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二十一分,护工老陈推着药品车走过寂静的ICU长廊时,注意到7号病房门口。
那个穿着病号服的小男孩,光着脚,在冰凉的地砖上,面朝墙壁静默地站了快半小时,然后!
他猛地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两只眼睛的位置,只有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1疼。
像有一千根烧红的钢针,在我眼眶里反复搅动。我从剧痛中抽搐着醒来。
身体下的触感冰冷坚硬,是金属手术台。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福尔马林味,
混合着排泄物和血液干涸后的铁锈味。恶心,刺鼻。我试图睁开眼睛,
但眼皮像是被什么东西锁死了。我伸手去摸。摸到的不是纱布,而是冰凉、坚硬的金属扣。
像订书钉一样,粗暴地钉穿了我的眼皮,将上下眼睑锁死。伤口周围红肿不堪,
组织液混着脓血渗出来,黏糊糊地挂在我的脸上。又痒又疼。我今年十岁,
他们……把我的眼睛怎么了?我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四肢被束缚带死死固定在手术台上。
而且,我身上什么都没穿。冰冷的空气刺激着皮肤,我摸到自己身上沾染着一些不明的污秽。
脚踝处传来金属的触感。我摸索着,那是一个金属环,上面刻着数字——07。我是07号?
“吱呀——”实验室的门开了。我什么都看不见,但一种奇怪的感知在脑海中炸开。
一团浓郁的、发黑的紫色雾气,正朝我靠近。那是恐惧,还有强烈的厌恶。“7号,别乱动。
”一个粗糙的男声。是护工老陈。他拿着什么东西靠近我的手臂。是针头。“你要干什么?
”我尖叫起来,身体剧烈扭动。“注射镇定剂,马医生吩咐的。”老陈的紫色雾气更浓了。
“放开我!我的眼睛怎么了!”求生的本能让我爆发出了力量。“嘶啦!
”右手的束缚带被我硬生生扯断。我挥舞着手臂,打翻了老陈手里的托盘。
针管和药瓶碎裂的声音在地下室里格外刺耳。
“滴——滴——滴——”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起。我扯断剩下的束缚带,从手术台上滚落。
赤裸的脚踩在地上,地面黏腻冰冷,好像踩在干涸的血浆上。“该死!7号跑了!
”老陈大喊。杂乱的脚步声迅速逼近。我虽然瞎了,但脑海中的色彩却越来越清晰。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砰!”一声。实验室的门被撞开。“废物!一个小孩都看不住!
”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是马医生。他就是那团金色的来源。“马医生,
7号他突然……”“闭嘴。”马医生走向我。我能“看”到他身上的金色光芒在膨胀,
那不是愤怒,是纯粹的、油腻的贪婪和兴奋。他蹲下身,冰凉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
强迫我抬起头。我能感觉到他在审视我,那被金属扣锁死的眼眶。“真美!”他感叹道。
“……”我浑身发冷。“看,多么顽强的生命力。”马医生对身后的助手说,
“摘除眼球后48小时,痛觉反应数据完美,血清融合度达到A级标准。”“马医生,
他觉醒了?”助手问。“当然。这是奇迹,7号是完美的耗材。”耗材?
我不是来治疗近视的吗?我猛地用力,试图推开马医生。但他像铁钳一样控制着我。“别急,
小家伙。你的使命才刚刚开始。”我张嘴,狠狠咬在他的手腕上。“啊!”马医生吃痛,
松开了手。我趁机连滚带爬,冲出了实验室的门。外面是幽暗的走廊。我不知道该往哪跑,
只能凭着本能,躲进了隔壁一扇虚掩的门里。这里更冷,福尔马林的味道浓得让人窒息。
我躲在一个金属柜后面,浑身发抖!“封锁所有通道!”马医生在外面咆哮,
“7号是唯一的完美融合体,跑了他,我们都得死!”我缩在角落,
赤脚踩在冰冷黏腻的地板上。我伸手摸索周围的环境。手掌碰到了一个冰凉的、柔软的东西。
我仔细摸了摸。那是一只手。一只小孩的手,已经被截断!我触电般缩回手,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内心一阵害怕!这里不是储藏室。这里是……停尸间?或者说,
失败实验体的废品室。我摸到了更多的残肢,冰冷的、僵硬的。当我触摸到它们时,
一股巨大的、灰黑色的绝望和痛苦信息流,瞬间涌入我的大脑。他们死前的恐惧,
像海啸一样将我淹没。2我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周围全是孩子们的残肢。
我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大脑因为接收到太多死亡信息而刺痛。但这种刺痛,却像一把钥匙,
打开了我记忆的锁。“小朋友,这是最新的灵视血清,能彻底治好你的近视,免费的。
”马医生伪善的脸在我脑海中浮现。我记起来了。我和其他六个孩子,
都是被他以“免费治疗”的名义骗来的。我们被注射了“灵视”血清。然后,
我们被送上了手术台。我以为我会睡着。但我没有。他们给我注射了肌肉松弛剂,
我全身无法动弹,连眼皮都抬不க்க,但我的意识是清醒的。我的听觉、触觉,
被放大了百倍。我听见马医生哼着小曲。我听见金属器械碰撞的声音。
我感觉到冰冷的眼球摘除器,撑开了我的眼皮。“放轻松,7号。为了科学。
”马医生轻快地说。然后,是剪刀剪断视神经的“咔嚓”声。那一瞬间,
剧痛几乎让我灵魂出窍。我想喊,但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我只能在无边的黑暗和剧痛中,
感受着自己的眼球被一颗一颗摘离。……“呕——”回忆让我干呕起来。马医生,
他是个恶魔。他摘除我们的眼睛,是为了测试灵视血清能否激发大脑潜能,替代视觉。
我成功了,所以我成了完美融合体。而我周围这些冰冷的肢体,他们是失败品。
“滋滋……”体内的灵视血清开始灼烧。我的体温急剧升高,皮肤像要裂开一样。
我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耳朵和鼻子里流出来。是血。但伴随着痛苦,
我的感知能力却在疯狂进化。我惊奇地发现,我的视线可以穿透墙壁!
我看向了实验室隔壁的办公室。马医生正在打电话。他身上的金色贪婪光芒,
刺眼到让我头晕。“放心,李总。项目进展非常顺利。”马医生对着电话那头说。“顺利?
我听说你们跑了一个实验体?”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一个小意外而已,
7号是最完美的,他已经展现出了初步的情绪索敌能力。”马医生在房间里踱步,
金色的光芒随着他的兴奋而波动。“神之眼项目能不能成功,就看他了。
我们必须把他抓回来。”神之眼?“您不知道7号多有价值,他不仅能感知情绪,
甚至开始有穿透障碍物的迹象。”马医生停下脚步,语气变得贪婪。
“死了六个才出一个成功的,这批货源的质量太差了。”货源?我们只是他眼里的货物?
“必须在24小时内控制住他。如果他跑出去泄露了秘密……”“不会的李总,
他只是个十岁的瞎子。”马医生冷笑,“而且,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需要7号的脑子。
必须完整地取出来,进行下一阶段的研究。”我的血液瞬间凝固了。他要取出我的脑子?
我必须逃出去。我强撑着站起来,开始用我新获得的能力扫描整个地下区域,寻找出口。
但是,我“看”到的景象让我绝望。走廊上,全是安保人员,他们身上散发着暴躁的红色。
实验室里,那些研究人员,身上只有冷漠的灰色。他们知道这里在发生什么,但他们不在乎。
整个医院,都是马医生的共犯。我能“看”到他们的情绪,
但我也被这些铺天盖地的负面情绪淹没了。
冷漠、贪婪、暴躁、恐惧……无数种颜色混杂在一起,像污水一样灌入我的大脑。
“啊……”我抱住头,身体摇摇欲坠。没有人会来救我。我只能靠自己。
我必须在这群怪物手中,活下去。3我在停尸间里,被那些负面情绪冲击得几乎晕厥。
大脑像要炸开一样疼。“吱呀。”停尸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了一条缝。我猛地缩到角落,
全身紧绷。“7号?小安?”是护工老陈的声音。他闪身进来,反锁了门。我没有动,
警惕地看着他。“别怕,孩子。我是来帮你的。”老陈靠近我,他身上的蓝色愧疚在加深,
但紫色的恐惧依然浓烈。他在害怕,但他为什么要帮我?“你别过来。”我嘶哑地说。
老陈停下脚步。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我。“你一定饿了。快吃点。
”我摸索着接过来。是半块面包。已经发霉了,散发着一股酸臭味。这是侮辱。
但我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为了活命,我只能狼吞虎咽地把这发霉的面包塞进嘴里。
求生的欲望压倒了尊严。老陈又递给我一件衣服。“穿上,别着凉。
”那是一件宽大的病号服,上面还带着未洗干净的血迹。我默默穿上。“马医生疯了!
”我能听出他很慌张。老陈压低声音,“他启动了清扫计划。”“清扫计划?
”“他要在两小时后,对整个地下三层注入神经毒气。”神经毒气!我浑身一颤。
他为了抓我,要用毒气消毒?“他不在乎这里还有没有其他活人?”我问。“在马医生眼里,
我们都不是人。”老陈的声音在颤抖,“我是被他胁迫的,
他抓了我的家人……”他内心愧疚和恐惧激烈地交织在一起。“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我不想看你死。你才十岁。”老陈说,“听着,唯一的生路,在地下三层最西侧。
”“那里有什么?”“医疗废物焚化通道。那里有一个排风竖井,
可以直接通到医院后面的废弃工地。”焚化通道?听起来像个陷阱。但我别无选择。
“跟我来。”老陈拉住我的手,准备带我出去。就在他碰到我的时候,
我感觉到他做了一个小动作。一个微小的金属物体,被他塞进了我病号服的口袋里。定位器。
我瞬间明白了。他来帮我是真的,但他出卖我也是真的。他被马医生逼迫,
他不敢彻底背叛马医生。他身上的蓝色愧疚是真实的,但他更恐惧马医生。
我“看”着他那张布满挣扎的脸。我该揭穿他吗?不。他是我现在唯一的援手,
即使这援手是染血的、不可信的。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谢谢你,陈叔叔。
”老陈带我避开了几个巡逻的安保,来到了焚化通道的入口。那是一个巨大的金属滑槽,
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从这里滑下去,一直往前爬。快!没时间了!”老陈催促我。
我跳进滑槽。滑槽里堆满了医疗垃圾。我爬行在这些垃圾中。使用过的针头刺进我的手掌,
带血的纱布缠住我的脚踝。我甚至摸到了一些软塌塌的、被废弃的组织器官。
每一次呼吸都是折磨。黏稠的液体浸透了我的病号服。但我不能停。身后是毒气,
前方是唯一的希望。我忍着恶心和疼痛,向着黑暗的深处,拼命爬去。
4我在恶臭的医疗废物通道中爬行了很久。黑暗中,我依靠超感知能力,
避开了几次垃圾塌陷和巡逻的安保。我的能力在极端环境下越来越稳定。
通道的温度开始升高。前方传来“轰隆隆”的机器运转声。焚化炉。
我“看”到了一股巨大的、烧焦的恐惧残留。那是被焚化的失败实验体留下的最后信息。
高温和强烈的死亡情绪严重干扰了我的感知,我的头又开始剧痛。
我必须绕过焚化炉的核心区域。我咬紧牙关,忍受着灼热的空气和精神冲击,
在迷宫般的管道中摸索。终于,我在焚化炉的上方,找到了老陈说的那个排风竖井。
我摸到了金属的爬梯。我开始向上爬。铁锈摩擦着我的手掌,伤口传来钻心的疼痛。
但我不在乎。我越爬越高。我感知到了外界的气息。清新的、带着湿气的空气。是雨水!
我甚至看到了,在很远很远的上方,有微弱的、白色的光点。那是星光。自由就在眼前!
我从未如此渴望自由。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到了竖井的顶端。
一个生锈的井盖挡住了去路。我深吸一口气,用头顶开井盖。“咣当!”井盖被推开。
我翻身爬了出去,期待着落到泥泞的地面上,期待着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但是,没有雨水。
没有泥土。我摔在了一个光滑、冰冷的地板上。周围一片死寂。我试图感知周围的环境。
一片空白。什么颜色都没有,什么情绪都感知不到。我彻底变成了一个瞎子。
这里……屏蔽了我的能力?“啪、啪、啪。”鼓掌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我僵在原地。
楚虾佳豪哥
楚虾佳豪哥
楚虾佳豪哥
不必不往
不必不往
不必不往
是不是七九
是不是七九
是不是七九
林沉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