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枫把我送进精神病院那天,全城放烟花庆祝他的公司上市。 三年后,我以顶级危机公关“林晚”的身份,坐进他办公室首席顾问的位置。 当他为我的方案拍案叫绝时,指尖正滑过那页伪造我精神病的诊断书复印件。 “林小姐真让人惊喜,”他笑容温雅,“像极了我死去的妻子。” 我晃着咖啡杯轻笑:“那她一定死得很不甘心。” 窗外霓虹闪烁,如同当年囚窗外的烟花——终于轮到我亲手点燃程枫的葬火。
冰冷的金属栏杆将窗外夜空切割成扭曲的方格。震耳欲聋的烟花炸裂声一阵阵从遥远城市中心传来,绚烂而嘈杂的光芒勉强透进这间狭小、压抑、弥漫着消毒水气息的病房。
苏蔓蜷在床脚,双手死死抱在胸前,单薄病号服下的身体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每一次烟花爆开都像重锤砸在她的神经上。
“程氏……科……技……”模糊的电视音钻进耳朵,伴随着外面病人间歇的、意义不明的嘶嚎。是程枫的公司上市了。用的是她熬干心血设计的核心专利,是她放弃了顶尖投行Offer陪他蜗居在出租屋日夜写出来的商业计划书。
现在,换来的是一纸精神分裂的重度诊断书,一份被PS得不堪入目的“出轨”照片,一个秦璐捂着脸、梨花带雨指控她“嫉妒打人”的视频。还有此刻窗外这漫天烟花,庆祝着他踩着她尸骨的成功。
一滴滚烫的泪砸在手背,苏蔓猛地一颤。手腕上那道狰狞的、新鲜的青紫色勒痕传来针刺般的痛——为了逼她就范“吃药”,他们可以动用电击,可以用束缚带……她猛地抬头,透过脏污的玻璃,死死盯住那片烟花炸裂的地方。那光不再刺眼,它成了淬毒的针,密密麻麻扎进她每一寸骨血,烧灼出滔天恨意。
病房门被无声推开,一股廉价香水味混合着恶意飘了进来。秦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鲜红的嘴唇一开一合,声音甜腻又尖锐:“看见了吗苏蔓?程枫说烟花要放一整晚呢。‘庆祝新生’,他说的真好。”秦璐弯腰凑近,眼神淬毒,“你这疯病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啦,就安心在这里‘疗养’吧。哦对了,”她嗤笑一声,“你那老不死的爹,知道你进了这里,当场就气得心梗进了ICU,也不知能不能撑过今晚……啧,真是可怜呐。”
秦璐说完,扭着腰肢扬长而去。
巨大的悲伤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苏蔓。父亲……那个曾经把她捧在手心的父亲……“爸……”破碎的气音艰难地从喉咙深处挤出,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撕扯,痛得她无法呼吸。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浓重的铁锈味弥漫口腔,身体剧烈抽搐着滑下床铺,像被遗弃的破败玩偶,冰冷的地板传来刺骨的寒意。泪水模糊了视线,黑暗中,那漫天的烟花爆炸声越来越响,仿佛要将她彻底炸成粉末……
“活下去……林晚……”
一个极轻、几乎要被外面烟花声淹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个冰冷、微小、带着棱角的东西被迅速塞进她紧握的手心。
是陈默。那个总是沉默、眼神却格外清亮的室友。她飞快地合拢手指,掌心贴着地板狠狠擦拭掉流下的泪,抬起头。
陈默已经回到了自己床上,阴影笼罩着他侧躺的背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只有苏蔓知道,手心里多了一枚微型存储芯片。以及,那个烙入灵魂深处的名字。
林晚。
***
三年后。
璀璨的水晶吊灯将觥筹交错的宴会厅映照得亮如白昼。空气中浮动着昂贵的香水、美酒和成熟精英人士身上特有的自信气息。这里是城市最高端的商务酒会,云集着金字塔尖的大人物。
一抹深红在流动的衣香鬓影间划过,如惊鸿般瞬间攫住了不少目光。
林晚。
新近崛起便被冠以“点金手”之称的危机公关女王。一袭简单却不失设计感的酒红色单肩丝绒长裙,勾勒出纤秾合度的优美曲线。乌黑长发绾成一个简约却不失锋利的低髻,露出线条优美的天鹅颈和饱满光洁的额头。她的妆容是极具气场的雾面哑光红唇,衬得肤色欺霜赛雪,眉眼间流转着一种从容疏离的清冷,偏偏唇角那若有似无的笑意,又带着点神秘的、令人琢磨不透的吸引力。
她纤细的手指优雅地捻着一支香槟杯的杯颈,微微摇晃,浅金色的酒液在杯中漾开细碎的光。目光状似随意地掠过会场,最终落在不远处被一群奉承者簇拥着的男人身上。
程枫。
三年时光似乎格外厚待他。手工定制的深灰色西装完美贴合着他挺拔的身形,腕间的百达翡丽反射着矜贵的光。他正与几位商界名流侃侃而谈,意气风发,笑容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尽显成功企业家的成熟魅力与掌控一切的自信。
苏蔓——或者说林晚——眸底的温度降到了冰点。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冰凉带着微弱气泡的酒液滑过喉咙,像咽下了一小块寒冰。
忽然,大厅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几个记者模样的人如同闻着血腥味的鲨鱼,猛地涌向程枫那边,快门声和此起彼伏尖锐的提问瞬间打破了上流宴会的和谐假面。
“程总!‘锐锋’新品智能手环被用户投诉在充电时发生严重烫伤!市场监管部门已介入抽检,请问是否属实?”
“‘锐锋’作为程氏科技近期主推的明星产品,这次安全事故会不会导致大规模召回?”
“有传闻贵公司为追求利润压缩质检成本,程总您如何回应?”
闪光灯连成一片白芒,刺得人睁不开眼。簇拥在程枫周围的谄媚笑容瞬间消失,所有人面面相觑,目光聚焦在风暴中心的程枫身上。他脸上的笑容骤然僵住,眉头紧拧,英俊的面容下掠过一丝极力隐藏的慌乱。
“各位媒体朋友,”程枫的声音提高了些,试图压下周围的嘈杂,带着一贯的镇定,“大家不要听信不实传言。任何新产品上市都可能遇到技术层面的探索过程,我们程氏科技始终将用户安全放在首位……”
“探索过程?”一个咄咄逼人的记者打断他,“用户二级烫伤也叫探索过程?程氏的‘首位’是指推卸责任首位吗?”
人群一阵哗然。不远处,一个头发花白、面沉如水的肥胖男人赵总,程氏的重要投资方脸色极其难看地低骂了一句,将手中的酒杯重重顿在侍应生的托盘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他阴鸷地瞥了程枫一眼,那眼神几乎凝成了实质的冰棱。
程枫脸上的从容快挂不住了。他身后的公关负责人急得满头大汗,语无伦次地安抚媒体,却适得其反。恐慌如同涟漪在程氏集团的团队间扩散。股价在宴会厅外的世界,恐怕正一泻千里。
混乱像无形的毒雾弥漫开来。林晚不动声色地将杯中最后一口香槟饮尽,微凉的液体如同一剂清醒剂。她的目光掠过记者群、掠过程枫铁青的脸、掠过赵总那张阴云密布的脸,最后落在无人问津处、端着酒盘的一个服务生身上。那服务生低着头,眼神闪烁,匆匆离开了中心区域。
混乱的缝隙中,程枫透过攒动的人头,忽然对上了一道视线。
林晚站在喧闹圈子的边缘,隔着晃动的光影和纷乱的人影,目光平静地迎向他。没有旁人的慌乱与好奇,那份冷静到近乎疏离的镇定,如同飓风中心一块不受干扰的礁石,在一片喧嚣混乱中显得格外醒目、特别。她甚至还微微举了下空酒杯,仿佛一个无声的致意。
程枫心头莫名地重重一跳。这个叫林晚的女人……刚刚那一眼,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就在这时,他的私人手机在西装内袋里发出疯狂的震动。
屏幕上跳跃着的名字——璐璐秦璐。
程枫眼底瞬间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烦躁,他飞快地按断,但那个名字,在混乱和那道奇特目光的交错下,像一根细小的毒刺,再次悄然扎了进来。
青常山
梨晚禾
白桃汽水
咯咯哒
晚酌
爱吃凤梨哦
祁苡桉
一卡车可乐鱼
江城龙傲天
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