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蝉鸣撕扯着午后的燥热,空气粘稠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然而,高二年级篮球联赛决赛的赛场,却像一口煮沸的大锅,鼎沸的人声、尖叫声、拍打篮球的砰砰声混杂在一起,几乎要将体育馆的穹顶掀翻。
许诺安静地站在沸腾人潮的边缘,像一块沉入喧嚣海洋的礁石。
她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校服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纤细白皙的小臂。
怀里,还紧紧抱着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瓶身凝结的水珠濡湿了她胸前的衣料,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凉意。她的目光穿透攒动的人头,精准地、执着地锁定在球场中央那个白色的身影上。
7号,谢梓涵。
他正带球疾驰,白色的球衣被汗水浸透,紧贴着他流畅而充满力量的背脊线条。对手凶狠地围堵上来,他一个干净利落的胯下运球,身体如游鱼般灵巧地穿过防守空隙,紧接着高高跃起,手腕轻抖——
“唰!”
空心入网!干脆利落!
“啊啊啊——谢梓涵!谢梓涵!”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瞬间炸开,女生的尖叫几乎刺破耳膜。
许诺的心脏也跟着那清脆的入网声猛地一缩,随即失控地狂跳起来,擂鼓般撞击着胸腔。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水瓶,指尖冰凉,掌心却渗出了细密的汗。
谢梓涵落地,随意地抹了一把额角的汗,朝为他欢呼的人群露出一个耀眼的笑容。
那笑容在体育馆刺眼的灯光下,像淬了火的钻石,光芒万丈,灼得许诺眼睛发酸。
他是天生的焦点,是这片沸腾海洋的中心,每一次奔跑、跳跃、投篮,都牵引着所有人的目光和心跳。他是理科班的尖子,是校篮球队的灵魂,是无数女生青春日记里浓墨重彩的一笔。
“诺诺!诺诺!快看!又进了!太帅了!” 一个活力四射的身影猛地挤到她身边,是她的闺蜜白茹意。
她激动地晃着许诺的胳膊,脸颊因为兴奋而泛红,鼓励着许诺:“你手里的水!快!中场休息了!快去送给他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许诺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像熟透的番茄。她触电般地把水藏到身后,仿佛那不是一瓶水,而是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她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几乎被周围的喧嚣吞没:“别闹了茹意…这么多人…他怎么会需要我的水…”
她的目光扫过场边,那里已经围满了捧着各种饮料、毛巾、甚至礼物的女生,她们的眼睛里闪烁着和她一样的憧憬,却比她勇敢得多。
谢梓涵被队友簇拥着走向休息区,立刻有女生殷勤地递上水,他笑着接过,仰头喝了几口,喉结滚动,汗珠沿着下颌线滑落。
那画面美好得如同一幅青春的油画,却让许诺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自卑和遥远。
她和他之间,仿佛隔着一条汹涌的银河。她只是岸边一粒沉默的沙砾,而他是银河中心最璀璨的星辰。
她的喜欢,卑微得连递出一瓶水的勇气都显得如此可笑。
“哎呀!你怎么这么怂啊!” 白茹意恨铁不成钢地跺了跺脚,“你看那些女生!你再不去,连靠近的机会都没了!谢梓涵诶!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许诺咬着下唇,沉默着。勇气像退潮的海水,迅速从她身体里流逝。她甚至能想象出自己笨拙地挤过去,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或者他礼貌地接过水却转头就忘的场景。光是想想,就足以让她窒息。
我爱平顶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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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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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