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新总裁陆沉舟有个死去的白月光。所有人都说,我长得和他有七分像。他雇我当助理,
让我学白月光的语气神态。甚至白月光忌日那天,他醉醺醺敲开我的门:“她走后,
只有你能懂我的痛苦。”我配合着他,直到该收网了。其实,
他白月光死的那场车祸——是我亲手设计的。---第一章 替身“像,真像。
”这是林未踏进“鼎盛”集团顶层办公室后,听到的第三句低语。
前两句来自门口噤若寒蝉的秘书,和眼前这位目光如炬的老太太——陆沉舟的母亲。
她们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神秘和唏嘘,仿佛在谈论某种易碎的展品。
林未垂着眼,任由那审视的、带着钩子似的目光在自己脸上逡巡。
宽敞得能当溜冰场的办公室,冷色调的装潢,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灰蒙蒙的城市天际线,
空气里弥漫着价格不菲的雪松香薰和一种更冰冷的、属于权力和金钱的味道。
她的指尖在西装套裙的侧缝边轻轻蹭了蹭,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打印社廉价的墨水味。
与这里格格不入。“眼睛最像,”陆母叹了口气,转向办公桌后那个一直沉默的男人,
“沉舟,你看呢?”林未这才抬起眼,迎上那道目光。陆沉舟。这个名字在过去一个月里,
几乎成了她生活里唯一的靶心。关于他的资料,能查到的,不能查到的,她都快能倒背如流。
二十七岁,临危受命接手家族企业,手段雷厉,性情难测。以及,
那个几乎贯穿了他所有侧写的关键词——已故的白月光,苏晚。此刻,
他坐在宽大的黑檀木办公桌后,身后是巨大的落地窗,光线被他挺拔的身影切割开,
五官深邃,下颌线绷得有些紧。他没看自己的母亲,只是看着林未。那眼神里没有惊叹,
没有怀念,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审视和掂量。像古董商在鉴定一件刚送来的赝品,
冷静地评估着它的瑕疵与价值。“嗯。”良久,他才从喉间溢出一个单音,听不出情绪。
“林未?”“是,陆总。”林未微微颔首,声音放得轻而平稳。资料显示,
苏晚说话就是这个调子,吴侬软语,不疾不徐。“简历我看过了。
”陆沉舟将手里把玩的一支钢笔放下,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名校毕业,能力不错。
为什么想来鼎盛?”一个常规到近乎无聊的问题。但林未知道,答案绝不常规。她抬起眼,
让自己的目光与他对视,又不显得过于咄咄逼人,
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属于“仰慕者”的局促与坚定:“鼎盛的平台,能让我学到很多。
而且……”她顿了顿,像是在斟酌词句,声音更轻了些,“我听说,
陆总是一位……很值得追随的领导者。”这话说得讨巧,甚至有些暧昧。但她知道,
在陆沉舟听来,这“值得追随”背后,必然关联着那个他念念不忘的影子。
陆沉舟的眼神几不可察地波动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明天开始,
你做我的特别助理。”他不再看她,拿起另一份文件,
“李秘书会带你熟悉环境和……一些注意事项。”“注意事项”。林未在心里冷笑一声。
翻译过来,就是苏晚的喜好、习惯、小动作清单吧。“是,陆总。”她没有多问一句,
安静地退出了那间压迫感十足的办公室。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里面的一切。
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脚步声被完全吸收。她走向等在不远处的李秘书,
一个妆容精致、眼神里带着职业性谨慎的女人。“林助理,这边请。
”李秘书引着她往助理办公室走,语气客气而疏离,“您的工位在这里。关于工作,
陆总的要求会比较……细致。这里有一些资料,您可能需要提前了解。
”李秘书递过来一个薄薄的文件夹,封面上什么也没写。林未接过,道了谢。
她没有立刻打开,直到在自己的工位上坐下,周围暂时无人,她才翻开。里面不是公司规章,
也不是项目流程。第一页,是一张彩色打印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巧笑嫣然,眉眼弯弯,
确实和她有六七分相似,只是气质更温婉,像一株需要精心呵护的温室兰花。苏晚。
下面罗列着细密的文字:—— 不喜辛辣,口味清淡,偏爱江浙菜系。
—— 喝咖啡只加半份奶,不加糖。—— 习惯用特定牌子的香水品牌及型号附后。
—— 说话时尾音习惯微微上扬,喜用“呀”、“呢”等语气词。—— 紧张或思考时,
右手食指会无意识地轻点桌面。……林未一页页翻过去,目光平静无波,
像在看一份与自己无关的产品说明书。只有翻到某一页,看到“偏好收集复古唱片,
尤其喜欢肖邦的夜曲”这一条时,她的指尖在纸张边缘停顿了那么一瞬。真巧。
她也喜欢肖邦。不过,她喜欢的是那首著名的《革命练习曲》,充满了力量与抗争。而苏晚,
大概是喜欢那些优美浪漫的夜曲吧。她合上文件夹,锁进了抽屉最底层。接下来的日子,
林未完美地扮演着“林未版苏晚”。她调整了自己的穿衣风格,向苏晚靠拢,
多是材质柔软的连衣裙或套装,颜色素雅。她说话的语气、走路的姿态,
甚至微微蹙眉的角度,都经过了精心的揣摩和复刻。她给陆沉舟泡的咖啡,永远是半份奶,
不加糖。在他连续工作露出疲态时,她会“恰好”地提起:“陆总,休息一下吧,
听首曲子放松一下?肖邦的夜曲很不错。”然后,办公室里便会流淌起轻柔的钢琴声。
陆沉舟从最初的审视,到后来的默许,再到偶尔,会看着她某个侧影出神。
那通常是在黄昏时分,夕阳的余晖给冰冷的办公室镀上一层暖色,
他结束一个漫长的越洋电话,或者签完一叠厚厚的文件,会靠在椅背上,目光穿过空气,
落在正在窗边整理文件的林未身上。那时,他眼神里的冰层会短暂地融化,
流露出一种深切的、几乎是带着痛楚的迷茫。林未能感受到那目光,但她从不回头。
她只是继续手中的动作,偶尔,会学着资料上说的,用右手食指,极轻极缓地,
在文件边缘点一点。她能听到身后呼吸声几不可闻地一滞。她知道,鱼儿在试探诱饵。
公司里关于她的流言从未停止。“替身”、“赝品”、“靠着张脸上位”……各种难听的话,
在茶水间、在洗手池,隐隐约约地飘进她的耳朵。她置若罔闻,
依旧兢兢业业地完成所有工作,能力出众得让人挑不出错处,态度谦和得近乎卑微。她在等。
等一个更合适的时机,让那根线,系得更牢。时机来得比她预想的稍快一些。那是一个深夜,
林未还在办公室处理陆沉舟第二天急需的一份并购案分析报告。手机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陆总”的名字。她接起,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背景音,
和一个明显醉意醺醺、沙哑含糊的声音:“……过来。
”地址是市中心一家顶级的会员制酒吧。林未赶到时,陆沉舟独自一人坐在僻静的卡座里,
面前摆着几个空酒瓶。他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有些凌乱,领带扯松了,眼神涣散,
周身笼罩着一股浓重的颓废气息。看到她,他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来了……”林未在他对面坐下,没有说话,
只是安静地看着他。酒吧迷离的光线在他脸上明明灭灭。“为什么……”他喃喃着,
眼神没有焦距地落在虚空中,
“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留下我一个人……”他的声音带着哽咽,
是林未从未见过的脆弱。这一刻,他不是那个在商场上翻云覆雨的陆总,
只是一个被巨大悲伤击垮的普通男人。林未伸出手,轻轻覆在他放在桌上的手背上。
他的手指冰凉。“陆总,”她的声音放得极柔,带着苏晚式的、能抚慰人心的魔力,
“都过去了。”陆沉舟猛地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微微蹙眉。他抬起猩红的眼睛,
死死盯着她:“你懂什么?你怎么会懂!晚晚她……”“我懂的。”林未打断他,
目光与他直视,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失去最重要的人……那种痛苦,我懂的。”她的眼神里,没有平时的模仿,
没有刻意的讨好,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真实的哀戚。那哀戚太浓太重,
甚至让醉醺醺的陆沉舟都怔了一下。他看着她,看了很久,
像是在分辨那眼底的情绪是真是假。最终,他像是被抽干了力气,颓然地松开了手,低下头,
肩膀微微颤抖。“对,你懂……只有你懂……”他含糊地重复着,
“你们那么像……”林未扶着他,艰难地把他塞进出租车,送回了他的高级公寓。
他醉得几乎不省人事,却在她转身欲走时,死死攥住了她的衣角,像个害怕被丢弃的孩子。
别走……晚晚……别留下我一个人……”林未站在奢华的、却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气的客厅里,
听着身后男人无意识的呓语。窗外城市的霓虹透过巨大的落地窗,
在她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她没有挣脱,也没有回应。过了许久,
直到他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攥着她衣角的手也无力地松开,她才缓缓转过身。月光如水,
流淌在陆沉舟沉睡的脸上,洗去了平日的冷硬,竟显出几分难得的平和与……无辜。
林未俯下身,凑得很近,近得能数清他浓密的睫毛,能感受到他带着酒气的温热呼吸。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厌恶,也没有怜悯,只有一片深沉的、化不开的冷寂。
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极轻极缓地,一字一顿:“陆沉舟,
你猜……”“苏晚死前……看清楚撞她的那辆车了吗?”声音消散在寂静的空气里,
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她直起身,没有丝毫留恋,转身走向门口。
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晰而规律的“哒、哒”声响,在空旷的公寓里回荡,
像某种倒计时的钟摆。门轻轻合拢。黑暗中,只有月光依旧无声地照耀着。
第二章 裂痕自那晚之后,陆沉舟对林未的态度,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他依旧会挑剔她报告里不够精准的用词,
依旧会在会议间隙因为她某个不够“苏晚”的小动作而微微蹙眉,
但那种纯粹的、审视物品般的冰冷,似乎掺进了一点别的东西。一种近乎依赖的容忍。
他开始习惯在疲惫时,让她放一首肖邦。有时是夜曲,有时是其他。他不再总是沉默地聆听,
偶尔会问:“你觉得这首怎么样?”林未会停下手中正在整理的资料,侧耳倾听片刻,
然后给出一个符合“苏晚”人设的、温软而感性的回答:“很宁静,像月光流淌在湖面上。
”或者,“有点忧伤,但很美。”她从不提及那首《革命练习曲》。
她的工作范畴也在无形中扩大。从最初的文件处理、行程安排,
逐渐涉及到一些更核心的商务洽谈的准备工作。陆沉舟会让她整理竞争对手的资料,
分析行业动态报告。他似乎在测试她的能力边界,也似乎在为自己寻找一个更得力的臂助。
林未来者不拒。她展现出的专业素养和敏锐洞察力,常常让陆沉舟暗自颔首。
她像一块贪婪的海绵,迅速吸收着关于鼎盛、关于陆家、关于陆沉舟的一切。
那些光鲜财报背后的资金流向,那些看似稳固的合作关系下的暗潮涌动,
以及……陆沉舟内心深处,除了苏晚之外,其他的弱点。她像一个最耐心的猎手,
一点点编织着自己的网。这天下午,林未抱着一叠需要签字的文件走进总裁办公室。
陆沉舟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背影挺拔,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妈,
我说了,我心里有数。”电话那头的声音透过不甚严密的听筒隐约传来,
是陆母略显尖锐的嗓音:“有数?你有什么数?下个月就是晚晚的忌日了!你准备怎么办?
还有那个林未,你整天把她放在身边,像什么样子!她只是个替身!
”林未的脚步几不可闻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将文件轻轻放在办公桌上,
垂手立在一旁等待。陆沉舟的背脊似乎僵硬了一瞬,他没有回头,声音压得更低,
带着明显的不耐:“我的事,不用您操心。忌日……我会去。”他挂断电话,
在原地站了几秒,才缓缓转过身。脸上已恢复了惯常的平静,
只是眼底残留着一丝未散的阴郁。他的目光落在林未身上,扫过她安静垂落的眼睫,
和她身上那件与苏晚风格极其相似的米白色针织裙。“文件放这里。”他声音有些沙哑。
“是,陆总。”林未应道,声音轻柔,恰到好处。她转身欲走。“等等。”陆沉舟叫住她。
林未停步,回身,目光平静地看向他。陆沉舟走到办公桌后,
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推到桌沿。“这个,给你。”林未没有立刻去接,
眼神里适时地流露出适当的疑惑和一丝受宠若惊。“打开看看。”陆沉舟示意。林未走上前,
拿起盒子,轻轻打开。里面是一条钻石项链,主钻不大,但切割精美,
周围缀着一圈细小的碎钻,在办公室的光线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款式精致秀气,
很符合苏晚的审美。“陆总,这……”林未露出迟疑的神色。“拿着。
”陆沉舟的语气不容置疑,他看着她,眼神复杂,像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晚晚……她有一条很像的。戴着吧。”命令式的口吻,带着施舍的意味,
却又裹挟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属于他自己的痛苦。林未的手指在丝绒盒子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然后,她合上盖子,将盒子轻轻推了回去。“谢谢陆总的好意。”她抬起眼,目光清亮,
不再是完全模仿苏晚的那种柔顺,而是带上了一点属于“林未”的、清晰的边界感,“但是,
太贵重了。而且,我想,苏小姐戴过的项链,应该是独一无二的。”空气瞬间凝滞。
陆沉舟脸上的肌肉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他盯着林未,眼神里闪过一丝愕然,
随即被更深的阴鸷所取代。他没想到她会拒绝。一个替身,
竟然敢拒绝主人赐予的、标志其身份的“勋章”?这还是第一次,
林未没有完全按照他设定的剧本走。这不是苏晚会有的反应。苏晚会温柔地接受,
然后依偎在他身边,软语感谢。办公室里的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
雪松的冷香似乎也变得格外刺鼻。林未却依旧保持着那份得体的平静,
微微躬身:“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陆总。”她没有等陆沉舟回应,转身,
步伐平稳地离开了办公室。门在她身后合拢,隔绝了身后那道几乎要将她背影刺穿的视线。
走出办公室,穿过铺着厚地毯的走廊,林未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到走进无人的茶水间,
她接了一杯冷水,指尖触碰到冰凉的杯壁,才几不可闻地舒了一口气。拒绝那条项链,
是一次冒险的试探。她在告诉他,她可以模仿,可以配合,但她不是没有自我意识的傀儡。
她要在他习惯了她“苏晚式”的温顺后,偶尔展露一点“林未”的棱角,让他困惑,
让他好奇,让他在怀念白月光的惯性中,偶尔瞥见眼前这个真实存在的、截然不同的灵魂。
只有这样,那根名为“特殊”的线,才能更牢固地系在他心上。她低头看着杯中晃动的水面,
水面倒映出她平静无波的脸。裂痕已经出现。接下来,只需要等待它慢慢扩大。她端起水杯,
轻轻抿了一口。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清醒的刺痛。好戏,才刚刚开始。
---第三章 忌日五月的风带着初夏的暖意,但墓园里依旧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凉。
黑色的宾利停在墓园入口,陆沉舟率先下车,他穿着一身肃黑的西装,没有系领带,
衬衫领口随意地敞开着,露出线条紧绷的脖颈。他手里捧着一大束洁白的百合,
苏晚最喜欢的花。林未跟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同样是一身黑色及膝裙,款式简洁,
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她今天没有刻意模仿苏晚的妆容,素净着一张脸,
看起来比平时更显清冷。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在青石板铺就的小径上。
阳光透过高大的松柏枝叶,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周围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和偶尔几声遥远的鸟鸣。苏晚的墓位置很好,在一片向阳的坡地上,
墓碑是用上好的汉白玉雕刻而成,上面嵌着一张她笑靥如花的照片,
下面刻着简单的生卒年月。陆沉舟在墓前停下脚步,他弯腰,将手中的百合轻轻放在墓碑前。
他凝视着照片上的女孩,许久没有说话,背影僵直,像一尊凝固的雕塑。
林未安静地站在他侧后方,目光平静地扫过墓碑,扫过那张与她有几分相似的脸,
最后落在陆沉舟紧绷的侧影上。
她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沉重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悲伤。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晚晚。”终于,陆沉舟低哑地开口,声音破碎得不成调,“我来看你了。
”他没有说更多的话,只是那么站着,仿佛所有的言语都哽在喉咙里,化作无声的痛楚。
林未没有打扰他。她像一个最合格的背景板,沉默地陪衬着这场生者与死者的对话。
不知过了多久,陆沉舟缓缓直起身。他没有回头看林未,只是声音低沉地说:“走吧。
”他转身,向来时路走去,脚步有些虚浮。林未跟上。在经过墓碑时,
她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目光再次落在那束新鲜的百合上,眼底深处,
掠过一丝极淡、极冷的嘲讽。回到车上,陆沉舟靠在椅背上,闭上眼,
眉宇间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阴郁。车厢里弥漫着低气压。司机发动车子,平稳地驶离墓园。
“去‘夜色’。”陆沉舟忽然开口,报了一家酒吧的名字。林未没有说话。她知道,
“夜色”是苏晚生前很喜欢去的一家清吧。车子在傍晚时分抵达“夜色”。
酒吧刚刚开始营业,客人还不多。柔和的爵士乐在空气中流淌,灯光暧昧。
陆沉舟径直走向吧台最里面的位置,那是苏晚常坐的角落。他点了很多酒,威士忌,
龙舌兰……一杯接一杯,沉默地往嘴里灌。林未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只要了一杯苏打水。
她没有劝阻,只是安静地陪着。酒精很快发挥了作用。陆沉舟的眼神开始涣散,
他趴在吧台上,侧着头看着林未,眼神迷离。“像……真像……”他喃喃着,伸出手,
似乎想触摸她的脸,但在半空中又无力地垂落。
“晚晚她……从来不会拒绝我……她那么温柔……那么听话……”林未握着苏打水杯子的手,
指节微微泛白。她看着他,看着他因为酒精和痛苦而扭曲的英俊面孔。
“她走的那天……也是下雨天……”陆沉舟像是陷入了回忆,眼神空洞地望着虚空,
……”他的声音哽咽起来:“然后就……车祸……他们说……是意外……”“意外”两个字,
他咬得极重,带着一种不甘和怀疑,却又被巨大的无力感包裹。林未的心跳,
在听到“车祸”和“意外”时,几不可察地漏跳了一拍。但她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波澜,
只是眼神里,适时地流露出同情和理解。“陆总,别想了。”她轻声说,
声音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柔和,“都过去了。”“过不去!”陆沉舟猛地抬起头,
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像一头受伤的困兽,“怎么会过去!那是晚晚!是我的晚晚!
”他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一把抓住林未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蹙眉。“你说!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死的不是别人!”他低吼着,声音在安静的酒吧里显得格外刺耳。林未没有挣脱,
任由他抓着。她的手腕传来清晰的痛感,但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这个被失去挚爱的痛苦折磨得几乎失去理智的男人。她的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厌恶,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那平静之下,似乎隐藏着更复杂的东西。
“因为……”她缓缓开口,声音很轻,却像冰锥一样,精准地刺破他狂乱的宣泄,
“命运有时候,就是很不公平。”陆沉舟怔住了,抓着她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些。
林未趁机轻轻抽回手,端起自己的苏打水,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缓解了喉咙的干涩。
“陆总,您喝多了。”她站起身,“我送您回去吧。”陆沉舟没有反对,
他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任由林未扶着他,踉跄地走出酒吧。夜风一吹,
他的醉意似乎更浓了。坐在回程的车上,他几乎完全靠在林未身上,
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侧,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苏晚的名字。
林未侧头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城市的夜景光怪陆离。她的嘴角,
在陆沉舟看不见的角度,极其缓慢地,勾起了一抹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忌日。
真是个好日子。不仅适合怀念死者。也适合……提醒生者,那场“意外”,从未真正过去。
---第四章 旧影陆沉舟宿醉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头痛欲裂,
关于昨晚墓园和酒吧的记忆支离破碎,只残留着一种沉重得让人窒息的悲伤,
以及……林未那双异常平静的眼睛。他揉着额角坐起身,卧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刺进来,让他有些不适应地眯起眼。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清水和几片解酒药。
旁边还有一张便签,上面是清秀的字迹:陆总,醒了记得吃药。早餐在微波炉,
热一分钟即可。上午的会议已帮您推迟到下午三点。公事公办的语气,
没有任何多余的关怀,却体贴地安排好了一切。陆沉舟拿起水杯和药片,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稍微缓解了不适。他盯着那张便签,眼前却浮现出昨晚林未扶着他时,
那截纤细却似乎蕴含着力量的手腕,和她说过的那句话——“命运有时候,就是很不公平。
”那不是苏晚会说的话。苏晚是温室里的花朵,相信世界充满爱与美好,
绝不会用这样冷静到近乎冷酷的语气谈论命运。这个林未……她身上有种矛盾的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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