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蹲在“林晚书屋”后院的仓库里,指尖拂过纸箱上落的薄灰时,
窗外的梧桐叶正打着旋儿飘进来,落在一本泛黄的《边城》封面上。她伸手把树叶捡起来,
夹进书里当书签,刚要合上封面,一张浅青色的便利贴从书页间滑了出来,轻飘飘落在脚边。
弯腰去捡的瞬间,薄荷的淡香突然漫进鼻腔——不是空气里的味道,
是便利贴边角残留的、属于某个人的气息。林晚捏着便利贴的指尖顿了顿,
抬头望向仓库墙上挂着的日历,红色标记圈着“开业倒计时7天”,而日历下方,
堆着一摞她从旧书店搬来的纪念物:褪色的向日葵围裙、写满顾客留言的木质黑板,
还有一个装着几十张便利贴的铁盒子。三年前“旧时光书店”结业那天的风,
好像又吹到了耳边。那天也是这样的秋日,阳光把书店的玻璃窗晒得发烫。
林晚把最后一本《小王子》放进纸箱时,风铃突然叮当地响,她回头就看见陈屿站在门口,
黑色连帽衫的帽子压得低,肩上挎着洗得发白的帆布包,
手里捏着颗没拆的薄荷糖——那是他的标志性模样,像是把“内敛”两个字穿在了身上。
“要走了?”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些,目光扫过空了大半的书架,最后落在林晚手里的纸箱上,
喉结动了动。林晚点头,把《小王子》往纸箱里塞了塞,指尖不小心蹭到箱壁的毛边。
“房租涨了三倍,房东说要改成奶茶店,我……”话没说完,就被陈屿递过来的手打断。
他手里拿着块干净的抹布,指尖还沾着点水,显然是刚擦过什么。“柜台角落的灰没擦干净。
”他没看她,径直走向柜台,弯腰擦起了林晚刚才没顾上的死角。阳光落在他的发顶,
能看见几缕细软的绒毛,林晚盯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他的场景。
那是两年前的春天,雨下得没完没了。林晚正趴在柜台上写便利贴,
内容是“《雨季不再来》在靠窗第三层,适合配热可可读”,门被推开时带进来一阵冷风,
她抬头就看见浑身湿透的陈屿,怀里紧紧抱着台笔记本电脑,头发滴着水,
却先把电脑放在干燥的桌上,才从口袋里摸出颗薄荷糖,问:“请问,有纸巾吗?
”林晚递给他一包纸巾,又从保温柜里拿了杯热牛奶,推到他面前:“先暖暖手吧,
电脑没湿吧?”他接过牛奶时,指尖碰到了她的手背,凉得像刚从雨里捞出来。“没事,
谢了。”他低头喝牛奶,帽檐挡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干净的下颌。那天他坐了一下午,
没怎么看书,一直在敲电脑,偶尔抬头,会和林晚撞上个正着,然后迅速移开目光,
耳尖却悄悄红了。从那以后,陈屿成了书店的常客,每周三下午三点零五分准到,雷打不动。
他总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着本编程书,左手边放着颗没拆的薄荷糖。林晚发现,
他看书时会不自觉地转笔,转三圈停一下,抬头望一眼窗外的梧桐树;他喝东西只喝美式,
不加糖不加奶,却会在林晚泡了桂花茶时,偷偷尝一口;他从不多话,却会在林晚搬书时,
默默递过高处的箱子;会在雨天,把伞留在柜台,自己揣着薄荷糖冲进雨里。
林晚喜欢用便利贴和他互动。他坐过的桌上,
总会有张浅青色的便利贴:“今天的美式在保温柜,
加了一片柠檬”“《算法导论》的第45页有个小批注,你看看对不对”“外面风大,
出门记得拉上连帽衫的拉链”。他从没提过这些便利贴,却会在下次来的时候,
把便利贴小心地叠好,夹进随身的笔记本里——林晚见过一次,他翻笔记本时,
她瞥见里面夹着十几张浅青色的纸,边角都被磨得发软。结业那天,陈屿擦完柜台,
从帆布包里拿出本《小王子》,放在林晚面前:“之前借的,忘了还。”书脊有点弯,
显然是被翻了很多次。林晚接过书,刚要放进纸箱,就看见扉页里夹着张便利贴,
是她上周写的:“狐狸说‘仪式让某一天与其他日子不同’,你今天比平时晚了十分钟,
是路上堵车了吗?”她的心跳突然快起来,手忙脚乱地把书塞进怀里,
转身想找那张写好的便利贴——上面抄了聂鲁达的诗,背面写着她的微信,
还有个歪歪扭扭的小太阳。可翻遍了围裙口袋,都没找到,直到陈屿说“我该走了”,
她才发现那张便利贴被压在了纸箱底下,等她抓起来追出去时,
巷口只剩下梧桐叶在风里打转,连他的背影都没看见。口袋里还揣着他留下的薄荷糖,
糖纸被攥得发皱,透明的塑料膜上印着他的指纹。林晚把薄荷糖放进铁盒子里,
和那些没送出去的便利贴放在一起,心里像空了块地方,风一吹就发疼。“林晚姐,
有人找你!”前院传来店员小夏的声音,打断了林晚的回忆。
她把浅青色的便利贴夹回《边城》里,拍了拍身上的灰,快步走出去。刚走到店门口,
就看见一辆银灰色的轿车停在梧桐树下,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陈屿穿着浅灰色的西装,头发比从前短了些,额前的碎发被梳得整齐,
手里还捏着颗没拆的薄荷糖,阳光落在他的眼镜片上,折射出淡淡的光。他好像变了,
又好像没变。西装衬得他比从前挺拔,气质也沉稳了些,可目光落在她身上时,
还是像三年前那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耳尖悄悄红了。“好久不见。”陈屿先开了口,
声音比记忆里低沉些,却还是带着薄荷般的清冽。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摸了摸口袋,
才想起铁盒子在仓库里。“你怎么在这儿?”她的声音有点发紧,
手指绞着围裙的带子——围裙是新的,还是向日葵图案,是她特意订的。“来附近谈项目,
看见招牌上的‘林晚书屋’,猜是你。”陈屿推开车门走下来,手里多了个牛皮纸信封,
边角磨得发软,显然是揣了很久。“三年前在旧书店借的《小王子》,
后来发现扉页夹着这个,一直没敢拆。”信封上写着“陈屿亲启”,字迹是林晚的,
墨水有点晕开,是那天她着急写时不小心蹭到的。林晚突然想起,
那天她在扉页写下便利贴后,又偷偷塞了个信封进去,里面装着那张抄诗的便利贴,
还有她的微信。她以为他早就看到了,没想到……“我以为你早就拆了。”林晚的耳朵发烫,
伸手想接信封,却被陈屿躲开了。他捏着信封的指尖有点用力,指节泛白。“没敢拆。
”他笑了笑,眼角弯起个浅淡的弧度,“怕里面写着‘以后别再来了’,那我连借口都没了。
”林晚愣住了,看着他手里的信封,突然想起那些被她忽略的细节:他总在周三来,
是因为她每周三会换向日葵围裙;他晚到十分钟,是因为绕路买了她喜欢的桂花糕,
却没敢送;他把便利贴夹在笔记本里,是想记住每一句她写的话。
原来那些她以为的“单向心动”,从来都不是单向的。“其实……”林晚咬了咬唇,
转身跑进仓库,把铁盒子抱了出来,从里面拿出那张皱巴巴的便利贴,
“这张是我那天没送出去的,背面有我的微信。”便利贴的边角有点卷,
小太阳的颜色也淡了些,可陈屿接过去时,手还是抖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展开,
目光落在背面的微信账号上,嘴角慢慢扬起来,像终于解开了一道难了三年的编程题。
“我加过你三次微信。”他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界面,屏幕上是添加好友的页面,
搜索栏里还留着她的账号,“第一次显示‘用户不存在’,第二次显示‘账号已停用’,
第三次我没敢加,怕你已经换了号。”林晚接过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添加好友的请求弹了出来。她抬头看陈屿,发现他正盯着她的手,眼神里带着点紧张,
像当年第一次在书店接牛奶时那样。“其实我换过手机号。”林晚把手机还给他,
“旧书店结业后,我回了老家,把之前的手机号停了,微信也没怎么用,
直到去年决定开新书店,才重新用起来。”陈屿“嗯”了一声,手指在手机上快速点着,
发送了好友验证。“我这三年换了三家公司,从程序员做到项目主管,
每次路过旧书店的位置,都想进去看看,可那里已经改成奶茶店了,我就……”他顿了顿,
从口袋里拿出颗薄荷糖,递给林晚,“每次路过,都会买颗薄荷糖,想着万一能遇见你呢。
”林晚接过薄荷糖,拆开塞进嘴里。清凉的味道漫开时,她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热。
原来有些等待,不是没有回应,只是需要一点时间,一点勇气,还有一颗没拆的薄荷糖。
陈屿成为“林晚书屋”的常客,是从开业后的第一个周三开始的。那天早上,
林晚刚把“营业中”的牌子挂出去,就看见陈屿站在梧桐树下,手里提着个纸袋,
里面装着两杯美式,还有个向日葵形状的小蛋糕。“听说今天开业,过来看看。
”他的语气很平淡,可林晚能看见他耳尖的红,还有手里纸袋上的汗渍。
书店里来了不少顾客,小夏忙得团团转,陈屿放下东西,就默默帮着整理书架。
他整理得很整齐,按类别分好,还在每排书的最上面放了张浅青色的便利贴,
写着类别和推荐书目,和林晚的习惯一模一样。“你怎么知道我用浅青色便利贴?
”林晚递给他一杯桂花茶,好奇地问。陈屿接过茶,指尖碰到她的手,
顿了一下才说:“你之前在旧书店,只用浅青色的,说这个颜色像春天的梧桐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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