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雪夜疑案凌晨三点的雪粒子裹着北风,斜斜地扎在季洁的警服肩头。
她站在独栋别墅的雕花铁门外,呵出的白气刚飘到眼前就被风撕碎。
黑皮鞋踩上结冰的台阶时,鞋底防滑纹与冰面摩擦,发出细碎又刺耳的咯吱声,
在这死寂的雪夜里格外清晰。别墅二楼的卧室还亮着盏孤灯,暖黄的光晕透过结霜的玻璃窗,
在积雪地映出块模糊的光斑,像枚被冻住的泪痕。“季姐。
” 年轻警员小王在门廊下搓着冻红的手,睫毛上挂着的雪粒随着说话的动作簌簌往下掉,
“死者张岚,42 岁,家庭主妇。她丈夫七点发现人没气了,报的警。
” 他侧身让出玄关通道,压低声音补充,“初步看是一氧化碳中毒,
但有个怪事 —— 同床的丈夫一点事儿没有。”季洁摘下腰间的单警装备包,
金属扣碰到玄关柜时发出轻响。她指尖刚触到胡桃木柜面,
就被那透骨的凉意刺得蜷了蜷 —— 这柜子显然很久没有人擦拭,雕花缝隙里积着层薄灰,
却在靠近柜门的位置留着块常被触碰的浅痕。两只米白色情侣马克杯并排摆在柜角,
杯沿结着圈深褐色的茶渍,杯底沉着褐色的咖啡渣,
边缘还沾着点烟丝 —— 典型的老烟民习惯,连喝东西都带着挥之不去的烟火气。
她弯腰系紧警靴鞋带,目光不经意扫过鞋柜。最上层的男士棉拖鞋鞋跟磨得塌陷,
鞋头却刷得很干净;女士短靴的鞋跟嵌着泥点,鞋边沾着片干枯的梧桐叶,
傍晚出门时沾上的;而最下层那双灰色运动鞋最惹眼 —— 鞋底纹路里嵌着新鲜的碎草屑,
鞋帮内侧蹭着圈银灰色粉末,像是某种金属磨出来的碎屑。“杨震呢?” 季洁直起身时,
警服后背的褶皱顺着动作缓缓展开,肩头的积雪簌簌落在地板上,洇出小块深色水痕。
“在二楼卧室,正跟法医老徐对情况。” 小王指了指楼梯口,“那老爷子刚检查完尸体,
脸沉得能滴出水。”2 壁炉之谜二楼走廊铺着厚羊毛地毯,把所有脚步声都吞了进去。
卧室门虚掩着,冷光灯的白光从门缝挤出来,在地毯上投下道笔直的光带。
季洁推开门的瞬间,就闻到股混合着煤烟、香水和消毒水的怪味。杨震正蹲在壁炉前,
深蓝色牛仔裤的膝盖处沾着黑灰,他指尖悬在炉口上方两寸,像是在感受残留的温度。
深灰色冲锋衣的拉链拉到顶,把半张脸都埋在衣领里,只露出绷紧的下颌线,
在冷光灯下泛着冷白。“来了。” 杨震没回头,右手捏着的镊子轻轻夹起块黑褐色块状物,
在灯光下转了半圈,“壁炉里掏出这个 —— 活性炭,边缘还带着火星灼烧的焦痕,
明显没烧透。” 他把镊子递到季洁面前,“你闻闻,有股杏仁味。”季洁没接,走到床边。
死者张岚躺在被单里,脸色泛着种不自然的樱桃红 —— 这是一氧化碳中毒的典型体征。
她右手蜷在枕边,无名指第二关节有圈浅白的戒痕,指甲缝里干干净净,连点皮屑都没有。
手腕上的翡翠玉镯磕在床头柜角,留下道月牙形的浅痕,镯子边缘还沾着根棕色长发,
应该是她自己的。床头柜上的玻璃杯空了,杯壁结着层细密的水珠,内侧有圈淡粉色印记,
边缘还粘着点糖霜 —— 不像果汁,倒像是某种带果肉的饮品。
季洁用戴着手套的指尖碰了下杯底,还残留着点余温。“丈夫李建国在客厅沙发坐着。
” 杨震站起身,把活性炭小心地装进证物袋,密封时发出轻微的 “咔嗒” 声,
“老徐刚测过尸温,死亡时间大概在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
李建国说两点左右还听见妻子咳嗽,三点起夜时发现人没气了 —— 有意思的是,
他跟死者同床睡,连点头晕的症状都没有。
”季洁的目光落在床头的水晶烟灰缸上 —— 三只烟蒂并排躺着,
滤嘴上的口红印还很清晰,应该是刚熄灭不久。旁边放着半盒女士香烟,
烟盒边角被捏得发皱,看牌子是平价的混合型香烟。她转身看向窗户,
双层真空玻璃关得严严实实,窗帘拉得密不透风,连点光缝都没留。
倒是壁炉上方的气窗关着,黄铜边框积着层厚灰,锁扣处的铁锈结成了硬块,
像是有段时间没动过了。“通风口。” 季洁突然开口,声音在安静的卧室里显得有些突兀。
她走到壁炉侧面,指尖敲了敲金属格栅 —— 这东西本该随着壁炉温度自动调节开合,
此刻却卡在半开的位置,格栅边缘的锈迹里卡着几根细铁丝,“这玩意儿被人做了手脚。
”杨震立刻凑过来,从口袋里摸出小手电筒。光束照在格栅内侧,
能清楚看见卡榫处缠着半圈细铁丝,铁丝末端被拧成死结,把活动轴死死卡住。
“铁丝是新的,切口还很锋利。” 他用镊子拨了拨铁丝,
“法医刚送来初步报告 —— 死者胃容物里有安眠药成分,剂量刚好能让人睡六个小时。
”季洁的目光扫过床头柜的抽屉 —— 最上面的抽屉没关严,露出半截药盒的边角。
她正要走过去,就听见走廊传来脚步声。郑一民推门进来时,军绿色大衣下摆还在滴雪水,
他摘下栽绒帽抖了抖,帽檐的积雪落在地毯上,瞬间融成小块湿痕。“李建国在客厅等着,
情绪看着稳定,就是手一直抖。” 老郑把帽子挂在门后挂钩上,
军大衣的褶皱里掉出片干枯的松针,“技术科的人刚查完壁炉管道,
说出风口的卡榫是人为掰断的,不是自然损坏。那铁丝也是特意选的低碳钢,
受热膨胀系数刚好能卡住通风口。
”季洁的视线突然停在房间角落 —— 一个半人高的生态鱼缸摆在电视柜旁,
水草在过滤器的水流里轻轻晃动,几条红绿灯鱼在水草间游弋。她走过去,
玻璃缸壁映出她的警徽,边缘还沾着个模糊的指纹。过滤器嗡嗡地转着,
抽水口却没什么吸力。季洁弯腰看了眼滤材槽,里面的陶瓷环和生化棉都在,
唯独最关键的活性炭槽空了,只剩下几根滤棉,槽底还沾着点黑灰色的粉末。“杨震。
” 她用指关节敲了敲鱼缸壁,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
“你来看 —— 这鱼缸的活性炭,去哪了?”杨震走过来时,带起的气流让水面晃了晃。
他盯着空滤槽看了两秒,突然伸手关掉过滤器。嗡鸣声消失的瞬间,
他开口道:“壁炉里的活性炭是新的,边缘没有水浸痕迹。” 他转向季洁,
眼神里闪过一丝锐利,“但这滤槽内侧,有被硬物刮过的痕迹。”季洁没说话,
目光重新落回床上的死者。张岚的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睡梦中还在操心什么事。
床头柜的相框里,一家三口的合影被擦得锃亮 —— 中年男人搂着妻子的肩,
少年站在旁边,手里举着个烧杯,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照片边缘有圈明显的磨损,
显然被人反复拿起来看过。窗外的雪还在下,风卷着雪粒打在玻璃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季洁突然想起刚才在玄关看到的那双运动鞋 —— 鞋帮内侧的银灰色粉末,
跟壁炉通风口的金属锈迹,似乎是同一种东西。3 父子对峙客厅暖气片把墙皮烘出层薄潮,
李建国攥着保温杯的指节泛白,手背青筋像蚯蚓似的爬过松弛的皮肤。他穿件深蓝色羊毛衫,
袖口磨得起了圈毛边,领口歪着,露出脖子上的戒烟贴 —— 米白色贴片边缘卷了角,
贴在喉结下方的位置,能看见被汗水浸出的浅痕。季洁盯着那贴片看了两秒,
杨震已经把折叠椅在他对面撑开,金属椅腿蹭过地板,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昨晚十点到凌晨三点,你具体在做什么?” 杨震把笔记本在膝盖上摊平,
钢笔尖悬在纸页上方,没立刻落下。他知道对付这种中年男人,沉默比追问更有效。
李建国喉结动了动,保温杯里的枸杞沉下去又浮起来。“十点就睡了。” 他声音发闷,
像是被羊毛衫领口勒着,“我跟张岚分睡两头,她嫌我打呼 —— 以前没这毛病,
就戒烟这三周,嗓子总发痒。” 他突然停住,指腹在杯壁的防滑纹上来回蹭,
“她最近总失眠,说壁炉烧着太干,半夜老咳嗽。我三点起夜摸她手,冰的。
”季洁把目光从他脖子上移开,落在茶几的烟缸上 —— 空的,连点烟灰都没有。
“戒烟贴用了三周?” 她声音很平,听不出情绪。“嗯。” 李建国下意识摸向脖子,
手指快碰到贴片时又缩回来,“社区医生说我肺里有结节,必须戒。张岚也抽,一天两盒,
但她不肯戒……” 他突然抬头,眼里的红血丝更密了,“她说抽了二十年,戒了要她命。
”“你有安眠药处方。” 杨震的钢笔在纸上敲了敲,发出笃笃声,像敲在人的神经上。
李建国的肩膀猛地塌下去,背瞬间弓成了虾米。他盯着茶几上的木纹沉默半分钟,
指节把保温杯捏出几道白痕。“是我的药。” 他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她最近老唠叨,
说我戒烟后脾气差,又嫌壁炉烧得费钱,说不如开空调。” 他喉结滚了滚,
眼角沁出点湿光,“我就从药瓶倒了半片,舀了勺冰淇淋拌进去。就一勺,
想让她睡个安稳觉,谁知道……”季洁起身往厨房走,拖鞋踩在地板上没声音。
厨房吊柜的门把手上挂着串卡通磁贴,小熊形状的那个掉了只眼睛,
用透明胶带粘着 —— 像是孩子的手笔。双开门冰箱的冷冻层抽屉没关严,
露出半盒香草冰淇淋,塑料勺斜插在里面,勺柄还沾着点奶油。她戴上乳胶手套拿起勺子,
对着光看 —— 勺底有层透明的结晶,边缘泛着点黄。“小王。” 她朝客厅喊了声。
技术科的小王正蹲在壁炉前调相机焦距,听见声音赶紧站起来,
证物袋在指尖晃了晃:“季姐,刚化验完 —— 壁炉里的活性炭,
跟鱼缸滤材的成分完全一致。” 他凑近两步,压低声音,“连孔隙率都一样,
像是同一包拆的。”“李建国说没动过鱼缸?” 季洁用镊子夹起冰淇淋盒,
盒盖内侧粘着张超市小票,日期是昨天下午五点。“他说上周三儿子李哲清理过鱼缸,
之后就没碰过。” 小王朝客厅墙角努努嘴,“那小子是个科学迷,书架第三层全是化学书,
还有本《活性炭吸附原理》,夹着书签。”季洁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胡桃木书架最上层摆着全家福,相框擦得锃亮。李建国搂着张岚的腰,
中间的少年戴黑框眼镜,白衬衫的领口系得笔挺,手里攥着个烧杯模型,嘴角抿得像把尺子。
照片边缘有圈浅白的折痕,四个角都磨圆了,显然被人反复摩挲过。“李哲在哪?
” 她用指腹蹭了蹭相框边缘的金属包角,有点硌手。“在市一中实验室。
” 杨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手里捏着个棕色药瓶,标签上的字迹被磨掉了一半,
“老徐刚来电,安眠药剂量不足以致命,但会让人深度昏迷。
张岚昏迷时无法察觉一氧化碳浓度,这才是死因。” 他走到冰箱前,看着那盒冰淇淋皱眉,
“李建国说李哲申请了英国的贵族大学,学费要两百万,老两口没同意。
”4 真相浮现季洁把相框翻过来,背面用铅笔写着行小字:2024 年夏,科技馆。
字迹工整,连标点都很标准。她用指腹蹭了蹭铅笔印,纸上立刻留下道灰痕。
“让学校把人叫回来,别声张。” 她把相框放回原位,“另外,
查李建国这三周的行踪 —— 尤其是昨晚十点到凌晨三点,有没有离开过卧室。
”杨震点头时,目光扫过书架第三层。《无机化学实验手册》的书脊有点歪,
像是刚被人抽出来过。他伸手把书推正,
书里的便签 —— 上面用红笔写着行公式:2C + O₂ = 2CO不完全燃烧。
厨房的抽油烟机突然发出嗡鸣,小王正打开橱柜检查。“季姐,发现个药盒。
” 他举着个白色药瓶跑过来,标签上写着 “佐匹克隆片”,“处方药,
登记在李建国名下,瓶里少了三片。”季洁接过药瓶,瓶口的铝箔封盖有个新鲜的缺口。
她走到客厅时,李建国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只是保温杯已经空了,
他正用指腹抠着杯底的茶垢。“冰淇淋是昨天买的?” 她突然问。“嗯。
” 李建国抬头时愣了下,“李哲说想吃,张岚就顺路买了。她平时不吃这玩意儿,说怕胖。
”季洁的目光落在冰箱门上 —— 儿童身高线画到 175 厘米,
最新的一道刻痕旁边写着:2025.1.10。离现在刚过去半年。
她想起照片里那个攥着烧杯的少年,
突然明白那半盒冰淇淋为什么会放在冷冻层最外面 —— 方便拿取的位置,
更像是特意准备的。杨震正对着书架拍照,
镜头扫过最下层的工具箱 —— 银色扳手的边缘沾着点银灰色粉末,
跟玄关那双运动鞋上的很像。“小王,” 他头也不抬地说,
“把工具箱里的工具全装证物袋,特别是螺丝刀。”窗外的雪停了,
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地板上,映出无数飞舞的尘埃。季洁看着那道儿童身高线,
最新的刻痕比上一道高了五厘米 —— 这孩子,半年长了这么多。
她突然想起李建国说的话 —— 张岚平时不吃冰淇淋。那谁,知道她昨晚一定会吃呢?
客厅的挂钟响了四下,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荡开。李建国突然站起来,
手在羊毛衫上蹭了蹭:“我能去趟卫生间吗?” 他脸色发白,嘴唇干裂,“有点晕。
”季洁点头时,看见他后颈的衣领沾着根棕色长发 —— 不是张岚的,张岚的头发更短些。
她目送李建国走进卫生间,听见马桶抽水声响起时,
对杨震使了个眼色:“查他昨晚的通话记录,
还有 —— 看看他手机里有没有跟别的女人的聊天记录。”杨震挑眉时,
小王举着个证物袋跑过来:“季姐,冰淇淋盒上除了李建国的指纹,还有个陌生指纹,
指节处有层薄茧。”季洁接过证物袋,对着光看 —— 指纹很清晰,是个年轻人的,
虎口位置有明显的磨损痕迹,像是经常握笔或者使用精密仪器的人。
她想起照片里那个戴黑框眼镜的少年,突然明白了什么。卫生间的门开了,李建国走出来时,
脚步有点晃。季洁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开口:“你儿子李哲,最近有没有修过什么东西?
比如 —— 壁炉的通风口。”李建国的脚步猛地顿住,
背僵了半秒才转过来:“上周三他修过,说通风口卡住了。他说修好了,我就没再检查。
” 他眼神躲闪着,“那孩子手巧,从小就爱拆东西。”季洁没说话,走到壁炉前。
小王刚拍完照,正用棉签蘸取通风口的铁丝样本。“这铁丝的拧法很特别。
” 小王指着死结说,“是反手拧的,越受力越紧。一般人都是正手拧。
”杨震突然笑了下:“科学迷才会这么拧 —— 知道力学原理。” 他朝季洁递个眼神,
“可以叫李哲回来了。”季洁看着壁炉里的灰烬,突然想起鱼缸空了的滤材槽。活性炭,
铁丝,安眠药,冰淇淋 —— 这些看似不相干的东西,正在慢慢拼成一张网。而网的中心,
似乎就是那个攥着烧杯的少年。客厅的挂钟又响了一声,阳光在地板上移动了寸许。
季洁拿出手机,给队里打了个电话:“查市一中实验室的监控,
看看李哲今天有没有离开过 —— 对,从早上七点开始。” 她挂了电话,
目光落在书架上那本《活性炭吸附原理》上,
书签夹在第 47 页 —— 正是讲一氧化碳吸附的章节。李建国坐在沙发上,
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像个等待宣判的学生。季洁看着他,
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或许知道些什么,只是不敢说。或者,他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脚,
比如 —— 某个不能说的秘密。“你妻子最近有没有跟人吵架?” 季洁突然问。
李建国愣了下,摇摇头又点点头:“前几天跟李哲吵过,就因为学费的事。
李哲说他申请到了奖学金,只要五十万就行,但张岚说那是骗钱的,不如在本地读个师范。
” 他叹了口气,“那孩子哭了,说我们毁了他的前途。
”季洁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张全家福上。照片里的少年虽然没笑,但眼睛里有光。而现在,
那光似乎熄灭了。她突然明白,有些东西比生命更重要,至少在那个少年看来是这样。
杨震走过来,低声说:“队里来电,李哲今天一早就去了实验室,
但监控显示他十点半离开过一次,十五分钟后回来的。”季洁看了眼手表,
上了年纪的男人
刘佩依
会水水溅跃的咸鱼
歪歪扭扭的童崎
要讲礼貌
loveyou懿
一波三折的宋思明
慕辰oio
信息大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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