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晨会,人潮汹涌。我揣着滚烫的玉米,不慎顶到前方师弟的尊臀。师兄,你顶到我了!
他怒吼响彻全场。我慌忙解释:是玉米!热的!
师弟羞愤交加:那我袍子上的白色粘液呢?!是豆浆!干吃噎得慌!我百口莫辩。
---宗门大会,人山人海。早八的怨气比合欢宗的迷情散还浓。
我手里死死攥着那根刚从食堂抢来的、热乎滚烫的玉米棒子。人挤人,肉贴肉。别说啃玉米,
喘气都费劲。前面那穿着月白弟子袍的背影,是隔壁峰的林师弟。他第三次艰难地扭过头,
清秀的脸皱成一团。眼神复杂地在我脸上和我身前逡巡,欲言又止。
我努力想扯出个歉意的笑,估计比哭还难看:师弟,对不住啊,是不是踩……话没完,
林师弟的脸“腾”一下红透。从脖子根直烧到耳朵尖,终于憋不住了,猛地回头,
声音带着被羞辱的颤抖和拔高的怒吼:师兄!你……你顶到我了!万籁俱寂。真的,
连高台上师尊那习惯性捋胡子的手都顿在半空。几百道目光,唰,比飞剑还利,
精准地钉在我和林师弟身上。钉在我那可疑的、紧紧贴在林师弟后腰以下位置的手上。
以及手里那根被攥得死紧、形状更加可疑的玉米。我脑子嗡的一声,炸了。
舌头在嘴里打结:不!不是!师弟你听我狡辩……呃解释!是热的!烫的!硬的!
是玉米啊!林师弟的脸红得能滴血,羞愤欲绝。他猛地一指自己月白袍子的下摆:玉米?
!师兄你当我三岁稚童?!那这滩白色粘稠之物又是什么?!玉米汁吗?!
我要禀告师尊!他声音尖利道。是豆浆!干啃玉米它噎得慌啊师弟!
我急得汗如雨下,感觉怀里的玉米更烫手了:我就是想……你还想吃?!
林师弟狠狠一脚跺在我崭新的云履上。嗷——!我痛得龇牙咧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只想立刻自证清白。手忙脚乱就往自己腰间储物袋里掏。
想把那罪魁祸首的玉米抽出来:我是说我的玉米!我掏出来给你看……哗——!
四周整齐划一地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甚至比护山大阵启动的嗡鸣还响。无耻!
下流!禽兽!数道愤怒的指责瞬间将我淹没。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一声正气凛然的暴喝穿透嘈杂。金光一闪,瞬间将我捆成了个端午节待煮的肉粽。
执法堂那位铁面无私的赵师兄,一脸痛心疾首,眼神锐利如刀:竟敢在宗门大会,
行此龌龊不堪、大逆不道之事!押下去!等候堂主发落!我冤枉啊——!
我大喊道:是玉米!真的是玉米!不信你们闻闻!香得很!捆仙绳勒得我快断气。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时刻。一股浓烈香气从我怀里,从那被挤压变形的玉米上,
幽幽地弥漫开来。离我最近的赵师兄,脸色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他喉结,极其明显地,
上下滚动了一大圈。而他身后那几个同样板着脸的执法堂弟子,眼神也开始有点飘忽。
鼻子不受控制地微微翕动。……嗯?赵师兄的声音,似乎没那么斩钉截铁了。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这香气……是吧是吧!我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激动得差点破音:香吧?!就是玉米!热乎的!刚出锅的!宗门食堂出品!童叟无欺!
咳!赵师兄重重咳嗽一声,掩饰住那瞬间的失态。眼神还是不受控制地往我怀里瞟,
声音努力维持威严。但明显低沉缓和了八度,甚至带上了一丝求知欲:哪个……食堂窗口?
就、就进大门左手边第一个!张大娘那儿!我赶紧报上坐标:五灵珠一根!
量大管饱!去晚了就没了!师兄!旁边一个执法堂小弟子忍不住了,凑到赵师兄耳边。
声音压得低低的,但那份渴望藏不住:好像……真是玉米味儿……贼香!
要不……赵师兄凌厉的眼风扫过去,那小弟子立刻噤声缩脖子。但他自己却沉默了。
捆仙绳的力道,似乎也松了那么一丝丝。师兄!林师弟那带着哭腔的控诉再次响起。
他指着袍子上那滩显眼的、正在微风中凝固变干的白色污渍:那这又怎么说?!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又聚焦到那片“罪证”上。气氛再次微妙起来。豆浆!
我斩钉截铁:绝对豆浆!张大娘独家配方,醇厚浓香!师弟你要是不信。
我灵机一动:我现在就带你去食堂对质!让张大娘给你现磨一碗!我豁出去了。
要是假的,我自愿去思过崖面壁十年!
林师弟被我这一串连珠炮似的辩解加赌咒弄得有点懵。气势弱了几分,张了张嘴,
没说出话来。哼!赵师兄冷哼一声,目光在我和林师弟之间来回扫视。
最终落在那根顽强散发着香气的玉米上:此事……疑点颇多。他手一挥,
捆仙绳倏地收回:念在初犯,且……确有可能是场误会。他顿了顿,
眼神若有深意地瞟了我一眼:下不为例!再有下次,定严惩不贷!散了!
执法堂弟子来得快,去得更快。人群嗡嗡议论着散开。不少人离开前还使劲吸着鼻子,
目光恋恋不舍地瞟向我怀里。危机解除,我腿一软,差点瘫地上。手里那根饱经沧桑的玉米,
表皮都蹭破了好几块。露出里面金黄饱满的颗粒,香气愈发肆无忌惮。
师……师兄……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我回头,是个面生的外门小弟子,
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袍子。他眼巴巴地看着我……怀里的玉米,
咽了口唾沫:你们……你们哪个宗的食堂啊?我……我能去蹭蹭不?对对对!
又一个脑袋凑过来,是刚才离我不远的一个别峰弟子。
脸上带着同病相怜的苦涩:我们玄铁宗崇尚苦修,食堂除了硬得能崩掉牙的辟谷丹,
就剩一股子腥臊味的低阶妖兽肉!师兄!可怜可怜孩子吧!孩子要饿死了!
就想去你们那儿吃口热乎的!他眼神里的渴望,比饿了三天的寻宝鼠看见灵石还亮。
我低头看看手里这“祸根”,再看看眼前两张写满“求投喂”的脸。
突然觉得……好像也不是那么冤了?———玉米引发的风波,
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席卷了附近的几个山头。我那“玉米战神”的诨号不胫而走。
连带着宗门食堂张大娘的玉米窗口,彻底成了网红打卡点。每天窗口前那蜿蜒的长龙,
比宗门贡献榜还壮观。张大娘!两根玉米!多刷辣酱!我的我的!三根打包!
前面的道友快点儿!后面排到山门外了!我成了食堂的义务导购员。
每次去都能收获一堆感激涕零的“玉米道友”和同情的目光。林师弟?自那日之后,
他看我的眼神总是怪怪的。远远看见我就绕道走。那件染了“豆浆”的月白袍子,
听说被他直接压了箱底。宗门联谊大会就在这种奇妙的氛围里召开了。各色法衣流光溢彩,
仙禽灵兽争奇斗艳。———万兽宗展台前挤满毛绒控。我正百无聊赖地嗑着瓜子,
旁边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猫叫。不,是人叫!师兄!我的猫师兄!扭头一看,
是隔壁御兽峰的王师弟。他正对着一个空荡荡的蒲团捶胸顿足,
涕泪横流:万兽宗那个杀千刀的!他说什么手快有!手慢无!
趁我师兄变回原身晒太阳打盹儿,拿根小鱼干就把他拐跑了啊!!全场哗然。
而角落一个弟子怀里抱着只通体雪白、一脸懵懂无辜的漂亮长毛猫。
他正试图往袖里乾坤里塞。那猫,可不就是御兽峰那位本体是雪域灵猫。
平日里高冷得一批的刘师兄么!岂有此理!万兽宗欺人太甚!快把刘师兄还回来!
场面一度混乱,差点演变成宗门斗殴。最后还是几位长老黑着脸出面调停。
万兽宗那弟子被罚去灵兽园铲三个月妖兽粪便,
才勉强把炸了毛字面意义的刘师兄赎回来。
听说后来各宗还紧急补充了《珍稀灵兽保护及防诱拐公约》。发生这样一场闹剧后,
气氛依旧热闹。撸师兄师姐的这边排队!登记领号!限量体验!
一个穿着万兽宗服饰、嗓子快喊劈叉的弟子站在个临时搭起的高台上,奋力维持秩序。
他身前竖着块牌子:云纹灵猫·刘师兄.温柔可撸·限时半柱香·十灵石。牌子旁边,
被迫营业的刘师兄本体。那只通体雪白,一脸生无可恋的长毛猫。
此刻正被一个女修小心翼翼地摸着下巴,喉咙里发出被胁迫的咕噜声。柳师姐,
一条有着过山峰诨号的蛇妖。盘在展台角落的柱上,冰冷的鳞片贴着温润的玉石。
三丈长的蛇躯层层叠叠,在阴影里几乎融为一体。只有偶尔信子吞吐带出的嘶嘶轻响。
师姐!蛇师姐!那喊号的弟子眼尖,发现了角落里的柳师姐,
热情得有些过分:您也来啦!要不要也体验一下?我们万兽宗专业手法,
保证撸得您通体舒泰!他这一嗓子,把不少目光吸引了过来。
那些原本盯着猫狗兔子的弟子,看见盘踞在柱子上,水桶粗的蛇躯。
以及黑暗中幽幽闪烁的冰冷竖瞳。齐刷刷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后退半步。
脸上写满了“打扰了”。一个挤在最前面的矮胖弟子,正踮着脚试图摸刘师兄的尾巴尖。
听到喊声回头,目光对上柳师姐的竖瞳。蛇…蛇?!他脸上的兴奋瞬间冻结,
笑容僵在嘴角,瞳孔地震,声音都劈叉了:真…真蛇师姐?!
柳师姐慢悠悠地调整了下盘踞的姿态。巨大的蛇头从阴影里探出,
声音带着点嘶哑的凉意:师弟。她顿了顿,
满意地看着他小腿肚开始打颤:他们都叫我,过山峰。现场一片死寂。
连刘师兄都停止了被迫营业的咕噜,好奇地看了过来。那矮胖弟子脸上的惊恐,
却在听到“过山峰”三个字后。骤然转化成一种更炽热的兴奋!他眼睛瞪得溜圆,
嘴巴张成O型,呼吸都急促起来:过…过山峰?!毒…毒蛇?!他猛地一拍大腿,
声音陡然拔高:那更得摸摸啊!稀有品种!手感肯定绝了!话音未落,
这厮竟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一个饿虎扑食——不,饿熊扑蛇——张开双臂,
朝着柱子上的柳师姐猛扑过去。目标直指七寸附近那片看起来最光滑的鳞片!嗷——!
一声凄厉的猫叫同时响起。不是刘师兄叫的。是旁边展台上,
另一个万兽宗弟子怀里抱着的一只炸了毛的乌云踏雪猫。
那猫显然被这悍不畏死的猛扑吓到了。爪子乱挥,直接从主人怀里挣脱,嗖地窜上了房梁。
而柳师姐,在那双充满狂热求知欲?的胖手即将触碰到冰凉鳞片的瞬间。
庞大的蛇躯极其诡异地原地一扭,滑溜得不可思议。那弟子扑了个空,
结结实实撞在了盘踞的玉柱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疼得他龇牙咧嘴。师弟。
柳师姐居高临下,看着捂着鼻子眼泪汪汪的他:蛇,冷血。不喜,拥抱。说着,
巨大的蛇尾尖,警告性地在他脚边轻轻拍打了一下地面。矮胖弟子捂着撞红的鼻子,
讪讪地退回了人群里。引来一片压抑的哄笑。看够了热闹,我正准备带着我的剑离开。
噗嗤!一声轻微的、令人牙酸的入肉声。整个喧闹的万兽宗展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的声音——讨价还价声、灵兽叫声、撸毛的满足叹息声——瞬间消失。
那个弯腰的万兽宗弟子,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雷劈中。
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僵硬。一寸寸地直起腰,一寸寸地回过头。他的屁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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