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搬进一间三室一厅,租金便宜得像白捡。唯一的附加条件,
是墙上贴着的一张“合租守则”。室友陈阳带我看房时,
指着那张纸半开玩笑地说:只要遵守,我们就能一直愉快地住下去。守则不多,
但很奇怪。晚上十点后,不要给任何人开门,即使他叫你的名字。
、厨房的灯必须整夜开着。、如果听到走廊尽头有弹珠滚动的声音,
立刻回到自己房间锁好门。他告诉我,另一间卧室的前租客苏眉,已经因工作调动搬走了。
可我打扫卫生时,在沙发缝里找到了一只属于苏眉的耳钉。今天晚上,
我听见了弹珠滚动的声音。1. 弹珠惊魂声音是从走廊尽头传来的。嗒、嗒、嗒。清脆,
规律,像是有人在耐心地拍打着一颗玻璃弹珠。我的心脏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呼吸都停了半拍。如果听到走廊尽头有弹珠滚动的声音,立刻回到自己房间锁好门。
守则上的第三条,黑色的字迹仿佛活了过来,在我脑海里狰狞地扭动。客厅的灯光明明很亮,
却照不进那条通往卧室的幽深走廊。黑暗像浓稠的墨,盘踞在尽头,而那弹珠声,
就是从墨的中心传来的。我不敢再多看一眼,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回了自己的卧室,咔哒
一声锁上了门。我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浑身都在发抖。弹珠声还在继续,不疾不徐,
一点点地靠近。嗒、嗒、嗒。它经过了那间空着的、苏眉曾经住过的卧室。
然后是陈阳的卧室。最后,它停在了我的门外。寂静。死一样的寂静。我捂住嘴,
连一丝声音都不敢发出。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以为那东西已经离开时,
门外响起了一个轻柔的、带着笑意的女声。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吗?我的瞳孔骤然紧缩。
那声音,和我前几天在苏眉社交账号上点开的语音动态,一模一样。
2. 房东之谜我一夜没睡。第二天早上,我是被厨房传来的响动惊醒的。
我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走廊里空空荡荡,
昨晚的一切仿佛只是个噩梦。陈阳正在厨房里,背对着我,踮着脚更换灯泡。
晨光从窗户照进来,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他穿着干净的白T恤,身形清瘦挺拔,
看起来就像个无害的邻家学长。但他转过身时,我还是被他眼下的乌青吓了一跳。早。
他冲我笑了笑,笑容有些勉强,昨晚睡得好吗?我攥紧了手心:不太好。
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避开了我的视线:新环境是需要适应一下。我听到了弹珠声。
我死死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就在我门外。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
陈阳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他手里的旧灯泡没拿稳,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你听错了。
他几乎是立刻反驳,声音都变了调,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
那个女人叫苏眉,对吗?我步步紧逼,从口袋里拿出那只耳钉,摊在他面前,
这是她的东西,我在沙发缝里找到的。她根本没有搬走,对不对?陈阳的嘴唇嗫嚅着,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的恐惧那么真实,真实到让我也跟着毛骨悚然。你只要告诉我,
她到底在哪?我压低声音,几乎是在恳求。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
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别问!林晚,别再问了!他嘶吼道,遵守规则!
只要遵守规则就不会有事!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咚、咚、咚。
我和陈阳同时僵住。一个温和的男声在门外响起:陈阳,开门,
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生煎包。是房东的声音。陈阳的脸瞬间血色尽失,他惊恐地看着我,
疯狂摇头,用口型对我说:别开。3. 钥匙惊魂我当然不会开门。
守则第二条:晚上十点后,不要给任何人开门,即使他叫你的名字。现在虽然是早上,
但陈阳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很有耐心。陈阳?小晚也在家吧?
我多买了一份。房东的声音听起来一如既往地和蔼可亲。我第一次见他,
是在签合同的时候。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微胖,总是笑眯眯的,看起来很好说话。
可现在,他温和的声音却像催命的符咒。陈阳死死地拉着我,把我拽离门口,
他自己则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缩在墙角,浑身抖得像筛糠。别出声。他压着嗓子,
声音里全是颤抖的哭腔。我无法理解,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为什么会怕成这样。
敲门声持续了大概五分钟,然后停了。我刚松了口气,就听到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
咔嚓、咔嚓。有人在外面用钥匙开门!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下意识地想去找东西顶住门。陈阳却一把将我拽进了他的卧室,反手锁上了门。
他的房间很简单,除了一张床和一个衣柜,几乎没什么多余的东西。没用的。
他背靠着门,整个人都在往下滑,房东有备用钥匙,屋子里的任何一扇门他都能打开,
除了……他顿住了,惊恐地看向我。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除了我们各自卧室的门,
只要我们从里面反锁。客厅里传来了脚步声,很轻,很慢。那脚步声在客厅里踱了几圈,
然后停在了厨房门口。唉,灯泡怎么又坏了。是房东的叹息声,听起来充满遗憾。
我透过陈阳房间的门缝往外看,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在厨房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
脚步声再次响起,朝着走廊这边来了。它先是停在了苏眉那间空卧室的门口。然后,
是我的卧室。最后,它停在了我们这间房的门外。一只眼睛,透过钥匙孔,死死地盯着里面。
4. 规则背后那只眼睛充满了怨毒与疯狂,血红的眼白里,漆黑的瞳孔缩成一个针尖。
我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后退一步,撞到了陈阳身上。他扶住我,自己也抖得不成样子。
门外的眼睛似乎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它眨了一下,然后消失了。紧接着,
门把手被轻轻地转动。咔哒。锁芯发出一声轻响,但门没有开。门外的人似乎并不意外,
他没有再尝试,也没有说话。脚步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是走向大门的方向。砰。
关门声传来,整个世界终于恢复了寂静。我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陈阳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靠着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他……走了吗?我颤声问。走了。陈阳的声音沙哑干涩,今天不会再来了。
他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不是房东吗?陈阳苦笑一声,颓然地坐在我旁边:他是房东,
但也不是。他终于决定告诉我一切。这间房子,或者说,这间房子里的『东西』,
需要遵守规则的人陪着它。我和苏眉,就是被选中的人。苏眉受不了了,她想逃走。
那天晚上,她打破了规则。我心脏一紧:哪条规则?厨房的灯必须整夜开着。
陈阳的眼神空洞,陷入了痛苦的回忆,那天灯泡坏了,我出去买,让她千万别关总闸。
可她太害怕了,她说厨房里有声音。她没听我的,关掉了总闸。然后呢?然后,
等我回来的时候,苏眉就不见了。陈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房子里恢复了平静,
但守则上,苏眉的名字被划掉了。第二天,房东就带了你来看房。我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所以,我就是替代苏眉的那个人?是。如果我也打破规则,
是不是也会像她一样消失?陈阳沉默了。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那昨晚的弹珠声,
还有那个女人的声音……是苏眉。陈阳闭上眼睛,痛苦地说道,
所有消失在这里的人,都会成为『它』的一部分,成为新的规则,用来恐吓下一任住户。
我如坠冰窟。所以,苏眉并没有离开,她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永远地留在了这里。
而昨晚对我说话的,就是她。5. 禁忌之恋接下来的几天,我过得心惊胆战。
我严格遵守着每一条规则,晚上十点一到,立刻锁好房门,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厨房的灯泡,
我和陈阳每天都会检查好几遍。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默契。白天,
我们像最普通的合租室友,一起做饭,一起打扫卫生,偶尔聊聊天。
但我们都刻意回避着那个话题,也回避着彼此之间任何可能产生的情感连接。陈阳说,它
以恐惧为食,但更喜欢吞噬美好的情感。爱、依赖、信任……这些都是催命的毒药。
苏眉和陈阳曾经是情侣,他们的爱意,成了它最美味的养料,也最终导致了苏眉的悲剧。
我不敢去想,如果我和陈阳之间也产生了什么,会有什么下场。可情感这种东西,越是压抑,
越是疯长。那天,我做饭的时候不小心切到了手,血一下子涌了出来。陈阳听到我的惊呼,
想也没想就冲了过来,抓起我的手放在水龙头下冲洗,然后从医药箱里找出创可贴,
小心翼翼地帮我贴上。他的手指温热,动作轻柔。我看着他低垂的眼睫,
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心脏不争气地漏跳了一拍。他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
贴好创可贴后,像触电一样松开了我的手。小心点。他低声说,转身就回了自己房间。
我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又看了看手指上的创可贴,心里五味杂陈。我知道,
我们都在努力克制。但有些东西,已经开始失控。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里,
我又听到了弹珠滚动的声音。但这一次,我没有躲回房间。我走向了走廊尽头,
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她背对着我,正在墙上画着什么。我走近了,
看清了她在画的东西。那是一条新的守则。守则第六条:不要爱上你的室友。
女孩转过头,对我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是苏眉。6. 神秘来电我从梦中惊醒,
冷汗涔涔。墙上并没有新的守则,但那个梦真实得可怕。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我惊惧半天。陈阳看出了我的不对劲,但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默默地把安神的薰衣草香薰放在了我的床头。我看着那瓶小小的香薰,心里一暖,
随即又是一阵后怕。我们像在悬崖边上走钢丝,任何一点点的情感波动,
都可能让我们粉身碎骨。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开始疯狂地在网上搜索关于这栋楼的信息。
这是一栋老式居民楼,建成**十年了。网上关于它的信息很少,
更没有任何关于凶宅或者灵异事件的记载。我一无所获,反而更加绝望。这天下午,
我正在房间里用电脑,陈阳突然敲了敲我的门。林晚,你出来一下。他的声音有些急切。
我打开门,看到他脸色苍白地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报纸。你看这个。
我接过报纸,上面的日期是二十年前。一则社会新闻的豆腐块标题吸引了我的注意。
青年画家出租屋内离奇身亡,疑为情所困。新闻内容很简单,说一个叫顾城的青年画家,
在自己的出租屋里自杀了。邻居说他性格孤僻,只有一个交往多年的女友。事发前,
两人大吵一架,女友提出了分手。而事发的地址,就是我们现在住的这间公寓。顾城……
我喃喃道。房东就叫顾城。陈阳的声音发紧,我签合同的时候,看过他的身份证。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房东就是二十年前死在这里的那个画家?那现在每天催我们交租,
给我们送生煎包的那个笑眯眯的中年男人,又是谁?不对。
我指着报纸上的一张黑白照片,你看,这个才是顾城,长得和房东完全不一样。
照片上的青年清秀瘦削,眉眼间带着一丝忧郁的艺术气息。而我们的房东,
是个油腻的中年胖子。那房东……到底是谁?陈阳也懵了。我们两人面面相觑,
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更深的恐惧。我们一直以为的敌人,可能从一开始就搞错了。就在这时,
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了一下,按了接听。电话那头,
传来一个急切又惊恐的女人声音。你们快跑!他不是房东!他是……滋啦——
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后,通话被猛地切断了。7. 画室秘密我和陈阳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那个电话,无疑是一个警告。一个知道内情的人,冒着巨大的风险给我们通风报信。
他是谁?这个疑问像一块巨石,压在我们心上。
我们把房东签合同时留下的复印件翻了出来。姓名:顾城。身份证号:一串清晰的数字。
照片,就是那个笑眯眯的中年胖子。这身份证是假的。我立刻断定,
二十年前就死了的人,怎么可能用着现在的二代身份证?
可他是怎么做到让所有人都相信他就是房东的?陈阳百思不得其解。也许,
他根本就不是人。我艰难地吐出这句话。陈阳的脸色更白了。我们陷入了沉默,
巨大的恐惧和无力感笼罩着整个房间。我们像被困在蛛网上的飞虫,无论怎么挣扎,
都逃不出这张由谎言和规则编织的网。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我深吸一口气,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必须在他下次来之前,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没有办法的。
陈阳绝望地摇头,苏眉试过了,她失败了。她失败了,不代表我们也会失败。
我看着他,我们现在比她多一个优势。什么?我们知道敌人是谁。
虽然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我们还知道,除了我们,还有别人在暗中帮助我们。
那个神秘的电话,就是希望。我的话似乎给了陈阳一丝力量,
他眼里的死寂终于有了一点松动。我们该怎么做?首先,我们要搞清楚,这个假房东,
和二十年前死在这里的画家顾城,到底是什么关系。我指着报纸,新闻上说,
顾城有一个交往多年的女友。或许,可以从她身上找到突破口。但二十年前的新闻,
连女友的名字都没有提。人海茫茫,去哪里找?我忽然想到了什么,
冲到那间属于苏眉的空卧室。我像疯了一样,翻箱倒柜。陈阳被我吓了一跳,
也跟着进来帮忙。你在找什么?苏眉留下的东西!她在这里住了那么久,
不可能只留下一只耳钉!终于,在衣柜顶层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我摸到了一个硬硬的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本日记。和一堆画稿。画稿上,
全是一个男人的侧脸,清秀,忧郁。是报纸上的那个青年画家,顾城。而日记本的第一页,
用娟秀的字迹写着一句话。我爱上了陈阳,也爱上了他的绝望。就像奶奶爱上顾爷爷一样。
8. 奶奶的真相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奶奶?顾爷爷?我猛地翻开日记,
里面的内容让我心惊肉跳。苏眉的日记,记录了她住进来之后的所有遭遇。从一开始的恐惧,
到后来对陈阳的同情和依赖,再到无法自拔的爱意。日记里,
她详细描述了每一次规则被触发时的恐怖情景。
弹珠声、敲门声、厨房里一闪而过的人影……但最让我震惊的,是她提到了她的奶奶。
……奶奶说,她年轻时也住过这样一间房子,也遇到过一个被困住的男人。
她没能救他出来,成了一辈子的遗憾。她让我小心,不要重蹈她的覆辙……
……我查到了,奶奶当年住的地方,就是这里。而被困住的那个男人,就是青年画家顾城。
奶奶,就是新闻里那个和他吵架分手的女友…………陈阳和顾爷爷太像了,一样的温柔,
一样的绝望。我控制不住自己。奶奶,对不起,我好像要食言了……日记的最后几页,
字迹变得非常潦草,充满了恐惧和混乱。灯泡坏了。陈阳出去了。厨房里好黑,
我听到有人在哭。我好怕……我关了总闸。我知道我错了。门外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是陈阳的声音,可他明明还没回来……最后一页,只有一个用血写成的字。跑。
我拿着日记本的手不住地颤抖。所有的线索都串联起来了。苏眉是顾城前女友的孙女。
她之所以会租到这里,根本不是巧合,而是她循着奶奶的记忆,主动找来的!
她想完成奶奶没能完成的事——救出那个被困在房子里的人。可她失败了,
还把自己也搭了进去。原来是这样……陈阳看着日记,脸色煞白,
她从来没告诉过我这些。她怕连累你。我看着他,她爱你,
所以想一个人解决所有事。陈阳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而我,关注点却在另一件事上。
苏眉的奶奶,也就是顾城的前女友,她逃出去了!她是唯一一个从这个诅咒里成功脱身的人!
我们必须找到她!我激动地抓住陈阳的手,她是唯一的希望!
我们立刻开始翻找苏眉留下的其他东西,希望能找到联系她家人的线索。在一个信封的背面,
我们找到了一个地址。是本市的一家养老院。9. 决裂之火我和陈阳决定立刻去养老院。
但我们不能一起走。我们两个一起失踪,目标太大了,会立刻惊动『他』。
陈阳冷静地分析,必须留一个人在这里,维持一切正常的假象。我留下。
陈阳看着我,眼神不容置疑,你去。你比我更冷静,也更理智。我心里一暖,
却摇了摇头:不,你留下太危险了。万一『他』今天就来了怎么办?守则上说,
『不要给任何人开门』,只要我锁好门不出去,就不会有事。陈阳说,而且,我在这里,
才能帮你拖延时间。我们争执不下。最后,我们用最古老的办法决定——抛硬币。
玖日故事
玖日故事
玖日故事
玖日故事
玖日故事
玖日故事
玖日故事
玖日故事
玖日故事
玖日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