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镇国公府最卑贱的庶女。没人知道,我白天在药圃里刨土,夜里是嫡姐的试药奴。
我让贴身丫头青竹偷偷递出一封信,信封上只有一行字:民女柳芽儿,愿往漠北,
为将军辨药石,挡风霜。这封向死而生的信,后来要了三条人命,也把我自己,
送上了那条沾满药香的血路。没人能想到,那个连冻疮膏都领不到的药奴,最终会执掌天下。
第1章石臼里的苍术被捣得噼啪作响,每一声都闷闷地砸在我的心口。这苦味儿,
像极了我在这镇国公府的日子,——日日煎熬,却总也熬不出头。
前院的喧闹隔着几重院子飘进来,是嫡姐柳金枝又要作妖了,
非得让我加两钱苍术显显她的金贵。我手下更用力了些,仿佛捣的不是药,
是这叫人喘不过气的命。长公主有孕的消息刚从宫里传出来,
皇帝随手赏了套西域来的琉璃珠钗,据说钗头的绿琉璃在太阳底下能照出七种光。姑娘,
你听!贴身丫头青竹掀着门帘跑进来,手里攥着块啃了一半的炊饼,
老夫人正跟总管说呢,那珠钗要给大姑娘压箱底,将来嫁入七王府,够压得住场面!
我没抬头,继续捶药。苍术的苦味漫出来,呛得她咳了两声。这药是给嫡姐柳金枝准备的,
嫡姐嫌府里的安神汤不够劲儿,非说要加两钱苍术 镇惊,其实谁不知道,
她是嫌药味不够浓,显不出自己金贵。正捶着,
嫡母王氏的声音隔着老远砸过来:柳芽儿死哪儿去了?赏单下来了,还不来领你的份例!
我放下杵,拍了拍手上的药末。青竹替我拽了拽洗得发白的袖口:姑娘别去了,
准没好东西。上次宫里赏的蜜饯,到咱们这儿就剩个空盒子,说是被老鼠啃了。
不去不行。我扯了扯嘴角,露出点自嘲的笑,不去,回头又说我怠慢主子,
罚我喝黄连水。正厅里果然热闹。祖母捧着赏单笑出满脸褶子,嫡姐柳金枝站在一旁,
头上已经斜插了支琉璃珠钗,绿汪汪的光晃得人眼晕。嫡母手里捏着个锦盒,见我进来,
眼皮都没抬,从盒底摸出个小陶罐扔过去:喏,柳芽儿,你的。陶罐砸在地上,
滚出几坨黑乎乎的药膏,带着股油哈味。
青竹嗷地叫了一声:这不是上个月李太医给姑娘的冻疮膏吗?都快过期了!
嫡母斜睨我一眼:一个庶女,有冻疮膏就不错了,还想要珠钗?也不瞧瞧自己配不配。
说着转头对柳金枝笑,枝儿你看,娘没骗你吧?这等好东西,
自然该是咱们嫡出的姑娘得着。我弯腰捡药膏,指尖触到冰凉的陶片,
那寒意顺着指尖一路爬到心尖,习惯了,这三个字像陈年的药渣,堵在喉咙里,吐不出,
咽不下。就像去年我帮李太医配了副专治箭伤的奇药,太医偷偷塞给我半瓶当谢礼,
转头就被嫡母王氏搜走,说是 府里的东西,哪能让庶女私藏。回柴房的路上,
青竹还在气:姑娘,凭什么呀?那珠钗明明是陛下赏给府里姑娘们的,又没说只给嫡女!
我把药膏塞进怀里,拍了拍青竹的手:别气。珠钗戴着沉,不如这药膏实在 ,
冬天快到了,你的手该生冻疮了。她抬头望向院墙外头,灰蒙蒙的天压得很低。
听说漠北的冬天风跟刀子似的,但赵猛将军说了,他那儿缺个懂草药的,嫁过去不用试药,
还能管着军中的药库。我摸了摸怀里的药膏,心里忽然定了。这镇国公府的药罐子,
我不想当了。漠北的风沙再大,总比这深宅大院里,日复一日灌进心肺的黄连水强。当晚,
我让青竹偷偷递了封信出去,信封上写着:民女柳芽儿,愿往漠北,为将军辨药石,
挡风霜。第2章次日,我正蹲在药圃翻土,青竹风风火火跑过来,
手里还攥着半张揉皱的信纸:姑娘,赵将军回信了!信纸刚递到手里,
嫡母的帕子就扫过鼻尖,带着股呛人的香粉气:什么信?让我瞧瞧。我手一翻,
信纸落进松土里,脚尖轻轻碾过。嫡母没瞧见字,却一眼瞅见青竹手里的信封边角,
冷笑一声:原来是想攀高枝?赵将军是什么人物,能要你这药罐子?她往石凳上一坐,
慢条斯理地剥着橘子:我已经替你做主了,你四妹妹银钏性子活络,配赵将军正好。你呢,
身子弱,经不起漠北风沙,就留下给你嫡姐做陪嫁药奴吧。药奴是什么?我直起身,
袖口的泥点像甩不掉的污点。心像被那石杵狠狠捣了一下,闷痛过后,是刺骨的寒。试菜?
试药?挡灾?原来在嫡母眼里,我的命连府里的看门狗都不如,
不过是嫡姐脚边一块随时可以垫脚的药渣。就是随身伺候着, 嫡母掰了瓣橘子塞嘴里,
枝儿要嫁入七王府了,府里不比家里,保不齐有小人使坏。你懂药理,正好替她试菜试药,
关键时刻,还能替她挡挡灾。这话软中带硬,我听得心头发冷,
脸上却没露半分:母亲觉得,七王府会用毒?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嫡母斜睨我,
再说了,能给嫡姐当药奴,是你的福气。多少丫鬟想求这个差事,我还不乐意给呢。
正说着,柳金枝从假山后绕出来,珠钗上的琉璃晃得人眼晕:娘说得是。
芽儿妹妹最是贴心,上次我喝的安神汤,不就是妹妹加了料,让我睡得格外沉?
我垂眸:姐姐记错了,只是加了些酸枣仁。哦?是吗? 柳金枝掩唇笑,
声音甜得发腻,妹妹可得记牢了,到了七王府,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
母亲定会让你这药奴,生不如死。这话里的威胁藏都藏不住。我没接话,转身想回柴房,
却被柳金枝叫住:妹妹等等,她从腕上褪下只银镯子,往我怀里一塞,这是我赏你的。
到了王府,可得好好干活,别给咱们镇国公府丢人。镯子冰凉,硌得人手心发慌。
我捏紧镯子,忽然抬头笑了:多谢姐姐。只是妹妹笨手笨脚,怕是难当大任。
要是试药时出了岔子,连累姐姐,可怎么好?柳金枝脸色微变: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我掂了掂镯子,就是觉得,这差事太金贵,妹妹配不上。
不如让四妹妹……放肆! 嫡母猛地拍桌子,橘子汁溅了一地,婚事是老夫人定的,
由得你挑三拣四?从今天起,你就搬到枝儿院里住,学规矩,学试药,少给我耍花样!
我低头应了声 是,转身时,指尖微不可察地一弹,药粉无声落下。嫡母,
这碗‘润肠汤’,您可得细细品。夜里,青竹替我打包行李,
气鼓鼓地骂:这分明是把姑娘往火坑里推!七王爷是出了名的暴躁,
听说前两年还打死过一个侍妾呢!我正碾药,石杵磨得沙沙响:急什么?火坑也能种树。
我把碾好的药粉分成两包,一包塞进袖袋,一包递给青竹,这个你拿着,
要是我三天没消息,就把它交给李太医,说我试药中了毒。青竹接过药粉,
指尖发颤:姑娘,这是……放心,死不了人。我笑了笑,
就是能让七王爷的老寒腿,疼得三天睡不着觉。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我脸上,
一半明一半暗,像极了我此刻的心思:想让我当药奴?那就看看,到底谁是药,谁是毒。
第3章陪嫁的队伍浩浩荡荡进了七王府,我穿着灰扑扑的粗布裙,混在扛箱子的仆妇里,
倒像个帮忙搬东西的杂役。青竹偷偷塞给我个热馒头:姑娘忍忍,过了今晚就好了。
正厅里红烛高照,七王爷萧澈穿着大红喜服,却半点喜气没有,
盯着我的眼神像在看块碍眼的石头。这是谁? 他扯了扯领口,语气不耐烦。
嫡母王氏忙笑着打圆场:回王爷,这是给枝儿陪嫁的药奴,懂些药理,能随时伺候着。
柳金枝捂着嘴笑,故意提高声音:芽儿妹妹,还不快给王爷磕头?我没动,
只垂着眼皮:奴婢手脏,怕污了王爷的地。放肆! 七王爷萧澈猛地拍桌,
酒盏震得跳起来,本王的王府,岂容你这等贱婢放肆?拖去柴房,没本王的命令不准出来!
我被两个仆妇架着往外走,经过萧澈身边时,故意脚下一绊,怀里的药包 啪
地掉在地上,褐色药粉撒了他一靴子,那是我特意配的止痒药,沾了皮肤,没三天好不了。
柴房里又冷又潮,霉味混着尘土气。青竹偷偷摸进来,眼圈红红的:姑娘,
大姑娘和王爷入洞房了,咱们……急什么。 我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
里面是半块干硬的饼,先垫垫肚子,明天还有硬仗要打。次日天没亮,
柳金枝就派人来叫我:王爷说要进宫请安,你也跟着,别丢了咱们王府的脸面。
话虽如此,派来叫我的人却只给了我件洗得发白的旧衣裳,连双像样的鞋子都没有。
进宫的马车里,柳金枝斜睨着我:待会儿见了陛下,少说话多磕头,要是说错了话,
仔细你的皮。我没接话,手指在袖袋里摩挲着 ,那里藏着片晒干的桃花瓣,
是当年在桃花林给人治箭伤时,对方掉的。养心殿外的空地上,皇帝萧衍正练剑,
玄色龙袍被风吹得猎猎响。柳金枝刚要上前请安,萧衍的剑 嗖 地收了鞘,
目光却落在端茶的我身上。你这手, 皇上忽然开口,声音不高,
却带着股说不出的压迫感,虎口怎么有这么厚的茧子?这声音……我心头猛地一跳,
像被银针扎中了穴位。我死死垂着头,是他?桃花林里那个满身是血还嘴硬的少年将军?
我心头一跳,低头道:回陛下,常年捣药磨的。是吗? 萧衍往前走了两步,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本王记得,当年桃花林里有个小姑娘,给人治箭伤时,
手上也有这样的茧子。她还说,用桃花粉混着草药,能让伤口好得快些。柳金枝脸色微变,
忙抢着说:陛下说笑了,芽儿妹妹从没出过府,哪去过什么桃花林?我抬起头,
迎上萧衍的目光,忽然笑了:陛下记错了吧?桃花粉性凉,混着草药只会留疤,
哪能促愈合?萧衍的眼神沉了沉,没再追问,转身进了殿。可我注意到,
他临走前的目光在我耳后轻轻扫了一眼——那里有一枚淡青色的胎记,形状像是半片桃花瓣。
那是我小时候摔跤留下的疤痕,后来在桃花林给那位重伤的将军包扎时,
我也曾摘下斗篷让他看过。他没有说话,但我猜到了:他认出了我。回府的路上,
萧澈忽然凑到我身边,一股酒气喷过来:你跟皇兄说什么了?
我往旁边躲了躲:没什么,就说了句草药的事。最好是这样。 萧澈冷笑一声,
塞给我个小瓷瓶,这里面是牵机引,明晚给侧妃灌下去。事成之后,
本王让你做个通房。我接过瓷瓶,掂量了两下:王爷就不怕,这里面的药被换了?
萧澈眯起眼:你敢?奴婢不敢。我笑得温顺,指尖却悄悄旋开瓶塞,
倒了点药粉在指甲缝里。这 牵机引 我认识,
跟我上次给嫡母王氏准备的蓖麻籽粉混在一起,能让人上吐下泻,够热闹好几天了。
我把瓷瓶揣进怀里,望着车窗外掠过的街景,唇角勾起一抹淡笑。柴房虽冷,
却能藏住不少东西,比如我刚从萧澈靴底刮下来的止痒药粉,比如我藏在发髻里的桃花瓣。
我摸了摸发髻里那片干枯的桃花瓣,触感微凉。柴房的门缝透进一丝微光,好戏,
才刚搭台呢。第4章从皇宫回府的马车刚进七王府,萧澈就甩了袖子往书房去,路过我时,
眼神像淬了冰明晚的事办不好,你就去喂王府的恶犬。我捏着那瓶 牵机引,
指尖冰凉。青竹追上来拽我的胳膊:姑娘真要听他的?侧妃娘娘待人极好,
上次还给了我半块桂花糕呢。急什么。 我往柴房走,脚步慢悠悠的,恶犬再凶,
也怕药性烈的东西。我从怀里摸出个小纸包,里面是晒干的曼陀罗花瓣,
把这个混进给王爷的醒酒汤里,剂量别多,够他昏睡两个时辰就行。
青竹眼睛瞪得溜圆:要是被发现了……发现了就说是侧妃赏的汤。我笑了笑,
七王爷素来多疑,正好让他们斗一斗。次日清晨,
柳金枝梳妆时对着铜镜冷笑:听说你昨天跟陛下说上话了?别以为耍点小聪明就能攀高枝,
在这王府里,你的命还不如我头上的一根珠钗。我正替她研墨,闻言手顿了顿,
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个黑团:姐姐说笑了,奴婢只配研墨捣药。知道就好。
柳金枝拿起支金簪,簪尖对着镜子照了照,今天要去给长公主请安,你跟我去。记住了,
少看少听少说话,免得冲撞了贵人。长公主府的花厅里,熏香燃得正旺。
长公主萧月坐在主位,手里转着串佛珠,目光扫过我时停了停:这就是你说的那个药奴?
瞧着倒比你机灵。柳金枝脸色一僵,忙笑道:长公主说笑了,不过是个会捣药的粗人。
正说着,皇帝萧衍的銮驾忽然到了。众人慌忙跪拜,我刚跪下,
就听头顶传来一声:柳芽儿,你过来。我心头一跳,慢慢起身。
萧衍指着桌上的药炉:听说你懂药理,看看这炉子里炖的是什么。
药炉里飘出股苦涩的药味,我凑近闻了闻:回陛下,是当归、黄芪,还有些合欢皮,
像是补气血的方子。眼力不错。 萧衍忽然压低声音,那天在宫里,
你说桃花粉性凉,可还记得是谁教你的?是…… 是府里的老嬷嬷说的。老嬷嬷?
萧衍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玩味,本王怎么记得,当年教你认药的人,左眉角有颗痣?
这话像根针,刺破了我强装的镇定。我猛地抬头,
撞进萧衍深不见底的眼眸 —— 他左眉角,可不就有颗淡痣。萧衍看着我发怔的模样,
眼神微微闪动。他在心里回想那年桃花林,那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小姑娘,
一边给他包扎一边念叨:将军别动,不然药散了就白费了。那时我耳后的胎记映着阳光,
像是桃花瓣落在雪地上。旁边的长公主看出不对,打岔道:皇兄怎么对个药奴感兴趣了?
萧衍没接话,只盯着我:你再说说,这药里少了什么?我定了定神:少了一味甘草,
调和诸药,不然太燥。说得好。 萧衍对身后的太监道,赏她一盒甘草。
一盒甘草?众人都愣住了。柳金枝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像被人扇了耳光。回府的路上,
萧澈把我堵在角门,手里攥着那瓶 牵机引:你跟皇兄到底什么关系?
我理了理衣襟:没什么关系,就说了几句药的事。放屁! 萧澈揪住我的衣领,
皇兄赏谁不好,偏赏你一盒破甘草?你当本王是傻子?我忽然笑了,
笑得萧澈心里发毛:王爷要是不信,不如现在就去问陛下?
就说…… 奴婢认出他左眉角的痣了。萧澈的手猛地松开,像被烫到一样。他盯着我,
眼神从愤怒变成惊疑,最后竟带上了点恐惧:你…… 你敢威胁本王?不敢。
我拢了拢头发,慢悠悠地往柴房走,只是提醒王爷,有些事看穿了,反而没意思。
我走后,萧澈在角门站了许久,手里的 牵机引 被捏得变了形。
他忽然想起前几日靴底莫名发痒,想起陛下看我的眼神,想起柳金枝说我 只会捣药
—— 这药奴,怕是比他想的要深得多。柴房里,青竹正往炉子里添柴。我摸出那盒甘草,
倒出几粒在手心:你说,用这个给七王爷泡茶,会不会让他的老寒腿,疼得更厉害些?
青竹眨了眨眼:姑娘是想……没什么。 我把甘草收起来,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不过是觉得,这王府的日子太闷,该添点料了。窗外的月亮爬上墙头,
照在柴房的药罐上,泛着幽幽的光。我知道,萧衍已经认出我了。
当年桃花林里那个替他包扎箭伤的小姑娘,如今成了王府的药奴,这出戏,他既然想看,
我就好好演给他看—— 只是这戏文,得由我来写。第5章次年春,
镇国公府的寿宴办得张扬,红绸从大门缠到后园的假山上,风一吹,倒像挂了满院的血幡。
我拎着药箱跟在柳金枝身后,粗布裙摆在人群里晃,活像粒掉在锦缎上的尘埃。
待会儿见了祖母,机灵点。柳金枝回头瞪我,鬓边的琉璃珠钗晃得人眼晕,
要是敢说错话,我就让人把你扔进荷花池喂锦鲤。我应了一声,却低头看了眼袖口,
那里藏着一小包干粉,是我在柴房里熬了整夜才调制出的脉乱散。它无色无味,
只要沾上皮肤,就能让诊脉之人误判脉象。这东西,我是早有准备的。三天前,
青竹偷偷告诉我,嫡母王氏和柳金枝在密室里商议了一整晚,
还特意派人去请张嬷嬷来府里吃饭。当时我没说什么,只让她留意那桌饭菜的去向。果然,
后来听说张嬷嬷吃完饭后头晕目眩,被扶回客房休息时,还念叨着脉象怪异。
那时我就猜到了她们的打算:要借怀孕之名,诬我秽乱王府,再以下毒为由,
将我彻底除掉。所以,我提前备好了脉乱散,就等这一天。宴席刚开,
祖母就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柳金枝凑过去撒娇,声音甜得发腻:祖母您看,
孙女儿给您备了百年野山参,补气血最好了。说着斜睨着我,不像有些人,空着手来,
倒像来讨饭的。我刚要开口,柳金枝忽然 哎呀 一声,手里的热汤泼了我一身。
滚烫的汤汁灼烧着皮肤,痛楚尖锐。但更冷的,是四面八方扎来的目光,还没等我站稳,
柳金枝已经哭着跪了下去。祖母!长公主!你们可得为我做主啊!她捶着地面哭喊,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柳芽儿她…… 她怀了野种,还想用毒药害我!
满院的喧哗瞬间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扎在我身上,像淬了冰的针。
老夫人气得直拍桌子:孽障!你竟敢做出这等不知廉耻的事!长公主萧月端着茶杯,
慢条斯理地吹了吹浮沫:话可不能乱说,带个嬷嬷来瞧瞧便知。她拍了拍手,
张嬷嬷从屏风后走出来,手里还拎着个诊脉的小枕。柳金枝眼睛一亮,
推着我往前:快让嬷嬷看看!我倒要看看你还怎么抵赖!我被推得踉跄了两步,
顺势 慌乱 地撞在张嬷嬷身上,
指尖飞快地在她袖口蹭了蹭 —— 那里沾着早上刚抹的药粉。张嬷嬷搭上我的手腕,
眉头越皱越紧,半晌才沉声道:回公主,这位姑娘…… 确有三月身孕。我就说嘛!
柳金枝跳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你这贱婢,竟敢背着王爷偷人!还想用毒药害我,
是不是怕我揭穿你的丑事?我垂着头,肩膀微微发抖,看着倒像吓傻了,
声音却透着股古怪的平静:姐姐怎么知道我要害人?难不成是姐姐心里早就想害我了?
你胡说! 柳金枝脸涨得通红,我亲眼看见你往我的汤里撒东西!
那是安神的酸枣仁。 我抬起头,眼里竟含着笑,姐姐忘了?前几日你总说睡不着,
还是母亲让我给你配的。这话软中带刺,倒让众人看柳金枝的眼神变了变。
长公主放下茶杯,声音冷了几分:镇国公府的姑娘,竟做出这等不知廉耻的事,
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她瞥了眼祖母,依我看,不如拖去乱葬岗,省得污了门楣。
祖母嘴唇哆嗦着,半天挤出句:公主说得是…… 是该清理门户。我看着他们一唱一和,
忽然笑出了声:长公主可知,我怀的是谁的孩子?这话像块石头砸进热油里,
满院顿时鸦雀无声。萧月眯起眼:你想说什么?我想说……我往前凑了半步,
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前几日进宫,陛下赏了我盒甘草,说那东西温性,适合养身子呢。
柳金枝脸色骤变,尖叫道:你疯了!竟敢攀扯陛下!她冲上去想撕我的嘴,
却被我侧身躲开,反倒撞在旁边的石桌上,额头磕出个血包。姐姐怎么急了?
我笑得更欢,我不过是说陛下赏了甘草,又没说别的。她转向张嬷嬷,嬷嬷再摸摸脉,
番茄小卡拉米
恐高的大鹏
燕云十八嘤
熟能生巧的白眉鹫羽
雨神写书
演果
恍若尘埃
魔宗三叔
云年年念念
浅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