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典礼后,我和周南声即将结束长达四年的异地,开始同居生活。去接他的时候,
我撞到了与他同校的同学,不小心撞翻了她手中的拍立得。我下意识捡起,
目光却在上面愣了半瞬。那个口中除了我绝对不会跟任何女人接触的爱人,
在这张双人合照里,亲密地搂着一个我不认识的陌生女子。1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她扶起我,我也正好看清她的脸。普通,平凡,带着一个黑框眼镜,身上也是最平常的装扮。
唯有脖子上戴的项链微微闪光。是一个小兔摘月的样式。
与周南声脖子上的前两天买的项链正好凑成一对。我愣了一下,将照片递给她,摇头。
能有什么事儿。无非就是发现自己恋爱四年的男友好像出轨罢了。
我照例拿着打算送给周南声的花去接他。走到他面前时,
目光下意识地扫了一眼他胸口上的锁扣项链。周南声察觉到我的目光,顿了一下,解释,
这个是我前两天在网上看见的,感觉比较好看就买了……我点头,语气平常,
挺好看的。周南声本来打算继续解释的话一顿。抬起头,仔细地看了我一眼,眉头微皱,
像是在试探,你不问别的?我给他收拾书包的手一顿,反问,还要问什么?
周南声愣在原地。的确,按照往常,周南声身上出现任何我没有见过的东西,
我都会打破砂锅问到底。要问个一清二楚,明明白白。可是现在,没必要了。
我将最后一件东西收进周南声的书包里,拍了一下。走吧。
2住的地方离我工作的地方很远。坐车坐了半个小时。我晕车,一路上眉头紧皱。
其实之前定好的房子并不在这。周南声要搬进我之前租的房子里是很早以前我们就说好的事。
但从上半年开始他就找各种借口要换一个地方住。不是说交通不方便,就是说住着不习惯。
总之,理由很多,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哪有那么多原因。只是想离她近一点罢了。
一路上周南声都拉着我的手,东扯西扯,试探我的态度。我都不冷不热地避开。临下车时,
周南声叫住我,林知夏,你今天是不是碰到什么事情了?怎么感觉你今天怪怪的。
我回头。午后的阳光很暖,撒在他的学士服上,好像给青春画了个句号。我笑了下,
一如往常牵起他的手,语气平常,能有什么事,就是太累了,回去吧。
周南声定定地看着我,见我神色的确一如往常,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我还以为你今天碰到什么事情了呢,对我这么冷淡。他提起行李,等了这么久,
终于毕业有自己的房子了,快进去看看满不满意!满意?房子是我和周南声一起挑的,
从家具到摆件,每一个都是我亲自选的。明明是自己选的,现在却不满意了,非常不满意。
3周南声推开房门,笑容顿在原地。在我还没反应过来,
他就已经快速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清空藏在了自己身后,之前毕业典礼,
老炮他们说组个party,太晚了我就忘了收拾……
我的视线在他身后的包装袋上顿了一秒,然后移开。嗯了一声,推开他的手往卧室走。
周南声很快跟了进来,坐在我的床边搓手,老婆,你怎么了?你今天兴致好像不高啊,
真的没有遇到什么事情吗?没有。我摇摇头,把东西放下躺到床上,就是有点累了,
你先出去吧,我睡一会儿。说完,我自顾自地躺下,闭眼。周南声怔愣了一下,
而后拍了拍我的被子,那好,那你先睡着,我去收拾东西,然后给你做饭。
你想吃什么?糖醋里脊。周南声愣了一下。其实我已经戒甜很久了。
也很久没有再提过想吃周南声做的糖醋里脊。刚开始周南声还会说,
后来这个菜也就淡淡地从我们生活里隐去。直至大家都想不起它的名字。他笑了一声,好,
怎么突然想吃这个了?突然吗?我没回。4周南声去做饭,我躺在床上发呆。
胃里其实很痛,说不清是因为晕车,还是因为别的,总之就是很痛。好像钻进我的心里,
腐蚀我的骨骼。又好像带着我做了一场梦,梦见五年前的周南声。
在老家的葡萄架下学着给我做糖醋里脊。糖汁滴在他的手上,我骂他傻,他乐呵呵笑。
然后画面一转,又梦到五年后的周南声。拿着糖醋里脊劈头盖脸地砸在我的脸上,
让我滚给他和小三让位。迷迷糊糊中我听到周南声接了一个电话,然后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我被惊醒,家里静悄悄的,胃痛到极致,我喊了一声,外面没人。房间没开灯,
我摸黑走到客厅。看清垃圾桶里露出的那一块没被清理掉的包装袋。周南声走得很急,
做好的糖醋里脊都没有时间端出来,又好像走得很早,菜已经凉透。我摸黑尝了两一口,
很腻,糖放多了。去客厅倒水的时候,我愣在原地。窗户没关,玻璃窗大敞着,
我看见对面那栋楼里,在窗户上死死纠缠的身影。胃里突然又犯起恶心,
跑到卫生间吐了两口,什么也没有吐出来。跌坐在地上,我撞到了一旁的垃圾桶,
里面的东西撒到我的手背上。我短促地啊了一声,用力甩了出去。拿起手机给周南声打电话。
不通,再打,还是不通。我看着对面的玻璃,里面纠缠的人影在我眼前晃动。周南声。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心脏也跟着疼,肠胃恶心,吐又吐不干净。
眼泪忽然就从眼睛里掉了出来。算了。这次真的算了。5周南声到家已经很晚。家里没开灯,
看见我窝在沙发时一愣,径直地走到我的面前。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我的目光顺着他的动作下滑,落到他被弄乱的衣领上。周南声慌张地捂住衣领,擦了一下,
我还没问就自顾自地解释。刚才老炮他们叫我出去聚餐,我看你还在睡着就没叫醒你。
可能是刚才不小心碰到的。嗯。我点点头,抱着被子往屋里面走。老婆……
周南声在我身后跟着,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眼睛红红的,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我的脚步顿在原地,定定地看着他。周南声紧皱着眉头看着我,
眼睛里的担忧不算假。有一瞬间我想问他到底为什么要骗我,想像之前大闹一通,
听他狡辩给他机会。但话还没说口。周南声放在兜里的手机响了一下,
周南声的脚步顿在原地,老婆,我接个电话。对面的窗户闪了一下,
周南声快速的把手机装进兜里,拿起一旁刚放下的衣服,抱歉地看着我,知夏,不好意思,
那个老炮他们非要办个毕业聚会……实在是推不掉……我点头,去吧。
周南声犹豫地看了我一眼,算了,我不去了……他把手机放回去,埋在我的肩颈,
语气低沉而又沙哑,惯常撒娇,老婆。你怎么了嘛。今天对我好冷淡啊。
声音在我耳边炸开,我愣神顿在原地,眼睛泛出些湿意。周南声……
周南声放在兜里的频繁地震了很多下,他愣了一下看着我。老婆,我……我闭了闭眼,
去吧。我推了他一下,他拿着手机的手顿在原地,看着我,手机不断地振动。
最后他挣扎了一下,拿起手机出门。老婆,那我先去了,我会早点回来的,
回来给老婆带你最爱吃的那家烧烤。好。我点点头。6周南声走后不久,
我收到了一个陌生来信。姐姐,
难道你不想知道周南声在背后是怎么讲你们四年的感情的吗?想知道吗?其实不太想,
但我还是去了。周南声没看见我,那个小姑娘看到我了,她嗤笑了一声。
拿着酒杯跨坐在周南声身上,挑眉。周南声愣了一下,包厢开始起哄。
我隐隐猜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心脏开始疼,但眼睛却一眼不眨地看着周南声。
红酒顺着周南声的领口滑进他的衣领下,小姑娘慢慢压着身子靠近他。周南声隐在暗处,
手里的烟火星闪烁。包厢的起哄声越来越大,氛围越来越暧昧。周南声笑了一声,偏过头,
避开酒杯吻住她的唇。哇哦——包厢的起哄声几乎要掀翻房顶。嫂子,嫂子——
我就是这个时候进去的。起哄的人愣在原地,面面相觑,这谁啊?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我笑着回了一声,没走错,我找周南声。周南声?你谁啊,我们怎么不认识?
不会又是毕业要找周南声表白的吧。我笑了一声说不是。我说,我是周南声对象,
但马上就不是了。他们愣在原地,看着我,他们不认识我,应该的。异地四年,
我从来没有见过周南声的朋友。他总说以后有机会带我见。等了四年,终于见到了。
只是在这样难堪的场合。我拿着酒杯,慢慢地走到周南声面前。周南声愣在原地,脸色慌张,
老婆……嗯。我点头,反问,周南声,偷情好玩吗?
周南声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直接推开小姑娘,站起身,慌慌张张地走到我面前,不是,
没有,知夏你听我说,我们是在玩游戏……哦?我打断他苍白慌乱的解释,叫住了他,
周南声。我们结束了。周南声苍白着脸愣在原地。
我推开他的手在一屋子的面面相觑中转身离开。7我没回去,东西在我赴约前就收拾好了,
径直地打车回家。一到家就扑进自己的被子里。恶心,难受,又让人窒息。我想哭,
又想大叫,但最后只是无力又麻木地躺在床上空洞地发呆。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被敲响。
妈妈拍了拍我的门,夏夏,周南声来了。你在卧室里面吗?他说他想见你。
她不知道我和周南声发生了什么,委婉劝道,夏夏,别闹小孩子脾气,
我看周南声态度蛮诚恳的,小情侣闹闹脾气很正常,说开了就好啦。夏夏……
我摇摇头,想说话但嗓子怎么都发不出声音。周南声在门口喊了我几声,我都没有回应。
过了一会儿,门外安静下来,人好像走了。我抱着被子蜷缩在床上怔愣地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门忽然间晃荡了一声。屋门外的光照进屋内,撒进我的眼旁,
我伸手挡了一下。看见周南声,慌乱又紧张的模样,他大步走到我面前,抓住我的手,
夏夏。嗯。我动了动嗓子,声音像从破旧风箱挤出来的一般,沙哑又尖锐。
周南声的心脏钻心地痛了一下,他呆滞地愣在原地,夏夏,你……对不起,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刚才那真是一场意外,我可以解释。我躲开他的手,周南声,
不用了。我们结束了。东西我会寄回家,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周南声愣在原地。
夏夏不要。他急切地来抓我的手,你听我解释……我抬起头,看着他,眼睛发烫,
声音嘶哑,解释什么?解释家里的避孕套是从哪里来的,
还是解释那天晚上你借口说去找朋友实际上是在别人家里跟人做爱,
还是解释你找了无数个借口搬家只为了搬到她对面……或者再往前说,
解释你脖子上的项链,手机上的照片,一起拍的拍立得,亦或者是毕业服上的栀子香……
我有些哽咽,红着眼眶看着他,周南声。你要解释什么?我不想哭,
还总想着我们就这样好聚好散。周南声在我的逼问下脸色愈发苍白,他看着我,
可能是没想到这些都被我收在眼底,嗫嚅着嘴唇,手指紧张到颤抖,想要拉我,夏夏,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好恶心,真的好恶心,我将身上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过去。
玖日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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