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姮,今年 48 岁,前两年从宁州的服装厂退了休,手里攥着点退休金,
本想在临洲老家种种花养养鸟,结果去年冬天,侄女苏晓芃一个电话打过来,
哭唧唧地求我去宁州帮她带娃。“姑姑,你看乐乐才刚满六个月,我跟周嵊都要上班,
请月嫂太贵,请育儿嫂又不放心,你就来帮我带半年,等乐乐一岁断奶了,
我就让我妈过来接手,” 晓芃在电话里声音软得像棉花,“到时候我肯定好好谢谢你,
不会让你白受累。”我跟晓芃妈是亲姐妹,她妈前几年走了,我看着晓芃长大,
想着她一个人在宁州打拼也不容易,没多想就答应了。收拾了两大箱行李,揣着退休金卡,
坐高铁去了宁州。一到晓芃家,我就傻了眼。房子是挺大,三室一厅,
但乱得跟战场似的 -婴儿车歪在玄关,尿不湿堆在沙发上,餐桌上还放着前一天的外卖盒。
晓芃抱着乐乐出来,眼圈发黑:“姑姑你可来了,我快熬死了。” 我把行李放一边,
先去厨房刷碗,又把客厅收拾干净,等忙完这些,已经晚上八点多,连口热饭都没顾上吃。
从那天起,我就成了晓芃家的免费保姆。每天早上六点半,我准时起来给乐乐做辅食,
胡萝卜泥要蒸得烂烂的,再拌点高铁米粉,怕他缺铁;晓芃和周嵊要睡到九点多才起,
我还得把他们的早餐做好,豆浆得现磨的,包子要热透,周嵊不吃皮,
我还得提前把包子皮揭下来。上午带乐乐晒太阳、哄睡,下午给他洗尿布,
晓芃说纸尿裤太贵,让我尽量用布的。晚上等乐乐睡了,我还得洗一家人的衣服,收拾厨房。
晓芃和周嵊下班回来,要么窝在沙发上刷手机,要么出去跟朋友吃饭,从来没说搭把手。
我有时候累得腰直不起来,想跟晓芃说两句,她总说:“姑姑你退休了又没事,
多帮帮我怎么了?”就这样熬了半年,乐乐满一岁了,能扶着走了,
我手里的退休金也花得差不多了 -给乐乐买辅食材料、买玩具,
有时候晓芃忘了买洗衣液、洗洁精,也是我掏钱补。那天我把切好的苹果块放进辅食盒,
抬头跟晓芃说:“芃芃,我来带乐乐半年了,你看能不能每个月给我点补贴?不用多,
两千就行,我这退休金也快花完了。”晓芃正低头刷购物车,头都没抬,
手指还在屏幕上划着:“姑姑,你怎么跟外人似的?乐乐可是你亲侄孙,你帮着带带还要钱?
我妈要是还在,肯定不会跟我提钱。”我手里的辅食盒 “咔嗒” 一声磕在餐桌上,
苹果块滚了一地。我蹲下去捡,声音有点发紧:“我不是跟你要工资,
我是…… 我是自己的钱不够花了,给乐乐买东西、家里添日用品,都是我掏的钱。
”“那不是你自愿的吗?” 晓芃终于抬头看我,眼神里带着点不耐烦,“我也没让你买啊,
是你自己非要给乐乐买这买那的。再说了,周嵊一个月工资才八千,还得还房贷,
哪有多余的钱给你?”我没再说话,默默把苹果块捡起来扔进垃圾桶,心里堵得慌。
那天晚上,我躺在客房的小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自己这半年的日子,越想越委屈。
结果第二天早上,我刚把乐乐抱起来换衣服,就听见晓芃在客厅跟她婆婆柳玉芝打电话,
声音特意放大了些,像是故意让我听见:“妈,你下周来就行,我跟你说,
我姑姑可有意思了,帮我带了半年娃,居然跟我要补贴,还说自己钱不够花,
她一个退休的人,又没地方花钱,哪会不够花?我看就是爱占小便宜。
”我抱着乐乐的手一下子僵了,乐乐还以为我在跟他玩,咯咯地笑,伸手去抓我的头发。
我强忍着眼泪,把乐乐放进婴儿车里,转身去厨房做早餐。晓芃挂了电话进来,
跟没事人似的:“姑姑,今天早上煮点小米粥吧,周嵊胃不舒服。”我没理她,
低头往锅里倒小米。她大概是看出我不高兴,又说:“姑姑你别生气啊,
我跟我妈就是随便说说,你也知道我妈那个人,爱唠叨,我不那么说,她又该问东问西了。
”我还是没说话,心里想着再忍忍,等柳玉芝来了我就走。可我没想到,
晓芃居然把这事捅到了家族群里。那天下午,乐乐睡午觉,我坐在沙发上刷手机,
无意间点开家族群 -群里是我那些堂兄堂姐、表兄妹,一共二十多个人。
晓芃在群里发了条语音,声音软软的,带着点委屈:“各位叔叔阿姨、表哥表姐,
我想跟大家说说,我姑姑来帮我带乐乐,本来我挺感激的,
结果昨天她跟我要每个月两千块的补贴,我跟她说家里条件不好,她还不高兴了。
其实我也不是不给,就是觉得一家人谈钱太生分了,再说姑姑退休了也不缺钱,
大家说是不是?”群里一下子炸开了锅。我堂哥先说话:“晓芃啊,你姑姑也不容易,
带娃多累啊,给点补贴也是应该的。” 晓芃马上回:“堂哥,我不是不给,
是姑姑要的太多了,我们家还得还房贷呢,两千块对我们来说不是小数目。
” 我表姐又说:“姮姮,你也是,跟自己侄女还提钱,多伤感情啊。”我看着群里的消息,
手都在抖。我点开晓芃的对话框,想跟她解释,可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还是没发出去。
我怕我说多了,她又在群里说我斤斤计较。那天晚上,周嵊回来,
晓芃跟他抱怨:“你看我姑姑,跟我要补贴就算了,还去群里说,
搞得大家都以为我欺负她似的。” 周嵊一边脱鞋一边说:“行了行了,别跟她一般见识,
等我妈来了,让她赶紧走。”我在客房里听得清清楚楚,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想着自己这半年,每天起早贪黑,带乐乐、做家务,连件新衣服都没买过,
结果落得个 “爱占小便宜”“斤斤计较” 的名声。接下来的几天,晓芃对我更冷淡了。
早上我做了早餐,她要么说 “没胃口”,
要么说 “外面买的豆浆比家里的好喝”;晚上我把衣服洗好晾在阳台,
她第二天准会说 “这件衣服没洗干净”“那件衣服被你晾变形了”。有一天,
我去阳台晾衣服,听见晓芃跟周嵊在卧室里说话。晓芃说:“妈下周来,
我给她买了条金项链,三十多克呢,昨天去金店看的,款式特别好看,妈肯定喜欢。
” 周嵊笑:“还是你想得周到,比你姑姑强,上次给你姑姑买护手霜,还挑了个九十块的,
她说什么了吗?”我手里的衣架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塑料衣架摔成了两半。
晓芃听见声音,从卧室里探出头来,皱着眉:“姑姑你咋这么不小心?这衣架是新的,
刚买没多久。” 我弯腰去捡,声音有点哑:“晓芃,你给你妈买金项链,
怎么不给乐乐买个长命锁?他都一岁了,还没戴过首饰。
”晓芃翻了个白眼:“我妈辛苦一辈子,给她买条项链怎么了?乐乐还小,戴什么首饰,
丢了怎么办?” 说完转身回了卧室,“砰” 地一声关上了门。我站在阳台上,风吹过来,
有点冷。我突然想通了,这半年我就是个傻子,把别人的理所当然当成了自己的义务,
结果连句好都没落着。我不能再这么忍下去了。那天晚上,等乐乐睡了,我开始收拾行李。
我把自己带来的衣服、鞋子塞进箱子里,
把晓芃给我买的那支九十块的护手霜放在梳妆台上 -我不用,也不想欠她的。
我又把手机里绑定的亲情卡解绑了,之前晓芃说她有时候忘了带钱包,让我帮她付过几次钱,
加起来有一千多,我也不打算要了,就当是最后一点情分。收拾完行李,已经快十二点了。
我走到乐乐的房间,看着他熟睡的小脸,心里有点舍不得,但更多的是解脱。
我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小声说:“乐乐,姑姑走了,你要好好的。”第二天早上,
我没做早餐,提着行李箱就往门口走。晓芃听见动静,从卧室里出来,
揉着眼睛:“姑姑你干嘛去?乐乐还没起呢,你不给他做辅食了?”“我走了,
” 我把行李箱放在玄关,“你妈不是下周来吗?剩下的几天,你自己想办法带乐乐吧。
”晓芃愣了一下,然后急了:“你怎么说走就走?乐乐怎么办?我跟周嵊还得上班呢!
”“那是你们的事,跟我没关系了,” 我换好鞋,伸手去开门,
“这半年我没跟你要过一分钱,给乐乐买的东西、家里添的日用品,都是我自己掏的钱,
我问心无愧。”“你站住!” 晓芃跑过来拉住我的胳膊,“你是不是因为我没给你补贴,
故意跟我置气?我跟你说,你要是走了,亲戚们肯定会说我不懂事,你这是故意让我难堪!
”我甩开她的手:“我没那个闲心让你难堪,我就是不想再伺候你们了。” 说完我拉开门,
头也不回地走了。我在小区门口打了个车,直奔高铁站。在车上,我给堂哥发了条消息,
把晓芃跟我要补贴、在群里抹黑我的事说了一遍,
还发了我给乐乐买东西的账单截图 -有辅食材料的、玩具的、尿不湿的,加起来有五千多。
堂哥很快回我:“姮姮,是哥错怪你了,你别跟晓芃一般见识,赶紧回家,家里安全。
”我买了最早一班回临洲的高铁票,坐在高铁上,看着窗外的风景一点点往后退,
心里终于松了口气。这半年的委屈、憋屈,好像都随着高铁的速度被抛在了身后。
我刚回到临洲老家,还没来得及收拾行李,手机就响了,是晓芃打来的。我没接,直接挂了。
她又打,我还是挂了。然后她开始给我发微信,一条接一条:“姑姑你赶紧回来,
乐乐哭着找你呢!”“我跟周嵊请假在家带乐乐,可我们根本不会弄,乐乐拉裤子上了,
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换!”“姑姑你别生气了,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每个月给你两千块补贴,
你赶紧回来!”我看着她的消息,没回,直接把她的微信拉黑了。我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牵扯。
结果没过多久,家族群里又热闹起来。晓芃在群里发了段视频,视频里乐乐坐在地上哭,
哭得满脸是泪,晓芃蹲在旁边,也红着眼圈:“各位叔叔阿姨、表哥表姐,
你们看乐乐多可怜,我姑姑一声不吭就走了,我和周嵊都不会带娃,
乐乐从早上到现在就喝了点奶粉,还拉了裤子,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弄。我姑姑太自私了,
一点都不顾及乐乐的感受,这要是饿坏了、冻坏了怎么办?”群里的人又开始议论。
我表姐说:“姮姮怎么能这样?孩子这么小,怎么能说走就走?” 我堂嫂也说:“就是啊,
再怎么生气,也不能跟孩子置气啊,晓芃两口子也不容易。”我看着群里的消息,
气得手都抖了。我打开相册,
找出我带乐乐这半年的照片和视频 -有我给乐乐做辅食的、带他晒太阳的、陪他玩玩具的,
还有我收拾家务的照片。我把这些照片和视频整理好,发到群里,
又发了一段文字:“各位亲戚,我不是故意跟晓芃置气,也不是不顾及乐乐。这半年,
我每天早上六点半起来给乐乐做辅食,带他晒太阳、哄睡,下午给他洗尿布、做果泥,
晚上等他睡了,我还得洗一家人的衣服、收拾厨房。晓芃和周嵊每天睡到九点多,
从来没搭过手。我掏自己的退休金给乐乐买辅食材料、玩具、尿不湿,加起来有五千多。
我跟晓芃提想要两千块补贴,她不仅不给,还在群里说我爱占小便宜、斤斤计较。
她给她婆婆买三十多克的金项链,给我买九十块的护手霜,还说我不缺钱。我累了,
不想再伺候他们了,难道这也有错吗?”我发完这些,群里一下子安静了。过了几分钟,
我堂哥先说话:“姮姮,哥知道你不容易,是晓芃不对,哥替她给你道歉。
” 我表姐也说:“姮姮,对不起,是我没弄清楚情况就说你,你别往心里去。
” 我堂嫂也说:“晓芃这孩子太不懂事了,怎么能这么对她姑姑?”晓芃在群里没再说话,
大概是没脸说了。我看着群里的消息,心里稍微舒服了点。至少,大家知道了真相,
没有再误会我。没过多久,我的手机又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我接了,是周嵊打来的。
他的声音有点急:“姑姑,你看这事闹的,都是晓芃不对,她年轻不懂事,
你别跟她一般见识。你赶紧回来吧,乐乐还等着你呢,你要是不回来,我妈来了也不会带娃,
我们真的没办法了。”“周嵊,” 我平静地说,“我不会回去了。带娃不是我的义务,
是你们的责任。你妈不会带娃,你们可以请月嫂,请育儿嫂,总能想到办法的。
”“可请月嫂太贵了,一个月要八千块,我们哪有那么多钱?” 周嵊说,“姑姑,
你就当帮帮我们,等乐乐再大一点,我们肯定好好谢谢你。”“我已经帮你们半年了,
仁至义尽了,” 我说,“还有,我之前借你们的五万块钱,你们什么时候还我?
那是我准备养老的钱,去年你们说要买房,跟我借,我二话没说就给你们了,现在我回来了,
需要用钱,你们得还我。”周嵊愣了一下,然后说:“姑姑,你怎么还提钱啊?
我们现在哪有钱还你?等我们缓过来再说行不行?”“不行,” 我坚定地说,
“那是我的养老钱,我现在就要。你们要是不还,我就只能走法律程序了。
”周嵊的声音一下子变了:“姑姑,你怎么这么绝情?不就是五万块钱吗?
至于跟我们闹这么僵吗?我们可是一家人啊!”“一家人?” 我冷笑,
“你们把我当一家人了吗?晓芃在群里抹黑我的时候,你们把我当一家人了吗?
你们让我当免费保姆的时候,把我当一家人了吗?”周嵊没话说了,沉默了一会儿,
说:“行,我知道了,我跟晓芃商量一下,尽快还你钱。” 说完就挂了电话。我挂了电话,
走到阳台,看着老家院子里的月季花,开得正艳。我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都是花香。
我知道,从现在开始,我的生活终于属于我自己了。接下来的几天,我把老家收拾了一下,
换了新的窗帘,买了几盆绿植,还把之前没来得及绣的十字绣找了出来。每天早上,
我去楼下的早餐店吃碗豆浆油条,然后去公园散步;下午,我在家绣十字绣,
或者跟邻居阿姨们聊天;晚上,我看看电视,早点睡觉。日子过得轻松又自在,
比在宁州带娃的时候舒服多了。有一天,我在公园散步,遇见了之前的同事张姐。
张姐跟我聊起近况,我说我从宁州回来了,不再帮侄女带娃了。张姐说:“你早就该回来了,
带娃多累啊,还不落好,你看你现在,气色比之前好多了。”我笑着说:“是啊,
现在轻松多了,不用每天起早贪黑,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正聊着,我的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我接了,是柳玉芝打来的。她的声音很客气:“姮姮啊,我是周嵊的妈,
柳玉芝。我已经到宁州了,听晓芃说你走了,这带娃的事,我也不太懂,
你看你能不能回来教教我?就教几天就行。”“柳阿姨,不好意思,我回临洲了,
不方便再去宁州了,” 我说,“带娃的事,你可以看看育儿视频,或者问问医生,
总能学会的。”“可我年纪大了,看视频也看不懂啊,” 柳玉芝说,“姮姮,
我知道晓芃之前对你不好,我已经说她了,她也知道错了。你就当帮帮我,
我一个人在这边也不容易,晓芃和周嵊上班也忙,你要是不回来,我真的没办法了。
玖日故事
朱朱
夜归客
霸总小猫咪
夏有乔木
咸鱼彩票shinyu
蒜泥折耳根
闹闹
明璨
煖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