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说我的爱来得太快,像沸腾的开水让人窒息。却忘了是他用三年的凉薄,
慢慢熬干我所有热情。分手那天,他嗤笑:“这次能坚持几天?”我消失得彻底,
连根头发丝都没给他留下。后来他翻遍全城,红着眼问我:“三分钟热度的人,
凭什么说走就走?”我看着他手机里为我设置的倒计时——还剩七十年。---1水又凉了。
林晚看着杯沿那缕若有似无的白气散尽,指尖在手机冰凉的屏幕上无意识地划了一下,
锁屏照片上是周珩侧对着她睡觉的轮廓,光线柔和,是她某个清晨偷偷拍的。
那时心里胀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东西,叫什么来着?哦,是欢喜。可现在,
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像这杯凉透了的白开水。她起身,走到饮水机边,
按下红色的热水键,轰隆的烧水声短暂地打破了公寓里过分的安静。
这套他和她各拥有一半产权的公寓,装修是他偏好的冷灰色调,线条利落,
干净得像酒店的样板间,缺少那么点“活人”的气息。三年,
她陆陆续续搬进来不少小玩意儿,彩色的抱枕,窗台多肉,冰箱上贴满旅行带回来的冰箱贴,
试图捂热这片空间,也捂热那个男人。结果呢?捂不热。就像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也永远捂不热一块天生低温的石头。水烧开了,蒸汽顶起按钮,噗一声轻响。林晚没动,
只是站着,看着那滚烫的水在胆内翻滚。真奇怪,明明是最滚烫的东西,看起来却那么平静,
只有靠近了,才能感受到那股能灼伤人的热意。就像她最初对周珩的爱。汹涌,直接,
不加掩饰。而他总是微微蹙着眉,带着点审视,一点不易察觉的……躲避。他说:“林晚,
你的爱太快太满了,像沸腾的开水,会烫着人。”那时她是怎么回的?
她好像笑嘻嘻地凑上去,搂住他的脖子,声音甜得发腻:“烫着了吗?烫着哪儿了?
我给你吹吹!”他推开她,力度不大,但带着明确的疏离:“喘不过气。
”2回忆像隔着毛玻璃,模糊,却带着细密的刺。林晚扯了扯嘴角,端起那杯凉水,
一口气喝了半杯。凉意顺着喉咙一路滑到胃里,激得她轻轻打了个颤。看,凉水也好,
至少解渴。而她那杯滚烫的开水,在一次次被他无视、晾凉之后,也终于变得温吞,然后,
彻底凉透。她走到书房门口,倚着门框看里面的人。周珩坐在宽大的书桌后,对着电脑屏幕,
侧脸线条依旧好看,鼻梁高挺,下颌线绷着,一副心无旁骛的样子。
台灯的光在他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他工作的时候总是这样,隔绝出一个无形的屏障,
生人勿近,包括她。以前她会不管不顾地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闯进去,非要喂他一块,
看他无奈地咽下,再抱怨他两句“工作狂”。他会皱着眉说:“林晚,我在忙。
”她就撇撇嘴,说一句“没情趣”,然后退出去,心里那点被忽视的委屈,
很快又会被下一次的主动靠近所覆盖。次数多了,连她自己都觉得没意思了。
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不,是打在冰山上,冷的还是自己。她今天在门口站了多久了?三分钟?
五分钟?他始终没有抬头。或许根本就没发现她站在那里。3林晚转身,走回客厅,
开始收拾东西。动作很轻,出奇地有条理。她的东西其实不算多,至少在这间公寓里,
不占主导。衣柜里,她只拿走了自己当季的衣物,
那些她曾经兴致勃勃买来、试图穿给他看、却很少得到他认真评价的裙子,她一件没动。
梳妆台上的护肤品,带走了所剩不多的瓶瓶罐罐,
留下的空位很快会被他钟爱的“整洁”所覆盖。书架上的书,她挑了几本常看的,
那些为了迎合他兴趣而买、自己啃得艰难的大部头,就留在这里落灰吧。还有那些小摆件,
彩色的抱枕,窗台的多肉,冰箱贴……她曾经视若珍宝、一点一点填充这个“家”的证明,
此刻看来,廉价又可笑。她一件没拿。整个过程,安静得像一场默剧。
只有衣物摩擦的细微声响,和拉链合上的轻吟。最后一个行李箱立在客厅中央,不大,
二十四寸,装下了她在这里三年的全部“痕迹”,或者说,是她决定带走的全部。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晚上九点四十七分。他大概还要“忙”一会儿。
4林晚走到书房门口,这一次,没有停留,也没有倚靠,只是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
却足够清晰,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死水微澜的湖面。“周珩。”他敲击键盘的手指顿了一下,
终于从屏幕前抬起头,看向她。眼神里带着被打扰的不悦,和一丝惯常的不解风情。
他的目光掠过她,又落在她身后的行李箱上,那丝不解变成了某种……了然,
甚至带着点轻蔑的嘲讽。“这次,”他扯了扯嘴角,那弧度凉薄的刺眼,“又能坚持几天?
”看,在他心里,她所有的情绪,所有的不满,所有的挣扎,
都不过是又一场“三分钟热度”的闹剧。是她在无理取闹,是她在寻求关注,
是她……离不开他。以前听到这种话,她会炸毛,会委屈,会红着眼眶跟他吵,
质问他凭什么这么看她。然后换来他更长时间的冷处理和更加刻薄的评价——“看,
就是这样,一点就着,从来不懂得控制情绪。”现在不会了。林晚甚至没有看他第二眼,
只是极淡地笑了一下,那笑意未达眼底,像风吹过湖面,瞬间了无痕迹。
她拉起行李箱的拉杆,轮子在地板上发出平稳的滚动声,朝着门口走去。开门,侧身出去,
关门。“咔哒。”一声轻响,清脆,利落,斩断了一切。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回头,
没有停顿,没有他预想中的争吵、眼泪、或者任何形式的“挽留表演”。5周珩坐在书房里,
那声门响之后,世界重新陷入一片死寂。比他以往要求的、习惯的那种安静,更静。
静得有点……空。他皱了皱眉,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捏皱了手边的一张打印纸。
心里那点莫名的烦躁,像水底的暗涌,开始不安分地翻腾。他告诉自己,这没什么。
林晚就是这样,风风火火,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上次吵架,
她不是也只跑到楼下咖啡厅坐了两个小时就回来了?上上次,拖着箱子出去,
结果在小区花园里转了一圈,发现没带身份证,又灰溜溜地回来?这次也一样。对,都一样。
她离不开他。她那份过于炽热、过于冲动的爱,注定她才是被捆绑、被拿捏的那一个。
他享受着她的主动,她的热情,同时又鄙夷着这份热情的不持久和不稳定。
他像个冷静的旁观者,看着她燃烧,看着她熄灭,再等待她下一次的复燃。6他起身,
走到客厅,想去倒杯水。客厅里似乎没什么变化,依旧整洁,
甚至因为少了她那些零碎的小东西,显得更加……整洁,整洁得冰冷。他按下热水键,
等待水烧开的轰鸣声填满这片过分的安静。水开了,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滚烫。
他习惯性地想把杯子放到旁边晾凉,那是林晚常坐的位置旁边,她总是猴急地要喝水,
又怕烫。手顿在半空。那个位置,空了。杯垫还在,彩色的,是她买的。他说过俗气。
周珩猛地放下杯子,热水溅出来几滴,落在他的手背上,细微的刺痛。他环顾四周。衣柜,
空了一半。梳妆台,空了一大片。书架,稀疏了不少。那些花里胡哨的抱枕,没了。
窗台上那几盆半死不活的多肉,没了。冰箱门上……光秃秃的,
那些来自不同城市、不同国家的冰箱贴,全没了。像被什么东西精准地洗劫过,
只带走属于“林晚”的一切印记。他站在原地,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猝然攥紧,
那窒息感来得凶猛而突兀。不对。这次……好像不一样。7他几乎是冲回书房,找到手机,
屏幕解锁,手指因为某种莫名的急迫而有些发抖。
几乎从未主动打开过的、林晚非要给他安装的、据说是什么情侣专属的定位APP——当然,
他从未在意过她的位置。地图加载出来,代表林晚的那个小头像,
不在他预想中的任何一个“临时避难所”——不在闺蜜家,不在公司附近那个她喜欢的酒店,
不在任何她以前闹脾气会去的地方。地图显示,位置,未知。信号,丢失。
周珩的呼吸滞住了。他猛地想起什么,手指更加慌乱地划开通讯录,找到“林晚”的名字,
拨了出去。“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冰冷的、机械的女声,从听筒里传来,
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耳膜上。关机?
小时不关机、生怕错过他任何一条消息、哪怕他经常隔好几个小时才回一个“嗯”字的林晚,
关机了?他不信邪地又拨了几次,同样的结果。微信,红色的感叹号。消息发不出去。
她把他拉黑了。他尝试用其他方式联系她,短信,石沉大海。QQ,同样被拉黑。
甚至连那个她曾经硬要加他、他嫌幼稚从来没发过动态的社交平台好友,都被删除了。
周珩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站在原地,客厅冷白的光线打在他脸上,
映出一种近乎空白的茫然。8真的……走了?这个认知,像一把钝刀,
开始慢慢地、一下一下地割扯着他胸腔里的某处。不很疼,
但那种缓慢的、持续的、蔓延开来的钝痛,让人无法忽视。他嗤笑一声,
想驱散这荒谬的感觉。走?她能走到哪里去?她那个三分钟热度的性子,不出三天,不,
也许明天,就会后悔,会灰头土脸地回来。对,一定是这样。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那杯已经不再滚烫的水,喝了一口。水是温的,
入口却带着一股难言的涩意。他等着。等她的电话,等她的好友申请,等她像以前一样,
憋不住了,找个由头回来。一天,两天,三天……没有任何消息。林晚这个人,
就像一滴水蒸发在了城市燥热的空气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珩开始觉得这公寓安静得让人难以忍受。以前他觉得她的吵闹是负担,现在,
这死寂却像无形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皮肤上。他晚上睡不着,躺在床上,
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又一下,空洞地回响在过于安静的房间里。
他开始自己烧水喝。可明明是按的同一个按键,烧出来的水,要么就是滚烫得无法入口,
要么就是不经意间放得冰凉。
他再也喝不到那种恰到好处的、温热的、她总会提前给他晾好的水。9第四天,
他开车去了她公司。在她公司楼下等到下班时间,人流涌出,
他睁大眼睛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直到人潮散尽,保安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他也没看到林晚。
他硬着头皮上去问前台。前台小姐礼貌而疏离:“抱歉,先生,
林晚小姐三天前已经办理离职了。”离职?周珩懵了。她很喜欢那份工作,做得风生水起,
经常在他面前眉飞色舞地讲项目进展,虽然他大多时候只是敷衍地听着。她怎么会辞职?
“她……有说去哪里吗?”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抱歉,这是员工的隐私,我们不清楚。
”他失魂落魄地离开,坐进车里,却没有立刻发动。方向盘握在手里,冰凉。
她连工作都不要了?为了离开他,做到这种地步?不可能。她不是那样决绝的人。
她只是……在闹脾气。对,一定是找到了更好的下家,或者只是想用这种方式引起他的注意。
他发动车子,开始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穿行。去他们常去的餐厅,去她喜欢的商场,
去她提过想去的公园……他甚至去了房产中介,打听有没有一个叫林晚的年轻女人来租房子。
一无所获。10林晚的朋友圈,他通过一个还有她好友的同事的手机看到,
停留在了他们分手的那天晚上。没有抱怨,没有控诉,只有一张照片,是一杯凉透的白开水,
配文是:“凉了,也好。”再无更新。她彻底切断了与过去的所有联系,包括他,
也包括她自己的社交圈。第七天晚上,周珩回到公寓。玄关处,
她常穿的那双毛绒拖鞋还摆在那里,孤零零的。他以前总嫌那双拖鞋幼稚,
和她那些卡通睡衣一样,不符合他对于“家”的审美。现在,那点幼稚的粉色,
刺得他眼睛生疼。他烦躁地踢开自己的皮鞋,赤脚踩在地板上,走到客厅,倒在沙发上。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她身上常用的那款柑橘调香水的味道,很淡,若有若无,
却比任何浓烈的气味都更具侵略性,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鼻腔,提醒着他,
这里曾经有过怎样一个鲜活、吵闹、存在感极强的女人。而现在,只剩下他,
和这片令人发疯的寂静。他猛地坐起身,像困兽一样在客厅里踱步。然后,他冲进卧室,
打开衣柜,看着那空了一半的隔断。里面还挂着几条她没带走的裙子,
他记得她穿那条鹅黄色裙子的样子,明媚得像个小太阳,在他眼前晃啊晃,晃得他心烦意乱。
他“砰”地一声甩上柜门,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产生回响。11他回到客厅,拿起手机,
再次不死心地拨打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您好,
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他狠狠地将手机砸在沙发上,柔软的皮质吸收了大部分冲击力,
发出一声闷响。为什么?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他爱到骨子里、离开他就活不了的女人,
那个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被他认定是三分钟热度的女人,凭什么?凭什么能走得这么干脆?
这么彻底?凭什么……说走就走?!一股混杂着愤怒、不解、和被抛弃的恐慌的情绪,
像岩浆一样在他胸腔里积聚、翻滚,几乎要冲破喉咙。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在属于自己的领地里焦躁地徘徊,却找不到那个扰乱了一切后潇洒离去的罪魁祸首。
就在这时,被他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不是来电,也不是消息,
是一个APP的推送通知。周珩皱眉,走过去拿起手机。12是那个林晚安装的情侣APP。
他之前试图用它定位她失败后,就再没打开过。
里显示着一行小字:“晚安的珩”专属倒计时更新晚安的珩……是林晚给他设置的备注,
肉麻得他曾经勒令她改掉,她不肯,嬉皮笑脸地说这是她的专属权利。倒计时?什么倒计时?
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蛇,倏地缠上了他的心脏。
他手指带着自己都无法控制的轻颤,点开了那个APP。界面加载出来,很简洁,
背景是他们的合影,照片上林晚笑得没心没肺,他则没什么表情。屏幕中央,
是一个巨大的、设计精美的电子倒计时器。数字正在一秒一秒地减少。然而,
吸引他全部目光的,不是那跳动的数字,而是倒计时上方,
那一行清晰的小字标注——林晚爱周珩,还剩:周珩的瞳孔猛地收缩,
呼吸在这一刻彻底停滞。他死死地盯着那行字,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
烫在他的视网膜上。林晚爱周珩,还剩……还剩……他的视线,艰难地、一点一点地,
移向那串不断变化的数字。不是他预想中的几天,几小时,几分钟。那是更长,更长,
长得近乎……荒谬的一段时间。
分 17秒……70年 08个月 03天 11小时 29分 16秒……七十年?
周珩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无法处理眼前这超乎理解的信息。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
万穗穗
穗弯弯
一颗蛋黄酱
一颗蛋黄酱
麦子
一颗蛋黄酱
朱大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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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暖
橙字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