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得像被卡车碾过。我睁开眼。不是医院的白墙。是发霉的天花板。墙角结着蜘蛛网。
空气中飘着一股烂白菜的味道。“醒了?”门口站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是沈亦舟的司机,
老王。他把一个皱巴巴的纸袋子扔在我脚边。“沈总说,这些破烂你要是还要就捡着。
不要我就让保洁收走了。”破烂?我低头看。袋子里滚出个相框。玻璃碎了一道裂痕。
照片上是我和沈亦舟。他穿着白衬衫,我扎着马尾。他的左手臂缠着绷带。那是三年前。
我在夜市被小混混堵着抢包。他冲过来替我挡了一啤酒瓶。伤口深可见骨。他当时咬着牙笑。
说“晚晚你看,这下你这辈子都欠我的了”。“沈亦舟呢?”我的嗓子哑得像砂纸在磨。
老王嗤笑一声。“沈总忙着呢。苏小姐在顶层旋转餐厅等他吃饭。
哪有空管你这种……”他没说完。但那眼神里的鄙夷,比骂我还难听。苏小姐。苏曼。
某集团的千金。昨天财经版的头条。沈亦舟搂着她的腰。在新落成的商业中心剪彩。
标题写着“金童玉女,好事将近”。我摸出枕头下的手机。屏幕碎了角。
是我用了两年的旧款。沈亦舟上个月还说要给我换最新款。说摄像头拍人清楚。
适合我这种爱到处拍花草的。点开微信。置顶的还是“亦舟”。最后一条消息是他发的。
林晚,我们结束了。别问为什么。你配不上沈家。以后别再联系,
脏了我的圈子。时间是昨天凌晨三点。我想起身。浑身疼得像散了架。老王已经走了。
门被带上。传来落锁的声音。他把我锁在这儿了?我扶着墙站起来。
这是间不足十平米的小屋子。除了一张行军床。一个掉漆的衣柜。什么都没有。窗帘是破的。
能看见外面堆着的垃圾桶。我不是应该在出租屋改方案吗?为了赶一个设计稿。
我熬了三个通宵。过马路的时候没看红绿灯。被一辆闯红灯的货车撞了。再睁眼。
就到了这个鬼地方。手机突然震了一下。是条短信。陌生号码。林小姐,沈总让我转告你。
他和苏小姐下周订婚。请你自重,别再去公司堵他。发件人是沈亦舟的特助,张弛。订婚?
我手指发抖。拨通沈亦舟的电话。忙音。再拨。还是忙音。他拉黑我了。三年。
我陪他从大学城旁的小办公室。到现在市值数十亿的沈氏集团。他创业最难的时候。
我们住在没有暖气的阁楼。他发高烧。我大半夜跑三条街给他买退烧药。他抱着我说。
“晚晚,等公司上市。我就给你买全市最大的钻戒。让你风风光光嫁进沈家。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亮得像星星。我信了。有人在砸门。“里面的人出来!”是房东。
个矮胖的中年女人。叉着腰站在门口。“沈先生只付了一个月的房租。你要是续不上。
今天就给我卷铺盖滚蛋!”沈先生。他连我的名字都懒得提了。“我没钱。”我说。
房东上下打量我。像看一只路边的死狗。“没钱?没钱还敢住这儿?
当初沈先生把你送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哪个千金小姐体验生活呢。原来就是个被甩的啊。
”她的声音尖利。隔壁几个住户探出头来看热闹。指指点点。“就是她啊?
前阵子还开着宾利来买菜呢。”“可不是嘛。听说被沈总甩了。活该。穷人攀高枝,
有什么好下场。”我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嵌进肉里。不疼。心口的地方。
像被人用冰锥狠狠扎着。一寸一寸往下沉。手机又震了。是条彩信。苏曼发来的。照片上。
她坐在沈亦舟的副驾。手腕上戴着条钻石手链。闪得晃眼。配文是亦舟送我的。
他说比送你的那些地摊货好看多了。我想起上个月。我生日。沈亦舟送我一条银手链。
上面串着个小小的月亮吊坠。他说“晚晚你看。月亮只有一个。就像我对你的心。
”我当时宝贝得不行。睡觉都戴着。现在想来。真是可笑。门又被敲响了。
这次是两个穿着时髦的女人。前面的是沈亦舟的母亲。赵慧兰。后面跟着的是苏曼。
赵慧兰从来没给过我好脸色。第一次见我就说。“我们沈家的儿媳。必须是门当户对的。
你这种穷酸丫头。趁早死了这条心。”沈亦舟当时把我护在身后。说“妈。我娶谁。
轮不到你管。”现在。赵慧兰径直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手里拿着个相框。
是我和沈亦舟在医院拍的。他刚做完手术。我在给他喂粥。照片是护士帮忙拍的。
我一直放在床头。“啪!”相框被她狠狠摔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林晚。
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还觉得自己配得上亦舟吗?”她用鞋跟碾过照片上沈亦舟的脸。
“当年要不是你勾引他。他怎么会为了你跟家里闹翻。怎么会为了你受那种伤。
”苏曼娇笑着挽住赵慧兰的胳膊。“阿姨您别气。亦舟也就是一时糊涂。现在他想通了。
知道谁才是真正能帮他的人。”“帮他?”我看着她。“帮他忘了是谁在他吃不上饭的时候。
把奖学金省下来给他买面包?帮他忘了是谁在他被投资方骂得狗血淋头的时候。
陪着他在江边坐了一整夜?”苏曼的脸白了一下。随即又扬起下巴。“那又怎么样?
爱情不能当饭吃。林晚。你现在连住院费都交不起吧?哦对了。”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
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扔在我脸上。“这是五十万。亦舟让我交给你。拿着钱。
从这座城市消失。别再出现了。”支票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像一片废纸。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五十万。沈亦舟真大方。三年感情。就值五十万。”赵慧兰上前一步。
抬手就想打我。我抓住她的手腕。她的手保养得极好。戴着鸽子蛋大的钻戒。硌得我手心疼。
“我不稀罕你们沈家的钱。”我说。“你让沈亦舟来见我。我要亲口问他。”“问什么?
”赵慧兰用力甩开我的手。“问他为什么不爱你了?林晚我告诉你。像你这种穷人家的女儿。
骨子里就带着穷酸气。亦舟跟你玩玩可以。真要娶你进门?我们沈家丢不起这个人!
”“他以前不是这么说的!”我的声音忍不住发抖。“他说过要娶我!
他说过……”“说过的话能当饭吃吗?”苏曼打断我。“男人在热恋的时候。
什么甜言蜜语说不出来?你还真信啊。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穿着地摊货。住这种贫民窟。
亦舟多看你一眼都嫌掉价。”她凑近我。压低声音。“我告诉你个秘密。亦舟早就厌倦你了。
他跟我说。跟你在一起。就像背着个拖油瓶。要不是看在你伺候他那么多年的份上。
他连这五十万都不会给你。”拖油瓶。我猛地后退一步。撞在墙上。后脑勺磕在水泥上。
钝钝的疼。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捂住嘴。冲进屋子唯一的卫生间。对着马桶干呕。
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酸水。烧得喉咙疼。赵慧兰在外面冷笑。“哟。这是怎么了?
不会是怀了吧?林晚我警告你。别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绑住亦舟。我们沈家不吃这一套。
”我扶着墙站起来。镜子里的人脸色惨白。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嘴唇干裂。头发乱糟糟的。
像个疯子。这就是我。林晚。一个被爱了三年的男人。像扔垃圾一样丢掉的女人。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社区医院的号码。我划开接听键。“请问是林晚女士吗?
”护士的声音很公式化。“您上周在我们这儿做的体检。有些指标不太正常。
您明天有空来一趟吗?最好尽快。带上您的家属。”体检?我想起来了。
上周社区组织免费体检。沈亦舟非拉着我去。说“晚晚你总说头晕。查一下放心。
”当时他还笑着说。“要是查出什么大毛病。我就把公司卖了。带你去环游世界。
反正钱没了可以再赚。你没了。我可就什么都没了。”心口又是一阵尖锐的疼。我捂住胸口。
喘不过气。“很严重吗?”我问。护士顿了一下。“不好说。您还是尽快过来吧。
医生说……最好别一个人来。”挂了电话。我靠在冰冷的瓷砖上。赵慧兰和苏曼已经走了。
屋子里静得可怕。只有窗外垃圾桶旁。野猫打架的嘶吼声。我打开那个皱巴巴的纸袋子。
想找找有没有什么能用的东西。翻到最底下。有个小小的笔记本。是我记日常开销用的。
最后一页。夹着一张便签。是沈亦舟的字迹。龙飞凤舞。只写了一句话。晚晚,别恨我。
字迹被水洇过。有些模糊。别恨他?沈亦舟。你把我像垃圾一样丢在这里。
让你妈和苏曼来羞辱我。现在跟我说别恨你?我把便签揉成一团。狠狠砸在地上。
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瓷砖上。溅开小小的水花。我想起三年前。
他替我挡啤酒瓶的时候。血流了一脸。还笑着跟我说。“晚晚你别哭啊。我这英雄救美。
还没要到奖励呢。”当时我踮起脚。在他流血的脸颊上。轻轻印了个吻。我说。“沈亦舟。
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原来。承诺这东西。真的会过期。我捡起那个被揉皱的便签。
小心翼翼地展开。抚平上面的褶皱。沈亦舟。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看着镜子里自己惨白的脸。想起护士说的话。想起刚才那阵剧烈的干呕。
想起这阵子总是莫名的头晕。一个可怕的念头。像藤蔓一样。从心底钻出来。
缠得我喘不过气。我颤抖着手。再次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还是忙音。这一次。
我没有挂。就那么听着。听着那一声声。像是在嘲笑我痴心妄想的忙音。直到手机没电。
自动关机。黑暗中。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明天。我要去医院。我要知道。我到底怎么了。
我还要找到沈亦舟。我要亲口问他。那个曾经说过。愿意为我去死的男人。怎么就。
不爱我了呢?天没亮我就醒了。盯着发霉的天花板。眼睛干涩得发疼。摸出枕头下的手机。
黑屏。想起昨晚早就没电了。翻出原主那个旧充电宝。插上。屏幕亮起来的瞬间。
刺得我眯起眼。微信里一堆消息。都是催房租的。房东昨晚又发了十几条语音。
一条比一条难听。我没点开。穿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外套。出门。社区医院在三条街外。
走路要四十分钟。我没打车。兜里只有原主剩下的五十六块三毛钱。天刚蒙蒙亮。
路边的早餐摊冒着热气。油条的香味飘过来。我咽了口唾沫。胃里空得发慌。路过公交站。
广告牌上是沈亦舟的巨幅海报。他穿着高定西装。嘴角噙着笑。眼神锐利。
配文是“沈氏集团,再创辉煌”。我停下脚步。盯着海报上的他。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
慢慢收紧。以前他总说。“晚晚,等我公司做大了。就让你的设计稿贴满全城的广告牌。
”我当时还笑他。“我才不要。我只想你每天早点回家。”公交车来了。溅起一地泥水。
打在我的裤腿上。冰凉。社区医院人不多。挂号处的大妈戴着老花镜。慢悠悠地敲键盘。
“姓名?”“林晚。”“年龄?”“二十四。”她抬头瞥了我一眼。“脸怎么这么白?
不舒服?”我嗯了一声。没多说。候诊区坐着几个老头老太太。都在看墙上的电视。
新闻里在播沈氏集团的新项目。主持人说。“沈总年轻有为。身边还有佳人相伴。据悉,
沈总与某集团千金苏曼小姐好事将近。”屏幕上出现沈亦舟和苏曼的合影。
在一个慈善晚宴上。他穿着黑色西装。她穿着红色礼服。郎才女貌。般配得刺眼。
旁边的老太太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啊。有钱就变坏。”另一个接话。“可不是嘛。
听说沈总以前有个穷女朋友。谈了好几年呢。现在发达了。说踹就踹了。”我低下头。
盯着自己磨破的鞋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叫到我的号时。我腿肚子都在转筋。
推开诊室的门。医生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表情严肃。“坐。”他推过来一叠化验单。
“你的血常规和骨髓穿刺结果都不太好。”我拿起化验单。上面的数字密密麻麻。
大多带着向上或向下的箭头。看不懂。“直白点说。”我的声音在抖。医生扶了扶眼镜。
“初步诊断是罕见性血液病。具体分型还要等进一步检查。”“严重吗?”“不好说。
”他翻开我的病历本。“你经常头晕?乏力?牙龈出血?”我愣住。这些症状。
原主的日记里都写过。我还以为是她熬夜赶设计稿累的。“治疗……需要多少钱?”我问。
医生沉默了一下。“前期保守治疗。每个月至少五万。如果要做骨髓移植。准备一百万吧。
”一百万。我眼前一黑。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原主是个刚毕业的设计师。没什么积蓄。
我穿越过来。更是身无分文。沈亦舟给的那张五十万支票。被我扔在出租屋的地上。
我不想要。“医生。”我抓住桌沿。指尖泛白。“这病……会死吗?”医生没直接回答。
“积极治疗的话。有希望。但不能拖。”走出诊室的时候。腿像灌了铅。
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落在地上。亮得刺眼。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我划开接听。
“林小姐。”是沈亦舟的特助张弛。声音冷冰冰的。“沈总让我再提醒你一次。
别去公司找他。影响不好。”“张弛。”我咬着牙。“沈亦舟知道我生病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林小姐。沈总很忙。没时间关心不相干的人。”“不相干?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们三年的感情。在你眼里。就是不相干?”“林小姐。
”张弛的声音更冷了。“沈总说了。以前是他糊涂。现在他很清楚自己要什么。
请你别再纠缠了。”电话挂了。忙音在耳边响。像钝刀子割肉。我蹲在医院的走廊里。
抱着膝盖。像个迷路的孩子。哭了不知道多久。有人拍我的肩膀。是个打扫卫生的阿姨。
递过来一张纸巾。“姑娘。有啥坎儿过不去啊?身体是本钱。可不能垮。”我接过纸巾。
说了声谢谢。阿姨叹了口气。“我女儿以前也跟你一样。遇着点事就天塌了似的。
后来才知道。人这一辈子。谁还没遇着几个渣男啊。”渣男。沈亦舟。你真的是渣男吗?
我站起身。把化验单折好。塞进口袋。走出医院。阳光正好。照在身上。却暖不起来。
路过一家药店。进去买了瓶最便宜的维生素。店员打量我几眼。“脸色这么差。
买点补血的吧?”我摇摇头。“不用。”兜里的钱。要省着花。走到半路。手机又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是本地。“喂?”“林晚?”一个尖利的女声。我愣了一下。
没听出来。“我是沈瑶。”沈瑶。沈亦舟的妹妹。比他小三岁。从小被宠坏了。
以前就没给过我好脸色。“有事?”我问。“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沈瑶冷笑。
“听说你被我哥甩了?啧啧。我就说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说完了吗?”我不想跟她废话。“没呢。”沈瑶的声音更尖了。“我哥今天生日。
晚上在铂悦酒店办派对。苏曼姐准备给他一个大惊喜。你要不要来看看?
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门当户对。”“不去。”“别啊。”她笑得得意。“我哥说了。
你要是敢来。就叫保安把你扔出去。让你在全市上流圈子面前丢尽脸。”我直接挂了电话。
拉黑。沈瑶这是故意来羞辱我。跟她妈和苏曼一样。觉得踩低我。就能显得她们多高贵。
走着走着。到了市中心的商场。以前沈亦舟总带我来这儿。说“晚晚,喜欢什么就买。
我赚钱就是给你花的。”我站在商场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不是逛街。
是想找个洗手间。洗把脸。刚走到二楼。迎面撞上一个人。香水味浓得刺鼻。是苏曼。
她穿着香奈儿的套装。手里拎着好几个奢侈品袋子。身边跟着两个保镖。“哟。
这不是林小姐吗?”苏曼故作惊讶。“怎么在这儿?是来……找工作的?
我听说你以前是做设计的?我们公司正好缺个保洁。你要不要试试?”周围的人都看过来。
指指点点。我攥紧拳头。指甲嵌进肉里。“不用。”我转身想走。苏曼伸手拦住我。
“别急着走啊。我还没跟你说呢。亦舟给我买了套新公寓。就在江边。视野可好了。
”她凑近我。压低声音。“比你以前住的那个小破阁楼。强多了吧?”我看着她。突然笑了。
“苏小姐。你这么急着向我炫耀。是怕我把他抢回去吗?”苏曼的脸瞬间白了。
随即又扬起下巴。“抢?你有那个本事吗?林晚我告诉你。亦舟现在爱的是我。他为了我。
可以放弃一切。”“包括我?”我问。“当然。”苏曼毫不犹豫。“你在他眼里。
早就成过去了。”“是吗?”我看着她。“那他昨晚为什么还去我们以前常去的那家面馆?
”这话是我猜的。赌一把。苏曼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你胡说什么!
亦舟昨晚一直跟我在一起!”“哦?”我挑眉。“是吗?那家面馆老板认识我。
他说昨晚十点多。看到一个像沈亦舟的男人。一个人坐了很久。点了两碗牛肉面。一碗加辣。
一碗不加。”沈亦舟不吃辣。我无辣不欢。苏曼的脸彻底白了。“你……你跟踪他?
”“我没有。”我笑了。“我只是比你了解他。苏小姐。有些人。有些事。
不是你抢就能抢得走的。”说完。我绕开她。径直往前走。身后传来苏曼气急败坏的声音。
“林晚!你给我站住!”我没回头。挺直了背。一步步走出商场。阳光洒在身上。
好像有那么一点点暖意了。回到出租屋。房东在门口等着。叉着腰。“考虑得怎么样了?
续不续租?不续赶紧搬走!”“续。”我说。“先续一个月。”掏出兜里仅剩的钱。数了数。
不够。还差三十五块。我红着脸。“阿姨。能不能先欠着?我过两天就给你。
”房东翻了个白眼。“过两天?谁知道你能不能活到过两天?看你这病恹恹的样子。
别死在我屋里!”这话像针一样扎进我心里。我攥紧拳头。“我不会死的。”“行了行了。
”房东不耐烦地挥挥手。“欠着吧。下不为例。”接过钱。噔噔噔地走了。关上门。
我靠在门后。滑坐在地上。掏出那张皱巴巴的化验单。一百万。像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该怎么办?找沈亦舟?求他?像苏曼说的那样。在他生日派对上。被他叫保安扔出去?不。
我做不到。翻开原主的日记本。想找点线索。看看有没有什么能赚钱的路子。
原主是学设计的。毕业后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就在家接些零散的活儿。赚的钱刚够糊口。
胖头罗
知微前行
花譜奇迹之花
橙又橘
最爱吃红烧牛肉面
武村的约克城
月魂舞
觉之
觉之
青城醉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