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鬼屋的过道里,应急灯熄灭了。 前面的人群发出一阵尖叫。 我伸手去抓闻译的手,
指尖只触到一片冰冷的空气。 我喊他的名字,声音混在别人的哭喊里。 黑暗中,
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带着颤抖。是闻译。我朝声音的方向摸过去,
我的手碰到了另一只手。那只手很凉,指甲上涂着亮晶晶的红色甲油。是我们部门秦总的手。
而闻译的手,正紧紧地包着她的手。头顶的灯“啪”地一下全亮了。我站在他们面前,
三个人形成一个奇怪的三角。闻译看到我,立刻松开了秦总的手,然后看着我,
大声说:“我一个大男人也会害怕才牵的手,你别小心眼!
”周围同事的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那些目光刺痛着我。有同情,有好奇,
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我的脸烧了起来。羞耻和愤怒让我几乎无法呼吸。我看着闻译。
他是我谈了三年的男朋友。他此刻的表情,不是被抓包的心虚,而是一种被冒犯的恼怒。
仿佛我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我再看向秦筝。我们部门的总监,一个总是冷静优雅的女人。
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是手指在微微蜷缩。空气凝固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
干涩得像砂纸。“分手。”我说。两个字,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我不想再在这里多待一秒钟。我转身就走,脚步虚浮,像踩在棉花上。身后传来闻译的喊声,
还有同事们的窃窃私语。我一个字也不想听。就在我快要走出鬼屋大门的时候,
我下意识地回头瞥了一眼。就这一眼,让我定在了原地。我看到了一些无法解释的东西。
闻译的身上,笼罩着一层浓厚的灰色光环。那种颜色,像暴雨前的天空。我本能地知道,
那是恐惧。而我以为会看到的,代表撒谎的杂色,或者代表心虚的暗红,都没有。
秦筝的身上,则是一片深不见底的蓝色。那种蓝,像午夜的大海。不是暧昧,不是得意,
是纯粹的悲伤。我愣住了。脑子里乱成一团。这幻觉是什么?气得眼花了吗?
我用力眨了眨眼。那两团颜色还在。灰色和蓝色。一个在害怕,一个在悲伤。
这和我看到的场景,和我理解的背叛,完全对不上。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疼痛让我清醒了一点。分手的话已经说出口。但我突然不想就这么走了。我要弄清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慢慢转过身,朝他们走了回去。闻译看到我,脸上的恼怒变成了错愕。
我没有看他。我的目光,落在了秦筝那片悲伤的蓝色光海上。2 回去的大巴车上,
气氛诡异。我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闻译坐在前一排,我们之间隔着一条过道。
秦筝坐在靠窗的位置,始终没有回头。没有人说话。司机放着无聊的音乐,
窗外的路灯一盏盏掠过,把车里的脸照得明明暗暗。我无法集中精神。
我的眼睛好像出了问题。它不再只能看到物体的形状和颜色。它还能看到……情绪。
我试着看向别人。前排的同事小声讲着笑话,她身上泛着明亮的黄色,像阳光。
另一个同事靠在窗边玩手机,身上是淡淡的灰色,是疲惫。我闭上眼,再睁开。
那些光晕还在。这不是幻觉。我扭头看向闻译的背影。他坐得笔直,一动不动。
那层灰色的恐惧光环,已经淡了很多,但还在。像薄雾一样挥之不去。他到底在怕什么?
怕我闹?怕分手?还是怕别的?我再看秦筝。她侧脸的线条很美,
但那片蓝色的悲伤光环沉重地笼罩着她。我想起鬼屋里,她冰凉的手。
闻译那句“我一个大男人也会害怕”。这句话深深刺痛了我。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呢?
一个大男人,在鬼屋里害怕,所以抓住了身边的手。可他为什么不抓住我的手?
我明明就在他身后。他为什么要抓住秦筝?逻辑不通。除非……他害怕的不是鬼屋里的鬼。
而是别的什么东西。一个念头冒出来,让我自己都吓了一跳。车到公司楼下,大家陆续下车。
闻译走到我身边,想拉我的手。我下意识地躲开了。他停在半空的手,有些尴尬。“安可,
你听我解释。”他的声音很低。“解释什么?”我看着他,“解释你一个大男人害怕,
所以不敢牵女朋友的手,去牵女领导的手?”我的话很冷。闻译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
他身上的灰色光环又浓了一点。“上车再说,好吗?”他没有放弃。我看着他。
这个我爱了三年的男人。此刻,我却觉得他无比陌生。我摇了摇头。“我不想听。”我说,
“闻译,我今天很累。我想回家。”我绕开他,径直走向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关上车门的那一刻,我透过后视镜,看到他还站在原地。秦筝在他身边,对他说了句什么。
闻译没有回头,只是点了点头。秦筝转身离开,她那片蓝色的悲伤,在夜色里显得格外刺眼。
出租车启动,带走了他们的身影。我靠在座椅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分手的决定没有动摇。
但好奇和疑惑却开始疯长。我的眼睛,到底看到了什么?3 第二天,我顶着黑眼圈去公司。
一夜没睡。我反复回想昨晚看到的颜色。那不是错觉。我必须证明这一点。办公室里,
大家已经开始工作了。我端着咖啡,走到同事小雅的工位旁。“小雅,昨天那个项目报告,
你做完了吗?”我随口问道。小雅抬起头,笑得很开心:“做完了!刚发给老板,
他还夸我效率高呢!”她说话的时候,身上散发着明亮的黄色光环,纯净,温暖。
是真的开心。我点点头,走开。接着,我去了另一个部门,
找到了上次因为一个合作案跟我闹过别扭的阿杰。“阿杰,上次那个事,别往心里去。
”我故作轻松地说。阿杰推了推眼镜,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没事没事,都过去了,
我早就忘了。”可他身上,却缭绕着一团暗红色的光环。那红色很沉,暗如凝血。是愤怒。
他在撒谎。他根本没忘。我心里一沉。这个能力,是真的。它能帮我分辨谎言。
我回到自己的工位,心乱如麻。这个能力,是礼物,还是诅咒?我忍不住,
开始暗中观察闻译和秦筝。他们在公司里,刻意保持着距离。开会时,秦筝坐在主位,
闻译坐在最角落。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眼神交流。就像两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可我知道,
是假的。我看见,秦筝在低头看文件时,闻译会飞快地瞥她一眼。那一眼里,
有我昨天见过的灰色恐惧,还夹杂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颜色。是一种很浅的绿色,
如春日嫩叶。那绿色一闪而过,很快就被灰色覆盖。那是什么?我调出公司的内部资料,
开始查颜色与情绪的对应关系。心理学上,绿色通常与生命、平静、治愈有关。还有一种,
是保护。保护欲?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闻译……对秦筝有保护欲?为什么?下午,
我看到闻译给秦筝发了一条信息。秦筝看完后,身体僵了一下。她那片蓝色的悲伤光环,
瞬间加深了。然后,她回复了信息。整个下午,秦筝都心神不宁。她身上的蓝色,时而深,
时而浅。而闻译,则一直笼罩在那层若有若无的灰色里。他们之间,一定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一个沉重的,让他们都喘不过气。4 我决定跟踪他。这个念头很疯狂,也很卑劣。
但我控制不住。我必须知道真相。下午六点,下班时间到了。闻译没有像往常一样等我,
而是第一个冲出了办公室。我抓起包,悄悄跟了上去。他没有走向我们常去的地铁站,
而是拐进了另一条街。我的心悬了起来。他会去见秦筝吗?我跟着他,隔着十几米的距离。
夏天的傍晚,风里带着热气。我的手心全是汗。闻译的脚步很快,目标明确。
他走进了一家咖啡店。我停在街角,透过玻璃窗往里看。他选了一个靠窗的角落位置坐下。
然后,他拿出了手机,似乎在等什么人。我躲在一根电线杆后面,心脏狂跳。
我害怕看到秦筝出现。害怕看到他们坐在一起,谈笑风生。更害怕看到他们身上,
出现代表爱意的粉色。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度日如年。终于,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咖啡店门口。是秦筝。她换下了职业套装,穿着一件简单的连衣裙,
脸色苍白。她推门进去,径直走向闻译。我的呼吸停滞了。我死死地盯着他们。
他们没有握手,没有拥抱。秦筝坐下后,闻译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推到了她面前。
秦筝看着那个信封,没有动。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我能想象,她身上那片蓝色的海洋,
一定正在掀起巨浪。然后,秦筝伸出手,拿起了信封。她没有打开,
只是把它放进了自己的包里。她说了几句话,闻译摇了摇头,又说了几句。
他们的对话很简短,表情严肃。没有一丝一毫的暧昧。这不像情人约会。
更像是一场……交易。或者,是一场告别。突然,秦筝打开了她面前的信封。
她只是看了一眼,脸色就瞬间变得惨白。她猛地抬起头,看着闻译。我虽然听不见,
但我能看到她的嘴唇在颤抖。下一秒,她身上那片深蓝色的悲伤光环,瞬间爆发了。
瞬间被一种刺眼的、灼热的红色所取代。是愤怒。巨大的愤怒。
她把信封里的东西摔在桌子上,是几张照片。她站起来,指着我看不清的东西,
身体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闻译没有动,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任由她发泄。
他身上的灰色光环变得异常浓重,那里面还掺杂着疲惫的蓝色。他看起来像在等待审判。
我站在街角,整个人都懵了。这不是出轨。出轨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这中间到底藏着什么秘密?5 秦筝最终还是走了。她几乎是跑着离开咖啡店的,
像在逃离什么。闻译在原地坐了很久很久。他身上的灰色和蓝色,慢慢褪去,
只剩下死寂的苍白。然后,他也起身,离开了。我没有再跟。我已经得到了答案。不,
是得到了更多的谜团。我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晚风吹在脸上,一点都不凉快。
脑子里乱糟糟的。那几张照片是什么?能让秦筝的悲伤瞬间变成愤怒?闻译又是什么角色?
他在保护她,还是在伤害她?那个信封,是帮助,还是威胁?我掏出钥匙,打开家门。
屋子里一片漆黑。我没有开灯,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黑暗包围了我,
就像鬼屋里那片令人窒息的黑暗。我想起闻译那句话。“我一个大男人也会害怕。”以前,
我只觉得这是借口。现在,我却品出了另一层味道。如果,他说的都是真话呢?
他真的在害怕。害怕秦筝的哥哥,害怕公司的危机,害怕事情失控。他的害怕,不是为自己。
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我为什么要把事情想得那么糟?为什么不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就因为我看到的那个画面吗?我拿起手机,想给闻译打个电话。可是,号码拨到一半,
我又停下了。我现在算什么?昨天才说了分手,今天又要去质问他?我有什么资格?
我把手机扔在一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不行,我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那个秘密,
像一个巨大的黑洞,正在吞噬我们三个人。我必须把它揪出来。第二天,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要去找秦筝。直接找她。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当面问清楚。就算被拒绝,
就算被嘲笑,我也认了。我来到秦筝的办公室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门。“请进。
”里面传来她清冷的声音。我推开门。秦筝正坐在办公桌后,处理文件。她看到我,
愣了一下。她的身上,依旧是那片化不开的蓝色悲伤,但比昨天淡了一些。“安可?有事吗?
”她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警惕。她身上的光环,泛起了浅浅的灰色。是防御。“秦总,
”我走到她桌前,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我想跟你聊聊。关于闻译。
”秦筝的眼神冷了下来。“我不想谈论我的私生活。”她下了逐客令。“不,这不是私生活。
”我鼓起勇气,“这和爱情无关。对吗?”秦筝的瞳孔微微收缩。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
李可妮
十三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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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水芙蓉的水仙
没怎么办要输了
大王月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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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可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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