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冰冷的钢铁门栓在身后哐当一声合拢,截断了过往四千多个日夜的浑噩与嘶吼。林烬站在自由的风里,初秋的阳光刺得他眼睛生疼,几乎要流出泪来。身上是入狱时那件早已洗得发白、款式陈旧的夹克,空荡荡地套在他瘦削但异常坚实的骨架上。他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没有霉味和消毒水,只有尘土和远处城市飘来的尾气味,陌生得让他恍惚。
“3671,往前走,别回头。”身后传来狱警毫无波澜的声音,像在念一段无关紧要的说明书。
林烬没有回头。监狱教给他的第一课,就是永远别回头看。他攥紧了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旧疤里。十年冤狱,家破人亡,全都拜一个人所赐——江辰。那个江城最耀眼的年轻富豪,媒体口中的商业奇才,慈善晚宴上的常客。而林烬,不过是十年前那场轰动江城的“富家女奸杀案”里,被江辰随手推出的替罪羊,一个无足轻重的底层蝼蚁。
恨意像毒藤,早已爬满他心脏的每一寸缝隙。
他迈开步子,沿着监狱外墙投下的狭长阴影,走向几公里外的公交站。脚步因为长年累月的放风,习惯性地带着一种规律的节奏。就在他即将走出阴影,完全暴露在阳光下时——
杀!
一个声音,尖锐、扭曲,完全不似人声,更像两片生锈的铁片在他脑髓深处狠狠刮擦!林烬猛地顿住脚步,太阳穴像是被钢针攮入,剧痛让他眼前瞬间一黑。
幻觉?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待久了,精神出问题了?
他甩了甩头,强迫自己冷静。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四周。空旷的公路,远处只有一辆静止的工程车,一个穿着反光背心的工人正背对着他,似乎在检修什么。除此之外,别无他人。
杀!杀了他!林烬必须死!
声音再次炸响,比刚才更加清晰,带着一种癫狂的急迫。这一次,林烬清晰地感知到了声音的“方向”——并非来自那个工人,而是源自……他左侧那片虚无的空气?不,更像是在他颅内直接生成!
他死死咬住牙关,抵抗着那几乎要撕裂理智的噪音和剧痛。几乎是本能地,他向后退了半步,身体重新没入监狱高墙的阴影里。
就在他退回阴影的刹那——
“咻!”
一颗子弹带着凄厉的破空声,擦着他刚才站立位置前方的地面飞过,打在水泥路面上,溅起一撮火星和一个小坑。是狙击步枪!子弹来自远处那片废弃厂房的某个窗口!
冷汗瞬间浸透了林烬的后背。不是幻觉!那声音……是杀意!他听见了针对他的杀意!
任务失败。目标退回盲区。撤离。又一个声音响起,冰冷,机械,不带任何感情,同样直接出现在他脑海里。
林烬背靠着冰冷粗糙的监狱外墙,大口喘息,心脏狂跳。他闭上眼,努力去“听”。世界仿佛安静了一瞬,随即,无数细碎、模糊的“声音”开始像潮水般涌入。
烦死了,又要加班…晚上吃点什么?那小子最好识相点…
这些声音微弱、杂乱,对应着远处那个工人,更远处公路上的司机,甚至……监狱塔楼里某个不耐烦的狱警。它们像是无数个电台频道混杂在一起的背景噪音。
而刚才那两个充满杀意的声音,截然不同。它们尖锐、突出,带着明确的指向性。更让林烬浑身血液几乎冻结的是,他在“听”到这两个声音的同时,“看”到了同一张脸——一张他刻骨铭心、恨不能食肉寝皮的脸!
江辰!
那张英俊、优雅,时常出现在财经杂志和花边新闻版面上的脸,此刻在他的意识里,扭曲着,重叠着,一个狰狞咆哮着“杀”,一个冷漠地发出指令。
怎么会是他?他要杀自己?为什么?自己刚刚出狱,对他已经构不成威胁才对?而且,为什么自己会听见他的“声音”?还他妈是两个?
无数的疑问像乱麻一样缠绕住林烬。他用力抹了把脸,强迫自己冷静。不管这是什么鬼能力,是诅咒还是馈赠,现在,它救了自己一命。
醉久当歌
醉久当歌
莘时安
小坦克猪
小兔子爱吃草
西门阿涵
一颗蛋黄酱
雨田中三生石
雨田中三生石
逗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