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孤星我睁开眼的时候,舱内警报还在尖叫,但声音已经断断续续,像是垂死的野兽。
氧气面罩歪在一边,滤芯破了,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玻璃渣。“操……”我扯开安全带,
手掌按在舱壁上,触感冰凉,但外面透进来的光却是陌生的——淡紫色,像被稀释的血液。
这不是地球的天空。救生舱砸穿了某种树冠,舱门卡死在扭曲的金属框架里。
我摸到腰间的生存刀,撬开一道缝隙,湿热的风立刻灌了进来,带着某种腐烂水果的甜腻味。
我挤出去,摔进一片柔软的、荧光蓝的苔藓里。三颗太阳悬在天上,像三只冷漠的眼睛。
“北辰号……”我试着回忆最后几秒的画面——穿梭舰在穿越虫洞时,引力场突然紊乱,
舱壁像被无形的手揉皱。林陌在通讯器里喊了什么,但静电噪音吞掉了她的声音。现在,
只有我,和这颗陌生的星球。我检查了救生舱的残骸,食物储备全毁了,
水循环系统漏得一滴不剩,但万幸的是,急救包和多功能生存刀还在。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抬头看向远处——起伏的山脉像巨兽的脊背,而更近的地方,一条泛着银光的河流蜿蜒而过。
“先找水。”我对自己说,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河流比想象中远,我的腿在坠落时撞伤了,
每走一步都像有刀子在肌肉里搅。靠近水边时,
我才发现那些“银光”是悬浮在水面上的某种微生物,像极光碎片一样缓缓流动。我蹲下来,
用手舀了一点,水是温的,带着金属味。“滤水器应该能处理……”我喃喃自语,
从生存包里翻出折叠滤芯,刚浸入水中,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咔嚓”一声。我僵住了。
那不是风声,也不是树枝断裂的声音——是某种生物踩碎落叶的动静。我慢慢转过头。
十米外,一只形似鹿的生物站在河边,但它没有眼睛,只有两片半透明的薄膜覆盖在头部,
像某种深海生物的外壳。它的“角”也不是骨质,而是某种发光的晶体,随着呼吸忽明忽暗。
我们静静对视了几秒。然后,它转身,无声地消失在丛林里。我盯着它消失的方向,
突然笑了。“好吧。”我对着空荡荡的河岸说,“看来就剩我们俩了。
”2 扎根我花了三天时间,才确认一件事——这颗星球不会轻易让我死,
但也不会让我活得太轻松。第一天,我差点死于脱水。那条银光闪烁的河水看起来诱人,
但我的滤水器只处理了500毫升就彻底堵塞。拆开一看,滤芯里塞满了某种金属微粒,
像被磁铁吸住的铁砂。我盯着那些闪闪发光的颗粒,突然意识到——这根本不是微生物。
这是纳米级的矿物悬浮物。“喝下去会死吗?”我自言自语,用刀尖挑起一点,
它们立刻像活物一样蠕动起来。我决定赌一把。我用救生舱的金属板做了个简易蒸馏器,
挖坑、生火、把河水煮沸。蒸汽在舱壁冷凝,滴进我最后的饮水袋里。第一口下去,
舌尖发麻,但至少没当场暴毙。“好兆头。”我咧嘴笑了,尽管喉咙里还残留着金属的涩味。
第二天,我差点死于饥饿。我试过吃那些荧光苔藓,结果吐得昏天黑地。
试过抓河里游动的透明“鱼”,但它们的外骨骼硬得像陶瓷,咬下去差点崩断牙。最后,
我在河边发现了一丛伞状真菌,伞盖是淡蓝色的,摸起来像果冻。“要么饿死,要么毒死。
”我撕下一小块,塞进嘴里。味道像腐烂的香蕉混合铁锈。我等了半小时,肚子没疼,
头不晕,甚至觉得体力恢复了些。“中奖了。”我大口吞咽,汁液顺着下巴往下滴。第三天,
我差点死于愚蠢。我决定在河边搭个永久营地。救生舱的残骸太暴露,万一有风暴,
我连躲的地方都没有。我选了块高地,用折断的晶体“树”做框架,
铺上宽大的蕨类叶片当屋顶。正当我得意时,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不是乌云——是某种巨型飞行动物的迁徙群,像蝙蝠,但翼展超过五米。
它们掠过时掀起狂风,我的屋顶瞬间被撕成碎片。我蜷缩在岩石缝隙里,
听着外面飞沙走石的声音,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白痴。
“防风设计……下次得挖半地穴……”我在生存手册上潦草地记了一笔,
尽管这本子现在只剩三页能用。第七天,我种下了第一颗“土豆”。
其实那只是我从真菌丛里挖出的块茎,但形状像极了地球的马铃薯。
我把它埋进混合了腐殖土和灰烬的坑里,用蒸馏水浇灌。“争气点。”我对着土堆说,
“你可是我唯一的希望。”远处,三颗太阳缓缓沉入地平线,天空呈现出病态的紫红色。
我坐在火堆旁,嚼着烤熟的“伞菌”,突然想起马特·达蒙在火星种土豆的片段。“老马,
你可真他妈走运。”我对着虚空举了举水袋,“至少火星上没长牙的蘑菇。”火堆噼啪作响,
我盯着跳动的火焰,第一次认真思考一个问题——如果永远没人来救我,我能活多久?
3 雨季我是在右臂开始溃烂的时候,才意识到这颗星球的气候规律。
那些荧光苔藓疯长的速度不对劲——三天前还只是零星几点蓝斑,现在却爬满了整个河岸。
空气里的湿度越来越重,每一次呼吸都像吸进温热的海绵。“要下雨了。
”我盯着肿胀发红的伤口,那是被某种带刺藤蔓划伤的。原本只是道小口子,
现在却渗出黄绿色的脓液,边缘皮肤像被腐蚀了一样发黑。感染了。我翻出急救包,
抗生素早在第二周就用完了,只剩半瓶碘伏和几片止痛药。我咬住皮带,用刀刮掉腐肉,
碘伏浇上去的瞬间,眼前炸开一片白光。“操……操!”冷汗浸透后背,
我瘫在地上大口喘气,等剧痛变成钝痛,才摇摇晃晃站起来,开始加固庇护所。
生存日志第28天:防水工程用树脂从晶体树的树皮裂缝里收集的涂抹蕨叶屋顶,
确保不会渗水在营地周围挖排水沟,防止积水倒灌食物储备晒干的伞菌串成串,
挂在通风处尝试用烟熏法延长保存期设置陷阱:用藤蔓编成套索,
鹿兽”的饮水路径上医疗危机发现某种红色苔藓敷在伤口上能减缓溃烂可能是天然抗生素?
副作用:幻觉。昨晚看见林陌站在河边,结果是一丛人形真菌雨是半夜来的。不是水滴,
而是粘稠的、胶质般的液体,砸在屋顶上发出闷响。我被惊醒时,
已经有“雨滴”渗过树脂涂层,滴在睡袋上烧出一个个小洞。酸雨。
我蜷缩在救生舱残骸拼成的“安全屋”里,听着外面植物被腐蚀的嘶嘶声。
那些荧光苔藓却在狂欢——它们吸收酸雨后膨胀了一倍,像无数发光的肿瘤。天亮后,
我戴着用过滤罐改装的防毒面具出门勘察。河水变成了乳白色,表面漂浮着死去的“鱼兽”,
它们的骨骼在酸液中缓缓溶解。我的蒸馏器被腐蚀得只剩框架,但幸运的是,
那些埋在地下的块茎幸存了下来,甚至冒出了嫩芽。“至少饿不死。”我摸了摸那株幼苗,
突然听见陷阱方向传来剧烈的挣扎声。那头“鹿兽”比我见过的任何地球动物都顽强。
它被套索勒住脖子,却能用晶体角割断藤蔓。当我靠近时,
它猛地抬头——没有眼睛的脸正对着我,喉部震动发出次声波,震得我鼻腔流血。
但我比它更绝望。我用削尖的晶体树干刺穿它的胸腔时,温热的蓝色血液喷了我一脸,
味道像铜锈混合氨水。它倒下的瞬间,我跪在泥泞里干呕,
却因为连胃酸都耗尽而只吐出胆汁。“对不起。”我对着尸体说,
手指深深插进潮湿的泥土里,“但我想活下去。
”的威慑信号长期观察雨季预计持续40天根据苔藓生长周期推算酸雨浓度随日期递增,
必须在第30天前转移到高处那天晚上,我烤着鹿兽的肉勉强可食用,
如果忽略导致舌头发麻的神经毒素,望着被酸雨腐蚀得坑坑洼洼的生存刀。
刀面上倒映出我的脸——胡子拉碴,眼窝深陷,左脸颊有一块皮肤开始呈现不自然的蓝色。
“同化了?”我苦笑着咬下一块半生不熟的肉。远处,一道前所未有的闪电劈开天际,
照亮了山脉背面某种规则的几何结构——那绝不是自然形成的。但我选择低下头,
继续打磨我的晶体匕首。有些秘密,不如不知道。4 扫描仪酸雨季的第七天,雨停了。
天空像被擦过的玻璃,透出一种病态的淡绿色。我站在营地边缘,
盯着脚下泥泞的地面——那些荧光苔藓在雨后疯长,几乎覆盖了整片河岸,
像一层发光的霉菌。该回救生舱了。我带上鹿角匕首、藤蔓绳索和一个用动物膀胱做的水袋,
踩着湿滑的苔藓往坠毁点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酸雨腐蚀过的地面变得松软,
稍不注意就会陷进去。三小时后,我站在了救生舱的残骸前。它比我记忆中的更破败。
舱壁被酸雨蚀出蜂窝状的孔洞,内舱的仪表盘锈成了一团废铁。我撬开扭曲的储物柜,
翻找能用的东西——然后,我看到了它。一个手掌大小的金属圆盘,嵌在舱壁的夹层里,
表面只有轻微的腐蚀痕迹。我把它抠出来,指腹擦过表面的灰尘,
露出刻着的字样:UDSP-07 便携式环境分析仪“林陌的……”我喃喃自语,
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边缘的磨损痕迹。
生存日志第35天:扫描仪功能测试矿石分析:对准一块晶体树的碎片,
屏幕显示硅基聚合物,硬度7.2,可加工毒素检测:扫描红色苔藓,
标注生物碱类神经毒素,不建议内服伤口诊断:对准我手臂溃烂处,
冷冰冰的机械音响起:感染程度:中度,建议截肢“去你的。”我关掉语音提示,
继续翻菜单。
现确认伞菌含有人类可消化的蛋白质但需高温处理破坏毒素河水中的金属悬浮物含钼
白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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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若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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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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