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结婚五周年纪念日前一个礼拜,奶奶被一个横冲直撞的熊孩子推入景观池。
而这个熊孩子正好是陆云池学姐秘书,许佳佳的亲弟弟。
我告诉陆云池这是熊孩子故意推奶奶进水池,但他却一脸不相信。
甚至还说:“奶奶一把年纪还往这么危险的地方走,水池边滑,肯定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许佳佳眼神里闪过一丝得意。
我愣在原地,杀人凶手就在眼前,陆云池竟然这么容易相信他们。
“熊孩子小,就算是调皮,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心思。我和佳佳还要去京圈谈合作,奶奶出院后你注意点,别老让她这么不小心。”
我听着他说的一字一句,失望在心中不断积累。
“好,结婚纪念日那天你会回来吗?”
陆云池点头,向我保证。
“当然了,等我忙完马上回来,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沉默摇头。
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呢,这段婚姻就到此为止吧。
1
五周年结婚纪念日前一周,奶奶在公园散步时,被一个横冲直撞的熊孩子故意推下了景观水池。
我亲眼目睹,心脏狂跳不已,尖叫着冲过去,在路人的帮助下把呛水的奶奶拉了上来。
她浑身湿透,瑟瑟发抖,嘴唇发紫。
那个熊孩子,是陆云迟秘书许佳佳的亲弟弟。
我颤抖着手拨通陆云迟的电话,声音破碎:“云迟!快回来!奶奶被人推进水池了!是许佳佳的弟弟!”
电话那头,陆云迟的声音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棠棠?你说什么?奶奶落水了?她那么大年纪,怎么不小心点?公园水池边多滑啊!”
“不是失足!是故意推的!我亲眼看见!许佳佳的弟弟!查监控就能看到!”
我几乎是嘶吼。
陆云迟沉默了一下,语气轻描淡写:“一个小孩能有什么坏心思?可能就是玩闹没轻重。”
“好了,我现在要赶去机场,和佳佳去京圈谈那个关键项目,时间很紧。你先送奶奶去医院,我这边项目一结束就赶回来。”
电话被无情挂断。
我看着怀里虚弱惊恐的奶奶,又看看那个躲在远处对我做鬼脸的小恶魔,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最终我独自带奶奶去了医院。
跌落水池加上她本就脆弱的免疫力,引发了凶险的脑血栓。
我疯了一样一遍遍拨打陆云迟的电话,祈求他能接听,然后回来看看情况危急的奶奶......
然而,听筒里永远只有冰冷的忙音。
几天后,奶奶在重症监护室里永远闭上了眼睛。
我像个被抽掉灵魂的木偶,麻木地操办着奶奶的葬礼。
亲戚朋友们的叹息和不满萦绕在我的耳边,我强撑着自己没哭出声。
作为孙女婿,奶奶曾经那么疼爱陆云迟,他竟然连最后一面都没出现,葬礼也缺席。
我试过联系他,所有方式都试过了,但都没有回应。
我自顾的安慰自己,他可能在开会,又或者在飞机上,信号不好......
但这样的自欺欺人,我不可能骗自己一整天。
2
天色逐渐昏暗,亲戚好友们也都陆陆续续的离开。
我独自跪在奶奶遗像前,垂眸很久,想再多陪陪她。
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许佳佳更新了朋友圈。
点开,是九宫格照片,背景是梦幻的迪士尼城堡。
照片里,许佳佳笑靥如花,而站在她身边的是陆云迟。
从前陆云迟从不碰任何可爱配饰,现在背上竟背着一对小小的天使翅膀,手腕上还绑着和许佳佳同款的玲娜贝儿小挂件。
他们举着冰淇淋,笑容灿烂得刺眼。
许佳佳的配文:感谢陆总百忙之中抽空圆我的童话梦~项目合作方临时改期,正好放松一下!魔法永不落幕!
一瞬间,窒息感扼住了我的喉咙。
这就是他口中十万火急的京圈项目?
这就是他连接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的原因?
原来,他所谓的忙碌,是陪着另一个女人在童话世界里飞翔。
我自嘲自己居然还为他想各种理由。
原来心寒到极致后,真的不会流泪,只会觉得五脏六腑都被冻成了冰渣。
我撑着冰冷的地面站起身,双腿因为跪了太久而麻木颤抖。
“奶奶,我和陆云迟......结束了。”
奶奶走之前,还说要一直看着我幸福。
可是奶奶,陆云迟,给不了我幸福了。
我和陆云迟算的上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从前,他会骑着自行车带我穿过巷口的梧桐树,车筐里装着刚摘的槐花。
高考后他把录取通知书揉成一团说我陪你复读,被我笑着塞进裤兜。
大学毕业那天,我们在出租屋的地板上画公司蓝图,粉笔灰呛得彼此直咳嗽。
公司起步有多难,只有我们知道。
为了赶方案,我在打印机前守到凌晨三点;他为了拉投资,在酒桌上被灌得胃出血。
最穷的时候,我们分吃一碗泡面,他把最后一个蛋夹给我,说棠棠要补充营养。
公司渐渐走上正轨。
第三年时,陆云迟提出让他的学姐许佳佳来担任他的秘书,说她能力很强,能帮大忙。
我虽然对许佳佳看陆云迟时,那种若有似无的眼神有些介意,但出于对陆云迟的信任和对公司发展的考虑,还是同意了。
3
然而,许佳佳的到来,像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
她确实能干,但随之而来的是她和陆云迟频繁的出差应酬。
陆云迟对她也越来越照顾,甚至有些超出了上司对下属的界限。
他会记得她咖啡不加糖,会在她生病时亲自送药,会和她一起加班到深夜然后送她回家......
每当我不高兴,陆云迟就会抱着我哄:
“小醋坛子又翻了?真可爱!”
“别多想,佳佳只是我学姐,得力助手。她单身带个弟弟不容易,工作上又帮了我很多,多照顾点是应该的。你才是我的唯一爱的人。”
我不知道这是真心话还是借口,因为这话我听了太多遍。
而每一次哄完我之后,他对许佳佳的照顾似乎更加变本加厉。
他的朋友圈开始出现和许佳佳姐弟的聚餐照,甚至有时半夜接到许佳佳一个电话,说弟弟闹脾气或者家里有事,他也会匆匆赶去,一整晚不回来。
事后,他总能给出看似合理的解释。
可我心里逐渐起了裂痕,而那条裂缝也在日益扩张。
只是对陆云迟多年累积的爱和信任,让我一次次选择了压下疑虑,选择了相信。
而现在,奶奶的去世,以及迪士尼那刺眼的照片,彻底撕碎了所有伪装,让我看清了他,也认清了现实。
只是因为学姐的情分?因为她不容易?就可以置妻子的感受和至亲的生死于不顾吗?
都是找来的借口和谎言罢了!
手机在掌心震动,是陆云迟的消息:棠棠,项目谈得很顺利,下周准时回来过纪念日。
我盯着屏幕久久平复不了情绪,手指颤抖着打字:不用了。
4
陆云迟是在我们结婚纪念日当天回到家里的。
他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项目谈成后的意气风发。
“棠棠,我回来了!抱歉那天走得急,项目太关键了,不得不去。”
他试图拥抱我,语气轻松得像只是错过了一场普通的约会。
我避开他的触碰,声音冷得像淬了冰:“项目?迪士尼的项目吗?玩得开心吗?玲娜贝儿好看吗?”
陆云迟脸色一变:“你......你看到了?”
“看到了你背着小翅膀的样子,看到了你和许佳佳的同款挂件。”
陆云迟解释道:“项目谈成后,佳佳作为功臣想去迪士尼,我自然不会扫了她的想法。”
我盯着他,内心失望无比。
但比起这些,我更在意他对许佳佳的弟弟推奶奶进水池后,是什么样的态度。
“陆云迟,奶奶不是失足落水,是被许佳佳的亲弟弟故意推进去的!那是谋杀!我要真相!我要那个他付出代价!”
陆云迟的眉头紧紧皱起,带着明显的不悦:“棠棠!你冷静点!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怎么可能有谋杀这种念头?他懂什么?”
“奶奶年纪大了,腿脚不稳,失足落水是意外!你不能因为难过就把责任推给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佳佳已经很难过了,她弟弟也被吓到了......”
不懂事?被吓到?
我简直要气笑了,想起奶奶冰冷的身体,还有那刺眼的迪士尼照片......
所有情绪瞬间爆发。
“陆云迟!你眼瞎心盲了吗?!监控!查公园监控不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吗!”
“那天的监控坏了!”陆云迟烦躁地打断我,“棠棠,虽然奶奶跌落水池住进医院,但她现在不是没事吗?再说了,意外就是意外!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我们......”
我看着他,原来他连奶奶去世的消息都不知道。
我忽然觉得这个相爱了十几年的男人,此刻变得无比陌生。
“意外的话,那为什么不是她的弟弟出意外?!”
“苏棠,你够了!”
这是陆云迟结婚后,第一次这么生气的说着我的全名。
“苏棠,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像不像个疯子!”
“我像疯子?可是她弟弟害死了奶奶啊......”
5
我还没说完,这时,家里的大门被猛地推开。
许佳佳梨花带雨地冲了进来,直接扑到陆云迟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阿迟!我弟弟他放学路上被车撞了!现在在医院抢救!医生说情况很危险......呜呜呜......”
“他平时都会看马路的,但那辆车就像是故意撞过来一样......”
我震惊于许佳佳居然有我家的钥匙,想到这些年陆云迟对我的离心,鼻尖隐隐开始发酸。
陆云迟立刻抱住她,拍着她的背安抚,同时猛地抬头。
他的目光狠狠刺向我,充满了愤怒。
“苏棠,你就只会用这种手段吗?你简直......”
我听出他的质问,不可置信的打断道:“你是说,你怀疑这是我安排的?!”
陆云迟气红了眼,指责我道:“苏棠!就因为一个意外,你就要报复一个孩子?!奶奶知道你这么做会怎么想,你怎么能这么恶毒?!”
怎么想,我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已经去世了。
我愣住了,随即一股巨大的失望卷全身。
原来在他心里,我竟是这么恶毒的人。
“我没有。”我的声音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疲惫的嘲弄。
“不是你还有谁?哪有这么巧的事?”许佳佳从他怀里抬起头,泪眼婆娑却充满怨毒地看着我。
“苏棠姐,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弟弟,可他还那么小......你怎么下得去手?”
“我没有,你别血口喷人!”我气得浑身发抖。
我可以忍受陆云迟对我的不理解,但我无法接受这个害死我奶奶的女人诬陷我。
陆云迟见我不仅不道歉,还怒吼了许佳佳。
他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像看一个陌生人。
“够了!”陆云池暴喝一声,眼神冰冷刺骨,“佳佳我们走!等她好好想清楚什么时候道歉,我再回来,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许佳佳在一旁小声啜泣,看似劝解实则火上浇油:“云迟,别这样......苏棠姐可能只是一时糊涂......”
许佳佳话还没说完,陆云迟就拉着她的手走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我爱了十几年,一起创业打拼,同甘共苦的男人,此刻像护崽的猛兽一样紧紧搂着另一个女人。
心,终于在这一刻,碎成了齑粉。
连愤怒都消失了,只剩下无尽的悲凉和死寂。
他们走后,我平静地收拾好自己所有的东西,只留下一张差陆云迟签字的离婚协议书。
很快我便来到机场,毫不犹豫的坐上离开这里的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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