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多余的二女”,自小跟着外婆长大。临近高考,亲生父母拎着油米来“接她回家”,
说要陪她冲刺。结果第一周,她成了免费的家务工。1门外塑料袋刮过地面,
油壶撞在阶沿上“咚”一声。父亲把两袋米往门槛一搁,笑纹挤在眼角:“妈,
我们来看看你,也看看孩子。”外婆握着门把手没动,眼神先落到女主脸上。
女主从书桌抬头,笔尖还压在试卷的函数上。她没起身,只把书签插好。
父亲已经换了双拖鞋,手背在身后搓来搓去:“再过几天就高考了,回家好歹有个照应。
亲生的,咱也不能不管。”外婆叹口气:“你们这些年管过几回?
”母亲接话快:“以前不懂事。现在知道了。家里安静,我们都听老师的,不打扰她。
”女主把试卷合上,声调平平:“我只问三件。第一,手机在我手里。第二,志愿我自己填。
第三,不用我做家务。”客厅很静,连钟表走针都清楚。父亲笑声滞了滞:“都行,都行。
你就当我们不存在。”外婆把视线从三人脸上扫过去,像在比重量。
她把一叠崭新的毛巾推到女主面前:“回去也行。难受就回来。钥匙不换。
”女主“嗯”了一声,把桌上的草稿纸摞整齐,连同笔一起装进透明文件袋。
她背起书包的时候,外婆把一把小折叠伞塞进侧袋:“天说变就变。”走到巷口,
父亲抢过她的包,轻巧地背上:“我来。”她伸手又拿回去:“不用。
”出租屋在菜市场后面一条窄巷,楼道里有昨晚没倒的垃圾味。母亲先开灯,床单是新换的,
一股荧光洗衣粉味。母亲殷勤地把水壶灌满:“渴不渴?饿不饿?你房间在左边,窗户朝里,
安静。”她把书放在书桌上,打开台灯,灯光一圈一圈落在练习册上。她把手机拿出来,
点开志愿填报的APP,确认登录状态。屏幕上,
账号昵称还是她自己设的那句“只和题目谈恋爱”。父亲在门口探头:“手机给我看看,
我下载个学习软件。”“我的手机,我自己下。”她没抬头。父亲咳了一声,
笑得更努力:“行,行,你厉害。”晚饭是母亲做的番茄炒蛋和蒸豆角,
桌上放了一碟小咸鱼。父亲给她夹了一筷子:“多吃点,考场上才有劲。
”她把咸鱼又推回去:“谢谢。不吃这个。”墙上钟到了九点,窗外摊贩的吆喝声渐远。
她把闹钟设在六点半,准备洗澡。母亲从厨房探出身:“等会儿,弟弟作业有一道题不会,
你看看。”她没动:“我不是老师。”母亲笑容一紧:“就一眼,很快的。”她望向门边,
父亲正背手站着,像替母亲打掩护。她把毛巾放回原处:“我回来的条件,你们刚刚答应过。
”父亲抬了抬下巴:“都是一家人,帮一下怎么了?”“帮是情分,不是义务。
”她声音仍旧不高,“我明天要早起。”空气里有一瞬的冷。母亲退回去,
锅盖碰了一下炉台。父亲“哐”地拉开椅子坐下,手指在桌面敲了两下,又按住不动。
她回到书桌前,把志愿APP的“修改密码”界面截了一张图,发到自己的邮箱,
邮箱名是她和外婆一起想的,后缀是一朵花。灯光下,她的影子落在练习册边缘,
像一条界线。她把界线往自己这边又挪近了一厘米。十点半,
母亲端着一杯温水进来:“喝了睡,别上火。”她接过水,抿了一口,
放下杯子:“明天我自己去学校。”母亲点点头,转身时,
又忍不住回头看她一眼:“别怪我们。”她没回答,只把试卷翻到下一页,笔尖落下,
沙沙作响。窗外有风,薄窗帘轻轻鼓起。她忽然想起外婆出门前在她手心里拍了两下,
像盖章。盖在她自己的名字上。2天还没亮,门缝里先挤进来一股凉,
母亲的声音跟着钻进耳朵:“起来,把粥先煮上。”她看了一眼手机,五点零八。她没说话,
掀被下床,走到灶台前,按下电饭煲,火光从指缝里跳了一下。她把表带合好,
拇指按在秒表上——往返厨房与书桌二十分钟,够背一页定义。父亲在客厅清烟灰,
边清边说:“今天周六,你别去那什么自习,菜场人多,搭把手。”她把热水壶端开,
蒸汽扑到眼镜片上,白了一层。她换了个姿势,声音很轻:“我说过周末不干活。
”父亲“哼”了一声:“吃我们住我们,不帮点忙?”她把壶口对着碗沿,
水线齐齐停住:“住你们,一共才几天。”弟弟揉着眼从房间出来,书包拖在地上,
绳头擦过她的脚背。母亲接过话头:“就半天,上午帮你爸看摊,下午你再学。
”她把秒表按停,拿起背包。父亲伸手拦她:“书包放下。”她抬眼看他。父亲改口,
笑:“背着也行,别耽误干活。”菜场后排潮气重,水沟里漂着葱叶和鱼鳞。
她给塑料袋灌气、打结,手指很快,像在做题。有人来买菜,父亲笑得热络:“学生,
手巧得很。”她低头,拿出草稿纸压在泡沫箱上,间隙写完一道概率。阳光从破顶棚斜下来,
照在她指节上,有淡淡的盐分味。将近十点,父亲把手机从她手边拿起:“我看看时间。
”她伸手去拿,父亲往后一缩:“放心,给你装个查词软件。”他拇指飞快,
屏幕上跳出陌生的设置页面。她侧身靠到遮阳伞下,抬眉:“我不用。”父亲抬着下巴,
像在逗一只不听话的小猫:“我比你懂。”她盯着屏幕上的“安全中心”,
又看向他拿手机的手。她缓缓开口:“志愿的事,账号我自己填。
”父亲把手机放进自己口袋:“你就学,别操心那些。到时候我找你老师问问,按稳妥的来。
”她看着他的口袋,喉咙里有一团热气,没往上顶。她把草稿纸翻页,继续写题。
每一笔都按在纸纤维上,留下细微的凹槽。中午回去,母亲端出一碗炒面,
面上卧着一只煎蛋,边缘焦脆。母亲笑:“给你留的,热着吃。
”她把面推回去一半:“这半碗给弟弟。”弟弟把碗抱走,跑着回房间。母亲的笑挂在嘴角,
轻轻落下去,像没接住的橡皮。饭后,
父亲把一摞资料放在她桌前:“这是你舅舅弄来的志愿填报指南,你别瞎选。女孩子嘛,
护士、会计都稳,好找工作。”她把资料挪到一边,打开电脑。屏幕映出她的脸,
眉心紧了一条线。她登录志愿填报系统,看到“修改绑定邮箱”那一栏,鼠标停了两秒,
点了确认。验证短信进来,她默背了一遍六位数,从手机上输入,按下回车。
屏幕跳出“已绑定”的提示。父亲站在门口,像忽然才发现她在做什么:“你弄什么?
”她不回头:“我在看往年分数线。”父亲走进来,伸手去按电脑盖子:“这些你不用操心,
你只用考。志愿这种事,我们来弄。”她抬手挡住盖子落下的角:“不行。
”两个人的手在电脑上停了半秒,像两块冰贴在一起。父亲先笑,
笑声薄得像纸:“你还没成年呢,别跟大人较劲。”她把手收回来,往后退了一步,
坐下:“明天起,我早上六点出门,晚上十点回。你们要商量,等我回来说。”父亲站着,
没动。母亲从厨房探出头,端着洗干净的碗:“别吵。考前,别吵。”晚一点,
弟弟拿着一张数学卷子向她晃:“姐姐,这个题你会吗?”她看了一眼,
是道简单的一次函数。她拿起笔,写了两步,把笔递回去:“沿着这个思路。
”弟弟“哦”了一声,跑走了。夜里,楼下有人唱卡拉OK,断断续续。她把耳塞塞进耳朵,
屏幕亮着,志愿系统的页面在静静等待。她用手机给当前页面拍了一张照,缩小、再放大,
确认每个字都清楚。照片上传到邮箱里,她给自己写了个标题——“六月,别忘了手。
”关灯前,她摸到口袋里的钥匙,金属冰凉。她把钥匙放在枕边,
像把一件很小的武器放在掌心。门外有人走过,影子掠过门缝。
父亲在客厅里低声说话:“志愿得稳着来,别让她胡来。”母亲声音更轻:“明儿再说。
”她闭上眼,耳边只剩呼吸声。她数到十,再睁开,拿起笔,
把第二天要做的题号写在便签上,贴在台灯底座。便签边缘翘起一点,她用指腹按平。
她把闹钟设到了五点五十。屏幕黑下去,屋子安静,只有墙上的钟在走。
像是在提醒她:每一格都要自己走过去。3志愿系统的倒计时只剩下“00:07:12”。
她把耳塞摘下一只,盯着屏幕右上角,光标像一条细针扎在眼里。页面忽然一跳,
状态从“未提交”变成“已提交”。列表里第一志愿是“近郊卫生学校专科·护理”,
后面两栏空得干净。她的手指停在鼠标上,没动。脉搏顶着指尖,一下一下。她吸了口气,
点开“操作记录”。时间显示:今晚七点二十一分。她七点二十一在书桌边做题,
表上的秒针刚好跨过十二点位,她记得很清楚。屏幕发出轻微的“叮”。她拿起手机,
咔哒一声,拍下全屏,又把录屏打开,从列表滑到操作记录,再滑回列表。
录下时间、学校和那一行干净的“已提交”。她把视频发到自己的邮箱,
标题只有三个字——“我看到”。微信弹出小雨的头像:“怎么了?”她把截图发过去。
小雨回了三个字:“先留痕。”紧接着又是一句:“别吵,明天找老周。
”她侧头看了看门口,客厅的电视开着,音量被调得很小。她把手机揣进衣兜,拧开门出去。
父亲正把一盘花生米摊在茶几上,手指里夹着牙签。电视里是本地台新闻,字幕在底部飘。
她把手机举到他面前:“谁提交的?”父亲抬眼,愣了半秒,
笑意很快顶上来:“不是跟你商量过吗?女孩子当护士多好,稳。”她没笑:“这不是商量,
是操控。”父亲把牙签放下,换了个坐姿:“操什么控?家里没钱供你做那些虚头巴脑的梦。
你去个职校,两年出来找个班,帮帮家里,比啥都强。”她把手机收回口袋,
声音更轻:“账号是我的。志愿也是。”母亲从厨房出来,端着汤碗:“你爸也是为你好。
这行体面,不丢人。”她侧头看了看母亲端碗的手,手背上的青筋鼓得明显。她忽然意识到,
母亲是真的以为这是“体面”。她压下喉咙里那团热,重新把话说清楚:“我要自己填。
现在,撤回。”父亲笑了一声,笑里没有温度:“撤什么撤,截止了,哪有那么多花样。
你啊,心气太高。”她把电脑转了个角度,指给他看:“还有七分钟。撤回键在这。
”父亲把身子往后一靠,不看屏幕,改口去拿碗:“吃饭。”她伸手挡在电脑前,
口气平稳:“撤回。”父亲把碗“哐”地一放,汤沿溢出来,溅到桌布上,
烫出一圈浅浅的印子:“我说了没钱!你考上了又怎样?去外地谁给你生活费?房租谁掏?
你读那玩意儿能养活谁?”她盯着那圈烫痕,眼睛有一点疼。她慢慢抬起头:“没钱,
你们当初为什么生我?”客厅里风从窗缝里钻进来,把窗帘角吹得轻轻摆。
母亲慌了:“这孩子,怎么跟大人说话呢?”她看向母亲,
语调没有起伏:“你们今天接我回来,说的是‘不打扰我复习’,说的是‘我自己填志愿’。
”父亲探着身子,手掌在桌上拍了一下:“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你老师,他懂,按稳妥的来。
”她把手机拿出来,点开录屏给他们看,
光标在撤回键上闪了一下:“你们再碰一次我的账号,我就报警,说账号被人盗用。
省招办会查。”父亲的脸一点点沉下去,像被人慢慢按进水里。他转头去看母亲:“你听听,
她这是说的什么话?”母亲抿着唇,没出声。她把撤回键按下去。页面卡了两秒,
然后弹出“撤回成功”。倒计时跳到“00:03:54”。她没有松气。
光标重新停在“第一志愿”输入框上,她敲进那所省重点师范的全称,逐字确认拼写。
第二志愿、第三志愿也填好,存草稿,再提交。屏幕转圈,她的心也跟着一圈圈收紧。
“提交成功”。她这才吐出一口气,像把嗓子里堵了很久的东西吐出去。父亲看着她,
眼睛像两枚拧紧的螺丝:“你真以为考上就能去?真当我们拿得出钱?”她把手机合回口袋,
语气很淡:“那是后面的事。今晚先把我的人生写对。”父亲忽然伸手,
把她面前那只空碗扣在桌上,瓷响硬得像骨头撞地:“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她盯住那只碗,
声音还是不高:“你打我也好,摔东西也好,录着呢。”母亲反应过来,赶紧把碗扶起,
垫了块布:“别吓孩子,别吓着她。”她转身回房,脚步没有加速。门关上那一秒,
她背靠着门板,手心还在出汗。手机又震了一下。是老周的消息,
只有一句:“先把证据备份,明早电话谈。我给你做证明。”她回了一个“好”。
她拉开抽屉,抽出那张写着“六月,别忘了手”的便签,贴在电脑边上。
她把刚才的录屏、截图又导到U盘里,放进书包的侧袋。窗外有烟火声,
是隔壁小区有人在过生日,燃放的那种小型礼花,噼里啪啦,像下了一场很短的雨。
她把灯调暗了一格,坐回去,继续做题。笔尖在纸上走,越写越稳。她知道刚才那一瞬,
她没赢谁。她只是把自己的名字,从别人手里,往回拉了一厘米。
4成绩短信在清晨六点半进来的。“总分613,高出一本线5分。”她盯了三秒,
吸一口气,给外婆发了一个“到线”的表情。九点,省考试院开放查询。她登录,
页面却卡在“录取状态未更新”。一直到傍晚,
系统才刷出一行灰字——“本批次投档失败不服从专业调剂,志愿退档。
”她的手指在鼠标上停住。她明明点过“服从调剂”。她点进“联系方式”,
监护人电话那栏是父亲的号码,紧挨着有一句注释:录取单位将以此为准进行回访确认。
客厅里电视还在播午间剧,音量被调到很小。她抬头的同时,座机响了。
父亲比她快一步接起:“喂。”电话里传来女声:“您好,这里是××师范大学招生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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