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门外跪着四个人。我的父母,我的弟弟妹妹。十五年前,
他们把我送给那个会家暴的男人,换来家族企业的千万订单。我跪求他们别送我去,
母亲说:你忍忍,弟弟妹妹还要上学。我被打断三根肋骨时打电话求救,
他们说手机没电挂断了。我逃出来那天,浑身是血,父亲只问:你偷了夫家多少钱?
现在,家族企业欠债三个亿,唯一能翻盘的,是我当年逃离时顺手带走的那份秘密文件。
母亲哭着说:你救救弟弟妹妹吧,他们还小。我笑了。弟弟今年三十二,妹妹二十八,
都还小?我蹲下身,看着他们的眼睛。十五年前,你们说为了家族。现在,
也为了家族——我从包里掏出打火机。01沈清欢!我的女儿!妈妈终于找到你了!
尖锐的女声划破我办公室的宁静,我端着咖啡的手,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刘婉,我的母亲,
穿着一身与这里格格不入的褶皱衣物,脸上挂着两条夸张的泪痕,向我扑来。她身后,
是我那一家之主的父亲沈建成,满脸焦急。还有我那被宠坏的弟弟沈明皓和妹妹沈明月。
他们像一群闯入瓷器店的鬣狗,粗鲁,贪婪,且毫不自知。姐姐,你必须救救我们!
沈家要完了!弟弟沈明皓的开场白永远这么直奔主题。我轻轻吹去咖啡表面的热气,
抿了一口。我的名字是清夜。我放下杯子,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整个房间的哭嚎声暂停,
我想,你们找错人了。保安。不!你就是沈清欢!我那美丽的妹妹沈明月尖叫起来,
她精心做的指甲几乎要戳到我的脸上。你别在这里装什么上等人!你现在拥有的一切,
哪样不是靠着沈家?你欠我们的!她的话引得我发笑。我欠你们的?
我这身十五年前留下的伤疤,是你沈明月欠我的。我那被周牧打到流产的孩子,
是你沈明皓欠我的。我那被彻底毁掉的前半生,是你们,我亲爱的父母,欠我的。
你这个孽女!沈建成终于爆发,他通红着眼珠,指着我。我们养你这么大,
让你为家族做点贡献怎么了?现在你翅膀硬了,就不认我们了?贡献?
我重复着这个词,感觉荒谬至极。把我当成一块肉,卖给周牧那个恶魔,
换你儿子的创业基金,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贡献?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爸爸妈妈!
沈明月立刻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面孔,转向她身后的助理镜头。大家看,
我姐姐飞黄腾达了,就不认我们这些穷亲戚了,爸爸妈妈跪下来求她,她都无动于衷……
她竟然在直播。我看着这场闹剧,心中不起波澜。沈清欢,别装了!
沈明月见我不为所动,终于撕下伪装,恶狠狠地低吼。当年你从周牧那里偷走的文件,
我们都知道了!那是我们沈家唯一的活路!你今天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哦?文件?
我终于提起一丝兴趣,看向跪在地上的父亲。沈建成浑身一颤,他抬起头,
眼中迸发出希望的光芒,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清欢,爸爸求你了!
只要你把那份文件给我们,我们沈家就能活下去!爸爸给你磕头了!
他真的把头重重地磕在了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
我看着他卑微的姿态,看着他身旁母亲期盼的眼神,看着弟弟妹妹脸上贪婪的急切。
那份文件啊。它确实是他们的救命稻草。但他们不知道,那也是我为他们准备的,
最锋利的断头台。02文件可以给你们。我轻飘飘的一句话,
让凝固的空气瞬间流动起来。沈建成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狂喜。刘婉停止了抽泣,
沈明皓和沈明月也露出了贪婪的笑容。但是,我话锋一转,我为什么要给?我起身,
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车流。十五年了。我花了十五年,
才从那个叫沈清欢的尸体里爬出来,站到这个高度。清欢,我们是一家人啊!
刘婉连滚带爬地过来,想抱我的腿,被我后退一步躲开。家人?我的目光落回他们身上,
在我被周牧第一次打断肋骨,打电话向你求救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的问话让刘婉的脸色瞬间惨白。记忆的阀门一旦打开,地狱的景象便奔涌而出。
那是我嫁给周牧的第三个月。只因为我在晚宴上,没有及时为他的贵客挡酒,
他便在回家的车上,一拳砸在我的小腹上。回到那栋华丽的别墅,更是噩梦的开始。
他把我拖进浴室,打开冷水,劈头盖脸地浇下来。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沈家就是这么教你的?冰冷的水让我浑身发抖,
腹部的剧痛让我几乎晕厥。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起手机,拨通了刘婉的电话。
妈……救我……周牧他打我……电话那头,是我熟悉的麻将声,嘈杂而欢快。
刘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清欢?大晚上的别胡闹。男人嘛,总有脾气大的时候,
你多忍忍,哄哄他就过去了。别给家里添乱,你弟弟的项目刚拿到周家的第二笔投资。
咔哒一声,电话被挂断。那是我第一次,尝到绝望的滋味。后来,我不再向她求救。
我转向我的弟弟,沈明皓。那次,周牧因为输了球,用高尔夫球杆将我的手臂打到骨裂。
我躲在储藏室里,颤抖着给他发信息:明皓,救救姐姐,我快死了。等了三个小时,
他才回复。姐,你别那么不懂事。周哥是什么身份?他肯娶你,是我们沈家高攀了。
你作为妻子,多顺着他一点不就行了?我这边正跟朋友庆祝新公司开业,你别扫兴。配图,
是他和一群朋友在KTV里举杯欢庆的场景,灯红酒绿,笑语晏E。而我,
正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血和泪混在一起。清欢?清欢?沈建成的声音将我从回忆中拉回。
我转过身,看着他们一张张虚伪而焦急的脸。怎么不说话了?我问,是想不起来了,
还是不敢想?妹妹沈明月突然尖叫起来,她举着手机,屏幕正对着我。沈清欢!
你别得意!我这就告诉全网,你是个连亲生父母都不认的白眼狼!
我看你这公司还怎么开下去!直播镜头里,她的脸因为嫉妒和怨毒而扭曲。
我还要告诉他们,你以前是怎么被周牧玩的!让所有人都看看你这副烂货的真面目!
03沈明月。我叫了她的名字,声音平静无波。她被我看得一愣,
随即更加嚣张:怎么?怕了?现在跪下来求我,或许我还能帮你删掉。我没有理会她,
而是对我的助理说:通知法务部,准备起诉。诽谤,以及侵犯商业秘密。然后,
我看向沈明月,一字一句地开口。你以为,
我还是十五年前那个可以任你们拿捏的沈清欢吗?你直播?很好。你尽管播,
你播得越久,传播得越广,你和你背后这家人的罪证就越确凿。你猜,
你的直播间能为你带来多少打赏,够不够付我的律师费?沈明月的脸,瞬间由红转白。
她不是蠢货,她知道我没有在开玩笑。姐……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立刻收起手机,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拉住我的衣角。我只是太着急了!
爸妈都快被债主逼死了,我也是没办法啊!你别怪我,要怪就怪我吧!这副绿茶的嘴脸,
和十五年前如出一辙。当年,我好不容易从周家逃出来一次,跑回沈家。沈明月就是这样,
一边假惺惺地拉着我,一边对我爸妈说:爸,妈,你们别怪姐姐。
姐夫他可能只是一时失手。姐姐你也是,怎么能这么任性跑出来呢?要是让周家人知道了,
我们家怎么办呀?三言两语,就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了我的身上。现在,她又想故技重施。
放手。我冷冷地甩开她。清欢!刘婉见状,立刻戏精附体,捂着胸口,
软软地倒了下去。哎哟……我的心口好痛……我不行了……沈建成和沈明皓连忙扶住她,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妈!妈你怎么了!快叫救护车!
我冷眼看着他们上演这出家庭伦理闹剧。别演了。我说,刘婉女士,
你的私人医生上周才给你做过全面体检,心脏功能好得很。需要我把报告投到大屏幕上,
让大家一起欣赏一下吗?刘婉的昏厥瞬间停止了。她尴尬地睁开眼,
被沈建成扶着站起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你竟然调查我们!沈建成指着我,
气得发抖。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端起已经凉了的咖啡,走到垃圾桶旁倒掉。
这是你们教我的。毕竟,我面对的,可是一群为了利益,
随时能把亲生女儿推入火坑的‘家人’。我的话,是压垮他们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沈明皓突然冲了过来,眼睛通红,状若疯狂。沈清欢!我杀了你!他被保安死死架住,
却依旧朝我嘶吼:你为什么不死在十五年前!你为什么要回来!你毁了我们的一切!
就在这片混乱中,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短信,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们找到你了。你还好吗?我的心猛地一跳,目光下意识地穿过人群,
看向大楼外川流不息的街道。是谁?04保安最终还是把那一家人请了出去。
办公室里终于恢复了宁静,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他们身上那股廉价的绝望气息。
我坐在办公桌后,看着那条陌生的短信,久久没有回复。是谁会在这个时候关心我?
是我这十五年来,刻意斩断所有过去之后,唯一的漏网之鱼吗?我不想深究。
任何与过去有关联的人,都可能是我这平静生活的定时炸弹。我驱车离开公司,没有回家,
而是拐进了一家常去的清吧。我需要酒精。浓烈的威士忌滑过喉咙,
灼热的刺痛感反而让我混乱的思绪清晰了一些。我究竟在期待什么?
期待他们跪在我面前忏悔?不,我早就知道,他们的字典里没有忏悔二字,只有利益
。我只是在等一个时机。一个让他们亲手接过我递过去的刀,然后自己捅向自己心脏的时机。
那份文件,就是刀。我闭上眼,脑海里是那场伪造的意外。冲天的大火,
烧焦的皮肤滋滋作响的痛楚,以及我从火海里爬出来时,
回头看了一眼那栋囚禁了我三年的牢笼,心中涌起的滔天恨意和解脱。沈清欢已经死了。
死在了那场大火里,死在了家人一次次的冷漠和背叛里。活下来的人,叫清夜。
一个只为自己而活的复仇者。一个人喝酒,不嫌寂寞吗?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带着一丝熟悉的,令人作呕的轻佻。我的身体在一瞬间僵硬。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这个声音……这个语调……我不用回头,都知道他是谁。那个我以为,
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的,真正的恶魔。周牧。怎么,十五年不见,就不认识了?
他绕到我的面前,在我旁边的吧凳上坐下。他比十五年前苍老了许多,
眼角的皱纹和略显疲惫的神态,昭示着他这些年过得也并不如意。可他看着我的眼神,
依旧是那种猫捉老鼠般的,带着掌控欲的戏谑。清欢,我的好妻子。你这招金蝉脱壳,
玩得真不错。连我都骗过去了。我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酒杯。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们来求你了,对不对?周牧凑近了一些,
他身上那股混合着烟草和古龙水的味道,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为了那份文件。
那份你从我书房里偷走的文件。他伸出手,覆在我的手背上。他的皮肤冰凉,
触感宛如毒蛇。巧了。那份文件,我也想要。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气息喷在我的耳廓上,
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威胁。你知道的,清欢。我的耐心,
可从来没有你那群家人那么好。05我缓缓抽回我的手,然后转过身,第一次正眼看他。
周牧。我开口,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你看起来,很落魄。听说周家倒了,
看来传闻是真的。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显然,他没想到我会是这种反应。没有惊恐,
没有尖叫,甚至没有一丝慌乱。你倒是变了不少。他重新审视着我,
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不过,你骨子里的那点恐惧,我还是闻得出来。是吗?
不爱吃猫粮的猫
剩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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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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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程二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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