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给顾言,在他家后院开垦了一片菜地。他夸我手巧,说这片绿意是家里最生动的风景。
后来,他表妹傅可馨住进我们家,菜地里的菜开始频繁消失。婆婆轻描淡写:都是一家人,
分什么你的我的。直到我亲眼看见,傅可馨将卖菜换来的钱,
悉数塞给了她自己来探望的母亲。那天夜里,我扛着锄头,将菜地翻了个底朝天,
引水灌成了鱼塘,又在塘边,拉起了一圈电网。1.傅可馨又来偷菜了。隔着厨房的玻璃窗,
我看得清清楚楚。她提着个菜篮子,专挑那些长得最好、最水灵的摘,动作熟练,
像是巡视自家的领地。这片菜地,是我当初备孕调理身体,特意向顾言要来的。他工作忙,
我便把所有心思都花在了这方小小的土地上。从翻土、育苗到施肥、除虫,
每一棵菜都浸着我的心血。菜长成后,家里便没再买过菜。吃不完的,我会送给邻里,
或是腌成小菜。可自从傅可馨以考研为名住进来,这片菜地就成了她的提款机。
起初是几根黄瓜,几颗番茄,我只当她嘴馋。后来,她开始整篮整篮地往外拿。
我向婆婆提过一次。婆婆正在客厅看电视,眼皮都没抬一下,说:可馨一个学生,
没什么收入,拿点菜去卖,换点零花钱,不是应该的吗?你当嫂子的,跟她计较这个?
我没再说话。今天,她篮子里的菜眼看就要堆成小山。我放下手里的锅铲,擦了擦手,
走了出去。可馨。我站定在她面前。她吓了一跳,手里的青菜掉在地上。嫂、嫂子,
她眼神躲闪,我看这菜长得好,怕长老了,帮你摘点。是吗?我弯腰,
捡起那棵沾了泥的青菜,我记得你昨天才卖过一次。傅可馨的脸白了白,
囁嚅着说:我……我最近手头有点紧。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婆婆不知何时走了出来,
一把将傅可馨拉到身后,像护着自己的崽,你一个月生活费上万,可馨呢?她还是个学生,
你当嫂子的,就不能多担待点?她看着我,语气里带着惯常的指责。都是一家人,
分什么你的我的。这句话,从我嫁进顾家起,已经听了无数遍。我的工资卡要上交,
因为一家人,钱要放在一处花;我娘家弟弟买房,我拿钱支援,她摔了杯子,
说我胳膊肘往外拐,没把这里当一家人。现在,傅可馨偷我的菜去卖,也成了一家人
。我看着眼前这一老一少理直气壮的模样,忽然觉得很没意思。我没再争辩,转身回了屋。
身后传来婆婆的嘀咕:真是越来越小家子气了,一点亏都吃不得。傅可馨也附和:妈,
您别生气,嫂子可能就是心疼这些菜吧。晚饭时,顾言回来了。饭桌上,
婆婆意有所指:顾言啊,你该好好管管你媳妇了,别让她一天到晚盯着那点菜,
搞得家里鸡飞狗跳的。顾言给我夹了一筷子鱼,温声说:妈,晚晚不是那样的人。
她打理菜地也辛苦。他总是这样,在我跟婆婆起冲突时,不问缘由地先安抚我。
我心里那点不快,散去了一些。婆婆冷哼一声,没再说话。傅可馨低着头扒饭,
看起来乖巧又委屈。饭后,我照例去院子里散步。走到后门,却听见外面有说话声。
是傅可馨和她母亲。妈,这是这个月的,你先拿着。是傅可馨的声音。馨馨啊,
真是难为你了,寄人篱下还要想着家里。没事妈,我嫂子那人傻,种了一大片菜,
我拿去卖她都不知道。再说,我姑姑也向着我。那也得小心点,别被发现了。
放心吧,我哥也向着我,他最烦我嫂子小题大做了。我站在门后,浑身的血都凉了。
原来顾言的和稀泥,在她们看来,是向着她们。我靠着冰冷的门板,
听着外面母女俩的脚步声走远,然后推开门。不远处的路灯下,傅可馨正把一叠厚厚的钞票,
塞进一个中年妇人的手里。那妇人,我见过一次,是傅可馨的母亲。我默默地看着,
直到她们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口。回到院子,我看着那片绿油油的菜地,它们长势喜人,
每一片叶子都泛着健康的光泽。我曾为它们付出了无数个清晨和黄昏。现在,
它们成了别人眼里的傻气和提款机。我回到储物间,找出了锄头和铁锹。夜深了,
顾言在书房忙工作,婆婆和傅可馨都睡了。整个院子,只有我一个人。
泥土翻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我一锄头一锄头地挖,
把那些我亲手种下的蔬菜连根拔起,扔在一边。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来,滴进眼睛里,有些涩。
我没有停。挖空了菜地,我又找出水管,开始往坑里灌水。水声哗哗,
像一曲不知疲倦的挽歌。天快亮的时候,一个半米深的水坑出现在了原本的菜地上。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从仓库里拖出早就买好,却一直没机会用上的电网围栏。
那是当初顾言担心有野猫野狗毁了菜地,特意买给我的。我沿着水坑的边缘,
一根一根地把桩子打下去,然后把电网仔仔细细地拉好,接上电源。最后,
我立了一块警示牌在旁边。鱼塘重地,内有电网,禁止靠近,后果自负。做完这一切,
天已经大亮。我看着眼前这个崭新的、被电网包围的鱼塘,心里那股被堵住的气,
终于顺畅了。2.第二天清晨,婆婆的尖叫声划破了顾家的宁静。啊!我的天哪!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正坐在餐桌前,慢条斯理地喝着粥。傅可馨也跑了出去,
随即发出一声惊呼。顾言从楼上下来,领带还没系好,闻声也快步走到了后院。
我能想象到他们此刻的表情。果然,没过多久,顾言就沉着脸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脸色铁青的婆婆和泫然欲泣的傅可馨。林晚,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顾言的声音里压着火。我放下碗,用餐巾擦了擦嘴,抬头看他:解释什么?
我把自己的菜地改成鱼塘,需要跟谁解释吗?你!顾言被我噎了一下,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好端端的菜地,被你折腾成这样!还拉上电网,你想干什么?
防贼。我吐出两个字。你骂谁是贼!婆婆立刻跳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
你这个女人心肠怎么这么歹毒!可馨不过是拿了你几根菜,你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
傅可馨在一旁拉着婆婆的胳膊,哭哭啼啼:姑姑,你别说了,都怪我……嫂子,对不起,
我以后再也不拿你的菜了,你把电网撤了好不好?太危险了。她演得声泪俱下,
好像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顾言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大概觉得我在无理取闹,
让他这个一家之主很没面子。林晚,别闹了。他走过来,试图放缓语气,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可馨是妹妹,你让着她点。把电网撤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算了?我笑了,顾言,你问问她,昨天卖菜的钱去哪儿了。傅可馨的哭声一顿,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婆婆却理直气壮:还能去哪儿了?当然是她自己花了!
一个学生能有多少钱?你非要这么咄咄逼人吗?是啊,我看着顾言,
她把钱给了她妈,说是寄人篱下,靠着我这个傻子嫂子才能接济家里。顾言,在你心里,
我也是这么傻吗?顾言愣住了,他看向傅可馨,眼神里带着询问。傅可馨慌了神,
连连摆手:哥,我没有!嫂子她胡说的!我……我只是把钱存起来了!那正好,
我站起身,把钱拿出来吧。那片菜地,不算种子和肥料,光是我花的时间和精力,
折算成钱,也值个几千块。既然你说你存起来了,那就还给我吧。我……
傅可馨哑口无言,求助似的看向婆婆和顾言。婆婆气得浑身发抖:林晚!你还有完没完!
为了几千块钱,你要把这个家搅散才甘心吗?妈,我平静地看着她,搅散这个家的,
不是我。是谁把贼引到家里,还帮着贼说话,谁心里清楚。你……你这个疯子!
顾言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他大概从未见过我这样寸步不让的样子。够了!他呵斥一声,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他看着我,语气里带着深深的疲惫和失望。林晚,
我没想到你变成了这个样子。斤斤计较,刻薄尖酸。就为了这点小事,非要闹得人尽皆知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了往日的温情,只有责备。原来,真相如何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没有顾全他的面子,没有维护这个家的和睦。我的心,
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是,我就是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一字一句地说,被你们逼的。
说完,我拿起自己的包,径直走出了家门。我需要出去透透气。这个家,快让我窒息了。
3.我在外面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天。手机响了无数次,都是顾言打来的。我一次都没接。
直到傍晚,华灯初上,我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去。推开门,客厅里一片昏暗。
顾言坐在沙发上,没有开灯,身影被窗外透进来的微光勾勒出一个落寞的剪影。听到开门声,
他抬起头。去哪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随便走了走。我在玄关换鞋,语气平淡。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晚晚,我们谈谈。没什么好谈的。林晚!
他提高了音量,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情绪,你非要这样吗?我知道你受了委屈,
我已经骂过可馨了,也让她把钱还给你。然后呢?我问。什么然后?
让她继续住在这里,继续当你的好妹妹,让你妈继续护着她,然后等着下一次,
再找个别的由头来占我的便宜吗?顾言沉默了。他无法反驳,因为他知道,
只要傅可馨还在,只要婆婆还在,这样的事情就永远不会停止。可馨她……她一个女孩子,
在外面不安全。他最终还是找了个借口。那是你的事,不是我的。我绕过他,想上楼。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腕。他的手很用力,像是怕我跑掉。晚晚,我们结婚三年了。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恳求,为了这点事,就要把我们的感情都作没了吗?感情?
我回头看着他。我想起我们刚结婚的时候,这个院子还是一片荒芜。是他陪着我,
一点点把地翻出来,买来最好的土。他说:晚晚,你喜欢什么就种什么,我给你当苦力。
那时候的阳光很好,洒在他带笑的脸上,也洒在我心里。我们一起种下了第一批种子,
满心期待着它们发芽、长大。菜地第一次丰收时,他比我还高兴,拍了好多照片发朋友圈,
配文是:我太太的秘密花园,闲人免进。那时候,傅可馨还没来,婆婆对我也算客气。
我们的二人世界,简单又温馨。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
是从傅可馨住进来的那天起?还是从婆婆越来越频繁地念叨一家人开始?或许,
是从顾言开始把你多担待点挂在嘴边开始。那些曾经的甜蜜,像一把淬了毒的糖,
在此刻反噬着我。顾言,我挣开他的手,你知道吗?我昨天挖掉那些菜的时候,
心里在想什么?他看着我,没有说话。我在想,当初种下它们的时候,有多欢喜,
现在把它们连根拔起,就有多决绝。我说完,不再看他,径直上了楼。身后,
他久久地站着,像一尊雕塑。那天晚上,他没有进卧室。我知道,
我们之间那道看不见的裂痕,已经大到无法弥补了。4.冷战开始了。
我和顾言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他早出晚归,我一日三餐自己解决。
婆婆看我的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但或许是顾言警告过她,她没再主动找我的麻烦。
傅可馨则彻底当起了隐形人,整天躲在房间里,吃饭都等我们吃完了才出来。
那个被电网围起来的鱼塘,就那么静静地待在后院,像一个沉默的宣告,
宣告着这个家表面的和平早已荡然无存。我托朋友买了些鱼苗放了进去。每天给鱼喂食,
成了我唯一的消遣。看着那些鱼儿在水里快活地游来游去,
我紧绷的心情才能得到片刻的放松。这天,我正在塘边喂鱼,顾言走了过来。
他站定在我身后,隔着一段距离。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他问。哪样?我没回头,
继续撒着鱼食。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所有人都看你脸色过日子。我停下手里的动作,
转过身。顾言,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我退一步,这个家就能回到从前?他没说话,
算是默认了。可我不想回到从见了。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从前的我,太累了。
为了他口中的和睦,我忍了多少委屈,咽了多少苦水,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以为我的退让能换来他的体谅和珍惜,结果只换来了他们的得寸进尺。林晚,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失望。是啊,我自嘲地笑了笑,
以前的我,已经被你们杀死了。他被我的话刺痛了,脸色变得很难看。不可理喻。
他扔下四个字,转身大步离开。看着他的背影,我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他永远都看不到自己的问题,永远都觉得是别人在无理取闹。下午,我接到了我妈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我妈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晚晚啊,你快回来一趟,
你爸他……他从脚手架上摔下来了!我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懵了。妈,你别急,
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过去!我挂了电话,胡乱地抓起包就往外冲。跑到楼下,
正好撞见准备出门的顾言。怎么了?这么慌张。他扶住我。我爸出事了,我要去医院。
我的声音都在抖。我送你。他当机立断,拿起车钥匙。去医院的路上,我一直攥着手,
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顾言察觉到了,伸过一只手,覆在我的手背上。他的手掌干燥而温暖,
给了我一丝力量。别怕,有我呢。他说。那一刻,我心里那座冰封的城墙,
似乎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或许,他心里还是有我的。到了医院,我爸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
我妈守在手术室门口,哭得几乎晕厥过去。我抱着她,不停地安慰她,也像是在安慰我自己。
顾言跑前跑后,办理各种手续,缴费,安排病房。他表现得像一个完美的丈夫,沉稳而可靠。
婆婆和傅可馨也来了。婆婆的脸上难得地没有了往日的刻薄,只是一个劲地叹气。
傅可馨则安静地站在一边,看起来很懂事。手术进行了五个小时。当手术室的灯熄灭,
医生走出来说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危险时,我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松懈下来,
整个人软倒在顾言怀里。他紧紧地抱着我,在我耳边轻声说:没事了,都过去了。
我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也许,我们还有机会。也许,
这次的意外,能让我们重新审视彼此的关系,回到最初。我太天真了。5.父亲的腿骨折了,
需要住院静养很长一段时间。高昂的医药费和后续的康复费用,让本就不富裕的家雪上加霜。
顾言二话不说,直接刷卡付了所有的费用。我妈感激得热泪盈眶,拉着他的手,
一个劲地说:顾言啊,我们家晚晚能嫁给你,真是她的福气。顾言只是笑笑,说:妈,
我们是一家人,说这些就见外了。又是一家人。这一次,听起来却不那么刺耳了。
我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我承认,我很感动。在我最无助的时候,
是他站在我身边,为我撑起了一片天。那些关于菜地和电网的不快,
似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冲淡了。晚上,我留在医院陪护,顾言开车送婆婆和傅可馨回家。
临走前,他走到我身边,揉了揉我的头发。别太累了,有事给我打电话。好。
我点点头。他走后,我坐在病床边,看着沉睡中的父亲,心里一片茫然。第二天,
顾言提着保温桶来了。里面是我最爱喝的排骨汤。我炖了一早上,快趁热喝。
他打开盖子,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病房。我妈在一旁看得直点头,脸上的笑容都合不拢。
我小口地喝着汤,暖意从胃里一直蔓延到心里。对了,顾言像是想起了什么,
我跟公司请了几天假,这几天我来守夜,你回家好好休息一下。不用,我……
听话。他打断我,语气不容拒绝,却带着一丝温柔。我看着他,心里那道坚冰,
又融化了几分。接下来的几天,顾言真的做到了。他白天处理公司的一些紧急事务,
晚上就来医院替换我。他给我爸擦身、喂饭、按摩,比我这个亲生女儿还要细致周到。
我妈私下里拉着我的手说:晚晚,夫妻没有隔夜仇。顾言这孩子,心里是有你的。
你别再跟他闹别扭了。我沉默着,没有回答。我不是在闹别扭,我只是怕了。
怕这种短暂的温情,只是昙花一现的假象。出院那天,顾言来接我们。
他不仅结清了所有费用,还给我爸安排了最好的康复中心。回家的路上,我爸妈一直在夸他。
我坐在副驾驶,看着他专注开车的侧脸,心里百感交集。或许,我应该再给他一次机会。
也给我们这个家,一次机会。回到家,婆婆和傅可馨已经准备好了一桌子菜,
说是为我爸接风洗尘。席间,气氛难得的融洽。婆婆不停地给我爸夹菜,嘘寒问暖。
傅可馨也变得格外殷勤,给我倒茶,给顾言盛汤。一切都好像回到了正轨,甚至比以前更好。
饭后,顾言把我拉到后院。鱼塘里的水清澈见底,几尾锦鲤在悠闲地游弋。晚晚,
他从身后抱住我,把电网撤了吧,好吗?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发顶,
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们……重新开始。我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
紧绷了多日的心弦,终于彻底松了下来。好。我轻声回答。我以为,苦尽甘来。却不知,
这不过是另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的开始。6.我亲手拆掉了电网。顾言站在一旁,看着我,
脸上带着欣慰的笑。那一刻,我真的以为,我们之间所有的隔阂都烟消云散了。
生活似乎真的回到了风波之前的样子。顾言对我体贴入微,婆婆不再挑三拣四,
傅可馨也安分守己。我开始重新打理院子,在鱼塘边种上了一圈花。
顾言会帮我一起松土、浇水,就像我们刚结婚时那样。阳光下,他的笑容依旧灿烂,
只是我再也找不回当初那种纯粹的心动了。心里总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提醒我,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我说不出来。直到那天,我无意中听到了傅可馨的电话。
我从康复中心回来,路过她的房门,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她刻意压低的声音。妈,
你放心吧,我哥现在对我嫂子好得不得了,她已经被哄得团团转了。我的脚步顿住了。
我哥说了,只要先把她稳住,等她爸的腿好利索了,再慢慢跟她算账。
这次她家欠了我们这么大一个人情,以后还不是得乖乖听话?电网?早拆了!
我哥一句话,她就屁颠屁颠地去拆了。真是蠢得可以。行了行了,不跟你说了,
我哥快回来了。钱我下周再给你打过去。我站在门外,浑身冰冷,如坠冰窟。原来,
那些温情,那些体贴,那些看似和睦的表象,全都是假的。顾言对我好,不是因为爱,
不是因为愧疚,而是一种策略,一种安抚。他为我父亲付出的一切,
都变成了一笔沉甸甸的债,一把悬在我头顶的剑。等时机一到,他就会用这笔人情债,
来彻底地掌控我,让我再也无法反抗。我扶着墙,才能勉强站稳。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我无法呼吸。我一步步挪回房间,关上门,瘫坐在地上。
窗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可我的世界,却在一瞬间,崩塌了。晚上,顾言回来,
像往常一样,给了我一个拥抱。今天累不累?他问。我僵硬地靠在他怀里,
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只觉得一阵恶心。不累。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觉得可怕。他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那就好。对了,
下周末是我妈生日,我们一家人出去吃个饭,好好庆祝一下。一家人……
我咀嚼着这三个字,觉得无比讽刺。对啊,他笑着说,到时候把爸妈也接上,
人多热闹。他规划着未来,语气里充满了对和睦家庭的向往。而我,
只是他这个完美家庭蓝图里,一个需要被管教和驯服的棋子。
我看着他那张英俊的脸,第一次发现,原来一个人可以虚伪到这种地步。好啊。
我微笑着点头。顾言,你不是想演戏吗?那我就陪你演。只是这一次,剧本要由我来写。
7.婆婆的生日宴,定在了本市最高档的酒店。顾言包下了一个豪华包间,请来了不少亲戚。
他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我们顾家是多么的和睦美满。宴会当天,
一个无名白
巷口张婶
乌陵城的重锤血手
宅家吃饭睡觉玩手机
湖盐也是盐
李子园里吃李子
十方来财来财
半夜起来吃泡面
情深未央
史前大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