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消失的存折七月的晌午,蝉鸣声此起彼伏,吵得人心烦意乱。
我骑着那辆陪嫁时买的电动车回娘家,车轮碾过晒得发烫的水泥路,
扬起一阵带着麦秸味的尘土。路边的玉米地已经抽穗,绿油油的叶子在热浪中微微颤动。
推开娘家刷着红漆的大铁门时,院子里静悄悄的。婆婆坐在那棵老柿子树下的阴凉处剥毛豆,
看见我进来只是抬了下眼皮:"大中午的,回来干啥?""拿几件换季衣服。
"我抹了把额头的汗,径直走向西厢房。那是我出嫁前住的房间,虽然三年没常住,
但每周回来打扫时,我都会在里面坐一会儿。推开有些变形的木门,
熟悉的樟脑丸味道扑面而来。
这个二十平米的房间仿佛被时光遗忘:褪色的明星海报还贴在墙上,
掉漆的书桌上摆着高中时的台灯,连床头那只初中时用零花钱买的布偶熊都没挪过位置。
阳光透过碎花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蹲下身,
拉开靠墙的老式木柜第二个抽屉。手指触到冰凉的铁皮时,
我的心突然"咯噔"一下——存折不见了。八万块钱的嫁妆存折,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那个暗红色封皮的小本子,三年来一直安静地躺在这里,上面还别着我特意买的卡通回形针。
我疯了一样把整个抽屉抽出来,结婚证、疫苗接种本、美容卡散落一地,
唯独没有存折的踪影。"妈!"我冲进院子,声音都在发抖,"我抽屉里的存折呢?
"婆婆手里的毛豆"啪"地掉进搪瓷盆里。她撩起围裙擦了擦手,眼神飘忽:"哦,
你弟要买车,钱先借他用用。""那是我的嫁妆钱!"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你们怎么可以不经过我同意就......""一家人分什么你我?"婆婆突然拔高嗓门,
惊飞了树上打盹的麻雀,"你嫁到陈家就是陈家的人,钱放在家里就是家里的钱!再说了,
你天天吃我的喝我的,拿你点钱怎么了?"我气得浑身发抖,正要争辩,
大铁门"吱呀"一声开了。陈明拎着两袋化肥走了进来,白色短袖后背洇出一大片汗渍。
他看了看我通红的眼睛,又看了看婆婆铁青的脸,眉头渐渐皱成个"川"字。"怎么回事?
"他放下化肥袋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婆婆抢先开口:"你媳妇翅膀硬了,
为点钱跟我大呼小叫的!"陈明没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
我看见他太阳穴处的青筋在跳动。2 沉默的丈夫我把事情说了一遍,声音越说越小。
说到存折尾号是668时,陈明的喉结滚动了几下,最后竟然一言不发地转身进了堂屋。
晚饭时,婆婆特意做了红烧肉。她把盘子往弟弟陈亮面前推了推:"多吃点,
明天还要去县里提车呢。"陈亮笑嘻嘻地夹起最大的一块:"妈,等买了车,
我第一个带你去县城兜风。王丽说了,这车带天窗,您坐着肯定舒服。"我盯着碗里的稀饭,
米粒一颗颗数得清清楚楚。陈明全程埋头吃饭,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只有筷子碰到碗边的声音在安静的饭桌上格外刺耳。"对了姐,"陈亮突然转向我,
"你那存折密码设的啥?昨天试了半天都没输对。"他嘴里塞满饭菜,说得含糊不清。
我猛地抬头,筷子"啪"地掉在桌上。婆婆赶紧打圆场:"吃饭吃饭,菜都凉了。"夜里,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三年前结婚时,
陈明在婚礼上当着全村人的面说:"小雅的嫁妆她自己保管,我一分钱都不会动。
"当时掌声雷动,我爸还红着眼眶给他倒了杯酒。酒席结束后,我妈悄悄把我拉到里屋,
往我手里塞了那张存折:"闺女,这钱你收好,谁都别给。"月光从窗帘缝里漏进来,
在地上画出一道惨白的线。陈明背对着我,呼吸声又沉又重,明显也没睡着。"陈明,
"我小声问,"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他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然后翻了个身:"睡吧,明天还要浇地。"声音闷闷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第二天天刚亮,我就听见陈明在院子里打电话。透过窗户,
我看见他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衬衫,脸色阴沉地对着手机说了什么,
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墙皮,石灰粉簌簌地往下掉。"......必须今天办......对,
所有账户......"断断续续的话音飘进屋里。最后他重重地按掉电话,
盯着手机屏幕发了会儿呆。"收拾一下,"他推门进来,下巴上还挂着没刮干净的胡茬,
"我们去银行。""去银行干什么?"我坐起身,晨光中他的眼睛布满血丝。"找你弟弟。
"他弯腰从床底下拖出个鞋盒,取出我们的结婚证,"顺便把账户分开。"结婚证上,
三年前的我们笑得那么开心,照片边缘已经有些泛黄。
3 银行对峙镇上的农商银行总是挤满了领养老金的老人。我们取号时,
前面的大爷正在抱怨这个月少发了二十块,后面的大妈喋喋不休地说着儿媳的不是,
唾沫星子飞到我脖子上。玻璃门突然被推开,一阵浓郁的香水味飘了进来。
弟媳王丽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哒哒哒"地走到VIP窗口,
脖子上新买的金链子晃得人眼花,手腕上还戴着个明晃晃的金镯子。"李经理,
我来办贷款结清!"她故意提高嗓门,从Gucci包里掏出一叠材料,"全款买的车,
就不用走贷款了。"说着还瞥了我一眼,嘴角挂着得意的笑。
我死死盯着她手机屏幕上的照片——崭新的白色SUV停在4S店门口,车牌尾数668,
我的生日。王丽正划着屏幕给柜员看内饰:"全景天窗,真皮座椅,才八万八,特别划算!
昨天交钱时销售还说这价跟白捡似的......"陈明突然大步走过去,
把手机银行页面拍在柜台上:"麻烦查下昨天从这张卡转出的八万。"他的声音不大,
但整个大厅突然安静下来,连叫号机都像是卡住了。
王丽的脸"唰"地白了:"陈明你干什么!"她手忙脚乱地想收材料,
指甲在柜台上刮出刺耳的声音。"这笔钱是我爱人的婚前财产。"陈明指着结婚证上的日期,
声音冷静得可怕,"2020年5月的存款,我们2021年结的婚。未经本人同意的转账,
应该可以撤回吧?"柜台里的李经理推了推眼镜,
出细密的汗珠:"这个...如果是直系亲属账户...理论上...""什么理论不理论!
"婆婆突然从等候区冲过来,她今天特意穿了那件压箱底的藏青色外套,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这是我家的钱,我爱给谁给谁!"她一把抢过结婚证,"啪"地摔在柜台上。
陈明按住我发抖的手:"妈,民法典第1062条写得清清楚楚,
小雅的嫁妆属于婚前个人财产。您要是不信,我现在就打电话问律师。
"整个银行的人都竖起了耳朵。穿条纹POLO衫的大爷甚至放下了手里的存折,
端着保温杯往我们这边挪了两步。保安也凑了过来,手里的橡胶棍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掌心。
"姐夫你至于吗?"王丽突然哭了起来,新接的假睫毛被泪水糊成一团,"不就是借点钱吗?
我们又不是不还..."她拽着陈明的袖子,"你看把妈气的......""借钱?
"我再也忍不住了,声音大得把自己都吓了一跳,"问都不问直接拿,这叫偷!
存折藏在抽屉最底下,你们翻箱倒柜找出来,还好意思说借?
"4 当众摊牌婆婆一巴掌拍在柜台上,震得回单箱"哗啦"作响:"反了天了!
陈明你今天要是敢要回这钱,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陈明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他慢慢从钱包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条,小心翼翼地展开:"妈,您还记得这个吗?
"婆婆愣住了。那是十年前陈明上大学时,婆婆写的借条——"今借到亲家现金叁万元整,
球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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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南系
爱喝可乐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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