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三月,细雨如酥,润湿了青石板路,也润湿了苏府后院闺房的窗棂。苏语棠坐在绣架前,
指尖银针穿梭,绣出一对栩栩如生的戏水鸳鸯。窗外桃李纷飞,
几个小丫鬟叽叽喳喳议论着即将到来的选秀,声音透过薄薄的窗纸传入室内。
“听说大皇子也要选正妃了呢!”“二皇子明泽年已十九,陛下也催得紧,
不知哪家小姐有这个福气…”“嘘!小声点,别让小姐听见了伤心。”苏语棠手指微微一颤,
针尖刺入指腹,一粒血珠渗出,落在鸳鸯羽毛上,迅速晕开一小片红。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那点血迹,心中并无波澜。来这个世界已经三个月了,
她仍然不习惯大家闺秀的生活。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机械工程研究生,
她本该在实验室里画图纸、调试机器,而不是在这里绣花、学礼仪,
准备成为一个陌生男人的附属品。“小姐,您的指尖!”贴身侍女芷儿急忙上前,
取出干净的绢帕为她擦拭。“无碍。”苏语棠摆摆手,目光投向窗外被细雨模糊的景致。
她没看过这本书,不知道情节走向,只知道自己穿成了礼部侍郎苏明远的嫡女。
原本的苏小姐在一个月前落水后昏迷不醒,再醒来时,
壳子里就换成了她这个来自未来的灵魂。最初她以为这只是普通的穿越,
甚至雄心勃勃地计划着如何将现代科技带入这个古代王朝——造水泥改善道路,
制玻璃增加财政收入,改进农耕工具提高产量...她偷偷画了许多图纸,
藏在闺房的暗格里。直到那件事发生。一个月前,京城西郊发现一具女尸,
官府贴出告示说是普通劫杀案,但苏语棠凭借现代人的敏锐,察觉事情并不简单。
她女扮男装,偷偷去打探过。死者手中紧握着一块奇特的金属牌,
上面刻着“SOS”和“2041”字样。2041,那是她穿越那年的年份。而三天前,
在京城最有名的“玲珑阁”首饰店看到一件设计——一条银链上挂着一个小小的金属地球仪,
上面依稀可辨七大洲四大洋的轮廓。这种精确的地理知识,在这个世界观中根本不可能存在。
掌柜自豪地说:“这是店主慕容先生亲自设计的,名为‘寰宇’。
慕容先生可是大皇子眼前的红人,他的设计独具匠心,京城无人能及。”慕容。
苏语棠记住了这个姓氏。“小姐,夫人叫您前去试穿选秀的新衣。”管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打断了她的思绪。选秀。苏语棠叹了口气。她本想称病回避,但父亲苏侍郎明确表示,
这是皇命,不容违抗。作为一个四品官员的女儿,能被列入选秀名单已是荣幸,若敢推辞,
便是大不敬之罪。三日后,皇宫御花园内百花争艳,却不及秀女们衣香鬓影,娇媚动人。
苏语棠穿着淡粉宫装,站在人群中毫不起眼。她刻意选了素净的衣饰和简单的发髻,
希望不被任何皇子看上。“圣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众人跪拜间,苏语棠偷偷抬眼。
年近五十的皇帝神色威严,身旁的皇后雍容华贵。
他们身后跟着两位皇子——大皇子明暗与二皇子明泽。明暗着一身绛紫锦袍,
金线绣着四爪蟒纹,眉目凌厉,自带一股压人的气势。而明泽则穿着月白常服,
仅以银线在领口袖边绣着云纹,气质清冷,仿佛周遭喧嚣与他无关。
苏语棠的目光在明泽脸上多停留了一瞬。书中描述过他“面如冠玉,目若寒星”,现实看来,
竟比文字还要惊艳几分。然而最吸引她的是他眼中那抹与周遭格格不入的疏离感,
仿佛他也只是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选秀过程冗长繁琐。皇后问话,秀女应答,展示才艺。
苏语棠刻意表现平平,绣的花草勉强算工整,弹的曲子也仅仅不失准而已。
她注意到明泽一直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直到——轮到她时,
皇后淡淡问:“苏侍郎之女?可曾读书?”“略识几个字。”苏语棠垂首轻声答,
声音故意放得柔弱无力。“女子无才便是德,懂得相夫教子便是了。
”皇后显然对她没什么兴趣,正要挥手让她退下,
忽然大皇子明暗开口:“听闻苏小姐一月前曾落水,大病一场后仿佛变了个人?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紧紧盯着苏语棠的反应。苏语棠心中警铃大作。
大皇子为何关注一个侍郎之女的琐事?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谨慎回答:“回大皇子,
确是如此。病后许多事记不清了,正在慢慢学习。
”明暗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遗忘有时是福气。”就在这时,
一直沉默的明泽忽然开口:“母后,儿臣宫中尚缺一位掌书女官,见这位苏小姐沉稳安静,
或可胜任。”举座皆惊。皇子直接点名要人,这是极不寻常的。连皇帝都挑眉看了明泽一眼,
似乎对这个平日里低调谦逊的儿子突然的举动感到意外。
皇后沉吟片刻:“既然皇儿开口...苏氏女,即日起调往二皇子处任掌书女官。
”苏语棠懵然叩谢恩典,心中波澜万千。为何是明泽?
他看起来不像是会轻易被美色所动之人,自己的表现也平平无奇...这其中必有蹊跷。
选秀结束后,苏语棠被宫人引至明泽的永宁宫。这是皇宫西侧相对僻静的一处宫殿,
陈设雅致却简洁,与她想象中皇子的奢华大相径庭。宫内侍从不多,个个安静谨慎,
行动间几乎不发出声响。明泽屏退左右,只留她一人站在书房中。
四壁书架上堆满了卷轴和典籍,空气中弥漫着墨香和淡淡的檀木气息。“苏小姐不必拘礼,
请坐。”他语气平和,与选秀时的清冷判若两人。“奴婢不敢。”苏语棠垂首站着,
心中警惕。明泽轻笑一声,
从书案后踱步而出:“一个能说出‘物理定律’、‘机械原理’的姑娘,会在意这些虚礼吗?
”苏语棠猛地抬头,心脏几乎跳出胸腔:“殿下何意?”这些词语她只曾在高烧梦呓时说过,
他如何得知?“你病愈后,常在梦中说些奇怪词语。”明泽从书案抽屉中取出一页纸,
上面写着几行字——正是苏语棠梦中常念叨的术语,包括几句英文。字迹工整有力,
显然是明泽亲笔所录。她背后渗出冷汗。这个世界的人不可能知道这些概念,
除非...“殿下也是...穿越者?”她试探着问,用了现代词汇。
明泽眼中闪过疑惑:“穿越者?不,我只是...”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我在寻找一个人,或者说,一类人。”他走向书架,取下一本看似普通的《诗经》,
从中抽出一张纸。纸上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一个圆圈,中间有一道闪电穿过。
“见过这个符号吗?”他问,目光紧锁她的反应。苏语棠摇头,心中却波涛汹涌。
这分明是现代科幻作品中常见的时间旅行符号。“这是什么?”她假装好奇。
明泽凝视她片刻,似乎判断她是否说谎,最终叹了口气:“无妨。苏小姐,我请你来,
是希望你能帮我留意宫中有无人使用陌生词语,或有奇特行为之人。作为回报,
我会保护你在宫中的安全。”苏语棠心中疑团更多,但只能先行应下:“奴婢遵命。
”接下来的日子,苏语棠在永宁宫安顿下来。掌书女官的工作主要是整理明泽的大量藏书,
工作清闲且少有外人打扰。她很快发现明泽的藏书远超寻常皇子,不仅有经史子集,
还有大量水利、农业、军事方面的书籍,且都有详细批注。更令她惊讶的是,
有些书页边缘甚至画着简单的机械图和数学公式,显示出主人非凡的学识和前瞻性思维。
她暗中观察明泽,发现这位二皇子远非表面那般淡泊。他虽不常外出,
但接待的客人却各式各样——有边关将领,有江湖人士,甚至还有高鼻深目的外国商人。
他们通常在夜深人静时来访,谈话声压得极低。一个月后的雨夜,苏语棠被雷声惊醒,
想起有本书还晾在廊下,急忙起身去收。经过明泽书房时,见灯还亮着,隐约有对话声传出。
“...慕容绯已确认是‘猎手’,近日又一人遇害...”一个陌生声音说。“位置?
”这是明泽的声音。“城西永济寺附近,与之前相同的手法...心脏被取出,
现场留有这个。”金属轻碰声响起,似是某物被放在桌上。苏语棠屏住呼吸,悄悄贴近窗缝。
只见明泽与一个黑衣人对坐,桌上摊着一张京城地图,上面标记着数个红点。
两人中间放着一枚奇特的金属徽章,正是她曾在西郊女尸现场见过的样式!
“大皇子与慕容绯走得太近,恐生变故。”黑衣人低声道。“兄长已被权欲蒙眼,与虎谋皮。
”明泽指尖点在地图某处,“下一个可能在这里...加派人手,务必活捉慕容绯。
”“但殿下,为何要保护这些‘异魂’?
他们来路不明...”“因为他们掌握着我们所不知的知识,或许正是王朝未来的关键。
”明泽语气坚定,“再者,滥杀无辜,非仁义之举。”苏语棠心中震动。
明泽不仅在追查慕容绯,还在保护穿越者!她正待继续听下去,不小心碰响了廊下的花盆。
“谁?”书房内一声低喝。苏语棠慌忙后退,却已被开门的明泽撞见。四目相对,
她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机。“殿下,我...我来收书...”她结巴着解释,
手指向廊下晾着的书籍。明泽眼神复杂地看着她,良久,对黑衣人说:“先退下吧。
”黑衣人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雨中。明泽将苏语棠带入书房,关上门。“都听到了?”他问,
语气平静得可怕。苏语棠心一横,决定赌一把:“殿下在追捕慕容绯?我也在找他。
”明泽挑眉:“为何?”“因为他可能杀了我认识的人。”这是真话,那个死去的穿越女子,
或许在另一个时空是她的同学、朋友。虽然她对此毫无记忆,但同為穿越者,物伤其类。
明泽凝视她许久,忽然问:“iPhone是什么?”苏语棠愣了片刻,
意识到这是她梦中常说的词,于是回答:“是一种通讯工具,可以千里传音,
也能用来查阅资料、娱乐消遣。”“来自何处?”“我的...故乡。”她谨慎地回答。
明泽长舒一口气,眼中戒备稍减:“所以你也是‘异魂’之一。”“你们称我们为‘异魂’?
”“魂魄异于常人,来自他处。”明泽从暗格中取出一本厚厚册子,
“这是我三年来记录的关于你们的信息。第一个异魂出现在五年前,自称来自未来世界,
有许多奇思妙想,但被当作妖言惑众,最终被处火刑。”苏语棠翻阅册子,心惊肉跳。
上面记录了十余起类似事件,有些“异魂”试图推广现代观念而遭不幸,
超巨大椰子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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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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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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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九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