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礼部尚书嫡女,被找回府的第三天,就差点被那个占了我十六年富贵的表妹哭死。
她哭着要撞柱赎罪,我直接走到湖边,准备给她表演个原地投胎。玩心计?老娘奉陪到底!
你大概不知道,我这个人,要么不争,要争,就往死里争。1我魂儿刚落进这身子,
耳边就灌满了柳扶月那黏腻又委屈的哭腔。母亲,扶月真不知道哪里做得不好,
惹了绾宁姐姐不快。我知道姐姐怨我,怨我占了本该属于她的十六年富贵,
怨我……怨我得了您的疼爱。扶月愿意赎罪,只求姐姐能消气!她一边说,
一边用袖子抹着那根本不存在的眼泪,肩膀一抽一抽的,活像一朵风中摇曳的绝世白莲。
我闭着眼睛,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妈的。
这不就是我看的那本叫《表妹倾城》的狗血宅斗文吗?女主柳扶月,
就是眼前这个哭哭啼啼的绿茶,男主是她未来夫君,当朝太傅家的公子。而我,苏绾宁,
是那个刚从乡下被找回来的、倒霉催的真嫡女。原书里的苏绾宁,自卑、懦弱、没脑子,
被柳扶月三言两语就挑拨得跟全家人翻脸,最后被硬生生逼得跳了湖。我之所以弃文,
是因为作者把柳扶月写得像个智障,就这种段位,居然能把嫡女逼死?简直是对宅斗的侮辱。
现在,我穿进来了。正好是原主回府的第三天。也是柳扶月因为原主一句这里是我的家,
就闹着要一头撞死在柱子上,以此来博取同情的第三天。我那便宜爹,当朝礼部尚书苏长清,
此刻正黑着一张脸。而我那便宜娘,苏夫人,则是满脸心疼地搂着柳扶月。我的儿,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也是无辜的,那是上一辈的错,与你何干?苏夫人拍着柳扶月的背,
柔声安抚,绾宁她刚从乡野回来,性子直,说话不过脑子,你别往心里去。
你也是这苏家的女儿,谁也赶不走你。听听,多感人。
一个是养了十六年、知书达理的解语花。一个是刚从泥地里刨出来、粗鄙不堪的亲骨肉。
用屁股想都知道她心疼谁。柳扶月还在那儿哽咽:可是……可是姐姐看我的眼神,
好像恨不得我立刻就消失。母亲,我是不是真的不该留在这里?
我是不是给您和父亲添麻烦了?我在心里冷笑。好家伙,茶艺表演这就开始了。
原主就是个蠢货,被她这么一激,当场就吼了句你本来就不该在,
直接坐实了恶毒嫡女的名声。但我不是。我是个比她更会发疯的毒蘑菇。
就在苏夫人预备开口,要把矛头指向我时,我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二话不说,
转身就往外冲。所有人都愣住了。苏夫人急了:绾宁!你要去哪儿!我不说话,
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穿着一身不合体的旧衣服,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兽,
闷头就往后花园跑。后花园,有个全府最大的荷花湖。风景不错,淹死人也方便。好啊,
你不是喜欢玩寻死觅活的戏码吗?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专业的。
2我算着他们追上来的时间。一步,两步……我直接跑到了湖边的九曲桥上,
脚尖都快探出去了。初秋的湖水,凉得很。背后,苏夫人惊恐的尖叫声撕破了空气。
苏绾宁!她大概这辈子都没用这么大的嗓门喊过话,听着都快破音了。
她和一个嬷嬷飞扑过来,死死地把我从桥栏杆上拽了下来,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胳膊。
你要干什么!你这孩子,怎么也跟着学这些!你要是出了事,让为娘怎么活!
苏夫人又急又怕,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疲惫。估计是被柳扶月那套把戏折腾得心力交瘁了。
这时,柳扶月也带着丫鬟们“姗姗来迟”。她一看见这阵仗,先是一愣,
随即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迅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震惊和恼怒。显然,剧情脱离了她的掌控。
她可没料到,那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居然敢玩得比她还大。不等我开口,柳扶月就抢先一步,
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姐姐!我知道你怨我,
可你……你真的不必用这种极端的手段来吓唬母亲和父亲啊!
如果我留在这里让姐姐这么不痛快,扶月走就是了!啧。瞧瞧这话说得。她寻死觅活,
就是真心悔过。我站湖边吹个风,就是工于心计,吓唬长辈。双重标准玩得真溜。我抬起头,
依旧是那副怯生生的、被吓坏了的样子,眼里蓄满了茫然的泪水,就是不让它掉下来。
什么……手段?吓唬谁?我把无辜的目光投向苏夫人,又顺着她的视线,
看了看身后的湖面,然后像是猛然明白了什么,脸上瞬间血色尽失。啊?
母亲……你们、你们以为我想投湖?怎么会呢!我拼命摇头,声音抖得像筛糠,
我才和父亲母亲相认三天,我怎么舍得死呢?我只是……我只是想看看这湖里的鱼。
我垂下头,死死地攥着衣角,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在乡下的时候,王家养母总跟我说,
我是个累赘,让我不要给别人添麻烦。母亲您放心,我……我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我就是……没见过这么大的宅子,这么漂亮的湖,这么多锦鲤……我想多看看……
我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瞄柳扶月。她那张漂亮的脸蛋,此刻已经气得有点发青了。
那眼神,恨不得当场把我撕了。这么快就绷不住了?那个温柔善良、楚楚可怜的柳扶月呢?
3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在给母亲添麻烦了?柳扶月的声音尖锐了半分,
她大概气昏了头,连装都忘了。恶毒的嘴脸都快藏不住了。好极了。我立刻被她吓得一哆嗦,
整个人往苏夫人怀里缩,头埋得更深了。我……我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扶月妹妹你别误会。你知道的,我在乡下长大,没人教过我规矩,我……我不太会说话。
要是我说错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你……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一口一个乡下长大,
一口一个没人教,像一把把小刀子,精准地戳在苏夫人的心尖上。血缘这东西很奇妙。
之前她可能觉得我粗鄙,可一旦亏欠这种情绪占了上风,我所有的粗鄙,
就都变成了她失职的证据。果然,苏夫人搂着我的手更紧了,声音里满是愧疚和心疼。
好孩子,是爹娘对不住你。是我们的错,这么多年才把你找回来。这是我们欠你的,往后,
爹娘一定好好补偿你。补偿?这就对了。我等的就是这句话。愧疚,是最好的催化剂。
当它发酵到顶点,一切都将水到渠成。对了,苏夫人像是想起了什么,你也十六了,
到了议亲的年纪。我记得你在乡下好像……也没学过什么管家理事的本事吧?废话。
原主那个天杀的养母,不把她卖了换钱就不错了,还教她管家?这样吧,
苏夫人下了决心,我名下在朱雀大街正好有间铺子,专卖绫罗绸缎的,我把地契给你,
你往后学着打理。也算有个傍身的产业,将来嫁人,腰杆也硬些。
我立刻受宠若惊地抬起头,眼里是恰到好处的激动和不敢置信。啊?这……这太贵重了!
母亲,我……我不行的,我连账本都看不懂!一旁的柳扶月,脸都绿了。朱雀大街的铺子!
寸土寸金!那是她缠了苏夫人多久都没要到的东西。她立刻抓住我话里的漏洞,
急切地插嘴:母亲,绾宁姐姐说得对!她连账本都看不懂,您现在把铺子给她,
她也管不了啊。管家理事不是一朝一夕能学会的,万一赔了钱,岂不是……她顿了顿,
换上一副善解人意的表情。要不这样,我名下有个小小的银饰铺子,开在偏街,
不怎么起眼。不如先给姐姐练练手?等姐姐学会了,母亲再把绸缎庄给姐姐也不迟。
真是好大一盘棋。把她那个不赚钱的破烂铺子甩给我,美其名曰为我好,
然后她就能名正言顺地去哄苏夫人,把那个最赚钱的绸缎庄弄到手。这是连吃带拿,
一点脸都不要了。苏夫人又不是傻子。她皱了皱眉,显然看穿了柳扶月的心思。胡闹!
不过是一个铺子,我们苏家还亏得起?再说了,我苏长清的嫡女,去管一个偏街的旧铺子?
传出去,外人怎么议论我们苏家?是说我这个做母亲的刻薄,
还是说我们苏家已经落魄到这个地步了?这几句话,直接把柳扶月堵得哑口无言。
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个屁都憋不出来,只能小声辩解:我……我没想那么多……
说话间,还不忘用淬了毒的眼神剜我。我低下头,偷偷回了她一个挑衅的笑。就这点段位,
也就只能欺负欺负原主那个傻白甜了。苏夫人怜爱地拍了拍我的手,
语气无比温柔:那就这么定了。先找个先生教你管账,等地契过户了,那铺子就是你的了。
我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惶恐不安的样子。就在这时,一道冰冷如霜雪的声音,
从月亮门外飘了进来。既然不懂,那这铺子的事,就交给我吧。我心里咯噔一下,
抬头望去。门口站着一个身穿玄色衣衫的女人,面无表情,眉眼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
4这是谁?我飞快地在脑中过了一遍原书的剧情。书里根本没有这段!这个女人是谁?
看她那身气度,和苏夫人有几分相似的眉眼,我猜,她应该就是原主的亲姑母,
苏长清的妹妹,早年嫁入江南豪富沈家,后来丈夫病逝,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
独自一人撑起了偌大的沈家家业,人称沈寡妇,闺名苏清秋。但在书里,
这位姑母性格极度高冷,跟苏家关系淡漠,常年待在江南,一心搞钱,几年都不回京城一次。
她对苏绾宁和柳扶月这两个侄女,更是跟陌生人没什么两样,完全是背景板一样的存在。
可她现在怎么会突然出现,还偏偏在这种时候横插一脚?我看不透她。她那双眼睛太冷了,
像结了冰的深潭,看不到底。反倒是柳扶月,一见到她,立刻像看到了救星,
脸上瞬间堆满了讨好的笑容,甜甜地叫着:姑母!您怎么回来啦!说着就要往上贴,
姐姐长姐姐短的早就扔到了脑后。姑母说得对!母亲您日理万机,这种小事,
姑母愿意操心,就让姑母管好了!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毕竟,
她和这位姑母认识了十六年,而我才三天。就算沈清秋再冷漠,情分总是在的,
肯定会向着她。苏夫人狐疑地看了自己这个妹妹一眼,似乎也没料到她会管这等闲事。
但沈清秋在外的名声是出了名的精明强干,由她插手,或许更好。
于是她居然点头同意了:也好。那就辛苦你了,清秋。等绾宁学好了账目,你再帮她操持。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沈清秋从头到尾,只是淡淡地扫了我几眼,一个多余的字都没说,
就带着她的人走了。我心里却敲起了鼓。这个女人,比柳扶月难对付一百倍。反而是柳扶月,
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走到我身边,压低声音,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苏绾宁,你别得意。姑母是我的姑母,
就算给你铺子,也只会给你个最偏僻、最不挣钱的垃圾货色,做做样子罢了。
那朱雀大街的绸缎庄,早晚是我的!5接下来的两个月,我的日子过得很充实。
沈清秋不知道从哪儿给我找来一个姓秦的账房先生,那老头一脸精明相,
教起东西来却毫不含糊,甚至连一些商场上的阴损招数都一并教了。
我本来就有现代人的底子,学这些东西简直是降维打击,上手极快。才两个月,
我就已经能独立看懂一本复杂的流水账,甚至能从中找出几个漏洞了。这两个月里,
我依旧扮演着那个从乡下回来、努力适应新环境、小心翼翼讨好父母的苏绾宁。
我亲手给苏夫人熬汤,给苏长清缝制荷包,针脚歪歪扭扭,丑得不忍直视,
但他们却感动得一塌糊涂。我以退为进,把二老哄得心花怒放,愧疚感和疼爱与日俱增。
反倒是柳扶月,这两个月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眼看着我一步步站稳脚跟,她急了。
为了刷存在感,她没少折腾。今天头疼,明天心口闷,后天又说梦魇了睡不着,
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轮番上演,把苏家上下搞得鸡飞狗跳。那点养育了十六年的情分,
快被她自己作没了。我甚至觉得,如果这是在原书里,她的人设早就崩得稀碎了。
在我学成出师的这天晚上,苏长清和苏夫人特意在府里摆了宴席,说是为我庆贺。
一顿饭快吃完的时候,沈清秋回来了。一身玄衣,面若冰霜。哎呀,清秋回来了,
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快快,刘妈,添双碗筷!苏夫人兴奋地迎上去。这两个月,
沈清秋一次都没回过府。不必了。沈清秋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我今天回来,
是兑现承诺的。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我身上。今天苏绾宁学成,
我已经帮她把铺子盘下来了,就在门外,地契和账本都在。我商行里还有事,先走了。
她就像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说完话转身就要走。她似乎跟整个家都格格不入。
我还没反应过来,柳扶月已经酸溜溜地凑到了我身边。她今天打扮得花枝招展,
此刻却满脸不屑,压低声音,用她那惯用的、自以为是的语气说道:苏绾宁,你不要得意。
姑母是我的姑母,跟我从小一起长大。她就算给你买铺子,
也肯定是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便宜货,打发叫花子呢。6沈清秋的随身侍女,
一个同样面无表情的年轻女子,将一个紫檀木的盒子呈了上来。苏夫人笑着打开,
里面是一叠厚厚的地契和一本崭新的账册。让我看看,我们绾宁的铺子在哪条街……
当她看清地契上那个名字时,整个人都愣住了。锦绣阁?朱雀大街的……锦绣阁?
苏夫人声音都变了。柳扶月脸上的嘲讽笑容瞬间僵住,她不信邪地凑过去一看,整张脸唰
地一下变得惨白。锦绣阁!那不是朱雀大街最大、最气派的绸缎庄吗?
是沈清秋名下产业的招牌!据说光是那间铺子,一年的流水就够养活一个侯爵府了!
这哪里是送铺子?这分明是直接送了一座金山!姑母她……她怎么会……
柳扶月失声喃喃,满眼的不可置信。即将转身离开的沈清秋,脚步顿住了。她回过头,
冷冷地扫了柳扶月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聒噪的跳梁小丑。然后,
她的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苏绾宁。在。我站起身,恭敬地垂首。
她扔给我一把钥匙。这是锦绣阁的钥匙,也是我给你的第一把刀。她声音不大,
却字字清晰,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打开账册第一页。我依言打开。
第一页不是账目,而是一张名单,上面罗列着几个欠了锦绣阁账款的名字。而排在第一个的,
赫然写着:吏部侍郎,周府,欠款白银三千两。我心里猛地一跳。吏部侍郎周家?
那不就是……柳扶月的未婚夫,周子昂的家吗?全京城谁不知道,
福福福
福福福
凉十三
听岚夜雨
凉十三
凉十三
凉十三
凉十三
凉十三
小晴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