑暗里,
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墙外越来越近的数数声。“……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我来找你喽。”数数声停了。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下来。我屏住呼吸,连眼睛都不敢眨。
一阵极其缓慢的,拖沓的脚步声,从卧室门口响起。“吱呀——”是地板被踩踏的声音。
他进来了。脚步声在卧室里盘旋,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床下,窗帘后。最后,
那声音停在了衣柜前。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咔。”衣柜的门把手被轻轻转动了一下。
我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冷汗浸透了我的后背。几秒钟的死寂,
漫长得像一个世纪。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发现的时候,门把手又转了回去。一个轻飘飘的,
近在咫R的声音,贴着柜门缝隙钻了进来。“这次你赢了。”“明天继续。
”话音落下的瞬间,客厅的防盗门“咔哒”一声,应声而开。我瘫在衣柜里,浑身脱力,
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天亮了。我赢了第一场游戏。2.我连滚带爬地逃出了那间公寓。
阳光照在身上,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我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那个鬼地方一步。
我找到中介,要求退租。中介一脸为难,“岑小姐,这合同签了,押金可不退。
”我把昨晚的经历告诉他,他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精神病。“岑小姐,
你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我们这房子,之前租出去好几回了,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
”他油盐不进,我懒得跟他废话。押金我不要了,我只要离那个鬼地方越远越好。
我拖着行李箱,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住下。洗了个热水澡,我整个人才算活了过来。
我安慰自己,也许真是我压力太大,产生了幻觉。
毕竟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我躺在酒店柔软的大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等我再睁开眼,窗外已经漆黑一片。我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晚上十点。手机屏幕上,有一条未读短信。来自一个陌生号码。“游戏时间到了。
”“今天的游戏是,‘不许回头’。”“从现在开始,到午夜十二点,不管你听到什么,
都不能回头。”“否则,我就在你身后哦。”我盯着那条短信,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跟来了。他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我猛地从床上坐起,环顾酒店房间。窗帘拉着,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滴答,滴答。”卫生间里传来水滴的声音。
我记得我睡前明明关紧了水龙头。恐惧在心底蔓延。我不敢回头,甚至不敢有这个念头。
我僵硬地坐在床上,像一尊雕塑。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间里很安静,只有那水滴声,
和我的心跳声。突然,我的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指甲划过床单的声音。“沙沙,
沙沙。”那声音离我越来越近。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地,爬上我的床。
一股冰冷的、腐朽的气息,萦绕在我的后颈。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死死地盯着前方墙壁上的挂钟,看着秒针一格一格地跳动。还有十分钟。只要再撑十分钟。
“嘻嘻。”一声孩童的笑声,就在我的耳边响起。一只冰冷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膀。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那只手很小,却带着不属于人类的阴冷。它顺着我的肩膀,慢慢地,
向上抚摸,滑过我的脖颈,停在了我的后脑勺。它的手指,轻轻地拨弄着我的头发。
“你的头发,好香啊。”那个男孩的声音,带着一丝迷恋。“转过来,让我看看你的脸,
好不好?”我紧紧地闭上眼睛,牙齿打颤。不能回头。绝对不能回头。“不听话的孩子,
要受惩罚的。”他的声音冷了下来。那只手猛地抓住了我的头发,用力地,
想把我的头掰过去。头皮传来一阵剧痛。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却依然死死地抵抗着那股力量。“放开我!”我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也就在这一瞬间,
房间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那只手松开了。我感觉到身后的重量消失了。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湿透了睡衣。我慢慢地睁开眼,看向墙上的挂钟。十二点零一分。
结束了。我赢了。也输了。因为我开口说话了。手机屏幕再次亮起,还是那个号码。
“你说话了。”“犯规。”“明天,惩罚加倍。”3.我一夜没睡。天一亮,我就冲出酒店,
买了最早一班回老家的高铁票。这个城市我一秒钟都不想再待下去。我以为只要离得够远,
就能摆脱那个东西。我太天真了。高铁上,我旁边的座位一直空着。列车开动后,
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男人在我身边坐下。他看起来二十五六岁,长相清隽,
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气质温文尔雅。他对我友好地点了点头。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算是回应。我实在没有心情跟陌生人社交。我戴上耳机,把头转向窗外,假装看风景。
列车飞速行驶,窗外的景物不断倒退。我的心,却始终悬着。
那个“惩罚加abe”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我的头顶。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旁边的男人忽然开了口。“你在躲什么?”他的声音很好听,清冷又干净。我愣了一下,
摘下耳机,“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什么?”他转过头,镜片后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我。“我说,
你在躲什么?”“或者说,是谁?”我心里咯噔一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强作镇定。
他轻笑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递到我面前。照片上是一个笑得很灿烂的女孩,
眉眼弯弯,看起来很阳光。“这是我妹妹,陆瑶。”“她一个月前,也租了市中心那套公寓,
404室。”“然后,她就失踪了。”我的瞳孔骤然紧缩。404室。前租客留下的衣服。
原来是他的妹妹。男人看着我的反应,眼神沉了沉。“看来,你也遇到了。”他叫陆屿。
他告诉我,他妹妹失踪后,他报了警,但警方查不到任何线索。一个大活人,
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他不相信,所以自己一直在暗中调查。他查到,那栋公寓很邪门。
在过去的十年里,每一任租住404室的租客,都失踪了。而且,都是年轻的单身女性。
“我妹妹在失踪前,给我发过一条很奇怪的短信。”陆屿的脸色很难看。“她说,
她在玩一个不能输的游戏。”我的心沉到了谷底。“所以,你也……”我看着他。
他点了点头,“我偷偷潜进了那栋楼,也被困住了。”“那栋楼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结界。
普通人可以自由出入,但一旦被‘他’选中成为游戏对象,就再也出不去了。
”“我被困在里面一个星期,靠着我妹妹留下的一些线索,
才勉强找到了一个暂时逃离的办法。”“但这个办法,只能维持十二个小时。
”他看了一眼手表。“现在,还有三个小时。”我如坠冰窟。“那我们怎么办?”“回去。
”陆屿的语气不容置疑,“只有回到游戏里,找到规则,才有可能活下去。”“逃避,
只会被他玩死。”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第一次感到如此绝望。我以为我逃出来了。
原来,我只是在奔赴下一场更可怕的游戏。高铁到站。我和陆屿下了车。他带着我,
又买了两张返回那座城市的高铁票。在候车大厅里,陆屿把他调查到的所有信息都告诉了我。
那栋楼建成于上世纪八十年代。据说,在施工的时候,发生过意外,死了一个工人。
但这件事被开发商压了下去。从那以后,那栋楼就怪事频发。“我怀疑,那个缠着你的东西,
就跟当年的事有关。”陆屿推了推眼镜。“我妹妹的日记里提到,‘他’很孤独,
他只是想找个人陪他玩。”“但他的游戏,太危险了。”我的手机又响了。还是那个号码。
“不乖哦。”“你居然想逃跑。”“我很生气。”“所以,今天的游戏,会很有趣。
”“游戏叫做,‘镜子里的你’。”“从现在开始,到午夜十二点,
你不能照任何能反光的东西。”“镜子,玻璃,水面,甚至是手机黑掉的屏幕。
”“如果你看到了里面的‘你’……”“她就会出来,代替你。”4.我的手一抖,
手机差点掉在地上。不能照任何反光的东西。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在这个现代社会,
反光物无处不在。我下意识地抬头,候车大厅的落地玻璃窗,清晰地映出了我的脸。
我吓得立刻低下头,心脏狂跳。陆屿察觉到我的异样,拿过我的手机。看完短信,
他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这个游戏,我妹妹也玩过。”他的声音很低。“她是怎么过的?
”我急切地问。陆屿摇了摇头,“她没说。日记里只写了四个字——‘险些死了’。
”我的心凉了半截。“现在怎么办?我们还在候车大厅,到处都是反光。”“跟我来。
”陆屿拉起我,快步走向卫生间。他把我推进一个隔间,关上门。“待在这里,别出来。
”“这里没有窗户,也没有镜子,是整个候车大厅最安全的地方。”“等列车来了我叫你。
”我点了点头,靠在冰冷的隔板上。隔间里很狭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我低着头,死死地盯着自己的鞋尖,不敢有丝毫的抬头。我能听到外面人来人往的脚步声,
广播里播报着列车信息。一切都那么正常。只有我知道,
我正在经历一场多么荒诞恐怖的游戏。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就在这时,隔间的门,被敲响了。“咚,咚咚。”我吓了一跳。“岑月,是我。
”是陆屿的声音。我松了口气,打开门。“车来了吗?”“嗯,还有五分钟。
”陆屿的脸色有些奇怪。他没有看我,而是盯着我身后的隔间。“我们快走吧。
”我跟着他走出卫生间。快到检票口的时候,陆屿突然停下脚步。他转过身,定定地看着我。
“你不是岑月。”他的语气很肯定。我愣住了,“你说什么?我不是岑月是谁?
”“你是什么时候出来的?”陆屿的眼神变得锐利。“我一直在隔间里,是你叫我出来的。
”我有些莫名其妙。“我没有叫你。”陆屿一字一句地说。“我刚刚去给你买水,
根本没去过卫生间。”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那刚才……敲门的是谁?
跟我说话的又是谁?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中浮现。我猛地抬起手,想看看自己的脸。
却被陆屿一把按住。“别看!”他死死地抓着我的手。“你照了什么?”我努力地回想。
在隔间里,我一直低着头。出来的时候……对了,卫生间门口,有一滩水。我路过的时候,
低头看了一眼。水面倒映出了我的脸。就是那一瞬间。“她出来了。”陆屿的脸色惨白。
“那……我呢?”我颤抖着问。“真正的岑月,现在在哪里?”陆屿没有回答。
他只是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怜悯。我明白了。真正的我,被困在镜子里了。
而现在站在这里的,是镜子里的那个“我”。是那个想要代替我的……怪物。“嘻嘻。
”我听到自己,发出了孩童般的笑声。那笑声,跟墙里的那个男孩,一模一样。
5.我被陆屿强行带上了高铁。他把我按在座位上,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就是岑月啊。”我歪着头,对他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九域庄的欺夏
北冥老贼
北冥老贼
北冥老贼
三学
三学
三学
耕你的田XO
耕你的田XO
耕你的田X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