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热。
崔令容感觉浑身似火烧,忍不住扯了扯领口。
头晕晕乎乎的,一道熟悉冷冽的声线在耳边炸响开来。
“谁允许你上朕的床榻!”
尽管她神思不清,却也听出了声音里的不耐和阴寒。
“袁寿!”几乎是切齿的一声唤。
开门声响起,裴砚身边的大太监匆匆进来。
待他看清屋内的情形,惊出了一身汗。
女子衣衫凌乱,满面绯红,而裴砚正站在床边满面怒容,“还不把人拖出去!”
袁寿立刻叫了两个宫女来一左一右将她拉下了榻,心里直犯嘀咕,云锦姑娘平日做事利索,从不多言,跟在陛下身边三年都没有过错处,今日怎么会……
崔令容被人拖到殿外,兜头一盆凉水浇来,冷了个激灵,这才叫她清醒几分。
她低头看了看双手,然后用尽全力掐上自己的大腿,这一下几乎痛得灵魂出窍。
她不是死了吗?
“云锦姑姑,您也别怪我们,我方才瞧着您已然是神志不清了。”端着水盆的小宫女神色为难解释道。
听到这声称呼,崔令容就更懵了。
云锦这个名字她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从小跟在她身边的贴身侍女,她嫁入东宫为太子妃时云锦也是一起跟着的。
甚至在她死的时候,云锦都还在身边伺候。
但她还没来得及多加思考,就看见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进了殿内,片刻后屋内又传出了裴砚的怒吼。
“怎么会走水?”
这声音越听越熟悉,崔令容忍不住往门口瞧去,下一刻就看到裴砚走了出来。
她浑身一颤,眼睛发涩,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看起来瘦了不少,但脸庞更加硬朗了,要比她记忆里的人看起来更加成熟一些。
但裴砚甚至没拿正眼瞧她,只是用余光扫了一眼跪在殿外的人,吩咐袁寿将人关起来,而后脚步匆匆离开了。
袁寿叹了一声,让人扶起她,“潇湘苑走水了,此事定是有人刻意陷害,姑娘先委屈一下,等陛下处理好那边的事,肯定能还姑娘一个清白。”
潇湘苑是崔令容之前在东宫的住所,她虽然好奇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但眼下也不好多问,对袁寿道了谢就跟着宫女离开了紫宸殿。
直到入了掖庭,崔令容才有空整理乱糟糟的思绪。
她如今成了云锦,那真正的云锦大概已经死了。
来的路上她侧面打听了几句,如今是雍和三年,裴砚也已经登基了三年多了,就在她死后不久。
而他登基后居然还追封了她为宸昭皇后。
这个谥号着实让崔令容震惊了一番,宸乃天家象征,皇帝居住的寝殿就叫紫宸殿,用在妃嫔身上闻所未闻,而昭字也是功绩显赫或深得帝宠之人才配得上的,她如何也想不到,裴砚居然给了她这么两个字。
也是在她被追封后不久,裴砚就将云锦调去了太和宫做掌事姑姑。
她害怕露馅,其余的事她也不好打探太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崔令容抱着湿透的衣服靠墙坐下,往事一幕幕涌上脑海。
她与裴砚算是十岁相识,接触不多,却偏爱裴砚相貌俊朗,情窦初开时便对他情根深种,不顾父母说天家无情非要嫁入东宫。
可入了东宫之后,她才发现父母说的大实话,天家之人果然无情。
成婚仅仅三月,裴砚就又纳了他最爱的女人江映疏为侧妃,每月只有几日是歇在崔令容这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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