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初见靳烬,男人冷冽的雪松气息裹挟着威士忌的醇厚,指腹不经意擦过我颈侧。
电梯里他虚拢的手臂将我困在角落,温热吐息扫过耳垂:“林小姐在抖?
”作为卑微的调香师,我本该为拿下他的私人合同谨小慎微。可当他西装革履俯身逼近,
抹去我唇边酒渍时——我却用鞋尖挑开了他昂贵的皮带扣。
第一章那味道先他一步破开宴会的浮华热浪,像冰棱刺入混沌的海。
冷冽的雪松混着一丝威士忌的辛辣余韵,沉甸甸地压过来,
盖过了满场甜腻的香氛和人声喧嚣。我正被一个投资商缠着闻他袖口那号称天价的龙涎香,
劣质得呛鼻,刚想借口去洗手间,呼吸就被这闯入的味道截断了。一抬眼,撞进一片深渊。
男人很高,立在几步外水晶吊灯切割的光影交界处。纯黑西装衬得肩线利落得像刀锋,
周身萦绕着一种无形的场,让围绕他的人群自动退开一圈真空。他没看我,
正侧头听旁边人说话,下颚线绷得极紧,喉结随着一个几不可察的吞咽动作轻微滚动了一下。
光线落在他挺直的鼻梁上,投下一小片危险的阴影。仅仅一个侧影,
就让四周精心装扮的名流都成了模糊虚化的背景板。“……那就是靳烬。
” 投资商压低的声音带着不自觉的敬畏,“靳氏现在的掌舵人。小林,你今晚的目标,
记得吗?拿下他那个私人香氛的合同,对你们工作室是翻身仗!”目标。合同。翻身仗。
这几个词在我舌尖滚过,却像含了枚苦涩的橄榄核。工作室等着救命钱,
而我手心里全是黏腻的冷汗。靳烬……传闻里雷厉风行、手段狠绝的角色,
是这场盛宴真正的猎手,而我不过是待价而沽、试图从他指缝里抢一点残羹冷炙的猎物。
“靳先生,” 投资商满脸堆笑地把我往前轻推半步,“这位就是我跟您提过的调香师,
林絮。她的嗅觉天赋非常惊人。” 他语气里的谄媚让我指尖发凉。
靳烬的目光终于落了下来。不是审视,是穿透。那眼神带着实质般的重量和低温,
从我僵直的脊背一路刮到裸露在外的锁骨,最后停在我竭力维持平静的脸上。
空气瞬间被抽干,巨大的压迫感让心脏在肋骨后面疯狂擂鼓,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喉咙干得发痛,连最基本的微笑都调动不了肌肉。“林絮?” 他的声音响起,不高,
却奇异地盖过了所有杂音,沉而缓,像某种冷血动物滑过干燥的苔藓,“名字像柳絮,
” 他朝我走近一步,雪松与威士忌的气息骤然浓烈,几乎将我淹没,“易燃。
”最后一个字几乎是气音,滚烫的气流若有似无地拂过我耳廓。
我的后颈像被细小的静电击中,一片刺麻。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用疼痛抵御那股莫名的、几乎要让我失态的颤抖。“靳先生过奖。” 声音终于挤出来,
带着我自己都厌恶的紧涩,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只盯着他黑色衬衫领口下那颗冷硬的钻石领针。他像是极轻地哼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视线却并未移开,像冰冷的探针,固执地探寻着我竭力掩盖的脆弱。
我成了被钉在标本架上的蝴蝶,每一个细微的战栗都无所遁形。电梯门在身后无声滑拢,
奢华的香槟金内壁映着几张模糊的脸。本已略感窒息,
一股熟悉的、极具侵略性的雪松混合着淡淡烟草的气息却像精准的箭矢,
穿透密闭空间里混杂的各种昂贵香水味道,攫住了我的呼吸。靳烬。
他就站在我左后侧半步的位置,高大的身躯几乎占满我余光里的空间,存在感强得如同实质。
没有回头,后颈的皮肤却先一步紧绷起来,每一寸都变得异常敏感,仿佛暴露在寒流中。
汗毛悄然竖起,牵动着细微的刺痒感在皮肤下窜行。他仅仅是站在那儿,
强大的气场便已压缩了狭小空间内的每一寸空气。电梯匀速上升,轻微的失重感传来。
前方一个端着半杯红酒的男人似乎站立不稳,随着电梯的轻微晃动,身体微倾,
那半杯猩红的液体便直冲我胸前泼来!惊呼卡在喉咙,身体本能地想要后退躲避,
腰却猛地撞上了身后硬实的“屏障”——靳烬的手臂不知何时已越过我腰侧,
稳稳撑在了我前方的电梯壁上,瞬间将我与他自己的身体严丝合缝地围拢在内。
一个绝对的庇护圈,亦是牢笼。冰凉坚硬的香槟金壁面顶在我的指尖,
另一面是他温热的前臂肌肉,隔着我的薄纱裙料,传来坚实滚烫的触感。
他宽阔的胸膛几乎贴着我的后背,那件昂贵西装下蕴含的力量感透过几层布料,
沉沉地、无声地碾压过来。雪松和烟草的气息此刻浓郁得化不开,将我密密实实包裹,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被迫啜饮这专属的、充满侵略意味的空气。
他垂落的额发似乎蹭过了我的头顶,激起难以言喻的颤栗,沿着脊椎一路向下蔓延。
“滴答…” 红酒撞上电梯壁,发出轻响,滑落的酒液像刺眼的血痕。时间凝固。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背后男人平稳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撞击着我脆弱的神经。
太近了。近得我能听到他每一次悠长缓慢的呼吸,热流拂过我颈后最敏感的那片皮肤,
潮热感瞬间炸开。“站好。” 极低沉的嗓音几乎是贴着我的后脑上方响起,气流扰动发丝,
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那声音里的颗粒感摩擦着耳膜,引起一阵令人心悸的麻痹。
指尖蜷缩着死死抵住冰冷的电梯壁,后背却不由自主地、极其微弱地向前弓起了一丝弧度,
试图逃离那灼人的温度。然而这一丝细微的躲避动作,
仿佛更近地嵌入了身后那个以力量和掌控构筑的弧形禁锢里。
电梯平稳上升的数字屏闪烁着莹绿的光,像无声的倒计时。颈后的呼吸声陡然清晰了几分,
温热的气息穿透发丝拂过皮肤,激得我脊椎骨缝里都渗出细微的电流感。他似乎在嗅闻。
一种大型猫科动物辨识气味般的、带着原始探究的嗅闻。头皮瞬间炸开!
惊悸裹着另一种陌生的酥麻感冲向四肢百骸。指尖在冰冷光滑的电梯壁上失力般滑了一下。
喉间克制不住地溢出一丝极短促的气音,
那是身体在极端紧张的感官刺激下不受控制的本能反应。几乎是同一瞬间,
颈侧那灼人的呼吸源,极其轻微地停顿了一下。然后,靳烬那只原本只撑在壁上的右手,
手臂并未撤离,指关节却极其缓慢、清晰地,在手与冰冷的电梯壁之间那不足毫厘的空隙里,
弯曲了一下指节。坚硬骨节隔着薄薄的衣料和皮肤,仿佛一记重锤,
不轻不重地、充满暗示意味地,蹭刮过我的肩胛骨中央那块薄薄的脊椎凸起。
——那是人体的脆弱命门。
“呵…” 一声低沉至极、几乎无法捕捉的轻笑从他胸膛深处逸出,
紧贴着我僵硬的脊背传来共振。这笑声里不含任何愉悦,
只有近乎残忍的了然和赤裸裸的掌控意味。像猎人确认了猎物最致命的弱点。
“林小姐…” 后面的话语消失在他唇齿间。
带着雪松气息的热意突然靠近我耳廓最边缘那圈敏感的软骨,激得我耳垂不受控地发烫,
身体本能地向冰冷的方向微微侧偏了一下头,绷直的脖颈线条清晰地暴露在他目光所及之处。
他后面半句终于落下,几个字像带着勾刺的冰珠,滚落在我灼烫的耳根,“……骨头倒挺硬。
” 尾音沉下去,意犹未尽地拖曳着,是审视,更是无声的嘲弄。电梯“叮”一声,
抵达顶层宴会厅。光洁如镜的门无声滑开。骤然涌入的热闹人声和辉煌光线,
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泼下。后背那灼人的温度、手臂的禁锢瞬间撤去,快得像个幻觉。
他毫不迟疑地率先迈出电梯,步伐沉稳,背影宽阔而强势,
仿佛方才密不透风的压制与暧昧至极的低语只是我高度紧张下的臆症。我僵硬地站在原地,
后背紧贴过靳烬手臂的位置残留着火燎般的麻木感,皮肤下细微的电流仍在不安分地窜动。
电梯门失去阻挡,顶层宴会厅骤然爆发的觥筹交错声浪和炫目灯光像海啸般扑面而来,
却奇异地无法冲散那股萦绕周身的雪松冷香和他指节碾过脊椎的锐利触感残留。
我几乎是踉跄着被卷进那片浮华喧嚣。目光穿过晃动的人影,
不受控地追索着那个高大冷峻的背影——他正姿态疏离地站在落地窗边,
指间捏着一只晶亮的香槟杯,侧影融入窗外璀璨的城市夜景。他没回头。“林小姐?该你了。
” 投资商略带急切的声音唤回我的神魂。轮到我阐述为靳烬量身构思的私人香氛了。
心跳仍在胸腔里沉重而混乱地撞击,喉咙紧得发疼。我稳了稳呼吸,
强迫自己走向临时搭建的小台前。聚光灯打在脸上有些刺目。台下模糊的面孔里,
唯独靳烬的存在感清晰得如同黑夜里的灯塔。他转过身,背靠落地玻璃,
一手随意插在西装裤袋里,另一只手中的香槟杯停于唇边,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他半张脸,
但那双眼睛穿透灯光与水雾,笔直地落在我身上,带着洞穿一切的冷静审视。
“这款香…” 我开口,声音发紧,
的分子结构图讲解前调、中调、尾调的设计理念——清冷的岩兰草底如何被松针的锐利刺穿,
尾调又如何沉淀为琥珀的暖意与雪松深邃微苦的余韵。理性分析在寂静的空气里像一层薄冰,
覆盖在那些尚未退却的、被他点燃的灼热战栗之上。我的思维有些迟滞,
讲稿里的专业术语变得艰涩,眼神几次无法控制地飘向台下那个沉默的身影。
靳烬始终没有表情,只是保持着那个姿势,慢慢呷饮杯中的酒液。直到介绍部分接近尾声。
就在我准备收束最后一句关于“持久留香与感官层次体验”的陈述时,他放下了酒杯。
玻璃底座与窗边小几接触发出一声短促清晰的“哒”声,不高,
却在寂静下来的瞬间精准地敲在所有人的神经上。他向前踱了一步,
走出背后那片辉煌的灯幕暗影,目光如炬地锁住我。“林小姐,” 他开口,
语调听不出波澜,问题却带着赤裸裸的挑衅,“你设计的所有层次,” 他稍作停顿,
视线缓慢地、极具重感地扫过我的脸、脖颈、裸露的肩线,
最后定格在我紧握着翻页器的、指节泛白的手上,唇边勾起一丝没有温度的笑意,
“……都能耐得住高温?或者说,” 他向前又逼近半步,压迫感陡然提升,
空气仿佛被压缩凝结,“点燃之后,这味道能坚持多久不灰飞烟灭?”轰的一声!
血液仿佛瞬间逆流,全部冲向头顶。他指的不是香!
那眼神、那语气、那意味深长地落在我发烫皮肤上的目光——他在指我!
在精准戳刺我拼命强装的镇定外壳下那层濒临失控的易燃点。脸颊不受控制地滚烫燃烧,
耳朵里全是心脏搏动冲击耳膜的砰砰巨响。台下有人发出几声低笑,暧昧不清。
他依旧看着我,眼神幽邃如寒潭,深处却跳跃着两簇冰冷的火焰,
像在欣赏自己投下的火种引发的燎原之势。脑子里绷紧的那根弦,“铮”地一声断了。
“靳总真会开玩笑,” 我挤出声音,试图维持最后的体面,掌心被指甲刺得生疼,
“香水不是柴禾。它的珍贵,在于…” 我迎上他戏谑的目光,舌尖尝到一丝血腥味,
“在最烈的火里,也能……” 后半句卡在喉咙,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他挑起一边眉梢,
眼底那点冰冷的玩味更浓了,像是在等待一只被困陷阱的猎物,何时彻底撕碎徒劳的伪装。
水晶杯一次又一次被满上,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灼烧的似乎不止是食道,
还有一直紧绷的神经。我忘了自己喝了多少,也记不清和谁碰过杯。
眼前的光影开始晃动模糊,世界蒙上了一层温热的毛玻璃,
只有靳烬方才那充满掌控意味的眼神和极具侵略性的问题,在混沌的意识里一遍遍回放,
像滚烫的烙印,烧得胸腔阵阵发闷,某种隐秘的战栗感从脊椎深处翻涌上来,
带着陌生的眩晕与微弱的刺痛。意识像断线的风筝,终于彻底飘远。视线彻底沉入黑暗之前,
最后的感知是身体失去平衡下坠的失重感。没有预料中冰冷坚硬的地面。
坠落的趋势被一股强大而沉稳的力量半途截住。一只手臂横揽在我的后背,
另一只手有力地托住了我的小臂,避免了我彻底瘫软下去。那动作干脆利落,
带着毋庸置疑的控制力。隔着薄薄的衣料,掌心的灼热温度和那份不容抗拒的支撑感,
像电流般瞬间贯穿了我几近麻木的意识,强行将我从未知的深渊里撕扯回一线清明。是靳烬。
独特到极致的冷冽雪松气息混合着被体温蒸腾出的淡淡酒意醇香,
劈开我周围混沌浑浊的空气,强势地笼罩下来。这气息像一盆冰水混着烈焰当头浇下,
激得我打了个冷颤,眼皮沉重地掀开一条缝。视野剧烈摇晃模糊,
只看到上方男人线条冷硬的下颚线。他微微俯首,视线落下,
深邃的眼窝在顶灯下投出小片浓重的阴影,那双幽暗的眸子里是什么情绪?看不真切。
只感觉他揽在我后背的手臂肌肉绷紧了些,将我更稳固地“钉”在那令人心慌的支撑上。
“各位尽兴。” 他开口,声音比平时更沉哑几分,像是被烈酒浸润过,
带着一种砂纸摩擦的颗粒感,敲在耳膜上酥麻发痒。
是对周遭蠢蠢欲动意图“帮忙”的人的示意。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下一刻,腾挪调整,
我被稳稳地带离混乱的中心。身体脱离依附的力量,脚下虚软如踩棉絮,
却被他一只手牢牢握住了上臂,那力道强硬不容置喙,几乎是半提半架着我,
步履沉稳地穿过侧门。身后喧嚣的人声、光鲜的舞影被厚重的门板隔绝,
瞬间陷入相对幽暗寂静的VIP通道走廊。铺着暗纹地毯的走廊安静得过分,
只有我们错落重叠的脚步声和他身上那股笼罩性的气息。后背被迫紧贴着他坚实的胸膛行走,
每一步都像是在火上跳舞,灼热的温度和隔着一层薄薄纱质衣料的硬朗肌肉线条清晰地传来,
激起皮肤下一片无声的尖叫。酒劲和这过分的亲密不断冲击着摇摇欲坠的理智。他步伐不快,
却很稳,带着我穿过通道尽头一道不起眼的门。
股混杂着皮革、油蜡木与高级绒面清洁剂的气味扑面而来——我们进了一间专属的电梯轿厢,
空间更为狭窄密闭,暖调的壁灯洒下柔光。当轿厢开始下行带来微弱的失重感时,
一直沉默控制着我身体的靳烬突然有了动作。他原本握着我上臂的手松开。
那只骨节分明、带着惯常掌控温度的手抬起,精准地落到了我的下巴上。力道不重,
却带着一种不容闪避的强势,轻轻一捏。我被迫仰起脸。视野摇晃得更厉害了,
眼皮像坠着铅块。勉强聚焦的光斑里,他正垂眸俯视着我,光影在他冷峻深刻的五官上流动。
距离太近了,近得能看清他幽深眼底难以辨明的光影涌动,像寒潭表面下隐秘的风暴。
他呼出的气息拂过我的眼睫,带着雪松的凛冽和他刚喝过的烈酒余香,
浓烈得像另一个无形的拥抱。我的唇……似乎还残留着某次喝酒留下的湿意,
或许沾了些酒渍?这几乎是一个冒犯的念头。指尖带着薄茧,触感温热而干燥,
像一簇跳跃的暗火,猝不及防地,压上我的下唇边缘。力道极轻,指腹的温度却滚烫惊人,
带着一种令人战栗的耐心,沿着唇瓣外沿那一小块湿润敏感的皮肤,缓慢地、近乎擦拭般,
抹过。一瞬间,全身的血液像被这道指令瞬间点燃!
电流感呼啸着从被触碰的那一点猛地炸开,沿着神经末梢疯狂窜遍四肢百骸,
最终汇成一股强大的浪潮狠狠撞击在脆弱的小腹深处!
身体内部像被猛地抽空又填满滚烫的岩浆,心跳在失控边缘疯癫鼓噪,
连带着太阳穴都突突直跳。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望感伴随着尖锐的羞耻感同时在体内炸裂,
呼吸彻底乱了,短促而破碎的热气断续地喷在抵近自己唇边那根灼热的、属于他的手指上。
感官彻底缴械投降。意识在眩晕的边缘沉浮,只剩下那根停留在唇畔的指尖,
带着雷霆般的征服力,烙印般宣告着存在。世界被无限缩小,
窄隘的电梯轿厢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斗兽场,
灯光暖昧的阴影里只剩下眼前这张轮廓深刻如同雕刻的脸和他烫在我唇上的指尖。
时间被拉长、凝固。每一次心跳都像重锤擂鼓。他维持着这个俯身、指腹轻压的姿势没动,
目光深深锁住我,像是在欣赏自己点燃的这场无声风暴。眼底那点之前无法看清的光,
此刻终于清晰地跳动着——那是纯粹的、掠夺性的专注,混合着毫不掩饰的玩味,
像冰冷的熔岩,足以焚毁任何徒劳的挣扎。然后,指尖的力道,极其轻微地,似乎要加深。
那抹压在唇上的滚烫似乎要更深入地碾下来,不是擦拭,更像是烙印。
电梯恰到好处的失重感再次传来。“嗡——” 极其短暂、几乎淹没在运行噪音中的提示音。
轿厢轻轻一顿,停了下来。光洁如镜的电梯门无声向两侧滑开。
冷冽的新鲜空气混着地下停车场特有的尘埃气味猛地灌了进来,像一柄冰冷的匕首,
粗暴地插进了我和靳烬之间那方寸之地几乎凝为实质、快要沸腾到炸裂的黏稠空间!
感官被这骤然的温差和气味转换激得骤然一凛!电光火石间!
在他指腹压下的力道可能真正加重的前一瞬间——我整个人像是被那冰冷的空气激醒,
爆发出一种近乎逃生的本能。惊喘声逸出喉咙的刹那,身体如同惊弓之鸟,
猛地向后、向上弹动了一下!腰背瞬间脱离了他胸膛的支撑,
试图远离那份能将自己焚烧殆尽的危险热源。仰起的下巴因为强烈的应激反应而绷紧,
几乎是硬生生地从他捏着下颌的指间挣脱出来,带起一阵钝痛感。
那根仿佛带着魔力的手指猝然离开了我的唇瓣。
“呼…呼……” 剧烈的喘息声无法抑制地从胸腔里冲出来,
带着劫后余生的巨大混乱和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空茫失落。唇上被抹过的地方,
那片皮肤像是被瞬间冰封后又投入沸火,残留着鲜明到刺痛的麻痒,
每一个神经末梢都在疯狂叫嚣。靳烬的身体因为这个剧烈挣脱的动作而顿了一下。
电梯门敞开着,地下停车场冷白灯光勾勒出他半边冷硬的侧脸线条。
一丝短暂的意外掠过那双深邃的眼睛,
但转瞬就被更为浓郁深沉、带着野兽般狩猎欲被突然惊醒的危险光芒所取代。
像寒潭深处涌动起嗜血的暗流。他垂下的那只手,指腹似乎还无意识地、轻轻捻动了一下,
沾染过酒渍和……别的什么?动作微小到近乎难以察觉。我被迫近距离地对上这双眼睛,
瞳孔在冰冷的灯光下微微收缩。刚刚挣脱的惊悸还未平复,巨大的空洞感还未填补,
一股更尖锐的恐惧就像冰水浇了下来。他看着我,
如同看着一只已经咬钩、却意外挣脱了大半的鱼。那眼神,
冰冷、专注、沉潜着绝对掌控的耐心,更深处翻涌的,却是一触即发的、毁灭性的占有欲。
空气凝滞如胶。他的右手,方才还捏住我下巴、指腹压在我唇上的那只手,此刻缓缓垂下,
落在身侧,五指微张,骨节因为用力而显出冷硬的白痕。然后,
那只掌控着庞大商业帝国的手,动了——不是向着车门,
而是向着我散落在脸颊边、汗湿的一缕长发。第二章他的动作没有任何预兆。
那只骨节分明、不久前才带着掌控意味捏过我下巴的手,
此刻以一个看似自然实则精准无比的弧度抬起,目标却不是我的脸,
而是垂落在我耳畔几缕被冷汗浸湿了的发丝。指尖的温度似乎还残留着压住我唇瓣时的灼烫,
带着无形的引力。指尖即将触及我额发的那一刹——“靳总!
” 一个略显急促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伴随着清晰的脚步声,
一道身影匆匆从柱子后面拐出来,恰好隔在了我和靳烬几乎紧贴的身体之间。是助理齐明。
他额上有一层薄汗,手里拿着一个亮起的平板电脑,神色间带着一种职业性的紧绷。“靳总,
技术部刚发的紧急升级预案同步过来了,您指示?” 齐明脚步停在两步外,
目光锐利地扫过我状态明显不对的样子,最后落在靳烬抬起还未落下的那只手上,
又迅速移开,恭敬地垂眼看向平板的屏幕。那只伸向我头发的手,极其自然地顺势抬起,
仿佛目标本就是齐明手中的平板。靳烬指节在光滑冰冷的屏幕上快速划过两下,
点开一个文件。光影在他脸上跳动,
方才那些翻滚的、野兽般的侵略性如同退潮般隐入他惯常的深不可测之中,
只剩下一种纯粹的、处理核心事务时的专注冷凝。
下颌线绷紧的弧度显露出压抑的、被打断的躁意。“预案同步延迟,超时阈值怎么设的?
” 他开口,声音比在电梯里更冷,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带着实质的压迫感砸在空气里。
眼神锐利地扫过平板上的图表,手指点了其中一个参数,
“风险对冲区间预留0.7个百分点,现在就同步,让衍生工具组待命。
” 他甚至没有抬头看齐明,绝对的权威感不容置疑。齐明立刻应声,
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操作:“明白。立刻协调。” 他快速瞥了我一眼,
带着一丝职业化的考量,“林小姐好像不舒服,是否需要安排人送……”“不用。
” 靳烬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他收回看向平板的视线,转向我,
目光锐利地穿透我混乱的状态,直接下达指令:“项目启动需要关键配材定调。
明天上午九点,来我书房。”他随即转向齐明,声音恢复了处理事务的绝对冷静,
但字句间的分量让人心惊:“把她安全送到公寓。监控权限开二级。” “是,靳总。
” 齐明立刻回应,没有任何犹豫。没再给我任何回应的空隙。靳烬利落地转身,
身影在停车场冷白的灯光下被拉得狭长而挺直。
那辆线条冷硬的深黑色轿车无声地驶到他身侧,后座车门打开,他躬身坐了进去。
车身流畅地滑入车道的暗影中,如同无声的巨兽隐匿了踪迹。
只留下原地雪松混合着顶级皮革座椅的冷冽气息,还有那句砸在空气里的“九点,
书房”——像一条无形的缰绳,在我混乱不堪的精神世界里套下冰冷的钢扣。
“哒、哒…” 冰冷的黑色大理石地板反射着头顶惨白的光线,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过分空旷的前厅里激起空荡的回响。
每一次落地都像踩在心跳的鼓点上,带着一种近乎屈辱的节奏感。指尖再次收紧,
指甲更深地陷进掌肉里,几乎要掐破那层薄薄的皮肤。痛感尖锐地传来,
勉强维系住一丝摇摇欲坠的清明。这栋位于城中最昂贵地段的顶层复式公寓,
是靳烬个人的绝对领地。高耸的落地窗外,城市天际线的微光与深浓夜色交织出冷漠的风景,
是另一个世界的倒影。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近乎无菌的洁净气息,
已经彻底根植在我嗅觉深处的冷冽雪松木调——像是从墙壁、家具的每一个缝隙中渗出来的,
无声宣告着无处不在的掌控。厚重的、纹路独特的深色原木书房门虚掩着。齐明停下脚步,
侧身,一个极其简洁的示意动作:“靳总在等您,林小姐。” 语气是职业化的恭敬,
但眼底深处一丝无法完全掩饰的、属于高位者对困兽般的打量,冰冷地切割着我紧绷的神经。
没有敲门,仿佛这本就是无需履行的形式。抬手推开那扇沉实的木门。里面没有开顶灯。
巨大落地窗透进来的灰白色天光笼罩着整个空间,光线冰冷如水。靳烬背对着门,站在窗前。
他高大的身影如同一道沉默的黑色剪影,
几乎要融入到窗外高楼林立、钢铁水泥构筑的肃杀风景里去。指尖夹着一点明明灭灭的红芒,
一缕稀薄的青色烟雾在他肩头上方慵懒地升起、飘散。
那浓烈、霸道、带着烟草燃烧特有苦涩的烟味,瞬间攫住我的呼吸,
粗暴地压下心头翻涌的惊恐不安,另一种更为隐秘和滚烫的紧张却瞬间冲上喉咙口。
他根本没回头,仿佛没察觉我的存在。窒息般的沉默在冰冷的空气中无限延伸,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只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耳膜里冲撞的巨响,
还有……烟丝在他指间缓慢燃烧的细微嘶嘶声。那红点在灰暗中明明灭灭,
像一种危险的倒计时。最后一点烟灰无声掉落。他终于缓缓转过身。
半边脸被窗外冰冷的光线勾勒得棱角锋利,另一半隐在暗影中,轮廓更加深重,
如同某种潜伏在阴影边缘、暂时收起了利爪的猛兽。眼神像精准的探针,
锁住站在门口僵硬的我。从苍白的脸色,到额角难以抑制的冷汗,
再到微微颤抖的指尖——他没有漏掉任何一丝属于我的狼狈破绽。然后,
目光极其缓慢地向下,落在了我死死交握在身前、指甲几乎要嵌进手背皮肉里的双手上。
唇角很轻微地绷紧了一下,形成一个几乎不能被称之为表情的冷硬弧度,
眼底却有什么微光一闪而过。“这边。” 他终于开口,声音如同这屋里的空气一样,
没有丝毫热度。只吐出两个简单的字,随即利落地转身走向书房深处一张宽大的原木长桌。
他的脚步沉稳无声,走向长桌的步伐有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力量感。桌上的东西不多,
但每一样都冰冷且昂贵,几份未签署的文件摊开着,边缘锋利如刀。
我像个被无形绳索牵引的木偶,迈步跟上。双脚沉重,冰冷光滑的地板反衬着心脏的狂跳。
他停在桌旁并未坐下,微微侧身,指骨分明的手随意搭在光洁冰凉的桌沿。这个角度,
他一半的身影被落下的天光勾勒,另一半则融于书柜投下的沉暗阴影,带来一种巨大的威压。
“调香室的钥匙。” 他没有任何开场白,甚至连一句关于昨天的、哪怕虚伪的问候都没有。
一句冰冷直白的指令。骨节敲了敲桌面,发出沉闷的短音。“还有备用磁卡。”桌上,
就在他手边不到半尺的地方,静静地躺着两样东西。
一把设计简洁、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黄铜钥匙,
旁边是一张印着靳氏集团复杂LOGO、漆黑如墨的磁卡。
它们静静地搁在价值不菲的深色木纹桌面上,像一个小小的、不怀好意的陷阱。
取走它们很简单,只需要伸出手。
但要从他眼皮底下、从他绝对控制的领域范围内拿走……这短短半尺的距离,
成了横亘在我们之间一道无形的、充满力量对比鸿沟的象征。指尖在身侧蜷缩得更紧了,
指甲几乎陷进掌心软肉,疼痛尖锐。手没有抬起来,身体绷成一根拉满的弓弦。
喉咙深处火燎般地干渴发紧,几乎发不出声音。死寂持续着。突然,
窗外天光似乎被掠过的云层遮挡了一下,室内瞬间沉入更浓的阴影里。就在光线变化的瞬间,
他的身影动了。极其微小,只是一个上半身姿态的调整。他搁在桌沿的手指放松了些,
肘关节微屈,肩线似乎向下沉了毫厘。整个动作流畅无懈可击,
他身体朝我这边微妙地倾斜了一个极小的角度——恰好足以让那件昂贵西装的挺括衣襟边缘,
几不可察地擦过我的手臂外侧!明明隔着几层布料,
那瞬间的微热感和布料摩擦特有的细微静电嗡鸣,却像带着高压电流猛地窜遍全身!
皮肤下熟悉的灼热感和细小的颤栗感轰然爆发,带着不可抗拒的侵略性!
昨天电梯里被触碰过的所有位置仿佛被瞬间唤醒,记忆伴随着强烈的生理反应汹涌而至。
我的呼吸骤然停了半拍,身体像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为了维持站立姿势,脚下无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
试图远离这要命的、充满掌控意味的逼近和由他主动施与的微弱刺激引发的燎原大火!
“是……是现在要,对吗?” 声音干涩得不成调,每一个音节都破碎不堪。
靳烬没有立刻回答。他在无声地注视着我这连退半步的反应。
深色的眼珠在灰暗光线下显得尤为幽邃,里面清晰地映照出我此刻的仓惶。
一丝极浅的、冰冷的、带着了然和审视的笑意,在他眼底冰封的湖面下悄然掠过。不是愉悦,
而是某种精心布局被触发后的笃定掌控感。“不然呢?” 他终于开口,语速很缓,
每个字都像是冰珠坠落,“林小姐以为我的时间,” 他俯视着我的眼睛,
目光沉甸甸地压下来,一字一顿,“……该为谁的犹豫让步?”空气再次被无形之手攥紧。
窗外的光线又亮了一些,清晰地照亮了他眼底毫不掩饰的、赤裸裸的审视与等待。
那是猎人对陷阱已稳操胜券的耐心。一股混合着强烈耻辱和不甘的血气猛地涌上喉头,
冲散了之前的惊惶和软弱。指尖不再颤抖。甚至松开了紧握的力道。我抬起手,
手臂稳定得惊人,伸向桌面上的钥匙和磁卡。
就在指尖即将接触到那冰冷的黄铜钥匙柄——“砰!
” 一声沉闷突兀的重物撞击声猛地从窗外传来!伴随着一声尖利的刹车嘶鸣!
楼下街道似乎发生了碰撞!这变故太过突然,极具穿透力的巨响如同平地惊雷,
瞬间撕裂了书房内紧绷到极致的死寂!我的手指在堪堪触碰到钥匙的前一瞬间,
不受控制地随着这声巨响猛地向内蜷缩了一下!像受惊的含羞草!同一刹那!
就在我本能惊悸后缩的瞬间——靳烬一直搭在桌沿的手,快如闪电般动了!
他的目标不是钥匙,也不是磁卡。那只裹着昂贵西装袖口的手,带着绝对的速度和力量,
像锁定猎物的鹰爪,猝不及防地、冰冷地覆上了我的手背!
温热的、带着绝对压制力量的指掌,如天罗盖下!瞬间将我的手背连带着半蜷的手指,
死死地压按在那冰冷的桌面!
掌心灼热的温度与桌面深色木材传导上来的寒意形成冰火两极般的剧烈反差,
玖日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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