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七年,春深时节。大周朝京都,靖安侯府内红烛高照,丝竹声不绝于耳。
今日是侯府世子周砚白迎娶桑家大小姐桑晚宁的大喜之日。桑晚宁端坐婚房,凤冠霞帔,
红盖头下是一张倾国容颜。她本是当朝太师桑鸿的嫡长女,自幼聪慧过人,
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更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而周砚白不仅是靖安侯嫡子,更是新科状元,
少年得志,风头无两。这门婚事,在所有人眼中都是天作之合。“小姐,不,
现在该叫世子夫人了。”贴身丫鬟云袖轻声笑道,“世子爷正在前厅待客,
怕是还要些时辰才能过来。”桑晚宁微微点头,手中却紧紧攥着一枚玉佩。这是三日前,
周砚白悄悄托人送来的,上面刻着“白首不离”四字。她记得那年春日,
她随父亲赴靖安侯府宴饮,在后花园桃林中迷了路。正值十七岁的周砚白一袭白衣,
立于纷飞桃花中,笑着为她引路。“桑姑娘,这边请。”他声音清朗,目光澄澈。
后来她才知,那日他是特意等在桃林中的。只因听闻桑家大小姐要来,便想抢先一睹芳容。
婚后三年,二人确是琴瑟和鸣,羡煞旁人。周砚白官运亨通,
从翰林院修撰一路升至吏部侍郎;桑晚宁则将侯府内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成为京城贵妇交口称赞的贤内助。然而永和十年冬,一场巨变悄然而至。
桑太师因卷入皇子争储风波,被削官罢职,郁郁而终。桑家迅速败落,
桑晚宁的庶出弟弟桑远执掌家业后,竟将她逐出族谱,霸占了所有家产。一夜之间,
桑晚宁从云端跌落尘埃。“晚宁,你放心,有我在。”那日周砚白握着她的手,眼神坚定,
“岳父大人昔日待我恩重如山,我必不会负你。”桑晚宁信了。即便侯府中开始有风言风语,
说世子爷嫌她无所出,又失了娘家倚仗,恐要纳妾,她也只当是耳旁风。
直到那日——永和十一年,四月初三。周砚白奉旨巡查漕运归来,染了风寒,引发旧疾,
胃脘痛如刀绞。桑晚宁心急如焚,亲自守在厨房煎药。因大夫嘱咐服药前后需静养,
她不敢轻易打扰,只命小厮时刻留意房中动静。“云袖,你去看看世子醒了没有,
药快煎好了。”桑晚宁拭去额间细汗,吩咐道。云袖应声而去,不多时却匆匆返回,
面色古怪。“怎么了?”桑晚宁敏锐地察觉到异常。
云袖支吾道:“世子...世子房中似有旁人...”桑晚宁蹙眉,
端起刚煎好的药便往正房去。才至廊下,便听房内传来女子轻柔的嗓音。“世子爷,
您慢些喝,这莲子羹温热正好养胃...”桑晚宁推门而入,只见周砚白半倚在榻上,
一素衣女子正细心喂他喝羹。那女子闻声回头,露出一张清秀面容,不是府中任何人。
“晚宁?”周砚白略显尴尬,随即解释道,“这是薇薇姑娘,她在城南开了间小食铺,
听说我病了,特地送来养胃羹汤。”那女子忙放下碗盏,怯生生行礼:“民女柳薇,
见过夫人。”桑晚宁压下心头不快,淡淡道:“有劳柳姑娘费心,只是世子正在病中,
需静养,不便待客。”说着,将药碗放在案上,“药已煎好,世子该服药了。”柳薇闻言,
立即红了眼眶,低头道:“是民女冒失了,这就告辞。
”周砚白却突然开口:“薇薇姑娘一番好意,晚宁,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他转向柳薇,
语气温和,“多谢你的羹汤,我觉着胃痛缓解了许多。”柳薇抬眼看向周砚白,
目光盈盈:“世子喜欢就好,民女明日再送来。”桑晚宁气得指尖发颤,却强自忍耐。
待柳薇离去,她才沉声道:“来历不明的女子,送的吃食你也敢用?
若是有心人...”“晚宁!”周砚白打断她,面露疲色,“她只是个普通民女,
与我有一面之缘,何必如此揣测?”“一面之缘?”桑晚宁敏锐地抓住关键词。
周砚白避开她的目光:“前日回京途中,胃疾突发,恰巧在她铺子前发作,得她相助罢了。
”桑晚宁还想再问,周砚白却以疲倦为由,翻身睡去。翌日,柳薇果然又来送羹汤。
不仅如此,接连数日,她总是准时出现,每次都是不同的养胃膳食。府中流言渐起,
都说世子对那民女另眼相待。桑晚宁忍无可忍,这日直接将柳薇拦在院外。“柳姑娘,
侯府不是你能随意进出的地方,还请自重。”柳薇顿时泪如雨下:“夫人误会了,
民女只是感念世子爷仁厚,想尽些心意...”“好一个‘尽些心意’!”桑晚宁冷笑,
“你...”“晚宁!”周砚白闻声而出,竟不顾病体,直接将柳薇护在身后,
“你这是在做什么?”桑晚宁见他只着中衣便出来护着外人,心凉了半截:“我倒要问问,
世子这是在做什么?为了个外人,连体面都不顾了?
”周砚白面色铁青:“薇薇姑娘是我的客人,轮不到你来质问!”柳薇扯了扯周砚白的衣袖,
泣声道:“世子莫要为了民女与夫人争执,都是民女的错...”“与你无关。
”周砚白柔声安慰,转而冷眼看桑晚宁,“晚宁,你如今怎么变得如此...不可理喻!
”桑晚宁如遭雷击,怔在原地。三年夫妻,他竟用“不可理喻”来形容她?
周砚白似也觉言重,缓了语气:“你先回去休息,我与薇薇姑娘有话要说。”说罢,
竟领着柳薇进了书房,紧闭房门。桑晚宁站在院中,只觉得春风刺骨。
云袖上前劝道:“夫人,不如先回房,从长计议...”就在这时,书房门突然打开,
柳薇快步走出,眼角还带着泪痕,却难掩一丝得意。她经过桑晚宁身边时,
低声说了一句:“夫人,世子说...他要休了你娶我。
”桑晚宁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你说什么?”柳薇顿时惊呼出声,周砚白闻声赶来,
见状大怒:“桑晚宁!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她说你要休了我娶她,可是真的?
”桑晚宁直视周砚白,声音颤抖。周砚白一愣,随即面露愧色,却仍强硬道:“是又如何?
这些年来,你越发出息了,京城谁不赞桑夫人贤能?
可我需要的不是一个处处压我一头的夫人!薇薇虽出身卑微,却知冷知热,懂得体贴人!
”他指着柳薇:“那日我病痛难忍,是她守了我半夜,一碗羹汤一碗药地伺候。
而你...你在哪里?在忙着打理侯府事务,在显示你的能干!”桑晚宁踉跄一步,
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为你煎药至三更,因大夫嘱咐不得打扰你休息,
才强忍担忧不敢近前...你竟如此想我?”周砚白别开眼,冷声道:“不必多言。
我给你留些体面,你自请下堂吧。”柳薇依在周砚白身侧,柔声道:“世子爷,莫要动气,
您的身子要紧...”桑晚宁看着这一幕,只觉心如刀绞,突然大笑起来,
笑出了眼泪:“好!好一个知冷知热!周砚白,你莫要后悔!”她转身离去,背影挺直,
却每一步都如踏刀尖。当夜,桑晚宁带着云袖和几个忠心仆从,直奔柳薇在城南开的小食铺。
“给我砸!”桑晚宁冷声道。仆从们当即动手,顷刻间便将小店砸得稀烂。柳薇哭喊着阻拦,
却被推到在地。“桑晚宁!你做什么!”周砚白闻讯赶来,见状大怒,上前扶起柳薇,
反手给了桑晚宁一耳光。桑晚宁捂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你为了她...打我?
”周砚白眼中闪过一丝悔意,但仍强硬道:“你堂堂侯府夫人,竟如市井泼妇般行凶闹事,
成何体统!”柳薇依在周砚白怀中哭泣:“世子莫要怪夫人,
都是民女的错...”“与你无关。”周砚白安慰她,转而冷对桑晚宁,
“你若再敢动薇薇一分,我便将你送去衙门治罪!”桑晚宁看着曾经深爱的丈夫,
如今却如此陌生,凄然一笑:“周砚白,我桑晚宁十六岁嫁你,三年间为你操持家务,
打点人情,甚至在你遭人构陷时,
求我父亲动用全族之力保你周全...如今你竟为了一个相识数日的女子,如此待我?
”她一步步逼近:“你告诉我,我到底输在了哪里?”周砚白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良久才道:“你什么都好,只是...太像天上的太阳,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
而薇薇...她就像一盏温暖的灯,让我觉得安心。”这时,
几个与周砚白交好的朝中同僚闻讯赶来,见状忙劝和。周砚白为顾全面子,
命人先将桑晚宁送回府。是夜,周砚白与好友在书房饮酒诉苦。“砚白兄,不是我说你,
为了个民女休弃发妻,实在不明智啊!”好友劝道。周砚白苦笑:“你们不知,
晚宁固然优秀,可正因她太过优秀,我总觉得配她不上。这些年,
我在她面前从未放松过一刻。而薇薇...她只是个普通女子,我无需担心伤了她,
无需时刻紧绷着自己...”窗外,本欲来送醒酒汤的桑晚宁听得一字不落,
手中的汤碗啪嗒落地。原来她所有的努力,所有的优秀,在他眼中竟是压力?三日后,
京城谣言四起,皆传靖安侯世子宠妾灭妻,与民女有染。为平息谣言,
周砚白想出一计:对外宣称柳薇是靖安侯流落在外的私生女,是他的“姐姐”。“晚宁,
只要你肯配合,在众人面前演一场戏,我保你日后仍是侯府主母。”周砚白找来桑晚宁,
语气缓和却带着威胁,“否则...莫怪我无情。你如今失了娘家倚仗,
你那弟弟桑远怕是也护不住你。”桑晚宁心寒至极,却知眼下硬碰无益,只得假意应允。
三日后,靖安侯府设宴,邀请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欲当众澄清“误会”。宴上,
周砚白与桑晚宁并肩而坐,看似恩爱如初。柳薇则坐在下首,穿着一新,
已有了几分小姐模样。周砚白在席间宣布,柳薇实为侯府失散多年的千金,如今认祖归宗。
众宾客表面应和,眼神却交换着心照不宣的怀疑。宴至中途,柳薇突然起身,假意敬酒,
行至桑晚宁身边时,低声道:“姐姐真是大度,
殊不知昨夜砚白是在我房中过的夜呢...”桑晚宁手中酒杯一顿,酒水洒出,染红了衣袖。
周砚白见状,忙伸手欲握她的手以示安抚,却被桑晚宁猛地甩开。这一动静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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